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回 庄浩連夜賺單州 明遠占城復梁山
詩曰:
岳飛千里去出征,高宗無為把令空。
獨有馬陵不受命,專候鵬舉會開封。
話表陳明遠領兵攻打徐州,臧好不幸被捉,為不使大軍錯失攻城良機,從城樓上跳下自盡。當時陳明遠便傳令攻打徐州城,王召急勒令士卒防守。毛振宇在城中聞自家軍馬又來攻城,兀自先在城中殺將起來,去奪城門。王召見城內尚有馬陵泊的內應,不禁心慌起來。徐州城內的百姓,因那年陳明遠在城中廣施仁德,回山時仍有眾多人不曾跟隨,且金人攻打徐州時,荼害百姓無數,這偽齊又是金人的奴才,故而都鬧將起來,響應馬陵軍。馬陵大軍攻了半個時辰,終是破城而入,殺散軍士,活捉了王召,偽齊軍皆願歸降,陳明遠教好生安撫百姓。百姓中又有捉得那個何大的,言其捉的臧好。明遠便教將其與王召一同碎剮了,首級祭奠臧好。臧好屍身令人運回馬陵泊安葬。明遠不禁感嘆道:“與陳希真那一戰,在徐州折將許多,不想今回徐州,又折了一位兄弟。”復至那太和嶺上,遙空祭奠呂坤鍵等人。
待回城中,陳明遠教先在徐州休整,又與庄浩、婁小雨、何熙商議行軍之事。婁小雨道:“以岳飛之意,是欲先打下開封府,請趙構還於舊都,再繼而北上,先滅偽齊於大名,再搗會寧迎趙桓。”何熙道:“我軍便可亦向東京進發,與岳飛相會。”雨菲道:“開封府東面乃是興仁府與應天府,我們可兵分兩路,一路攻單州至應天府,一路攻濟州至興仁府。”當下計較已定,只待過幾日起兵。卻說五日後,嘍啰來報,岳飛處遣人到來。明遠教請上堂,只聽那人道:“末將是我家岳大哥手下張憲,今奉岳大哥之命至此,有要事相告。”明遠問道:“如今鵬舉兄弟兵至何處?”張憲道:“岳大哥收復商、虢等地后,向天子請示,欲兵渡黃河收復河北失地。不想聖上以孤軍無援,糧草不濟為由,不許進軍,遂我軍退回鄂州。”明遠聽后道:“我只道這康王趙構能強於他父兄,不想這才至何地步,就被軍師言中了。”張憲道:“今岳大哥已多番上書,望再出兵,故先教來說與陳頭領知道。”明遠道:“張憲兄弟,你且回去與鵬舉兄弟言,待我大軍攻下單、濟二州,便在此間候着他來,那時一齊攻打開封府。若趙構仍不許他出兵,我軍便先動手。”張憲稱是,便告退回軍。
八月二十七日,陳明遠與庄浩分兵。陳明遠領兵五萬,軍師婁小雨,部將:沈冉、徐韜、楊乙堯、謝德偉、蔡子豪、徐碩、閆言、董浩、沈濤、尹柔雨、陳然坤、辛佳倫、李沫瑤、王子康、王力、薛許越、方海錦、吳瑋璠、曹峻烽,攻打濟州。庄浩領兵五萬,軍師何熙,部將:焦明武、季曉宇、房圳、邢耀、謝順、王珠江、張自強、劉楚、趙梓晗、吳賽鳳、侯帥、張妮、張航、馬玥、毛振宇、鄭乾、李明、張智鈞、李磊,攻打單州。青石山將佐,宋達、楊程、劉奇、朱佳俊、葉森、房迪、張媛、張榮隨陳明遠隊,孫煜傑、許栗銘、鞏莎莉、薛琦、王宇祥、黃琳雅、張雷隨庄浩隊。
