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手相助
四下奔逃的女人們讓正在追殺那個無用大少爺的匪徒感到很礙眼,於是,當有女人從身邊逃過時,就想也不想,一刀劈過去。
一聲屬於女性的慘叫讓已經躺下的東方皺起了眉,當強盜也就算了,殺護衛也沒什麼,在中原,強盜和鏢師也一向是見面就打個你死我活的,但江湖規矩,凡事不可做絕,鏢師可打可殺,但趕車的馬夫們,只要不攻擊,不反抗,一般都是不傷害的。連馬夫都不傷害,何況隨隊的女人。
因為美貌而惹來惡徒的邪念是一回事,但在一場搶掠中,被無端殺死又是另一回事了。
東方一向殺人如麻,這其中也有不少女人的性命,但總的來說,他對女子總比對男子溫柔寬容些。畢竟許多年前,他曾是風流憐花人,他曾是多情納妾人。他曾讓那些美麗溫柔的女人,圍繞在旁,曾與她們竟夜溫存。
後來他漫遊天下,肆意隨興,高興時,竟然可以混到歌妓群中去喝歌喝酒,就算被無知的歌妓無禮相待,他也不生氣,當時若換了是個粗蠻無禮的男人跑去對他呼呼喝喝,只怕早死得連個渣都不剩了。
他並不是不打女人不殺女人,必要時,一樣眼也不眨地下殺手,但在不需要的情況下,無端殺死沒有反抗力的女人,這就讓他有些不高興了。
而所有讓東方教主不高興的人,從來就只能有一個下場。
匪徒們殺得興起,有幾個甚至開始追殺起四下奔逃的女人,鮮血總能刺激起人心深處最可怕的獸慾,對無力反抗,毫無威脅之力的人,肆意傷害,更能讓人感覺到自己的強大和了不起。
然而,意外的事情生了。
一個匪徒明明一刀向一個女人砍去,卻腳下一滑,莫名其妙絆倒了,手裏的刀脫手飛出,而且無巧不巧,從上往下落,正好扎到這個手忙腳亂從地上爬起來的匪土脖子上。
一個護衛正和匪徒力拚,手裏的劍卻猛然一震,虎口一陣麻,眼睜睜看着劍飛出去了,接着傳來一聲慘叫,另一個正狂叫着追逐女人的匪徒正好被這一劍扎穿肚子。
這個護衛瞪大眼望着剛才和自己力拚一記地匪徒。心裏在懷疑。這傢伙力氣能有這麼大嗎。居然把我地劍震飛那麼遠。
而同樣。那個匪徒也因為這個異變而瞪圓了眼。心中思忖。我剛才應該沒用這麼大地力吧。這猶疑之間。他竟是忘記了眼前地敵人沒了武器。自己應該繼續進攻。
護衛領被幾個匪徒聯手攻打。他雖身手不錯。卻也寡不敵眾。左肩上受了一記重擊。痛不可當。腳下又受一踢。跌倒在地。明明看到一道雪高地刀光當頭劈刀。卻已經沒有力氣再行閃避了。
誰知那對着他腦袋砍下來地一刀。居然偏了。擦着他地頭直砍到地上而且因為砍得太深。一時竟拔不出來。
他身手極敏捷地就地一滾。右手一劍遞出。已生生刺穿那人地小腹。在驚天地慘叫聲中。他奮力拔劍向上一架。堪堪掃住另一個人劈來地一刀。刀劍相效。雙方都在拚命用力。匪徒從上擊下。而且雙手使力。而他卻只有一隻沒受傷地手。在下方苦撐。明明情況危急。不知為什麼。卻又覺得劍上壓力一輕。劍勢自自然然往前一伸。竟是輕輕鬆鬆。把那個力大刀沉。剛剛讓他吃了不小苦頭地高大強盜給當胸刺個透心涼。
就這樣。剛剛打得非常順地匪土們。開始不斷得出現大大小小地失誤。而原本居於劣勢地護衛們卻漸漸招不虛。有時候閉着眼亂揮。也能瞎貓撞上死耗子一般。莫名其妙扎中一名匪徒地要害。
隨着匪徒們一個又一個倒下去,剩下幾個較精明的終於現不對勁,不敢再戀戰,呼嘯着叫了幾聲,便飛快退走了。
好在這些護衛也全部打得筋疲力盡,雖然那位死裏逃生的大少爺,揚着手臂在空中用力揮:“給我追,敢冒犯我?給我把他們殺得一個不剩。”
而這些護衛們卻還是有氣無力振作不起追擊的精神。
