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惡名遠揚
第185章惡名遠揚
賈璉沒有為難看門婆子的意思,如此作態不過是在立規矩,讓她們知道,今後東跨院誰說了算。這樣做意在減少麻煩,畢竟住在榮國府里,眼睛太多了,做點啥事情,一個時辰內給你傳的人盡皆知。所以,要威懾這些下人,今後即便看見自己的事情,也不敢亂傳。
原著中的賈璉對下人隨和,卻沒有得到相應的尊重。賈璉依舊隨和,但分人,無關人等,還是讓她們害怕自己。
“爺,是奴不想進去。”桂香主動幫忙解釋,賈璉這才收起冷臉。
回去的路上,桂香進一步解釋:“天熱,大老爺院子裏規矩不嚴,婢子怕看到不該看的。”
這是對情況很了解啊,之前自己就看見了不該看的,不過也無所謂了。
回到院子門口,看見賈蓉在那轉圈,見賈璉回來,賈蓉如同看見了救星,跑過來說話:“二叔,我老子要捲煙的股份,給不給?”
賈璉聽了不動聲色的笑道:“股份是你的,如何處置是你的事情。”
賈蓉眼珠子亂轉,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這味道太對了,賈璉沒有繼續拱火,事情就得上水磨工夫,一點點的來。日積月累的,哪天賈蓉再也忍受不了,必定會有舉動。原著中的賈蓉是個廢物,賈珍可以隨意拿捏,現在的賈蓉不一樣了。
賈蓉沒有跟着進去,告辭回去了,一路上一直在想,沒有璉二叔,花的每一兩銀子,都要求老子。跟了璉二叔,現在不用為了錢看老子的臉色,也不能任憑搜刮啊。掙錢很難的!
……………………
賈璉和王家姑娘的事情,京城裏的閨中少女們,鮮有不知道的。很多女孩子沒見過賈璉,卻已經將他想像成最完美的夫婿的樣子。聽說賈璉給王家姑娘畫的畫本,裝了足足一大箱子。還聽說,賈璉在家中,身邊就一個得用的通房。見慣了家中男子亂來的深閨少女們,對王熙鳳的羨慕自然不用說了,好多女兒家都想見一見賈璉,全一個美夢。
那個賈蓉應該就是未來的夫君,長的倒也還行,就是行為和表情猥瑣。尤其是後來出現的賈璉,跟賈蓉一比,真就是螢火比皓月。兩人年齡差距不大,但是氣度天差地別。
秦可卿對賈璉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出現的一剎那,惴惴不安的心瞬間平靜了,似乎篤定他來了就能解決困局。果然事情的發展與感覺是一致的,賈璉非常果斷的做了安排,瞬間把一場可能會鬧的無限大的風波平息了。
“去戶部吧,八月初八要結婚,去戶部觀政,到時候好請假。”
“賈大人下一步想去哪觀政,在下這就開文書。”
賈璉腦子裏回憶了一下,承輝帝儘管是個勞模,實際上每天處理的奏摺數量也就是二十份左右,峰值是三十五份。其中絕大多數都不是特別要緊的事情,換個皇帝都不會看這些奏摺。例如,地方官員上奏發現祥瑞的奏摺,賈璉當時一般都會備註【無稽之談可略過】。
這一類的摺子,承輝帝看見備註的帖子,直接就寫【知道了】,然後打回去。
秦可卿獨處之際,總是會整理箱子。她有五個箱子,懂事起就一直在閨房中。奶媽告訴她,這幾個箱子是她母親留下的,今後也是她的嫁妝。秦邦業這個養父對她很好,比親爹一點都不差,至於親爹是誰,秦可卿不知道真相。但通過整理箱子裏的物品,隱隱能察覺到一些端倪。其中一個明黃色的香囊,可謂最重要的線索。
賈璉嘆息道:“老師,學生真沒搞事,事情都是別人搞的,我無辜啊,您要相信我。”
辦好一切手續,吏部主事親自送(押送)出大門,“依依不捨”的目送背影消失后,回過頭找到一干同事,彈冠相慶。
不知為何,此刻的秦可卿無心整理箱子,打開箱子后在一旁呆坐。
“哼哼,我說的搞事和你說的搞事不是一回事。無論任何事情,在戶部觀政期間,你都不用做,也不許做。”張廷恩一句話給賈璉說死了,圈子先畫好。
賈璉眼珠子一轉道:“要不,學生給您做個臨時的助理,這活學生熟練啊。”
沒等秦家這邊有舉動,賈珍那邊已經派人來傳信,就一句話,一切照舊。