先說庄浩領兵過沛縣,於路途中與何熙商議道:“今我軍可先於魚台縣停行,再議如何攻打單父縣。”大軍路行一日,至魚台縣,知縣軟弱,不敢相拒,開城投降了。庄浩當時便欲先歇息,何熙道:“這單父縣不過彈丸之地,要取他無須多費時日。且我們方佔了魚台,當速取,不教他得知。”庄浩道:“軍師有何計較?”何熙道:“今夜三更,大軍銜枚摘鈴,小心前進,拿下城池。再派兩路人馬,倘若賊人有所準備,放炮為號,大軍一齊殺將進去。另撥一隊軍馬,先往單父城冬東面佔了棲霞山,于山上觀望城中動靜。”庄浩便令謝順、王珠江領三千兵去單父城西五裡外埋伏,侯帥、張妮領三千兵去單父城東五裡外埋伏,張自強、趙梓晗領三千兵去棲霞山佔住。眾頭領領命,是夜三更,大軍直逼城下,一聲炮響,三軍一齊衝殺出去。張自強、趙梓晗見城中並無準備,亦從棲霞山上殺下。卻說守單州的將領,姓楊名劍,聞說馬陵軍破城了,驚慌失措,忙披掛上馬,方才出得府來,正遇着水星大將許栗銘。許栗銘持劍便上前攔路,二將交手,未及三五十合,楊劍不敵,又見城內喊聲震天,忙望西城門奔走,栗銘緊追不捨。楊劍至西城門前,見王珠江在那裏攔路,又急忙調轉馬頭,望南城門奔走。栗銘大吼一聲:“賊人哪裏走,還不下馬受縛!”將馬跳過來,舉劍便砍。楊劍把刀向上一隔,擋住了。劍大怒道:“我與你無甚冤讎,何苦追着不放!”栗銘不言,只將劍來斗。二將又戰二十合,楊劍見栗銘不肯放路,心生一計,把馬跳出圈外,仍望南門奔走,栗銘追去。楊劍在馬上回身見栗銘趕的緊,伸手從腰間取下流星錘,故把馬放慢,看栗銘將至身前,猛地回身把流星錘砸去。栗銘未曾料得,吃他一錘打中面門,從馬上翻身落下。楊劍見得手,竊喜不已,直奔出南城門外,自后不知去向。
庄浩打下單州,聞說折了許栗銘,大驚,青石山眾將俱悲傷不已。又聞單州守將楊劍由南門而逃,不知所蹤。庄浩便令數個嘍啰沿其逃走方向前去追尋,待有消息便回來報知,又使人去往陳明遠軍中報訊。那幾個嘍啰自始至終到底是沒尋得楊劍蹤跡,此乃后話,暫且不表。
再說陳明遠,亦行了一日路程,眼見離濟州城尚有三四十里,明遠教先安營紮寨,次日到城下叫陣。只看城門打開,兩員偏將領隊而出。這兩員偏將,喚作趙龍、趙虎,是一對親兄弟,本是山中獵戶,后獻錢糧與偽齊官員,混了個武將當。這趙家兄弟二人出陣,趙龍當先叫道:“你等水窪草寇,不安心在你山寨中過日子,反倒來奪俺的城池!”馬陵軍陣中擎天龍辛佳倫聽了,舞鳳嘴朝陽刀道:“出言似你一般的鳥漢,都吃我山寨斬了無數,休得叫囂!”拍馬直搶趙龍。趙龍慌忙敵上,二將交手,刀斗刀,馬盪馬,辛佳倫只攻不守,趙龍卻只辦得遮攔招架。卻有三四十合,趙龍力怯,忙喚趙虎來相助。趙虎聽得他哥子叫喚,急取點鋼叉來戰。馬陵軍陣中雄威將吳瑋璠見了,倒提滲金蒺藜棒上前去斗趙虎。四將混在一起,戰無多時,辛佳倫舉起朝陽刀來,大喝一聲。趙龍吃驚嚇,手一軟,就被斬於馬下。趙虎見他哥子失手,招式亦已亂了,更無心再戰,只欲逃回城去時,早被吳瑋璠一棒掃翻在地,照着面門一棒,打的腦漿迸裂。陳明遠見得勝,偽齊軍俱退回城去,即教攻城。城上立着一員將佐,看馬陵軍來攻打,便令亂箭射去,磨盤打下。馬陵軍一時不能殺入城去,陳明遠又見天色將晚,只傳令鳴金收兵。