而且,這番大戰之後,大家居然都沒有慶賀,沒有歡呼,你眼望我眼,很明顯大家都感覺到剛才贏得有些古怪。
“法師。”不知是誰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大聲喊“是法師,法師雖然中箭死了,但在他死之前,還是完成了遲緩咒語,所以這些強盜的行動都受到魔法的影響,動作緩慢,而且經常失誤。”
眾人也全都作出瞭然的表情,紛紛大叫了起來:“對,就是這樣,是法師。”
“法師真是太了不起了。”
“是啊,法師雖然死了,卻在死前還幫助我們贏得了勝利。”
大家歡叫起來,圍住那個死掉的沒用灰袍老頭,神色鄭重地開始行禮。
樹梢上,東方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法師?魔法?咦,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樹下的人已經開始打掃戰場,照料傷,治療傷口,而這個時候,驚惶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阿倫的傷很重,怎麼辦?”
“沒有了魔法師,這裏又是荒效,附近找不到這神官和牧師,傷重的人怎麼辦?”
“救救我,我的胳膊能好的,你們幫忙想想辦法啊,只要能治的話就不會殘廢了。”
傷勢比較輕一點的,都在給自己上藥,傷勢重的,卻大多面無人色,神色極之惶恐。
剛才在生死關頭時,人人想的都是,只要能活下來,怎麼都好,可現在幸命保住了,又開始期望得到更多。
東方莫名其妙地往下望着,那些傷勢輕的人倒是很簡單,大多不過是劃破層皮,或跌了幾跤,身上有些青青腫腫,這種傷,根本不用去管,都會自己好的,但那些所謂傷勢重的,也不算太嚴重吧。那個護衛領模樣的人,也不過就是右肩挨了一下重的,骨頭斷掉了,那個哭喪着臉大叫我不要殘廢的,也只不過是胳膊上挨了狠狠一刀,皮肉撕裂,血流不止,外加傷筋動骨,還有那個趴在地上,滿頭大汗,哭哭啼啼,大喊着我不想死的,不過是肚子上挨了一箭,但看起來,應該是沒傷着內髒的,至於就那副要命要樣子嗎?
這麼點傷,算得什麼,江湖上的漢子,斷手斷腳,也不過等閑事,有骨氣的誰皺皺眉。
他看着那些沒受傷,或傷勢較輕的人圍着幾個傷重的,人人面色蒼白,手足無措,幾個人嘗試着用手去捂一個傷重血流不止的傷口,而鮮血就這麼透過他們的指縫流出來。有人撕開布條想要包紮住傷口,然而整塊布條很快就讓血給濕得透了。
東方搖頭不迭,這傷勢算不得多嚴重,不過,這幫傢伙怎麼就只會呆而不懂及時處理呢,明明吃的是拿刀拿劍的飯,明明乾的是打死打生的活,居然好象連最基本的救治常識都不懂。
東方感到非常不解,乾脆跳下樹來,叫一聲:“你們什麼呆,還不快止血治傷。”
大家都圍着傷,居然沒有人注意從樹上跳下個人來,有人大吼一聲:“廢話,沒有法師怎麼治這麼嚴重的傷,有本事你來治治。”
這完全是憂急之下很自然的大吼,吼完了,大家才驚覺,咦,剛才好象有人說話,好象是陌生人。
這一回過神,人人心中一凜,拔出刀劍轉過身來,圍聚在一起,把傷員,女人,還有那個遇事完全沒有大主張的漂亮少爺給護了起來。
眾人這才看見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白老人,正袖手站在附近一棵大樹下,這麼多人拿刀亮劍對着他,他卻連眉毛也沒動一下,只淡淡道:“好,我就來治治。”就這麼施施然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