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回 謝順怒辭神針手 臧好失命徐州城
詩曰:
姻緣從來由天定,只怕姻緣不到頭。
饒曾比翼雙飛鳥,旦生間隙一朝愁。
話表金人偽齊聯軍攻打馬陵泊,吃姚雨汐設計落敗,僅逃生一小隊金兵,正慾望劉豫所轄境內而去,不期迎面而來一大隊軍馬。對面那支軍馬,見了金軍,也不打話,直撞入隊仗里來,廝殺成一片。這一伙人馬,卻是陳明遠、庄浩領軍從壽春府歸山,恰好逢着金軍,不一時盡都殺敗。馬陵軍回到山上,聞說姚雨汐怎地用計,梁山後人怎地英勇,陳明遠歡喜不已。又聞說折了段金鵬,不甚悲傷。宋達等人已將李不韋首級祭奠了。明遠道:“此番多得眾兄弟姐妹協力御守山寨,方不教金人得手。”季曉宇道:“大哥在外保護百姓,我等豈可教山寨有失?不然有何面目來見哥哥。”自此馬陵泊仍在山上招兵買馬,廣收四方難民,只待候岳飛北上時相助。
且說紹興五年正月,金太宗病逝,金太祖嫡長孫完顏亶繼位,是為金熙宗。熙宗即位初,便將粘罕免去都元帥一職,削除兵權。同年二月,宋高宗將岳飛從兩淮調離,任命為荊湖南北、襄陽府路制置使,令其統兵圍剿洞庭湖的楊么。岳飛三月從池州進軍,四月至潭州,招降楊么部將黃佐,大敗周倫。五月至鼎州誘降楊么軍馬。六月,楊欽率部歸降,楊么亦在突圍時,於天鵝凼為飛部將牛皋擒獲,洞庭湖勢力就此全滅。岳飛因平楊么之功,加檢少保,進封武昌郡開國公,后又升荊湖北路、襄陽府路招討使。七月,飛上奏朝廷馬陵泊於兩淮之戰中攻防有功,高宗令賜馬陵泊大旗一面,御酒一百單八壇,錦緞一百單八匹,由岳飛親送往馬陵泊,又欲令招安,陳明遠等不應。紹興六年三月,岳飛因母姚氏病故,申奏朝廷,解去官職,扶母靈柩至廬山安葬。時值飛目疾複發,便上表朝廷欲守孝三年。四月初,陳明遠得知,便與庄浩、胡百元前去弔唁,又令王力隨行,與岳飛醫治目疾。
同年七月,岳飛在朝廷的催促下,不得已返回軍中,終誓師北伐,分兵兩路向東北、西北進軍,兩路軍馬接連攻克城池,收復失地。八月十五日,馬陵泊收到岳飛書信,陳明遠於忠義堂上道:“眾位兄弟,如今我山寨便要起兵北上,協助岳飛收復漢家失地,早日將百姓從金人手中解救出來,這一去,恐一年半載回不得山來,你等當早做好準備。”沈冉道:“若能藉此時機,打下開封,再收回燕雲十六州,此功不小。那時若能滅了金人,足以威懾四方,從此不敢小覷我華夏!”婁小雨道:“兄長此言是好,只是那德基皇帝真可久令岳飛北上么?那時要真滅了金人,雖道君皇帝已於去歲病死在五國城,尚有趙桓在,德基皇帝真箇會迎他兄長歸來么?”何熙道:“雨菲此言不無道理,只是如今將要出軍,且走一步是一步,那時再做打算。”當下撥定人馬,由陳明遠、庄浩領兵十萬,婁小雨、何熙任正副軍師,隨行將佐:焦明武、沈冉、徐韜、季曉宇、楊乙堯、房圳、邢耀、謝德偉、臧好、蔡子豪、謝順、王珠江、徐碩、閆言、董浩、沈濤、張自強、劉楚、尹柔雨、陳然坤、辛佳倫、趙梓晗、吳賽鳳、李沫瑤、王子康、侯帥、張妮、王力、薛許越、方海錦、張航、馬玥、吳瑋璠、毛振宇、鄭乾、李明、曹峻烽、張智鈞、李磊三十九人。青石山將佐:宋達、楊程、劉奇、孫煜傑、許栗銘、朱佳俊、鞏莎莉、薛琦、葉森、王宇祥、房迪、張媛、黃琳雅、張榮、張雷一十五將亦跟隨。餘下將佐由田雅珠為首,姚雨汐為軍師,領許欣敏、郝郡楠、夏夢迪、余媛、何雅寧、李欣妍六人,同胡百元及梁山後人于山守把,以備不測。