且說眾將回營,婁小雨道:“賊兵見我軍勝了這陣子,定道我等將掉以輕心,今夜當提防賊兵入寨。”陳明遠點首道:“可早做準備。”只顧傳下號令,報與三寨頭領,東西二寨,便教吳瑋璠在左,曹峻烽在右,其餘軍馬,各於四下里埋伏已定。是夜二更,城中果然奔出一隊軍馬,直取馬陵軍營寨。方才至中軍寨內,見四下無人,劫着空寨,才知中計,轉身便走時,火光四起,喊聲不斷。左手下撞出雄威將吳瑋璠,右手下撞出暗影狼曹峻烽,後面又趕出馬陵泊第一個最會殺人的凶太歲蔡子豪,一發都上。劫寨的這員將佐,乃是濟州守將,姓郭名文青,見三將率軍衝出,急挺長槍。曹峻烽手持紫電青霜劍,先來斗郭文青。曹峻烽本是步斗,且手中那把青霜劍又短,正所謂軍器者,一寸長一寸強。未有十個回合,峻烽漸漸不敵。文青就勢一槍,扎在峻烽右肩上,再欲復上一槍結果他性命時,吳瑋璠已趕過,大叫一聲:“休傷吾兄長!”猛地一棒隔開長槍,替過峻烽便斗。哪知這郭文青如此勇猛,槍槍打的瑋璠毫無招架之力。眼見着已鬥上十合開外,瑋璠自是力怯,吃文青一槍挑過蒺藜棒,對着心窩搠去,把瑋璠搠死在地。這時后寨發喊,東西兩邊埋伏的軍馬,皆打入寨柵。混戰了半夜,文青只欲奪路而回,這邊又轉出金鐧徐韜,那邊轉出賽存孝楊乙堯,二將逼住郭文青,交手二十餘合,文青知他二人武藝高強,更不敢多斗。又看金刀沈冉殺至,三將齊力,一把刀、一條矛、一對鐧,就將文青殺死於馬下。陳明遠見殺了主將,又折了吳瑋璠,懊惱不已。婁小雨道:“哥哥且止住傷痛,先搶佔了城池才是。”明遠便令人將吳瑋璠屍首收拾了,大軍向濟州進發。城中已無戰將,太守只得率領士卒開城投降。明遠復教將吳瑋璠屍首運回馬陵泊安葬,寨中老小見了,捶胸頓足,痛不欲生。明遠又見庄浩處使人來報,聞說折了許栗銘,宋達幾個大哭不止。
卻說九月上旬,陳明遠在濟州,與婁小雨道:“久聞濟州管下水泊梁山之威名,前番來此只為助新宇兄弟,故不曾見。今番身在這濟州,倒不如去看他一看。”婁小雨道:“卻也好。”便喚過閆言、董浩、陳然坤三個,五人一齊從鄆城縣石碣村而入。經過合蔡鎮時,又見那宋江的祠堂,竟不曾毀,遂入內參拜宋江神像,又想起路新宇亡於此處,不禁傷感。這梁山泊自那年徐槐來征剿時,前、左、右三面水泊已遭填平了,唯余后泊一處。閆言昔日曾與她表哥轟天雷凌振一同在山上住着,故熟悉路徑,引着另四個上山。直至山上,但見那三關,雖經官軍修理為己用,卻又遭戰亂,依舊損毀,山上官兵早吃金人趕走殺了。又看忠義堂早無,如今只剩得亂石荒草。復見舊址前地上有個石柱子橫着,閆言道:“此是昔年插那替天行道杏黃旗的墩頭。”董浩不禁感嘆道:“好一座八百里水泊梁山,雖落得今日這個地步,但其氣勢依在。”陳然坤道:“我大軍如今閑着,量劉豫那伙也不敢來犯,不如就把這梁山泊修整一番,亦算是對宋公明等一百單八人的敬重了。”陳明遠喜道:“賢弟此言,正合我意。”正是:
罡煞早離此,煞罡又復來。
往往多少事,每每與人看。
不知陳明遠欲如何修整梁山泊,且待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一員馬陵泊將佐:
吳瑋璠
折了一員青石山將佐:
許栗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