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該彌補錯誤了

執筆人已經是第二次就密涅瓦的問題與奧林匹斯談判了；用一個簡單的詞來形容這兩次談判，大約就是“得寸進尺”。

第一次把其他所有鬥士體系趕回神界，大世界只留下密涅瓦和她的聖鬥士“團伙”；這一次乾脆就要把密涅瓦從奧林匹斯神系剝離出來，自成一系。

對於奧林匹斯來說，這兩次的要求加起來，幾乎等同於徹底抹除《聖鬥士》故事給祂們帶來的好處。

一個有着三十多年時間積累、數千萬粉絲意念加持的故事世界，所帶來的好處無疑是巨大的，也是難以割捨的；而林祐的要求就是在割奧林匹斯的肉。

“一個剛剛覺醒的支系神，即便吞噬過另一個支系神的神格，也難以跨過真神的門坎；離開了奧林匹斯神系，她能支撐起神明應有的體面嗎？”宙斯半是勸告，半是威脅。

真神的門檻很高；林祐能跨過去，是通過一次次故事融合不斷給自己加持的結果。蛇夫座小宇宙爆發、命運種子發芽、大世界魔法源頭升格、“時之沙”獲取大世界意志承認……等等等等。

執筆人身上或有意或無意所掌握的每一份力量，都在後續故事融合過程中獲得了提升；幾方面力量共同的推動下，才讓他跨過真神門檻，至少從實力上獲得了更高的地位。

反觀密涅瓦，這小丫頭好幾年來就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在佛瑞斯特家的庄園裏養得白白胖胖；可是除了一份來自《戰神》世界的支系神神格，祂再沒有額外提升過自己的力量層級。

祂將來肯定比《聖鬥士》故事裏原版的雅典娜轉世更強，但了不起也就是跟如今吞噬了部分阿瑞斯神格的戴安娜處於一個水平線上，卻無論如何不會是林祐的對手。

“不勞您費心；從過去這些年的經歷來判斷，我覺得與其將來依靠奧林匹斯，還不如選擇相信自己。”林祐話語溫和，卻結結實實往宙斯肺管子上捅了好幾刀。

和萬神殿的糾紛，阿瑞斯的背叛，當然還有最近時間禁區里秘而不宣的真相。奧林匹斯神系發生過多少不測之事，就等同於林祐投出了多少把刀子。

“成為真神給你添加了不少信心，執筆人。什麼時候你才會知曉，這種信心其實都是虛妄？”

“你錯了，神王陛下。”林祐表面上依舊客客氣氣，甚至很自然地尊稱對方一句‘陛下’，而非直呼其名；“我所缺乏的從來不是信心，而是籌碼。上帝、佛祖、乃至你們奧林匹斯神系的柯羅諾斯，某種程度上都是我的信心之源；之所以過去不來找你，是因為我還缺少籌碼。現在，我所需要的籌碼，已經由你們親自交到我手上了。”

“原來你還記得，柯羅諾斯是我們奧林匹斯神系的一員；你的籌碼不像你自認為的那麼多。”

“那我必須奉勸你一句，不要因為你的愚蠢而給柯羅諾斯閣下找麻煩；”林祐冷笑道，“你應該感到慶幸，柯羅諾斯早幾年前把密涅瓦硬塞到我手上；不然的話，你手上的籌碼肯定會比現在少得多，甚至根本就不夠與我做交易。”

“你想說，祂已經預料到今日？雖然祂是時間之神，但你我都知道……”宙斯最後的話沒有說完，斷掉的半句意味深長。

“是啊，雖然柯羅諾斯是時間之神，但祂肯定看不透現實維度時間刻度上的未來；所以，你因此就認為自己和祂一樣聰明，甚至祂比你更蠢？”林祐譏諷道，“不得不說，人類對你的影響太大了；即便看破了真相，那副傲慢自大、自以為是的性情依然如故。”

這裏的“人類”當然不會是奧林匹斯山下那些“靈體”，而是現實維度里創造和傳播奧林匹斯神話的人類。

“不要一再考驗我的耐心，執筆人；如果你當真覺得我本性如此，就更不該做這種挑釁。”

