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復仇之火
竇建德耐心的等待着,而竇建德的“試探”也迅速被所有人知曉了。
這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反而十分簡單。
京都
宇文化及看到竇建德行為的時候,都為這個勇敢的人感到震驚和讚歎:“數千年來,這不是第一個挑釁陳氏的人,但卻是第一個這麼勇敢的人啊。”
他將奏疏遞給了一旁的裴矩:“你看看,嘖嘖嘖,這可真的是令人心中敬佩啊。”
“只是不知道,陳氏會作何反應?”
作何反應?
裴矩看都沒有看面前的奏疏一眼,只是嘆了口氣笑着說道:“陛下,您難道忘記了么?當年隋煬帝是如何得到炸藥的?”
他抬起頭,暫時放下手中的政務感慨着:“時間已經太過久遠,而且陳氏也是一個不居功的性子,這就導致了另外一件事情。”
“所有人都忘記了,炸藥一開始是陳公為了推行“以雇代役”的政策而拿出來的東西。”
“陳氏擁有炸藥的時間比其餘的人要久遠數十年,甚至有可能更多——他們都能夠研究出來火藥的運用,難道陳氏不能么?”
“難道陳氏這麼多年,就一直看着火藥吃乾飯么?”
宇文化及一怔,繼而也想到了那件事情。
當年的隋煬帝將他們都喚到御書房中,十分嚴肅的拿出了陳公的奏疏“以雇代役”政策,給他們看,並且還表示:“盡量滿足陳公的需求。”
“盡量”二字實際上就是“一定”。
“陳氏會作何反應?”
想起來這一點的宇文化及更加好奇陳氏的舉動了,他想知道,陳氏會如何“處理”這樣一個冒犯了他們底線的人。
太原
李淵、獨孤劍坐在那裏,臉上帶着些許的驚嘆:“沒有想到,我們正發愁沒有辦法處理竇建德的時候,這位就已經開始自己找死了。”
“接下來,我們看他會如何死吧。”
獨孤劍以及李淵都知道火藥的出處,尤其是李淵,當年火藥研究出來的時候,他與陳氏的關係還沒有像現在這麼的僵硬,所以他是見到過“火藥”的,而且他也知道另外一件大眾都不知道的事情。
如今大眾普遍認為,火藥是墨家弟子研究出來的,與陳氏雖然有關係,但關係並不是很大。
但李淵卻知道,火藥這個東西其實真正的“發明者”是陳氏的某一位弟子,那位子弟是一個典型的陳氏紈絝,就是他平日裏不喜歡詩詞歌賦,也不喜歡研究技術,他只喜歡“道術”。
是的。
這位陳氏子弟是一位“方士”。
他常年都在自己所建造的“尋仙洞”中尋找自己夢中的“仙境”所在,而在某一次煉製金丹的過程中,他“炸爐”了。
若是尋常方士見到炸爐,或許只會覺着自己倒霉。
但這位子弟不一樣.
他不僅僅是一位黃老學說的方士,他還熱衷於“墨家”的機關術,所以他開始研究,為何會炸爐?炸爐的威力為什麼會這麼大?
這是否是上蒼、是否是先祖給自己的提示?
於是
他埋頭鑽研,最後鑽出來了一份“配方”,這配方便是最初的“火藥”配方。
當看到這火藥威力了之後,這位陳氏子弟迅速認識到了一件事情——火藥對長生、對成仙沒有任何的幫助,所以他立刻放棄了繼續研究這個東西,將它交給了當時的陳氏家主陳湛。
之後繼續鑽研自己的“長生術”。
在那之後,才是墨家弟子研究出來“炸藥”這個東西。
從火藥到炸藥,是一個很明顯的進步,而從炸藥到所謂的“火銃”以及“火箭”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太大的進步了。
因為這只是對炸藥的進一步利用。
想到這裏,李淵嘲諷的笑了一聲,繼而看着面前的人說道:“等着吧,我想,不出多長時間,陳氏的報復就會來了。”
他咂了咂嘴:“陳氏可不是什麼其他的世家,陳氏報仇從不隔夜。”
“只是不知道,陳氏會用怎麼樣子的一種手段?”
“如何報復竇建德?”
