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因人擇言

第186章 因人擇言

第186章因人擇言

忠順王聽了夏守忠的“坦言相告”之後,整個人傻掉了。本能的反駁一句:“一直都這樣啊。”等意識到說漏嘴之後,忠順王對上夏守忠審視的眼神時,身子抖了一下。

“你們都是陛下信任的臣子,咱家不過是個殘缺人,這事多看一眼就算越界了,可咱家心疼聖人,回頭給聖人氣着了,那便不美了。”夏守忠說的極為含蓄,臉色卻漸漸冷了。

忠順王可不傻,連忙抱手道:“多謝夏公。”

“您客氣,咱家先進去了,聖人還在等着呢。”夏守忠還是做事很講究的一個人,原著中就提醒過賈家,這銀子不是白拿的,可惜賈家人沒看明白,這就不怪人家了。

留在原地的忠順王表情陰晴不定,過了一會才悻悻的往裏走。

又過了一日,那位主事提交了新報告后,順利通過後,向張廷恩表示,因為身體緣故,無法再為戶部工作,準備調回內務府。順便暗示了一下,後續不再謀求該主事的位子。

張廷恩當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表示可以理解,身體不好嘛。

等該主事出去了,張廷恩讓人給賈璉叫來問話:“你都幹啥了?”

賈璉倒也沒隱瞞,直接坦白:“忠順王騎在老師的脖子上拉屎,我不能忍。託人帶話,警告了他一下,就看他識趣不識趣了。如今看來,倒是識趣。”

張廷恩嘆道:“你的心為師能理解,今後還是不要太衝動了,這樣做太得罪人。”

事情先壓一壓,絕對不會有錯。

簡單的以不符合程序的借口給公文打回去,誰都說不出任何話。

思來想去,左右權衡,梁道遠沒有定論,下班回家后,又想了很久,次日上班時因為沒睡好,臉色不那麼好看,搞的吏部上下小心翼翼的。

這些人張廷恩都很熟悉,尤其是林平,在工部觀政,被一杆子支到治河工地上忙活了。倒不是刁難林平,而是治河是工部最重要的工作,工部歷任尚書,原則上都要有治河經歷。即便是新任工部尚書郭大人,也曾在治河一線的縣擔任過縣令、知府。

【青雲系合流了】,梁道遠有一種被晴天霹靂擊中的感覺,張廷恩,說好的孤臣呢?

有鑒於此,吏部那邊的官員不敢怠慢,拿着張閣老的文書,直接找到吏部大佬梁道遠。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把內閣中一直保持中立,且沒有表露出向上野心的張廷恩給得罪了。前段時間,張廷恩還對禮部和御史台下黑手了,誰能保證他不會對吏部下黑手?

管錢的大佬惹不起啊!關鍵其中還牽扯到賈璉,這廝就是個異數。如同一個瘟神,但凡牽扯到他並不懷好意者,沒有一個有好結果的。前工部尚書不過是有點私心,最後卻草草收場,被迫提前退休。往前追溯,首輔方白衣的退休,事由也是賈璉。

張廷恩一紙公文到了吏部,表示這裏缺一個主事的崗位,還在觀政期的進士林平不錯,張大人很欣賞他,所以來調令一份,希望吏部配合。

不是說賈璉有那個能力,實在是這個人太過玄學了一點。說起來,如今的工部尚書郭大人,真是命格極硬的,而且身段極為靈活。不過,郭大人也就到這一步了,沒法繼續進步了。

該事件的信息並不難打聽,當日下值之前,梁道遠就收到了回復。事情的起因是賈璉這廝,具體如何操作不得而知,總是涉事主事為忠順王的人,調離后出現了空缺。待選人林平,新科進士,新婚不久,媒人是李清。

閣老各自分管一攤,素來清水不犯河水,張廷恩這次的舉動越權不明顯,但必須搞清楚。任何疏忽,都會導致鬥爭的失敗,哪怕是一個小失敗,對外釋放的信號也會被無限放大。朝廷里有數待選的官員眼巴巴的等着實缺,人事權的重要性怎麼重視都不為過。

(PS:寫到此處,不由得想起一個歷史事件【寧漢合流】。)