單說神針手郝郡楠,因見小膳祖馬玥與她丈夫孫煜傑一同出軍,自己卻只得留守山寨,納悶不已。當時眾頭領都從忠義堂上散去,郡楠便去問陳明遠原由。明遠道:“此是謝兄弟之意,不欲使你上戰場。”郡楠又回去尋謝順相問,謝順冷臉道:“婦道人家去打的甚麼仗,留下就是,多言作甚。”郡楠聽了,不禁一怔,遂不滿道:“婦道人家怎地?山寨大軍每每不是仗雨菲的計謀取勝?季姐武藝不比你強?那年破離焰明光陣,若不是我們捨命,怎破得陣來。”謝順聽了,冷笑道:“似你的武藝,上陣只得被殺的份,卻不是白送性命與人?罷了,不與你多費口舌。”郡楠聽了氣道:“今個怎地如此奇怪,卻是吃了火藥一般!”謝順怒道:“奇怪的卻不是你?自那年你我成親之後,你便多與許欣敏等人同睡,以致成親一十四年,卻無子女。若此番北伐,我與三弟他們一般,戰死沙場,豈不無後!”郡楠嚷道:“你卻不是一般?只知每日打熬筋骨,哪裏顧得我獨自一人?每日見馬玥姐姐她夫婦二人如此恩愛,怎教人不羨慕?且說你謝順,那樣事就推得乾淨么,你真當我不知你這多年常例錢都將何處去了?”順立時麵皮泛紅,強辯道:“我堂堂七尺男兒,便養個外室有何不可?”郡楠道:“既如此,你當日便不該娶我。”順道:“你亦不該嫁我。”二人當時無話。郡楠有個要好的女伴,名叫夏萌的,見二人爭吵,忙拉郡楠回屋。許欣敏見郡楠氣色不佳,又問夏萌,夏萌只是搖首,欣敏亦無法子,只是好言勸說而已。
次日,大軍整點完畢,準備下山,田雅珠領眾人於金沙灘邊送行。只見謝順手拿一封書信,丟與郝郡楠道:“今有休書一封在此,你我從今不再是夫妻,任你改嫁,找個對你好的去罷!”郡楠緊着臉,也不去撿。夏萌忙去拾起來,與郡楠相看。郡楠見那休書上寫道:
“馬陵泊頭領華山謝順,因出征北上,欲救萬民於番邦之手,所去日久,恐存亡不保。有妻郝氏郡楠,雖賢淑聰慧,卻無所出,情願立此休書,任從改嫁,永無爭執。委是自行情願,即非相逼。恐后無憑,立此文約為照。紹興六年八月十六日。”
郡楠讀罷,不禁動怒,將休書扯碎。謝順忿道:“你扯碎了,休說我不曾寫休書與你,那時別再來纏我!”說罷,轉身牽馬上了船,先教嘍啰載了渡過水泊去。郡楠自道:“哪個稀罕你,早知我便先把你休了!”眾頭領都不知就裏,不敢多言。唯庄浩至郡楠身前,代謝順向其賠罪。郡楠忙道:“此非哥哥之過,不必代他如此。”庄浩嘆道:“當初在沙麓山,是我主張做媒,說你二人成婚,不想竟至今日這般地步。”郡楠搖首,便喚夏萌陪着,辭了陳明遠等,先回屋歇息去了。陳明遠望其遠去,惜嘆不已,便傳令大軍渡泊。待過了水泊,會合了謝順,庄浩厲聲訓斥,順只是不以為意,道:“天下女子恁多,何必只在意她一個,待北伐歸來,我自將外室扶正,生兒育女,以承香火。”庄浩聽了道:“二弟你只此這裏不好。”故不再言。大軍在路上緩行,陳明遠與婁小雨商議,欲先去攻打徐州。時徐州為偽齊劉豫所管轄。只見神筆手臧好與攔路虎毛振宇齊來向陳明遠請命道:“哥哥,我二人原是徐州人氏,今願潛入城中,與大軍裏應外合。”陳明遠喜道:“雖前番與陳希真等在徐州交手,卻比不得你兩個久居徐州的。二位兄弟,此去多加小心,這一去成功,便是個頭彩,今後我大軍必會順利!”二人領命前去。