獨孤劍搖頭:“這一點我也猜測不到,若是我能猜測的到,陳氏的威懾力就不會那麼巨大了。”
“就好比炸藥。”
“事實上,只有竇建德第一次使用炸藥的時候,才讓我們震驚到了,而他之後的幾次使用,並沒有太多的進步,其餘的割據勢力應該也意識到了,炸藥不過是用“性命”去堆而已。”
“或許陳氏會梟首?直接派人把竇建德殺死?”
“畢竟面對火藥這種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哪怕是陳氏想要針對,恐怕也就只能夠使用擒賊先擒王這樣的政策,才能夠讓死傷變少吧。”
李淵下意識的說道:“若是這樣,陳氏的“威懾力”大概要少許多了。”
幽州
李世民站在院子中,指揮着自己的兒子爬上樹去摘果子。
蕭瑟秋日風景,但卻是果子成熟的最好時候。
一個個的果子懸挂在枝頭,讓人看着就覺着心中快活無比。
“快快快,把摘下來的全都先扔下來,別等會讓你們臨安叔叔看到了。”
他嘿嘿一笑:“別那麼磨蹭,快點,等會你們臨安叔叔就回來了。”
正說著呢,門口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李承乾正在摘果子,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就看見遠處走了過來的陳臨安,當即想要下來,腳下卻一個沒站穩直接摔了下來。
而李世民則是順暢的接住了李承乾,而後父子兩人把地上的果子塞進袖子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咳咳——”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看着走進來一臉迷惑的陳臨安說道:“七郎啊,怎麼回來的這麼慢?”
這個時候他才看見跟在陳臨安身後的那個“年輕人”,也不能算是年輕人,這個人的年紀和他們兩個差不多大,接近而立之年。
陳臨安看着李世民無奈的笑了笑:“這不是正好遇到了獨孤兄,獨孤兄也正好找你有事,我便與他一同前來了。”
“倒是你。”
陳臨安上下打量着李世民,總感覺今天的李世民有些奇怪:“你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今日你這麼老實?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李世民訕訕的笑了一聲,轉移着話題:“什麼老實,我平日裏不就是這個樣子么?”
他打了個哈哈說道:“獨孤兄怎麼想起來找我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獨孤志神情不變,依舊是那麼的“溫和”:“李郡守,在下今日前來,的確是有事情與您商議的。”
他顯得很是謙卑。
當年從京都被分家出來之後,他就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老宅中讀書,老宅中的金銀財物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他使用了,而在他的“手段”運營之下,那些財物也逐漸的變多。
如今他手中的財富不比獨孤劍少太多,畢竟他才是“獨孤氏”的正統。
這是當年獨孤信分家的時候便已經做好了的準備。
有些時候,財富並不僅僅是表面上的那些金銀權勢,還有“人脈”,如果有兩個獨孤,那麼這些人脈會認誰呢?自然是認權勢、地位、前途更大的那位。
但.
若是差不多呢?
那當然是認正統了。
這便是老宅這一份財產中所附帶的“財富”,是那些金銀權勢永遠都比不了的——有些死心眼的人,受了獨孤氏的大恩之後,他就只會認獨孤氏,而不會認人。
院落中,李世民與獨孤志去往了屋子裏聊事情,而院子裏就只剩下了李承乾以及陳臨安。
陳臨安坐在那裏,隨手拿出來一本書。
李承乾則是被陳臨安手中的書籍所吸引了,迅速的走了過來,看着陳臨安手中的書籍臉上帶着好奇。
陳臨安也不嫌李承乾麻煩,反而是一字一句的為他念誦着書中的道理。
秋風落葉。
天下的亂世好似與這偏僻的院落沒有太大的關係一樣,他們只是靜靜的等待着。
等待着那屬於“大鵬”風起的一日。
遼州
在天下亂世起,宇文化及謀逆篡位的時候,李世民就從“遼州”大本營撤退去了幽州,而如今的遼州則是被仲孫謝所佔據。
此時的仲孫謝望着身邊的兩人嘆了口氣,繼而站了起來說道:“讓手下的兄弟們都做好準備吧。”
他似乎已經篤定了陳氏的反應,也篤定了陳氏做出報復之後竇建德的下場。
“待到陳氏迅猛的報復完了竇建德之後,便是我們真正爭霸中原的機會了!”
