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備戰兗州城
孤村、旭日、紅霞,
輕煙、老樹、鳴鴉。
一點飛鴻影下,青山繞綠水,不見白草、紅葉、黃花。
王猛起得床來,無所事事,走出院子,上得東門城牆,極目遠眺,景色寧靜,一片祥和。
正值盛夏入秋,天空澄清,湛藍萬里,風起雲動,清亮的露珠閃動草木,略感涼爽,倍感溫心。
正當王猛望着美景,吸入幾大口清新空氣,張高帶着微笑走了來。
王猛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回過頭去,送上几絲善意,和聲道:“張將軍,早啊!”
張高靠近身來,有禮道:“跟大帥相比,晚了些。”
王猛望着前方,臉帶微笑,道:“張將軍,今日出發,攻打兗州城如何?”
張高順着王猛的視線,眺望遠方,回道:“末將任憑大帥差遣!”
王猛回過臉來,笑道:“好!攻打兗州城,你主攻,賀蘭敬配合。”
張高聽過,內心歡喜,臉色略顯憂慮,一眼就能看出有所顧慮。
王猛笑道:“攻打博縣,賀蘭敬做主攻方,你配合。”
張高喜氣道:“多謝大帥!末將領命!”
王猛見張高喜氣外泄,為之高興,道:“你覺得許叔驥該死不?”
張高側過臉,見王猛臉色平和,答道:“許叔驥貪生怕死,狡猾多詐,辜負聖恩,以身事賊,論罪當誅。不過......”
王猛朝旭日看了兩眼,見邊旁的霞彩滾動,極為嬌艷,心頭留有幾分善意,道:“不過什麼,但說無妨。”
張高溫言細語地答道:“兗州城裏,叛軍數萬,強行攻取,不免多有損傷。要是能策反許叔冀,留其性命,讓其開城投降,兗州城定能不攻自破。”
王猛輕言淡寫地說道:“此計雖為上上之策,就怕下邊的將士們一時難以理解,誤會你的用意,生出什麼亂子來。”
張高見王猛贊同自己的看法,正言道:“為救下數萬將士的寶貴生命,原諒一個不可原諒之人,這買賣划算,就算將士們一時難以理解,該做的還是要做。”
王猛見張高說的條條是道,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眺望遠方,試探道:“要不先答應下來,等攻下兗州城,再來個秋後算賬,如何?”
張高快語道:“大帥,不可!君子言出必行,豈可三心二意,失信於人。今日負了許叔驥,來日也可負了其他人,日後朝廷若想對其他叛軍進行招安,如何取信於人?買櫝還珠,實為不智。”
“好!此事由你全權處理,順便跟賀蘭敬知乎一聲,多個支持者,少個反對者,是為好事。”王猛溫溫一笑,將落在遠處的目光收回,轉身離開,下得城樓,快步而去。
張高對着王猛的背影淺淺一笑,道:“大帥,你如此年輕,武功如此之高,如此老奸巨猾,若是敵人,真不知該怎麼面對你!還好你是劉雲飛的徒弟,一身正氣蓋滿全身,實乃家國之幸。”
王猛回到居所,讓陳鯤找來熊元浩一起共用早餐,熊元浩受寵若驚,歡坐一桌,答謝不止。
喝過稀飯,王猛看了陳亮一眼,陳亮會意,給熊元浩夾了兩片青菜,道:“熊將軍,大帥有一難處,需要你來幫襯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熊元浩喜顏道:“能被大帥與軍師差遣,是末將的福氣,別人求都求不來。”
陳亮微笑道:“將軍可知,兗州城裏有幾萬叛軍?”
熊元浩答道:“稟報大帥、軍師,好壞加起來,近五萬兵馬。”
王猛道:“我打算明日攻打兗州,為了減少傷亡,張高將軍提議,招降許叔驥。”
熊元浩一聽,微笑道:“大帥是不是想讓我去做回說客,達成此事?”
王猛笑道:“將軍可有把握?”
熊元浩道:“多謝大帥信任。不知大帥對許叔驥能許以什麼條件?”
王猛答道:“事成之後,過往功過是非從此一筆勾銷,饒其性命,許以自由身,其他投誠將士皆可繼續為國效力,建功立業。”
熊元浩道:“空口無憑,大帥可否讓末將帶上一紙書文,以示誠意?”
王猛道:“那是自然。”
陳亮拿出書文,遞向熊元浩。
熊元浩接過書文,微微一躬,道:“有了這一紙書文,末將定能不辱使命,做成此事。”
陳鯤端來茶水,王猛、陳亮接過,舉起茶杯,敬了過去,陳亮微笑道:“將軍若能辦成此事,將是功德無量。請!”
三人一個碰杯,熊元浩小喝一口,道:“多謝大帥!多謝軍師!”
