第兩百四十二章 神秘地震

安東、馬斯頓、還有凱拉站在洞口處，查看着裏面的情況。

這是一座臨時挖成的山洞。安東可以注意到，在洞口的邊緣，有着多次挖掘留下的、新舊不一的痕迹。

就好像這一座山洞被挖開過很多次——或者不如說，它塌過很多次。每一次，馬斯頓手下不幸的工人們，都得把它再次挖開。

不管造成它倒塌的，是什麼東西，這都不是它第一次這麼做了。

凱拉指着堵死的洞穴牆壁說：“看到了吧，它已經完全堵死了。”

馬斯頓不以為異地說：“這就是我需要二位幫助的原因。”

凱拉搖頭：“你的工人們聲稱的東西，我可連影子都沒見到。”

馬斯頓笑笑，說：“因為它們都在地下搞鬼，凱拉女士。”

安東打斷了他倆，問：“這是些什麼東西？”

馬斯頓說：“最開始的時候，工人們說，這片土地鬧鬼，鬼魂會在這些舊山洞裏亂跑。我的一位……助手，他拒絕相信這種迷信，於是，他帶上人手，去不遠處的一條舊礦井探索……”

“然後？”安東問。

馬斯頓嚴肅地說：“當時是晚上，但這裏通宵幹活，所以事情發生的時候有足夠的目擊者。工人說，當時礦井的岩壁突然開始晃動，細小的石子與沙土不斷下墜，他們剛跑出來，那一座礦井就整個塌陷了。我的這位助手，還有他的隨從……沒有一個人生還。”

“小型地震？”安東問。

另一邊的凱拉排除了這種可能：“不，我專門查了泰莫利亞和艾爾蘭德公爵領的記載，這裏不是地震帶，也從來沒有發生過地震。”

她還願意理會自己，很好。安東想。

馬斯頓抓了抓自己的鬍子，說：“我請來專業的礦業工程師看過，據他的專業意見，礦區有時因為地下空洞、滲水會有小型的震顫，但那不符合這裏的情況。

“在這裏，每一次發生這樣的異常震顫，都會震到礦井或者山洞塌陷為止，然後立即停止。而且塌陷的範圍，正好就是我們在挖掘的地方。安東，你怎麼想？”

安東說：“如果這發生的次數太多，我會認為，有人——或者是有意識的怪物在跟我過不去。”

馬斯頓點頭：“英雄所見略同。所以，我請來了你們二位，幫助我解決這個問題。”

安東繼續問：“我聽你們說，有人似乎還見過搗亂的東西？”

凱拉翻了個白眼：“極其離奇的故事，離奇到我懷疑你們獵魔人都不會相信。”

“哪怕是故事，”安東嗆了回去：“它最本質的地方，也多多少少有點真實。說吧，布蘭海姆先生。”

馬斯頓看了一眼凱拉，然後凝重地說：“我是個商人，我無法確認這些工人們說的到底有多少真實，多少是迷信。區別二者的工作，要交給二位專業人士了。

“這些洞穴，有的有幸可以挖到非常深的地方，幾乎接近我需要的深度。有的工人聲稱，自己在地下深處見到了奇怪的東西。不是我要找的遺迹，而是一些……生物。”

“奇奇魔？”安東猜測。對於獵魔人群體而言，這一類昆蟲怪物的挖洞習性，幾乎和它們的毒性一樣人盡皆知。

馬斯頓皺了皺眉：“我不確定你指的是什麼……但我的工人說，我們腳下的這些怪物是長着白毛的惡魔，個子不高，但可以操控石頭和毒液，在地下來去自如。”

白毛，那麼不像是奇奇魔。可以操控石頭和毒液？在地下來去自如？這聽起來就是純粹的胡話了。

有點像是書上說過的某種熱帶怪物——沙爾瑪。這類怪物像是放大的犰狳或者鼴鼠，打洞非常快。但拋去氣候，沙爾瑪據說很大。

凱拉又說話了：“我猜是某種狸怪，這符合身材和皮毛的特點。”

安東不同意：“狸怪不在地下生活，他們喜歡河流附近的濕潤土地，而且現在狸怪的數量極少，都躲在人跡罕至的山區。更別提狸怪是一種智慧生物，他們不會沒有理由地攻擊人類！”

凱拉諷刺地說：“沒想到你還是一個狸怪保護主義者……馬斯頓，你僱到了個菜鳥！”

安東只好對馬斯頓說：“不管是什麼生物，只要它真的在傷害其他人，我都會解決掉它。我非常重視我的合同。”

馬斯頓看着這兩個吵的正酣的傢伙，說：“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生物，這個叫狸怪的東西在泰莫利亞絕對沒有一隻。

“至於你，獵魔人，我勸你最好把你的原則放一放，因為等會在地下，我們會遇到的任何東西，都不會對我們有半點仁慈。”

安東停下了和凱拉的死亡眼神競賽，有些驚訝地問：“我們馬上要下去？”

凱拉悠閑地說道：“當然。也沒什麼值得害怕的，我有傳送門可以隨時送人離開——不過，獵魔人，對於給不給你開門我倒有些猶豫……”

