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耀光亞極陀與火槍隊成立，找個土匪練練手

“我記不清楚了，家人們逃亡到西境之後，對那些事情語焉不詳，父親更是早早地病死。接受了難民的領地把我們各自拆分，大部分都分配到了教會的偏僻地方做神職人員。據說這樣我們會得到偉大太陽的保護，不會把厄運帶給其他領地的人們。”

哈利平靜地敘述着自己知道的事情，他也提供不了多少信息。

“不過，如果大人您對那些事情感興趣的話，可以尋找其他領地的南境逃亡者，如果有從當年的災難中倖存下來的人，或許可以解答大人您的疑惑。”

哈利補充道，只要肯花心思去找，也許還是能找到當年行屍瘟疫爆發的一些線索的。

瑞恩坐回了座椅，思索着。原身當年只有七八歲，而且不是瘟疫災難的親歷者，根本沒有多少印象。

這麼多年來，各個貴族對南境的災難諱莫如深，彷彿那場災難根本不存在一樣，這個世界上自古以來就不存在熱那亞公國。

大概是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即便是活下來的人成不了氣候，也被分散安置。其他三個公國的人也沒有這場災難的經歷，人類又是一種容易忘記過去的痛苦（簡稱不長記性）的生物，久而久之，就真的沒人關心當年那場災難。

瑞恩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好吧，我會從這方面下手，收集一些信息。另外，我的命令依然有效，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第二泰拉的教會神父，查理這個老傢伙我會好好安置他。”

隨後瑞恩看向教堂彩色玻璃窗下，瀰漫著混沌光影、模糊了面容的帝皇的粗陋雕塑，大喊道：

“能聽到的話顯個靈，讓他知道偉大太陽就是帝皇！”

哈利面容驚駭地看着瑞恩，偉大太陽的信仰在四國流傳已久，即便是不怎麼信神的人也不會在明面上表現出來這種不尊重。怪不得這位瑞恩·威爾大人一度會被當做異端綁上十字架，哪有當著教堂的面這麼褻瀆的人啊？

不過讓哈利驚訝的是，一種溫和神聖的金色光彩居然真的刺破了那些混沌的陰影，微微照拂在自己身上。他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去，那模糊的光彩遮掩了雕塑本來就不清楚的面容，讓他更難以探尋，到底是什麼力量在降下福音。

感到驚訝的同樣還有瑞恩，帝皇兩次顯靈都是在偉大太陽的教堂里，這已經表明了那具老臘肉在無時無刻關注着這裏。

瑞恩想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喘息起來，甚至不禁有些生氣，大吼道：“為什麼不去照拂那些正身處於危險之中那些虔誠向你祈禱的人們！你既然有能夠觀測全銀河的能力，你的賜福隨時可以展現，為什麼不去幫助那些人！”

這團光輝並沒有回答瑞恩的問題，或許這位實體宇宙最強的存在做不到瑞恩所說的那樣，時刻顯靈在需要幫助的人類面前，輕而易舉地覆滅來犯之敵。

“他做不到，如果有一天他能做到，那一定是成為了真正的亞空間神明，而不是人類的帝皇。他很痛苦，只能儘力在那些命運編織的節點做出努力。你是他所關注的節點之一，他相信你身上的力量或許會為這個黑暗的世界帶來一些溫暖的光亮。他甚至沒有清醒的意識，無數糾纏的靈念組成了現在的帝皇，那種痛苦無人能夠體會，那些人類所遭遇的苦難，他一樣會感到悲傷。但他不能露出任何怯弱、畏懼，只能獨斷專行，朝着前方走去。一旦停下，萬劫不滅。”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瑞恩的身後響起，他後頭努力看去，身穿一襲白色長袍，背後垂散着天使羽翼的人影正在看着自己。

“普羅米斯？”

瑞恩意識到了這個存在的緣由所在，那就是將光之力分散給所有人類，開啟了新時代的白神，火天使，普羅米斯。

隨後，瑞恩察覺到了更為可怕的現實變化，時間被停止了。

雕塑前的哈利還在沉浸於帝皇的光輝之中，重塑着自己的信仰。

遠處大門外，將查理架在半空中離開的騎士們還維持着自己的搬運的動作，天上的飛鳥也固定在原處。

漆黑的墨傾斜而下，不知從何而來。

那天使的羽翼被折斷，白袍化為了黑色的服飾，一輪暗色的光弧隱約閃爍在其身後。

“暗之力，黑神，斗真——”