陳亮喝過茶水,道:“將軍還有什麼需要,儘管說來。”
熊元浩答道:“若大帥、軍師信得過末將,請讓我帶走一千來兵馬,以擺脫嫌疑。”
“好。”王猛轉向陳鯤,道:“給熊將軍選上五百匹受傷的戰馬,一千套血跡斑斑的軍服。”
陳鯤應聲道:“是,大帥。”
熊元浩起身,走離座椅,有禮道:“多謝大帥如此信任,末將定不負大帥所託,不成功,便成仁。”
陳亮笑道:“熊將軍,只需要成功,不需要成仁。”
熊元浩歡歡一笑,道:“末將失言,就怪嘴笨,該罰!該罰!”
王猛笑道:“熊將軍,來,吃好早餐,出使兗州。”
熊元浩坐回椅凳,歡快地吃好早餐。
王猛見熊元浩放下了碗筷,道:“熊將軍,你跟許叔驥說一聲,陛下寬宏大量,做到了仁至義盡,只讓官府抄了他的府邸,他的家人全部安全離京,回歸了老家。”
“大帥放心,末將定會如實轉達。”
熊元浩話別王猛、陳亮,跟着陳鯤走出房門,闊步而去。
陳亮目送走熊元浩的身影,道:“三爺,你將這麼大的事交給張高來辦,就不怕他扛不住壓力,被將士們活吃了。”
王猛笑道:“下邊辦事,上邊扛壓,善始善終。”
陳亮喝過一口茶水,笑道:“也是,等攻下了兗州城,將士們要是還心意難平,由你出面解說,定能事半功倍,平息事端。”
王猛笑道:“所以啊,但凡好事,紅臉、白臉都得來上一下。下邊的唱白臉,上邊的唱紅臉,至理名言。”
陳亮笑笑了笑,道:“三爺,張高與賀蘭敬手下的兵馬傷亡近半,怕是難以啃下兗州這塊硬骨頭,要不調郭凱前來助助威,以防萬一。”
王猛喝過一口茶水,道:“好,此事你來處理。”
朱大咖走了進來,道:“張高與賀蘭敬正在整兵,說是攻打兗州。”
陳亮道:“你來的正好,去信郭凱,讓他率兵馳援兗州戰事。”
朱大咖坐了下來,道:“不是說好了,我們的兵馬不參與的嗎?”
王猛笑答道:“就是不參與進攻,壓壓陣、助助威也是好的。”
陳亮道:“兗州城裏的叛軍可不能放走一個,你覺得就憑張高那點兵馬,加上賀蘭敬那點殘兵敗將,能做的到萬無一失嗎?”
朱大咖笑道:“我看很懸。”
王猛道:“就是嗎,城裏的叛軍歸他們管,跑出城外的叛軍歸郭凱管,分工合作嗎!”
朱大咖道:“我們這裏的五千兵馬也帶上嗎?”
王猛答道:“由你帶隊,歸張高調派。”
朱大咖道:“要不讓許叔驥投降算了,放他一條生路,免得將士們爬高。”
陳亮笑道:“不錯,我們的朱大將軍也知道動腦子了。”
王猛笑道:“跟着你這麼久,多少也該學會點,他又不是塊木頭。”
朱大咖聽過誇獎,很是高興,道:“三爺,你放走崔乾佑,是不是就為了攻下兗州城啊?”
陳亮答話道:“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都被你想出來了。”
朱大咖笑道:“那是自然,三爺做事,從來是往大處着眼的。現在細細想來,除了兗州城,沒有什麼理由值得放走崔乾佑那個勁敵的。”
陳亮道:“連崔乾佑那樣的勁敵都能放其西歸,做到一言九鼎,何況一個已無足輕重的許叔驥,放其一條生路,那不是言出必行,易如反掌。”
朱大咖道:“放走七千叛軍,救下幾萬將士,說到底,還是我們賺了。”
陳亮憂心道:“賺是賺了,就怕崔乾佑知道了我軍的長處,想出克制我軍的法子。”
朱大咖笑道:“軍師,你多慮了。要想剋制重甲騎兵,非得有紀律嚴明、敢於犧牲的將士不可,缺一樣都不行,我看叛軍很難訓練出這麼優秀的將士。”
王猛道:“此話怎講?”
朱大咖笑答道:“叛軍乃是邪惡之師,衝鋒陷陣只是為了榮華富貴、飛黃騰達,過上隨心所欲的好日子。讓他們自願搭上自家性命,將好日子讓給別人,想都別想。”
王猛喜悅道:“行,從今日開始,你就是正兒八經的萬夫長,可獨當一面了。軍師,你看呢?”
陳亮笑道:“恭喜大帥,獲得一個得力幹將。”
王猛笑道:“還不謝謝軍師。”
朱大咖起身,對着王猛、陳亮一個行禮,道:“多謝大帥!多謝軍師!栽培之恩,末將銘記在心,時刻不忘。”
陳亮道:“那就去吧,書信郭凱,讓他明日兗州城外會合。”
“是,軍師。”朱大咖一個行禮,走出房門,跨步而去,激情一身。
王猛起身,道:“軍師,看完這最後一戰,我們也該回去復命了。”
“好。”
王猛攙扶着陳亮,向房門外走去,言語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