首輔最有力的競爭者梁道遠,受到了來自李清的衝擊,原則上敵人想要做的事情,必須堅決反對。但是此刻的梁道遠,卻陷入了深深的猶豫之中。

準確的說,是在皇家央行的半年總結審核的會議室里打瞌睡。

“許主事平調毫無意義,夏剛是夏守忠的侄子,你是想給夏守忠懷疑在挑撥么?李冬不行,他是有入閣之姿的好苗子,必須外放州縣。林平嘛,那就他吧。”

梁道遠看了公文之後,連續深呼吸,運氣好久才恢復順暢,沒有當場發作。揮手示意下屬出去后,梁道遠才氣急敗壞的低聲罵:“娘-希-匹,張廷恩公然拉幫結派,培植黨羽,欺人太甚。”發泄一通后,梁道遠也沒着急處理,而是先讓人去打聽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類似的公文,如果吏部不買賬,直接就能給你打回去。因為這樣做越權了,如果張廷恩內部消化這個位子,從戶部里選拔,那一點問題沒有,吏部不會廢話。現在是從新科進士里挑人,那就必須吏部出面才名正言順。

隨着婚期的臨近,桂香迸發出極強的戰鬥力,昨夜可謂是多管齊下,要趁主母沒進門之前,盡量多的拿到籌碼。對此,賈璉絲毫不虛,有掛在身,自然戰鬥力有保證。

梁道遠躊躇不定的時候,賈璉正在打瞌睡。

“斷人財路,殺人父母,道理學生自然是懂的。但也要分這財路從何而來,他到戶部的鍋里撈食,卻沒能給與您足夠的尊重,這個沒法忍。”賈璉回答的非常清楚了,張廷恩心裏感動,嘴上卻沒好話:“人是你攆走的,你去找個人來頂位置。”

“首選是學生同科的李冬,其次是林平,最後嘛,許大人和夏剛同學都可以。”賈璉當仁不讓的推薦好友,這個時候不推薦自己人,那真是傻子。

如果這麼一個位子張廷恩都說了不算,他這個閣老兼戶部尚書就別幹了。

賈璉起早上班的時候,桂香強撐着起來伺候,賈璉繼續上班,她還能回去補覺。

來到央行的賈璉,只能在會上打瞌睡了。畢竟審核本身極為無聊,就是戶部的官員在對賬,現場很安靜,早晨還算涼爽,屋子裏的算盤珠子發出的聲響很有節奏讓人忍不住想睡覺。

賈璉的事情不多,就是看看最後的總賬,他連簽字的權利都沒有,畢竟是來觀政的。

戶部帶隊的郎中,巴不得賈璉睡的越香越好。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沒有七八天弄不完,所以賈璉也不急於一時。

睡了一覺起來,下午賈璉精神多了,加之天熱,即便會議室里擺了好幾個冰盆,依舊燥熱難耐,想睡覺是不可能了,只能起來走動一下,表示存在感。

突然,賈璉在一位賬房的身後站住了,仔細盯着看了一會,拍拍這位賬房的肩膀,專註的賬房回頭看一眼,臉上怒色瞬間變成笑容。

“算錯了,重新算。”賈璉只是隨口一句,繼續走動。賬房短暫的懵逼后,自言自語:“不應該啊。”卻又無可奈何的只能重新算一遍。

等到下班的時候,這位賬房特意找到賈璉,表達了感謝。

該事件不脛而走,所有參與審核的官員和賬房,對賈璉產生了新的認知。

涉及到審計,業務能力最有說服力。

同樣在下班前,梁道遠說服了自己,賈璉為難那位主事,起因是與忠順王的舊怨,選擇林平,是因為同學關係,加之張廷恩這個老師的緣故。

邏輯閉環,所以他要強行阻攔的話,忠順王那邊討不到好不說,還會得罪張廷恩一系。

閣老兼尚書梁道遠親自審批的公文,自然效率飛起,走流程的官員留下加班,最終調派公文出台,送往驛站,確保明日一早發出。沒有這種覺悟的官員,就別混官府了。

下班路上的賈璉被人截住了,忠順王府的大管家,陪着笑臉上前見禮。

不是慫,主要這廝太狠毒了,那位管事才過的周年祭呢。

“我家主人有請,勞您大駕,移步至前方的酒樓一敘。”