瑞恩有些吃力地念出這些稱呼。

“這個世界的基礎條件出了些問題，因此我們不能親自降臨。諾亞也是一樣，我們在嘗試修補這個世界。”

黑神語氣淡然，帶着輕輕的笑意。

瑞恩疑惑道：“為、為什麼要做這些？”

“尋找一個答案。人類是我最愛的孩子，我從一個人類身上見到了美好的品行和未來無盡的可能性。但是在這裏，人類的美好毫無意義，這讓我感到不解。勇氣會化為暴虐，健康會化為腐朽，智慧會化為奸詐，美麗會化為邪欲，這些人類所為之取悅自身的情緒，怎麼應該單純地只是被四個亞空間神明所掌控呢？既然我已經決定要讓人類走上自己的未來，那麼為了看到我想要看到的那個答案，所以我必須這麼去做。”

黑神訴說著自己的理由，他甚至重新分化出了白神普羅米斯在自己的身體內，只為了一同見證人類這個種族未來無窮無盡的可能性。

他舉起手，接引着帝皇的光芒，傾瀉在瑞恩的身上。

“啊——！”

瑞恩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頭部彷彿要有什麼東西刺穿身體長出來。胸口正中央，神秘的賢者之石擠開了肋骨，鑲嵌在體表。

巨大的紅色複眼瀰漫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頰，比起被強化過的視覺還要強大十倍百倍的感官刺激衝擊着瑞恩的精神。

腰間的變化圓環浮現而出，金色的龍之利爪伸出，將變化圓環扣住。

不同於大地形態的承載萬物的黃色，一種更為明亮的淡金色甲殼從瑞恩的體表生長出來，覆蓋了完全漆黑能夠吸納所有光芒的黑色身軀。

“暫時只能幫你這麼多了，那四個噁心的傢伙還沒注意到這裏，你得在危機到來之前變得更加強大。希望你也能成為那個，給我帶來無儘可能性的亞極陀。”

黑神消失了，瑞恩趴倒在地，渾身被汗水浸透，他還是人類的模樣，身上的衣服也沒有破損。

他試探着摸着自己的頭，搖晃着頭顱，那裏什麼也沒有，頭髮濕漉漉的。

如果不是哈利還浸泡在帝皇的光芒之中，他都要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幻覺了。

又過了許久，帝皇的光芒才消失。

哈利腳步虛浮沒有站穩，跌倒在地。

他完全記不清楚自己剛才在那些光芒之中看見了什麼，只知道自己被一個偉大的存在所注視。

毫無疑問，那就是偉大太陽，也就是瑞恩所說的，帝皇。

他甚至沒有懷疑，這一切景象是不是身為魔法師的瑞恩故意營造出來的幻象，因為直面那個存在為自己的心靈帶來的震撼，是此生絕無僅有的感覺。

“瑞恩大人，您一定不是人。”

“你罵誰呢？”

“我、不不、我是說，您一定不是正常人。”

“我怎麼感覺這些話聽起來這麼不對勁，算了，反正你知道，帝皇和偉大太陽是一個存在就好。另外，既然你都是神父了，第二泰拉的醫院建設伱抓緊時間給我找有醫療和護理經驗的人手。布萊斯每周開例會的時候，你也要去參加。”

瑞恩辦完事就要離開，忽然又聽到哈利問道：

“大人，是、是瘟疫又要開始爆發了嗎？您這麼緊張急切地改善第二泰拉的衛生狀況，一定是為了防備某種即將爆發的災難吧。”

瑞恩頭也不回地說道：“你知道就好，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比那些事情都想不清楚，分不清輕重緩急的老頑固們好多了。”

“我會努力辦好您交代的事情的！”

