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黃瀨→秋山：不會,這份溫柔只給你。

“最近很奇怪啊。”黃瀨坐在椅子上，盯着秋山突然說道。

全中聯賽已經開始，為了保持狀態，平時的訓練減少了。今天提前結束后,黃瀨乾脆來了學生會辦公室，來給秋山幫忙。秋山剛處理好一部分事務,仰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休息,聽到黃瀨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該不會,黃瀨發現他的眼睛的事了吧？

黃瀨接著說了下去：“最近小青峰越來越強了啦。”

“隊友的話，不是越強越好嗎？”秋山鬆了口氣，平靜地問道。

“可是我也想變得那麼強嘛！總不能只讓小青峰一個人出風頭啊！”黃瀨抱怨的語氣讓秋山彎起了嘴角,他笑道：“籃球應該是團隊運動吧？一個人逞強可不行。”

“只要能贏就好了吧？”黃瀨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聽到黃瀨的話,秋山收斂起笑容，皺起了眉。

雖然帝光籃球部的理念確實是追求勝利，全中聯賽的第一場，他也去看了現場的比賽，拉起的橫幅是“百戰百勝”，他當時覺得這種說法雖然誇張，但是帝光確實有這個資本。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有哪裏出問題了？

“涼太，你這種說法太輕視對手了。”秋山睜開眼睛，隔着眼鏡鏡片看向黃瀨，後者則是縮了縮脖子，然後尷尬地撓了撓頭髮：“小真央不要生氣嘛，我只是想拿分而已。”

秋山看了他一會兒，重新閉上眼睛：“你幫我念一下這份文件吧，我有點累，不想看這麼多字。”全中聯賽期間，他得接下赤司的工作，晚上還要用眼很久，現在還是盡量休息一下。

黃瀨雖然有些奇怪，但是還是很開心地接過了這項工作。

儘管從小到大都是聽着這樣的聲音，不過，這麼安靜地聽着黃瀨朗讀枯燥無味的文件，秋山忽然覺得心裏一片柔軟。等黃瀨念完，他接過文件，寫下幾句批改，然後對着黃瀨笑道：“涼太，你可以考慮去做聲優看看，這種溫柔的感覺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的。”

“誒？”黃瀨眨了眨眼睛，隨即突然綻開笑容，“啊，不可能的。”秋山正覺得奇怪，就聽到黃瀨繼續說：“因為是小真央，我才會這麼溫柔地讀下去，其他人的話，不可能的。”

這句話倒是讓秋山愣住了，心裏的柔軟感變得更加明顯，大概連自己的表情也變得柔和起來了：“那樣的話，就把工作時的對象當做我就好了啊。”

“那樣的話，”黃瀨以同樣的話語開頭，“我只對小真央說就好了，小真央想聽什麼話我都說給你聽，要念文件也好，雜誌書刊也好，我都會念的哦。”

不知道為什麼，秋山覺得耳根有些發熱，他扭過頭，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把手邊的一堆文件胡亂推到黃瀨面前：“那這些也交給你好了。”

黃瀨沒注意到秋山的異常，只是順理成章地接了過來，繼續朗讀着。

秋山閉着眼睛，聽了一會兒，半睜開眼睛，看向還在認真讀着文件的黃瀨，嘴角揚起一個很淺的弧度，卻帶着苦澀的意味：還有更多……黃瀨以後更多的樣子，他都想要看下去。

問題是，他還能看到多少？

從學校回到赤司宅，秋山走進客廳，就看到赤司坐在沙發上，拿着一疊打印紙在看，注意到他的到來，赤司側過頭，靜靜地看着他。秋山注意到，赤司的視線更多地停在了他的眼睛上。

這個小細節讓秋山意識到，赤司可能知道了。

他快步走了過去，等到赤司身後，他才看到赤司手上拿着的文件，正是他當初的檢查報告。一瞬間秋山想了很多，但是他很快平靜下來，嘆了口氣在赤司對面坐下：“少爺你知道了。”

他早就算是成為了赤司財閥的人，有什麼風吹草動會及時通知赤司也是理所當然，只是，秋山不知道赤司先生是否知道了這件事，如果知道了……他得離開了吧？

“你不用擔心。”赤司看透了秋山的想法，放下手中的紙張，淡淡地說道，“父親將這個交給我，就是讓我來進行選擇的意思。而我，不打算放棄你。”

秋山思索了一會兒：“因為太麻煩了？”