且說臧好與毛振宇兩個,縱馬疾奔,先到徐州城來。時徐州將士未知馬陵軍正向此處而來,故能教二人輕易入內。進城后,毛振宇謂臧好道:“哥哥,我二人暫且分開行事,各自小心,以防遭人認出。”臧好道:“兄弟言之有理,我們且去各尋機會,待大軍攻城時,我二人便自動手。”毛振宇先行離開,尋處酒店住了。臧好卻先往昔日住處,只不知,這一去真是凶多吉少。臧好才來至往日住處,不禁感嘆到今已物是人非,不想卻偏偏有那麼一個人竟認出他來。此人是誰?卻是喚作何大的,這廝望見臧好,尋思道:“這廝離開此處亦有多年,曾聽聞他在馬陵泊落草,那年陳明遠佔據徐州城,也未曾見着他,今番莫不是要再來賺我這徐州城?”便上前道:“你這廝尚還知道回來?”臧好聞有人說話,大驚,急轉過身去,卻見是何大,故鬆口氣道:“原來是何兄弟,驚煞我也。”何大道:“你若沒做甚虧心事,豈會驚嚇。”臧好便道:“兄弟說的哪裏話,你我原本都是鄰居,也該知我為人。”何大笑道:“知你為人卻是不假,只你不在那馬陵泊享樂,卻回來做甚?”臧好聞言,忙環顧四周,見無人,遂道:“兄弟不要聲張,實不相瞞,我確在馬陵泊上入伙。如今我隨軍北上抗金,先攻打徐州城,特來此間做內應。”何大笑道:“原來如此,你可須細心防備。”便趁臧好不備,將其劈暈在地,自道:“非是我不義,如今我已為本處緝捕使臣,捉拿賊人乃我本職,亦是你不走運也。”遂將臧好捉去見守城將軍。徐州守將將臧好嚴刑拷打,臧好也只招做單身一人進城為內應。
再說陳明遠領軍,翌日至徐州城下,當時便教攻城。城內趕出一員偏將,姓沈,單諱一個恭字,率兵於陣前叫道:“你等水窪草寇,不去殺那狗皇帝,卻來打我大齊城池作甚!”陳明遠喝道:“汝主劉豫,身為漢人,卻降了番奴,汝等不思進取,甘願助紂為虐。今我山寨便是替天行道,為漢家收復城池!”沈恭聞言大怒,拍馬來戰。辛佳倫喝道:“我等在徐州斗那伙雷將時,你這廝尚不知在哪裏哩!”便要出戰。小膳祖馬玥道:“兄長且住,讓小妹會他一會。”說罷,挺槍出戰,接住沈恭便斗。二人交手,斗約五十餘合,馬玥漸漸不敵。陣中又轉出鐵算盤劉楚,來助馬玥。三將呈丁字狀廝殺,又斗有二十餘合,沈恭方才戰二女不過,吃她二人齊力,兩把花槍並落,就被刺死於馬下。馬陵軍陣中鼓聲震天。陳明遠見旗開得勝,即令去搶城門。偽齊軍忙退回城裏,城上守將姓王名召,急教收起弔橋。陳明遠喚閆言擺開火炮,炮轟城門,把弔橋繩索炸斷。馬陵軍頃刻間已擁至城下。王召在城上見了,忙大叫道:“賊人休得猖狂,你且看這裏!”陳明遠抬首望去,那王召身旁立着臧好,身上縛着繩索,頭破血流,驚訝不已,急令停止進軍。王召又道:“你裏應外合之計已破,若欲他活命,速速退軍罷!”陳明遠即道:“賊將休要傷我兄弟性命,我這便退軍!”毛振宇在城中聞臧好被捉,自是叫苦不迭。
卻說臧好在城樓上見大軍漸漸後退,心急如焚,忙叫道:“兄長不可因我而錯失攻城良機,天下百姓正受難間,豈可因小義而失大義,吾死不足惜也!”言罷,拼着一死,撞開王召,就從城樓上翻身跳下,頭朝地,腳在上,摔死於城門前。後人有詩道:
臧好素負神筆名,不以武藝傳綠林。
被擒慷慨就大義,灑盡碧血報馬陵。
陳明遠見臧好身死,不禁哀怒,急令大軍折返,攻打徐州城。王召見馬陵軍復來,只得教士兵防守。正是:
天數盡時不可救,翻身將做黃泉人。
不知王召能否擋得住馬陵泊大軍,且聽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一員馬陵泊將佐:
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