哈利看着瑞恩離開的背影，大聲喊道。

解決了醫療工作人員的問題之後，瑞恩就大步朝着第二泰拉新成立的鑄造廠走去。

說是鑄造廠，其實只是蓋了一個空曠的大房子，把原本的第二泰拉所有的鐵匠還有他們的工作器具都搬了過去。

為了能夠更快的鑄造火槍的槍身，瑞恩幫他們做了一版模具，十個一組。

因為槍械的質量至關重要，所以這個模具必須由瑞恩親自來把控，每兩天都要來檢查一次，在生產過程中會不會有磨損，影響到器材精度。

而一些簡單的金屬農具和刀具的模具，這些學得精明的老師傅們已經可以獨立完成，給那些正在開拓新的土地的農民們使用。

因為灌溉水平的進步，節省下來很多勞動力。他們中很多人並不是工匠，因此可以用來開闢荒地，為來年的耕作做好準備工作。

未來要用到糧食的地方還很多，就算不能當做耕地，以後修建各種工廠也得建在城市區域外，避免不可避免的環境污染對城市居住環境的影響。

以後這座未來的武器鑄造廠，要搬遷到更為隱秘的地方去。

“瑞恩大人，我們的產能已經可以做到每天生產五十條合格的金屬管，距離鑄造廠成立到現在，已經有二百四十二隻金屬管可以安轉後置擊發裝置。五天後，就能完成規劃的五百隻金屬管。算上安轉擊發裝置的時間，八天後就能列裝衛兵。”

鐵匠職業目前唯一的總工程師，科科諾夫·達哈，有一部分北境血統的優秀鐵匠，正在對瑞恩彙報工作。

科科諾夫和布萊斯是好友，而且為人和善，善於接受新鮮事物，連帶着那些脾氣暴躁墨守成規的其他鐵匠工程師們，為了不被時代拋棄，也開始鑽研學習瑞恩提到過的幾種新的冶鍊打造方式。

瑞恩對於這種速度還是有些不滿，不過材質更優越的幾種鋼材的配比還沒有研究出來，即便他前世讀過的書再多，知道這些比例，具體驗證也需要些是時間來完成。

那些明面上很快就能夠起到作用的知識發揮作用之後，剩下的知識哪怕是有明確的原理來解釋指揮，也不是一夕一朝間就能夠完成的。

就像蒸汽機的打造需要相關的機械構造知識，也需要足夠強度的金屬材質被研發出來之後，才能嘗試製作。

瑞恩跟着科科諾夫檢查了模具的磨損情況之後，就去了倉庫。

火藥和金屬彈丸都是單獨存放在別處，只有少量火藥彈丸放在靶場，作為抽測武器質量而使用。

有七十多具火槍已經更換了更為先進的燧發槍的擊發裝置，不再使用落後危險的火繩槍形式。

瑞恩讓科科諾夫找來卡莫，後者這幾天經常在鑄造廠附近走動，在認真履行着瑞恩的目標，學習思量這種新的武器到底該怎樣使用，才能夠在戰鬥中發揮最大的作用，給敵人造成重創。

卡莫很快跑了過來，等待着瑞恩的命令。

瑞恩讓科科諾夫裝好五十桿燧發槍，看向卡莫，嚴肅道：

“我需要你在你的騎士和扈從，乃至第二泰拉的衛兵之間挑選一共五十人作為火槍隊的第一批成員。明天一早，我會親自訓練他們，直到他們能夠熟練使用這種武器。另外，幫我看看附近有什麼土匪或者兇猛野獸之類的敵人，我要他們很快投入實戰。有時候時代可能一瞬間就抵達了下一個新的刻度，不能跟上這種變化的，就會落後，而落後，就會挨打。”

卡莫急忙站定，道：“遵命！”

他握緊拳頭，有些興奮，聽瑞恩的意思，很快這支火槍隊就要投入實戰之中和敵人對抗。

他想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想出來這些裝備了新式武器的衛兵要如何作戰，騎士們捨棄了重甲和馬匹之後，就沒有了最大的優勢，這些火槍真的如同瑞恩大人所說，能夠彌補甚至完全取代這些優勢嗎？

他不知道，也許只有眼見為實才能打消他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

而現在，這個機會來了。

卡莫幾乎是馬不停蹄地朝着布萊斯的辦公室衝去，他也要開個會看看，要找個各部門集思廣益看，提供最近的土匪據點或者什麼野獸災害的線索。

畢竟布萊斯說過，開會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這句話他也一直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