“你說得對，我確實很了解你；你的智慧就跟你的耐心一樣，是奧林匹斯神界最需要，也是最稀缺的資源。”林祐冷嘲熱諷，“柯羅諾斯早在幾年前就察覺到執筆人在大世界意志覺醒后的特殊作用，甚至借密涅瓦一事向你作出提醒；可惜啊，時至今日，祂的苦心安排被你全盤浪費，只能拿來充當你掩蓋錯誤的交易籌碼。”

宙斯的臉色瞬間變了，原本故意做作的憤怒模樣，被發自心底的錯愕所代替。在很短的時間裏，神王臉上陰晴變幻，由錯愕到苦思，由不解到恍然，最後糾結於匪夷所思和追悔莫及。

對真神來說，有些事一點就透。

有些話柯羅諾斯確實沒法直接說出來，免得被其他神系知曉；可宙斯偏偏又沒能領會祂的暗示。如今突然被林祐點破，想明白了才追悔莫及。

宙斯的表情變化被執筆人盡收眼底。

“想明白了？後悔了？知道自己有多蠢了？”一連三個問題，讓宙斯臉上的表情重新化作憤怒。

林祐恍若未覺，甚至還“安慰”道：“不要難過，我也是直到大世界意志蘇醒，察覺到自己與祂的特殊聯繫之後，才想明白柯羅諾斯當初的用意；所以，你也不必為自己的愚蠢而過於自卑。現在你更應該認真思考我的交易條件，而不是繼續沉溺在無用的負面情緒當中。”

說得輕巧！

宙斯要是能控制好自己情緒，奧林匹斯神話也不會發生那麼多堪稱“事故”的故事了。

神殿裏積蓄了這麼久的電光，終於有一道雷朝林祐劈了下來。

宏偉的神殿在音速面前又顯得過於狹小，雷聲的迴音一層疊着一層，最後被放大到足以震碎凡人的耳膜。

可惜，與雷聲相應的，那道電光卻被輕易泯滅。林祐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就像矗立朝天的避雷針，將電光吸引過來。幾乎比一個人身體還粗的光芒，落在手指上卻只剩下幾根髮絲粗細的電弧，隨即消失不見。

輕微的酥麻感以手指為中心向全身擴散，就像水面上被微風吹皺的一圈圈漣漪。

這就是電光對林祐造成的全部影響，一分一毫都沒有多餘；他面對滿殿雷光靜靜等待，準備迎接意料之中更加狂暴的攻勢。

只可惜，一道電光過後，遲遲等不來第二道。神王陛下似乎在一道雷電之後就清醒過來，又或者祂的怒火本來就“只有”一道雷電的量。

“不打了？”林祐難掩失望，或者還有一絲迷茫，因為這點攻擊不足以評判他與宙斯的真實差距。

“你的條件，我同意了。”即便是接受對方條件，達成實質上的退讓妥協，宙斯的聲調依然強硬，維持着神王應有的威嚴。

“不再考慮一下，也不討價還價？”

“討價還價，你會接受嗎？”宙斯冷笑着反問。

“大概不能，但是不妨礙你嘗試一下。”

“哼……我不會否認自己犯下的錯誤，執筆人。錯了就要彌補，奧林匹斯的神王不會錯上加錯。”宙斯揮動着手臂表達決心，“就依你的條件，把我過去犯下的錯誤徹底翻篇！奧林匹斯與你的一切關係，不論好的、壞的、正面的、負面的，全都一筆勾銷——以鵝毛筆為證！”

林祐打量着宙斯，沉吟許久；最後嘆了口氣：“我得承認，有點輕視你了；拿得起，放得下……這回倒是我想錯了。”

“那是因為你還缺少神明的自覺，如人類一般，過分看重一時得失。”對宙斯來說，這或許是見面以來第一次在言語方面佔據上風。

“確實，我得試着去學習長生種的思維方式；過去的我再怎麼努力，卻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林祐真誠地覺得，除了解決戴安娜和密涅瓦的問題外，今天還有額外收穫。

以神明的執行力，事情商定就可以立即落實；鵝毛筆洋洋洒洒開始了修改工作。

執筆人對故事內容的大規模修改，一般只會發生在某個故事世界融合之前，目的是為了協調兩個世界之間的世界觀邏輯；這一次的修改卻發生在故事融合之後，在大世界內部已經定型的故事上動刀子，而且涉及兩個人氣角色和一個主要神系——可謂史無前例。