“屆時,順勢拿下與遼州間隔不遠的北平、太遠等地,繼而逼近京都!只要我們能夠拿下京都,我們便佔據了京都大義!”
“屆時,以京都為中心,我們便可以往西北收服涼州,往東收服沿海諸多城市,繼而與南方的那些割據勢力南北相望!”
“則大事可成!”
祿維宏兩人也是點頭,都表示贊同。
“諾——”
“我這就去讓手下的人準備好,等待陳氏的報復結束!”
說完之後,祿維宏倒是看向遠處的方向,那是官渡城的所在:“大哥,你說竇建德多長時間會被陳氏滅掉?”
多長時間?
仲孫謝微微皺眉:“半個月?”
“我想,最多半個月吧。”
這是屬於一個“軍事家”的本能直覺,雖然不知道陳氏該如何用半個月的時間去剿滅竇建德的主力,但.但仲孫謝就是這麼覺得。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官渡城的反應,而處於風暴中心的“陳湛”以及官渡城卻好似依舊處於平靜的狀態中。
陳湛打發走了一個想要替陳氏出征的人之後,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他的身邊陳若瀚的長子“陳煜”則是將自己的祖父攙扶起來。
“祖父,如今外界都等待着咱們陳氏的反應呢。”
“若是不做出反應,只怕.”
陳湛倒是樂呵呵的笑着:“反應?”
“臨淵啊,伱還小,不懂這其中的道理。”
“他們不是想看陳氏的反應,而是想要看一看,陳氏還有沒有往昔那種能夠迅速鎮壓天下的實力了。”
他望着天穹,慢悠悠的說道:“如今這九州大地,就如同是一塊砧板上的肥肉,許許多多的看客、饕餮都在等待着將這塊肥肉吃下去。”
“但他們不敢,不敢真的將蒼生黎民當做魚肉。”
“你知道是為什麼么?”
陳煜點頭:“因為有陳氏在。”
陳湛悵然長嘆一聲:“是啊,因為有陳氏在,所以他們才不敢這麼做,他們害怕的也不是陳氏,而是陳氏在往昔的試探中所表現出來的“雷霆之力”。好似無論發生了什麼,陳氏都有信心將這件大的不得了的事情輕飄飄的解決。”
“而若是陳氏一旦表現出“力竭”,或者說雖然依舊將“冒犯者”掃除,但卻表現出了力不從心、甚至可能只是稍微的一些“疲憊”,那些饕餮們立刻就會首先對陳氏群雄而攻之。”
“因為陳氏在他們的心中已經不再是神聖不可高攀的了,而同樣變成了“人”,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只要是人,就有力竭的時候——只要是人,就有辦法對付。”
陳湛的聲音逐漸的變得嚴肅而又銳利:“多少年了?”
“多少年沒有人敢試探陳氏了?”
陳煜抬着頭,低聲說道:“大概是有幾百年的時光了。”
陳湛笑着:“又有多少年,不曾有人敢以“屠城”這種手段來試探陳氏了?”
陳煜再次回答道:“自當年漢末的曹孟德時候,就再也沒有人敢用屠城這樣的手段來試探陳氏了。”
哪怕是當年的曹孟德在屠城之後,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這是唯有幾個最頂尖的大世家才知道的事情。
陳湛點了點頭:“那麼,便讓這個竇建德化為灰燼吧。”
“傳陳氏家主令。”
“令竇建德附近的“卒衛”即刻動身,限期七日。”
“七日之內,剿滅竇建德所有主力!”
陳湛的聲音冷酷:“竇建德掛於他所屠城之城樓,不予水米,待到死亡之後,曝晒三日,而後剝皮揎草,將草人安札在城樓之前,塑以跪姿。”
“竇建德上下族人,九族盡滅,盡皆極刑。”
“其妻兒,皆在他面前凌遲!”
“參與屠城之人,盡皆凌遲!所獲金銀盡皆收繳!族中子弟,三代之內皆不可參與科舉!”
“詔令天下,凡有收攏參與屠城犯人之族子弟為官、吏、士、卒者,陳氏皆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