忠順王請客,那是要給面子的。賈璉又不是愣頭青,對面才是真正的屈尊降貴。

即便是再得寵,也不敢在忠順王跟前拿大。此前的衝突,實在是沒有退路的背水一戰。

雅間內的忠順王心情極為複雜,原本不對等兩人,出現了奇妙的平衡。

當初賈璉的強硬,忠順王倒也可以理解,畢竟家裏死人了嘛。

這次的事情不一樣,一定要搞清楚,是因為舊怨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如果是舊怨未了,那就一次了結,如果是別的原因,那就把話說開。

宗室出身的親王,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光,尤其是在當前的局面下。

賈璉本身不算大人物,但他的出身太特殊了。各種光環疊滿了,任何打擊落到他身上,似乎都會被反彈了,傷及技能施放者。

宮裏有最新的消息,因為承輝帝長期的冷落,其他妃子都恨死元春了。即便是元春,也多次勸諫皇帝,後宮佳麗多,要雨露均沾。

忠順王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不然也忍不了賈璉打上門的舉動。

如此善於隱忍的親王,你要是賈璉,伱心裏虛不虛?警惕不警惕?

敲打主事的舉動本身,初衷沒那麼複雜,後續則是賈璉施放出的信號,【霸着這麼一個位子,你想幹啥?你覺得我會信你是單純的來撈錢么?】

張廷恩出於為皇帝集團的團結大局考慮,睜一眼閉一眼,很多事情他不合適去做。

賈璉則沒那麼多顧忌,他去做了,張廷恩也認賬,就是我的意思。

敲門聲響起,坐着的忠順王稍稍遲疑,還是站了起來。

賈璉進入,看清楚忠順王本人後,立刻上前見禮:“卑職見過王爺。”

忠順王笑着抱手,算是回禮后,指着椅子道:“且坐下說話。”

賈璉表現的落落大方,絲毫不因為過去的恩怨有所扭捏,上前落座后,靜靜的等待。

桌上的酒菜沒人動,忠順王也沒提喝酒吃菜的話,本來就是做擺設用的。

兩人的交情,沒到把酒言歡的那一步,再說賈璉也不夠格不是。

“孤便開門見山了!”忠順王的開場白也很簡單,賈璉微微點頭:“王爺請指教!”

“都是為陛下辦事的臣子,今後賈大人有事,能不能提前私下裏說一聲?”

看似在徵求意見,賈璉聽了卻暗暗心驚肉跳,這廝真是不簡單啊。

我都這樣了,還能笑臉相迎,可惜,雙方註定不可為友,不說舊怨在,單單承輝帝那邊,就見不得兩邊成為利益同盟,真那樣皇帝晚上還睡不睡?

“嗨,也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了,在下也不夠格在您跟前說話不是?再說了,下官在內務府掛着職位,也沒見在下去履新不是?”

賈璉把自己的位子擺的很正,至少在語言上挑不出毛病。

忠順王明白了賈璉的意思,舞台就那麼大,我個頭小,不夠資格上場的。但您不能因為塊頭大,就肆無忌憚的到處伸手吧?伸手倒也罷了,您不能拿別人當傻子不是?

忠順王明白了,不是舊怨,而是單純的針對那位主事,不是衝著王爺來的。

考慮到對方通過夏守忠帶話,而不是直接捅到皇帝跟前,忠順王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回去勞駕給張相帶句話,就說孤承情了。”

得到這話的賈璉站起身抱手道:“如此,賈璉告辭了。”

忠順王擺擺手:“不送!”

端坐不動是此刻忠順王最後的堅持,待門關上后,忠順王的臉上閃過一道怒色。

堂堂親王,怎麼可能沒脾氣?

只不過,有的事情真就是萬般不由人啊。

這跟理虧不理虧沒關係,忠順王通過下面的人撈錢和獲取信息,從來都不用看別人的臉色。我就這麼做了,你能奈我何?

跟這種人說話,你就得用他聽的懂的方式。

毫無疑問,賈璉的方式用對了,忠順王聽懂了!誤會是解開了,但也沒解開。

因為這本就不是誤會,雙方可以在皇帝的旗幟下合作,成為盟友卻一點可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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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我是賈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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