相對來說，針對密涅瓦的修改比戴安娜要麻煩得多。

神奇女俠的故事本就限定於DC故事主線，現在只不過是提前斬斷真神可能實施的干預；這種修改類似於商業合同里的保密協議或者豁免條款，屬於合同中的附加項，在主要條款之外再多添一筆的事兒。

有關密涅瓦的修改就複雜得多。《聖鬥士》故事本就脫胎於奧林匹斯，如今是要將二者之間的關係完全斬斷；等於從故事起源到密涅瓦本身的定位，都要從一頁白紙開始重新書寫。

首先第一個問題，密涅瓦是誰？

林祐給出的答案：祂是大世界意志為守護世界安全而創造的神，受到世界意志的眷顧。

第二個問題，密涅瓦麾下為什麼會有聖鬥士這個群體？

答曰：這是女神為更好完成大世界意志的任務而創造的戰士；他們的力量來自大世界的恩賜，聖衣的原型來自人類對星空的劃分與美好想像。

在這部分的修改中，林祐其實還補上了《聖鬥士》故事裏的又一個重大BUG；所謂八十八件聖衣對應的八十八個星座，實際上有好些個星座是近代以來才確定的——比如圓規座、矩尺座。

奧林匹斯神話里出現過這些數學工具嗎？

《聖鬥士》的背景設定里，聖戰已經打了多少年了？聖鬥士又出現多少年了？

怎麼著？幾千上萬年前，奧林匹斯神話發生的年代裏，聖衣裏邊就提前出現近代才劃定的“圓規座聖衣”和“矩尺座”聖衣了？

與之相比，什麼冥王哈迪斯的冥鬥士卻以東方文化天罡地煞來命名的小BUG都不值一提了。畢竟是支系神，真神的一縷神念、神識化身而已，沒準是化身出去東方“遊學”，覺得這些東方名字不錯，後來才給自己冥鬥士集體改名了也說不定？

現在鵝毛筆一改，把聖鬥士從奧林匹斯神話體系中剝離出來，最大的時間BUG就比較好處理了。

林祐繼續書寫剩下的內容：“身負大世界意志重託的女神一次次重生降世，也一次次壯大自己麾下聖鬥士團體的陣容；所謂‘聖鬥士’，不是因為鬥士本身神聖，而是因為他們所參與的事業無比神聖。

在女神真誠的想法中，保護大世界應該是所有智慧生物——尤其是作為大世界中心的地球人類的共同使命。

女神希望將人類的美好意念和正面情緒都調動起來，與自己攜手守護家園；於是乎，寄託了人類美好想像和科學理性規劃的天空星座被視為一個再合適不過的概念表徵。

最終，女神親自選定，以星座一一對應自己麾下聖鬥士們的戰衣。”

執筆人洋洋洒洒，輕車熟路寫就大篇文字；宙斯卻越看越是心驚。

雖然按照約定放開了對奧林匹斯支系神的控制權，允許鵝毛筆進行改寫，但宙斯顯然沒料到執筆人會寫出這樣的內容。

把密涅瓦的來歷歸屬直接劃到大世界意志名下？把一個奧林匹斯支系神直接改寫成大世界的原生神？

你怎麼能寫得這麼流暢，這麼順利的？

你以為是封神榜嗎？

直到這個時候，宙斯才真正明白執筆人與大世界意志之間的關係，也真正明白當初柯羅諾斯為什麼要把一個剛出生的支系神硬塞給執筆人撫養。

那個小丫頭原本可以成為奧林匹斯神系與執筆人之間的最佳紐帶，從而也間接成為奧林匹斯與大世界意志之間的紐帶。

可不比暗中支持真相之神那個麻煩精好多了？

“你為什麼……為什麼和大世界意志……”

神王陛下的問題沒說完就被執筆人打斷了：“先等等，等我寫完這些再跟你解釋不遲；我現在不能分心。”

林祐沖宙斯擺擺手，又往額頭上抹了抹，抹下一手的汗。

挺長時間沒有體會過如此艱難的書寫過程了；與過去一段時間裝模作樣不同，這次改寫是真的累。

在已經定型的大世界本體做改寫，確實比融合之前的改寫要吃力得多；這個時候，執筆人甚至都沒有多餘力氣去琢磨事後解釋的借口。

除了在場的宙斯，還有不止一道目光投向執筆人，投向正在書寫的文字。

等着執筆人事後解釋的神有很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