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大戰在即
熊元浩挑選一千對自己無限忠誠的士兵,換上叛軍服侍,帶着他們出得濟州城,裝模作樣地逃往兗州。
來到兗州城下,叛軍守城將領再三盤問,熊元浩及部下軍士對答如流,士兵入城通報。
許叔驥、安守忠等將領聽聞,迎出城來,好似故人見親友,言語多多,問東問西不斷。
熊元浩虛與委蛇,添油加醋,真假參半,吁嘆不斷,應付的遊刃有餘。
許叔驥為了贏得叛軍的好感,禮賢下士,親自安排熊元浩及其部下將士的安身之所。
熊元浩極為高興,待事情處置完畢,將許叔驥請入內室,親兵房外把守,坐了下來,道:“許將軍,有可能明日官軍就會兵臨城下,不知你有何打算?”
許叔驥慷鏘有力地答道:“固城堅守,拚死抵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熊元浩故作憂慮,嘆氣道:“崔將軍已渡過黃河西歸,我軍堅守的城池僅剩兗州與博縣兩座,中間還隔着官軍,固城死守,好如瓮中之鱉,難逃厄運。”
許叔驥狡猾多詐,熊元浩那點小心思豈能逃過他的法眼,道:“我們早已跟朝廷勢不兩立,戰是死,降是死。既然都要死,何不死拼到底!至少死的那一刻,是個自由身,不受制於人,不受他人虐待。”
熊元浩道:“許將軍,戰,必死無疑;降,或許還能留有一線生機。”
許叔驥笑道:“熊將軍,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大家都是明白人,無須拐彎抹角。”
熊元浩驚奇道:“何以見得?”
許叔驥冷笑道:“熊將軍,你部下雖都是傷兵,但神情自若,面無飢色,定是吃過幾頓飽飯,清理過傷口,敷過藥膏。試問當下兵荒馬亂的,一千兵馬逃命於荒郊野外,要不是有他人相助,到那裏尋得如此多的食物與藥物。”
熊元浩一聽,內心難得平靜,心想,這王猛真是狡猾,讓我帶來一千傷殘兵馬,原來是送給許叔驥這等狡猾多詐之徒看的。難道他早就知道許叔驥天生反骨一身,反覆無常是他的秉性不成!
其實對某些人來說,活着就是硬道理,不是萬不得已、沒得選擇,絕不會輕言放棄,‘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正好用的着。
許叔驥見熊元浩靜默無語,給人一種六神無主的感覺,很是失望,道:“熊將軍,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熊元浩從思慮中醒轉過來,笑道:“許將軍,你既然看了出來,不知是何想法?”
許叔驥笑道:“既然大勢已去,難逃厄運,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兩相安好,閉口不言了。”
熊元浩道:“要是熊某能為徐大人你尋得一線生機,不知大人可信否?”
許叔驥正言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管好壞,此地說,此地了。”
熊元浩站起身來,道:“許大人,既然你言語至此,我就信你一回。”
許叔驥起身,道:“願聞其詳!”
熊元浩道:“不瞞將軍,隨着崔乾佑大將軍兵敗西歸,我為了保下一萬來將士的性命,已向朝廷投誠。今日前來,是受了王猛將軍所託,做個說客,只願大人你能棄暗投明,為城內城外的兩軍將士少死少傷出點力。”
許叔驥道:“如何做到少死少傷,將軍不妨直言相告。”
熊元浩道:“你率領部下兵馬堅守西門,明早天一亮,打開城門,迎官軍入城。”
許叔驥道:“這麼做了,我的部下可有什麼去處?”
熊元浩溫溫一笑,道:“王猛將軍以他師傅劉雲飛的名義作保,攻下兗州城,你過往的功過是非從此一筆勾銷,饒其性命,許以自由身,其他投誠將士皆可繼續為國效力,建功立業。”
許叔驥嘆息道:“就怕朝廷日後清算,還是難逃一死。”
熊元浩笑道:“許將軍,當年沒有劉雲飛,就沒有現今的大夏國,這你是知道的。”
許叔驥答道:“那是,劉雲飛忠心不二,一心為國,讓人敬佩。”
熊元浩接着道:“要是沒有王猛將軍,也就沒有當今的陛下,這個你也是知道。”
許叔驥答道:“王猛雖然沒有參與朝政,但平定荊湖叛亂,為襄王贏得一席之地;擊敗西戎大軍,更是為襄王拉近了一幫朝臣;在并州手握重兵,威懾朝野,為襄王贏得皇位、坐穩皇位保駕護航,功不可沒。”
熊元浩道:“大夏國建立,劉雲飛居功至偉,大夏國平定叛亂,王猛勞苦功高,以師徒倆的名義保你一命,就算朝中有人反對,陛下定會不聞不問。況且容下你一人,就能救下三四萬將士的性命,這種買賣,只要心存仁義,換成誰都會去做,你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許叔驥道:“依你之言,我還真有活路?”
熊元浩答道:“那還用說。你以身事賊,朝廷只是抄沒了你的家產,你的家人無一人遇害,全部回到了老家,說明陛下早給你留着生路,只等你將功補過。”
許叔驥聽過,向西而拜,道:“多謝陛下大恩大德!”
