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看過千集柯南的男人
全俄文的菜單,周曉白只能有限看懂“飯”“肉”“酒”幾個常見詞。
建國初,國家在外交上“一邊倒”,“向老大哥學習”成為國策,開始大力發展俄語教育,在全國建立起七所俄文專科學校和三十四所開設俄語專業的高等學校。
在社會上還開辦廣播俄語、俄語速成班等。只不過在去年,教育部決定在初中一般不再開設外語課程,直到五七年才重新開設。
所以周曉白才對楊諺能無障礙和俄人溝通有那麼大的好奇心,他跟自己都是初中生,按理說應該根本沒學過俄語的,她也只是在陳亦君的“逼迫”下勉強學的俄文而已。
楊諺沒有正面回答,他知道周曉白看不懂菜單,但他也沒想着當“店小二”,他還想跟葉夫根尼說一聲自己帶人進來這回事兒呢,之前說是來學習,現在帶了個女生來,怎麼看怎麼不正經,還有李常邦師傅那,也得去解釋一聲。
做人要周到。
但也不能單純為難周曉白,於是他道:“生活就像一盒水果糖,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味道,你不如就猜着點,看看能給我們什麼驚喜。”
說著他又指着菜單的價目表道:“喏,現在盧布和新國幣的匯率是二比一,我這有五十塊,可不許點超了,我去問候一下大廚葉夫根尼。”
根據價格來盲點,就讓周曉白在老莫做一次別樣的“五十者也”吧。
“期待你點出來驚喜。”楊諺語氣里多少帶點哄孩子,說罷就離席去了后廚。
周曉白手裏拿着菜單,一種新奇感油然而生,以前無論在哪裏吃飯,從來沒有人問她的意見,只有爸媽會點幾道她愛吃的菜。
而今天自己不僅進了富麗堂皇,旁人想進卻不得而入的老莫餐廳,還能以一種極具趣味的方式自由的做主點菜。
人生的每一個第一次總是倍讓人銘記,周曉白不由笑眯起了眼。
就是楊諺的語氣,讓周曉白皺了皺鼻子,跟哄孩子似的,明明比我還小兩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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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親愛的楊,安菲薩剛才和我說你來了,你看我已經準備好了。”葉夫根尼體格高大,高鼻樑留着大鬍子,正指着電爐給他顯擺。
葉夫根尼有着斯拉夫人普遍的熱情好客,楊諺上次來時跟他提過,想要試試用電爐烤麵包,現在葉夫根尼一聽他來了,已經把爐子都預熱好了,讓楊諺不免有些感動。
“親愛的葉,你知道那三張劵本來是讓我來學習用的,但是我卻帶了一個女孩子來,我需要解釋一下......”楊諺坦然了一點,不想來之前,他還害怕葉夫根尼勃然大怒呢。
一個熊掌拍到楊諺肩上,葉夫根尼哈哈道:“不要在乎這點小事兒。”
葉夫根尼不僅沒生氣,反而略帶猥瑣道:“安菲薩告訴我了,說你領了一個小女孩,嘖嘖嘖,楊,沒想到你的年紀小,卻已經有了女朋友。”
隨即他又感嘆道:“如果我要是有你的天賦,早就能娶到心愛的姑娘,結婚生子,也不用被派到這了。”
楊諺也不好安慰,畢竟四十多歲還是個處男的確挺可悲的。
不過很快葉夫根尼就收拾好了心情,摟着楊諺的肩膀道:“走吧,親愛的楊,讓我看看你的小女友,你可得好好給我介紹一番。”
楊諺努力的想給葉夫根尼說明,自己只是帶的只是朋友,不帶有任何曖昧色彩,葉夫根尼聽了只是潦草的點了點頭,心裏相沒相信可想而知。
當葉夫根尼出來時,全場行起了注目禮,能在這裏吃飯的自然對西方餐飲禮儀有所了解,和封建華夏把廚子貶為五子行不一樣,在西方能被主廚親自出面接待是一件極為榮幸的事情。
倆人走到桌前,周曉白急忙站起,面對葉夫根尼這個長相潦草的大鬍子有些畏懼,楊諺及時解釋道:“周曉白同學,這位是老莫的主廚,葉夫根尼。”
葉夫根尼雖然聽不懂中文,但也呆了那麼長時間,自己名字被念到了他還是知道的,便紳士的伸出了手道:“您好,美麗的女士。”
周曉白也把手遞了出去,再度磕磕巴巴的自我介紹,為了避免周曉白尷尬,楊諺直接問道:“點好菜了么。”
周曉白把自己斟酌良久的選擇一一用手指了,葉夫根尼在一旁邊看邊皺眉,為了保持對“盲菜”的期待感,楊諺一眼也沒看,等周曉白指完之後,葉夫根尼才對楊諺道:“如果這樣點的話,楊,那你恐怕很難擁有良好的用餐體驗,會毀了這場約會的。”
楊諺滿不在乎道:“顧客開心最重要。”
葉夫根尼聳了聳肩膀道:“作為朋友我不認可伱的話,但作為廚師,我覺得你說的沒錯。”
隨後他馬上變臉,眉開眼笑道:“這些東西馬克西姆就能搞定,快來一曲,我已經想要高歌了。”
馬克西姆是老莫的副廚,因為他話不多,楊諺也沒有多讀深交過,手藝肯定是沒問題的,但楊諺還是想阻止一下葉夫根尼想要高歌的慾望,他雖然只來過了一次,但已經知道沒結過婚的葉夫根尼只看重兩樣:酒和歌曲,沾上任何一樣,他馬上就會人來瘋。
楊諺還不想在周曉白面前暴露過多,便道:“我就帶朋友來那麼一次,你不是應該親自下廚以示尊重么,而不是讓馬克西姆來敷衍。”
“哈哈哈,沒有關係。”葉夫根尼在口袋裏掏了掏,然後彎下腰把東西偷偷塞進楊諺的口袋,靠近他的耳朵低聲道:“僅限給你和周使用,不然我可能會有麻煩。”
楊諺瞭然的點了點頭,他們的桌位本來就偏,又因為主廚接待,人們怕一直盯着過於失禮,因此只有離得近的周曉白看見,老莫餐廳的主廚把一沓餐廳入場劵塞進了楊諺的口袋,當然聰明的她沒有吭聲。
楊諺拿人手短,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了,葉夫根尼高聲喊道:“安菲薩把琴拿來,諸位客人你們今天有福了。”
然後又向著楊周二人道:“我去后廚吩咐兩句,馬上就來。”
楊諺轉頭向周曉白解釋道:“這就是表演了。”
“什麼?”剛才葉夫根尼一句嚕嚕嚕,楊諺一句啦啦啦,要是都能聽懂,她心中自然安定,要是完全聽不懂,就不必過於操心。
現在這種持續性聽不懂中還偶爾能蹦出來幾個能聽懂的關鍵字眼,讓周曉白心裏貓撓似的難受,還不由地生出一些沒好好學俄語的慚愧。
媽媽,我想要學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