戶部這邊倒是如臨大敵,別看張廷恩兼着尚書,實際上他比誰都清楚,戶部只要出問題,那一定就是大問題。賈璉頭一回因為公事出現在張廷恩的辦公室內,依着禮數見禮后,不等賈璉說話,張廷恩先開口:“不許搞事,發現問題先告訴我。”
拿着工部開出的鑒定文檔,賈璉來到吏部,這次梁道遠沒出面,直接讓下面的一個主事接待他。災星的赫赫威名不是白給的,賈璉交上檔案后,吏部接待的主事飛快的審批走流程,不過半個時辰,全部流程走完后,拿着檔案回來。
戶部好,戶部妙,接待主事開心的差點要流淚了。這貨還是去禍害戶部的官員吧,反正半年的觀政期,這都過去一半了,結婚再請一個月婚假,觀政就結束了。
做了荒唐事的賈蓉,倒是沒受到懲罰,就是被奪了一成捲煙的股份。
張廷恩一轉念道:“也不是不行,因為你在觀政期間表現出色,陛下決定設六品中書舍人的職位,一共二人,輔助陛下處理奏摺。根據陛下的要求來看,應是對照你來提的要求。”
只有一些賑災、軍情的奏摺,賈璉才會備註【急】,並附上處理建議。
秦可卿倒是沒做過類似的夢,將來嫁過去,有的是機會見賈璉的。只是沒想到,提前見了一面,還是在那種情況下。要不要跟父親說,還是斷了這門親事呢?
張廷恩還在繼續說:“吏部推薦了四個有基層履歷的官員供陛下挑選,你猜陛下怎麼選的?”賈璉搖搖頭:“這個學生上哪猜去?陛下的心思,學生猜不到,也不敢猜。”
張廷恩絲毫不遮掩的吐槽:“小滑頭!”心裏則是在暗暗的讚許,慎言,很好。
賈璉到戶部觀政的事情,半個時辰就傳遍了各部門。所有人都在暗暗祈禱,災星,去禍害別人吧。得知賈璉留在張廷恩身邊做助理,所有部門一片歡呼。
但是很快又傳來了一個噩耗,所有原先直接送交張廷恩的公文,改送賈璉處。
這真的是一個噩耗,因為這廝能接觸到所有戶部的重要文件,可以全面了解戶部的大事。
萬一哪份公文沒有寫的周全一些,被這廝挑了毛病呢?
是啊,不知何時,京城官場裏流傳一條消息,賈璉善待工匠而苛官員。
不然解釋不清楚,他自從出道之後,每次都能搞的幾個官員沒有好下場。
賈璉可不知道這些,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批閱公文,分類總結,寫建議。
這日賈璉看完一份公文後,嘆息一聲,起身拿着公文來找張廷恩。
“學生建議,換一個分管後勤的主事吧。這幫人膽子太大了,拿您當傻子忽悠呢。”
張廷恩不動聲色的接過公文仔細的看了看,看到賈璉用紅筆畫線處,眉頭也皺了起來。
“伱先回去吧。”張廷恩沒立刻表態,賈璉告辭出來,繼續看公文。
張廷恩這時把總部負責火房的主事叫來,將公文拍在他面前問:“寫錯了吧?趕緊改了。”
這位主事看一眼紅筆劃線處,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趕緊拿回公文:“卑職這就去改。”
等下屬出去了,張廷恩才靠着椅子,面露疲憊之色。賈璉指出的地方很不顯眼,每月戶部各部門用紙總計價值一萬零八百兩。張廷恩對於紙張的價格不敏感,所以以前沒發現。
賈璉當然一眼就能看出問題來,這是黴菌的茶杯,這是阿富汗的山羊,這是……。
戶部辦公用紙就是一般的竹紙,只有張廷恩為首的三位大員,才能用好一點的宣紙。賈璉看一眼寫公文的紙就知道是竹紙。這種紙張的特點就是性價比高,因為需求量大,所以才不顯眼。以前尚書也好,侍郎也罷,都是按照宣紙的價格去看待,所以花錢不離譜也就認了。畢竟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賈璉的觀點這不一樣,你這是戶部啊,京城最肥部門,都混戶部了,還好意思搞這些?關鍵是搞的過於離譜了。一般的竹紙,一兩銀子一刀,一個人省着用兩個月足夠了。當初賈璉窮的時候,用的就是竹紙。
賈璉戶部正式觀政的第一天就出事了,儘管張廷恩內部消化了,但災星名不虛傳啊。
下班前,賈璉被叫去了張廷恩的辦公室,師徒二人面對面的時候,張廷恩道:“你精通算經,趕上央行做半年的總結審核,明日你帶隊去央行監督此次審核,看看有沒有問題。”
賈璉沒拒絕,而是反問一句:“那位主事?”