熊元浩見此,走上前,扶起許叔驥,拿出王猛的許諾書,遞了過去,道:“這是王猛將軍給你與你部下的許諾書,務必做到同心同德,切莫麻痹大意,走漏風聲。”
許叔驥接過,看了一眼,見上邊有王猛跟陳亮的官印與簽名,很是高興,鄭重其事地收好,對着熊元浩就是一拜,道:“多謝將軍做說客!”
熊元浩回禮道:“將軍可要記得,明日天一亮,官軍就會攻城,到時記得讓你部下的頭盔上繫上白布,以免自己人不認識自己人,誤打誤傷。”
許叔驥一拜道謝,轉身離去。
熊元浩送走許叔驥,出得內室,一部將走了過來,道:“將軍,許叔驥不會賣了我們吧?”
熊元浩笑道:“在許叔驥面前,官軍有多強大,我們的命就有多硬,無須操心,讓將士們謹言慎行就成。”
“是,將軍,末將明白。”部將行禮離去。
熊元浩出得營帳,走上城牆,向西遠眺,落日餘暉下,有着什麼在來回涌動,極為模糊,幾乎很難察覺。細眼一瞧,好像是輕騎兵,零散幾人,穿梭於叢林間,像極了軍情探子。
張高、賀蘭敬率領所部兵馬,傍晚時分,抵達兗州城外三十里,安營紮寨,派出數百輕騎盤桓於兗州城外,盯住城中叛軍動向。
見西城門高掛免戰牌,快速回報,王猛甚喜。
張高、賀蘭敬不知何故,問之:“大帥,喜從何來?”
陳亮答道:“大帥曾與熊元浩約定,許叔驥要是願意率部眾歸順朝廷,開西城門迎接官軍進城,就在西門高掛免戰牌。”
張高聽之,歡言道:“明日攻城,如何部署,請大帥示下。”
王猛道:“賀蘭將軍先佯攻東門、南門,吸引叛軍,等許叔驥打開西門,張將軍你率領大軍殺入,一舉拿下城池。”
賀蘭敬道:“大帥,要是叛軍從北門出逃,怕是不妙,我軍多為步兵,實難追趕。”
陳亮笑道:“城中叛軍多為步兵,一旦全面開戰,如若以民宅作掩護,一來對我軍騎兵不利,二來極有可能誤傷城中百姓。要是叛軍從北門出逃,我軍事先在北城門外設防,堵住叛軍退路,四面夾擊,定能一舉殲滅叛軍。”
王猛道:“奪取兗州城,是你倆的功勞,城外殲滅叛軍,是大家的責任。希望諸位精誠合作,不分彼此,一舉盪滅兗州叛軍於北門外,再進攻博縣,確保黃河以南再無叛軍。”
張高、賀蘭敬帶領身後將領一個行禮,齊聲道:“末將謹遵大帥將令!”
王猛起身,道:“好,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五更開飯,天一亮攻城。”
“諾!”
張高、賀蘭敬帶着所部將領們出得中軍大帳,安排戰事而去,唯有尚武、荊楚被陳亮留了下來。
尚武兩人不知何故,問道:“軍師,有何事需要我倆效勞的?”
陳亮道:“大帥已向陛下請命,加封你倆為萬夫長,等明日平定了兗州,許叔驥部下的兵馬從此由你倆統領,為家國的太平貢獻自己的力量。”
尚武、荊楚一聽,禮拜道:“多謝大帥!多謝軍師!”
王猛起身,將人扶起,道:“你倆要知道,那些兵馬判而復降,軍心不穩,要想將他們改造過來,你倆可是任重道遠。切莫用強,也不可失去威嚴,更不可掉以輕心。”
荊楚道:“大帥放心,末將定會緩緩教導,循序漸進,一步步讓他們轉變過來。”
陳亮微笑道:“尚武將軍,聽聞你性子有些急,嫉惡如仇,身為軍人,本是好事。但,現今身為一軍之長,定得改改才好。要知道,部下的過錯,大多是將帥的過錯。”
尚武道:“是,軍師,末將定會不讓你失望,慢慢改過來。”
王猛笑道:“尚武將軍,記得加快點速度才好。”
荊楚附和道:“大帥說的極是,他就該快速的改過來。”
尚武對着王猛、陳亮一個行禮,道:“大帥、軍師放心,末將一定加快速度,改個徹底朝天。”
陳亮笑道:“那好,去吧!好好休息,明日勇武些,讓部下將士看看,你們是有資格領導他們的。”
尚武、荊楚話別王猛、陳亮等人,出得中軍大帳,闊步而去。
陳亮對着秦放道:“郭凱的兵馬到了沒有?”
秦放回道:“四千重甲,八千輕騎,於北城門十裡外安營紮寨,等候大帥將令。”
王猛道:“明早戰鬥打響,讓他們五里內阻擊叛軍,不可放一人北上。”
秦放道:“是,末將領命。”
王猛起身,道:“你們休息去吧,明日一戰,不出意外,大局基本已定,大家都英勇些。”
“是,三爺。”
朱大咖、秦放等將領起身,走出大帳。
王猛將陳亮扶下凳椅,讓其躺到地鋪上,一同睡了過去,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