考慮到安東之前見過的女術士，他認為，凱拉的威脅完全有可能是真話。

所幸，馬斯頓立即打斷了凱拉，說：“凱拉女士，安東先生是我的客人，我請求你不要在這樣關鍵的話題上跟他開玩笑。這與我本人的名聲有關。”

凱拉做了個鬼臉，擰過身去。

馬斯頓繼續和安東說：“我們馬上就要到地下去。這條山洞塌了，但這裏之前挖開的山洞與舊礦井多的是。其中的一條，在最早期探索的時候，據說可以一直連到最下面的地層——也就是我的目的地。

“當然，我們一直沒用那一條礦井也是有原因的。在我開始探索后不久，一些怪物——一些食屍生物佔據了那條路，我們甚至不得不把那一邊的洞口封死。”

安東明白自己需要做什麼了。他說：“食屍生物？放心交給我吧。”

半個小時后，安東、凱拉、還有馬斯頓和他的十幾個全副武裝的打手在另一座礦井的洞口前。隨着工人們雨點一樣的鶴嘴鋤落下，堵住這座礦井洞口的岩石被紛紛鑿開。

馬斯頓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大商人。安東看着他的這些手下，他們的裝備比自己好多了！這樣的裝備可不是跑商或者賣點兔子皮能夠賺出來的。

安東收回心思。隨着路障的清理，他已經可以聞到隱隱的食屍鬼臭氣了。

馬斯頓的話不假。這洞裏絕對有食屍鬼，而且數量不少。

新鮮的空氣流通，帶來了人類的氣味，在山洞中受困的食屍鬼已經開始向這個方向聚集。

“要來了！”安東喊：“別清理了！利用這裏的地形防守！工人先退到後面！”

馬斯頓·布蘭海姆給他的手下們一個眼神，所有人開始按安東的話行動起來。

一排身材高大的戰士，扛着鐵條加固的木頭盾牌，防住了洞口。另外一排打手，則準備好了火把與長矛。

他們顯然不是第一次應對這些食屍鬼。

第一波三隻普通食屍鬼從洞穴不可見的深處竄出，狠狠地撞在了陣線前沿的盾牌上。頂着盾牌的打手們，發出吃力的哼聲，但終究是費力地頂了下來。

第二排的打手們，有條不紊地將點着火焰的長矛向食屍鬼身上刺去。鐵制矛頭無法順利刺穿食屍鬼的皮膚，但是長矛上的火焰讓食屍鬼發出悲慘的哀嚎。

按照打手們的經驗，在這樣的痛苦下，食屍鬼很快就會退開，但這一次，也許是餓瘋了，這些食屍鬼一邊慘叫着，一邊依舊瘋狂地撞擊着前排的木盾。

安東索性從木盾的上方翻了過去——他不能留在陣線後面，會限制他劍術的發揮。

得到發揮空間的安東，銀劍像游龍一樣舞動，輕快地砍開了一隻食屍鬼的后脖頸，然後劍光一收，下一次出現則是斬下了另一隻食屍鬼的醜陋頭顱。

第二波食屍鬼還在衝來。意識到燃燒長矛效力不夠的打手們，從更後面的人手中接過了沉重的鈍器。

有一個打手頭目甚至舉着一把長戟，用長戟另一側的鎚頭，狠狠地砸在食屍鬼的腦袋上。鐵刃無法刺穿它們的外皮，但鈍器多少有效。

安東則趁着打手們吸引食屍鬼群注意的機會，在食屍鬼群的邊緣下手。與殺傷力存疑的打手們相比，他銀劍每次閃過，都有一隻食屍鬼慘叫一聲倒地。

老天，這地方的食屍鬼真多！

這時候，安東胸口的獵魔人徽章劇烈地晃動起來，不止如此，他腳下的土地也微微顫動。

安東本能地一個翻滾，躲到了一根天然岩柱旁邊。

在他眼前，礦井中的土地上，突然裂開了不少細小的裂縫。下一秒，熾烈的火焰從這些地縫中迅猛地噴射了出來。

躲閃不及的大群食屍鬼，紛紛被這些火柱點燃，在恐慌的跑動中，又點燃了更多的同伴。

最終，十分鐘后，隨着這些火柱的停息，原來的地面上，鋪滿了食屍鬼的焦屍。

凱拉推開打手的行列，閑庭信步地走了進來。她不無得意地說：“獵魔人，你跟一隻大老鼠一樣跳來跳去的，我還以為不需要我出手呢。”

安東甩着銀劍上的怪物血液。他頂了回去：“女術士，如果你繼續這麼浪費魔力，等會打起來贏的就是我了。”

凱拉半點都不相信：“哼，誰不知道，你們不過是失敗的實驗品，還想與我匹敵……”

這樣的垃圾話現在已經失去了讓安東心態失衡的本事。他繼續：“而且，在山洞裏使用這樣的法術，女術士，你真的不怕把所有人都埋了？”

沒有想到這一點的凱拉臉色煞白。她張開嘴，一時間想不到怎麼反駁。

馬斯頓打圓場的方式是叫來工人在山洞裏撐好臨時的腳手架。

後路無憂之後，一行人開始向這種舊礦井的深處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