張廷恩看他一眼:“忠順王最寵信的小妾的哥哥。”
賈璉聽了頓時怒道:“這廝手伸的也太長了一點吧?要不要學生上奏彈劾此獠?”
張廷恩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賈璉頓時瞭然,悻悻的笑道:“當我沒說。”
轉頭賈璉就打定主意,回頭一定要收拾這個主事,拿張廷恩當傻子忽悠,這還能忍?
下值之後,賈璉立刻直奔夏同學處,被請進門后,賈璉非常直接:“明日央行半年結算審核,我帶隊。夏兄有啥事情,一定要先跟我說清楚,免得被誤傷。”
夏剛頓時眉開眼笑道:“老兄帶隊,妥了。其實也沒啥問題,在下不過一介辦事員,真要倒霉,那也是上司的事情,與我何干呢?”
說著話,請賈璉入席。兩人三杯酒喝下去,賈璉便拍桌子道:“今天第一天戶部觀政,就有狗賊算計我。若非我眼睛夠亮,差點着道。”
夏同學的八卦之心被勾起了,趕緊追問。賈璉一番解釋,來龍去脈說清楚后,最後憤怒的得出一個結論:“雖然沒有看過往年的報告,在下覺得再過分也不至於如此。想必是對方想讓我出醜,這才弄出這麼一份報告,在不顯眼的地方挖坑埋我。”
夏剛聽完后沉默了好一會才道:“賈兄,有沒有可能,他們一直這麼干?”
賈璉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夏兄的意思,忠順王的便宜小舅子一直這麼干?”
“多新鮮啊,戶部分管火房的主事,內務府出身。他們還算是好的,御膳房的採辦才過分呢,一枚雞蛋二兩銀子的帳都敢往上報。此前宮裏清洗,更離譜的事情都有。”
夏剛一番話,賈璉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後才道:“一群蟲豸啊!陛下每年只做一套新衣服,每餐不過十八個菜,省吃儉用的全被他們貪污了。”
夏剛看看桌子上才八個菜,頓時良心回來了。
“是啊,賈兄放心,在下一定轉告家叔。”
賈璉立刻表示:“明日監督審核,要不要?”
夏剛擺擺手:“在下不過一個混日子的,每個月不少拿一份銀子,不想折騰。”
賈璉又問:“有沒有仇家?”
夏剛滿意的笑了:“賈兄不必如此,日子還長呢,慢慢相處就是。”
酒足飯飽,賈璉告辭離開。夏剛則收拾一番,洗澡更衣后,直奔龍禁尉北衙。
夏守忠近期在整頓龍禁尉北衙,與之呼應的是裘世安在整頓宮裏。
藉著謀逆的案子,二人聯手,狠狠的清洗了一遍。一直不對付的戴權,遭到了沉重打擊。
也就是太上皇還在,不然戴權的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夏守忠見了侄子后,心情不錯的問他來意。夏剛自然先表達了問候,然後才提起賈璉的事情道:“今日賈璉登門,說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聽到此言,夏守忠頓時來了興緻,對於別人而言,賈璉是災星,對他來說是福星啊。
夏剛繪聲繪色的說完賈璉的趣聞后,夏守忠頓時微微皺眉道:“不好辦啊。”
夏剛沒說話,只是默默的等着,好一會夏守忠才嘆息道:“此人得罪不起啊。”
次日忠順王如往常一般進宮,半道上被夏守忠攔下了。
忠順王不敢輕慢,小心問一句:“夏公這是有事?”
夏守忠嘆息一聲道:“咱家猶豫再三,念及你我交情,還是決定坦言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