赤司點頭：“沒錯，我和你已經磨合了兩年，彼此都已經熟悉，我對你的能力也很滿意，也相信你會做好。至於你的病情，我會盡量想辦法，你最近不要太辛苦。剛發病期間病情是最不穩定的，等過了這段時間，病情有所穩定再處理你的工作。”他頓了頓，“你可以自學完國中的剩餘課程，然後向學校申請提前參加升學考試，以你的能力而言，這應該不成問題。”

意思是將多餘的時間用於調養嗎？自學的話，也可以藉助網絡工具，畢竟有針對盲人的課程……這已經算是考慮得很周到了。秋山舒了一口氣：“多謝少爺關心了。”

“最近我的那部分工作我會處理好，你只要處理好你的那部分就好了。學生會那邊儘快考慮一下會長的接任人選，那邊的工作也相當繁重，你還要維持學習。”赤司說道。

秋山正想點頭，忽然又皺起了眉。

好像有哪裏怪怪的……他認識的赤司是這樣的嗎？雖然為他做出的安排都是站在他的立場上為他考慮，但是，往常赤司不會使用這種命令般的語氣，只是單純地給出建議，至於如何決定會交由他來選擇。這個態度，未免太陌生了。

再聯想到今天黃瀨的話，秋山不由得有些在意，他看向赤司：“最近籃球部怎麼了？”他和赤司間的問題向來問得直接，也沒有任何要隱瞞的意思。

赤司沉默了一會兒，雙手交疊，看向秋山時的表情難得有些冷漠：“最近全中聯賽比較辛苦，壓力有些大，大概我的心情也受到了影響，你不用多想。”

被迴避了。秋山皺緊了眉，可是看赤司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秋山也就放棄了追問。他和赤司的關係雖然不錯，但是這種“不錯”也僅僅是基於“輔佐”，超過這個範疇就麻煩了。

籃球部的其他人他都不熟，那麼……只剩下一個人了。

“也許是青峰君的原因。”坐在麥當勞里，黑子捧着向來必點的香草奶昔，卻遲遲沒有喝上一口，只是盯着吸管，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青峰君怎麼了嗎？”秋山看黑子的心情似乎不好。

“最近全中聯賽開始，大家都在忙於比賽，我是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心情可能過於激動了，可是……大家的態度太冷淡了。把勝利當做理所當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大家真的很強。可是，作為隊伍里的得分手，青峰君最近的表現卻很懈怠，訓練經常缺席，比賽時也不積極。”黑子突然停了一會兒，才有些苦澀地說道，“不過，他依舊強得無法戰勝。”

聽到黑子的話，秋山也沉默下來，想了想繼續問道：“那麼，涼太和赤司最近有什麼異常的表現嗎？比如……變得不想他們。”黃瀨還好，但是赤司應該有所表現了。

“說起來，赤司君確實是在突破地區預賽之後，做出了一個決定。”黑子遲疑着說道，“他提議在比賽時進行限定條件，基礎條件是每個人在每場比賽中拿到二十分，不過不包括我。”

“每個人？”秋山不得不重視起來，“除你以外奇迹的世代總共有五人，起碼要在比賽時拿到一百分么？這是不是說得太誇張了？你們的對手……”

“我覺得這是不尊重對手的做法，可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其實就算不給出這項限定條件，大家也能做到，因為他們真的很強，赤司君也說這項限定條件針對的就是青峰君。”黑子收緊了握着紙杯的手指，“我也找別人問過青峰君的問題，他幫過我那麼多，我也應該幫他打氣。”

“那就去加油吧。”秋山突然開口，“夥伴之間相互幫助是理所當然的吧？雖然我了解不多，但是，當初涼太是因為青峰君才會加入籃球部的，那麼青峰君一定非常喜歡籃球，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他的語氣裏帶着滿滿的堅定。

黑子愣了一會兒，露出一個微笑：“嗯。”

告別了黑子，看着黑子的背影遠去，秋山才伸手按住了額角。

黑子還好，但是其他人……恐怕都在出問題。他和黃瀨都說青峰最近變得越來越強，赤司以前和他討論過“氣”的話題，他雖然不具備運動員的才能，但是這方面也隱約有所感受。

奇迹的世代，大概真的是奇迹吧？他們的才能遠不是一般的籃球員可以相比的，如果說過去大多是依靠努力，現在就可能主要是在依靠才能了。

大概是會讓人相當羨慕的才能吧……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怎樣，他不希望黃瀨出現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