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秋山→黃瀨：想贏,不只是你想勝利。

作為學生會會長，尤其是身為籃球豪門的帝光中學的學生會會長，秋山不可能不重視全中聯賽。更不用提黃瀨作為帝光一軍的首發隊員，他當然是要來看比賽的。

壓力格外大啊。跟在籃球部的監督身後,秋山皺緊了眉，雖然帝光奇迹的世代的名聲在外,這樣的壓力對於中學生而言還是太誇張了吧？

密密麻麻投射而來的視線,簡直就像是壓在身上的高山。

名為白金耕造的籃球部監督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也沒有轉過頭,只是輕聲說道：“秋山君，你在緊張吧？”秋山遲疑片刻，簡單地“嗯”了一聲。

雖然他是以學生會會長的身份來看比賽的,但是他和這位白金監督之前從未接觸過,倒是沒想到會這麼簡單被看透心思，該說不愧是帝光的監督嗎？看奇迹的時代都對他挺敬畏的。

不過，黃瀨倒是和他抱怨過白金監督的訓練方式可怕……

“不用太擔心。”白金監督的話語裏透着異常的穩重，他停下腳步，周圍已經有記者圍了過來，想要找帝光的人員詢問對這次全中聯賽的看法，作為監督，他也不例外，倒是第一次出現的秋山沒有受到太多關注。他壓低聲音，笑着說道：“有了壓力才能更好地成長起來，相信他們吧。”

“嗯。”秋山點了點頭，這次情緒要穩定多了。

奇迹的世代五人都已經被記者包圍，就連作為經理的桃井都不例外，只是黑子由於存在感低下被忽視了。秋山看得有些好笑，走過去和他攀談起來：“感覺如何？”

“很、很緊張。”黑子有些結巴，動作都僵硬起來，“好多人，而且這是正式賽，比起之前的組內賽要更有壓力。”他的表情都快凝固了。

秋山按在他的背上：“深呼吸，放鬆下來，不是已經走到這裏了嗎？你可是充滿不確定性的幻之第六人，不是更應該隨時保持冷靜嗎？”

黑子深呼吸幾次，勉強調整過來，表情仍然帶着緊張：“秋山君說得沒錯，我應該保持冷靜。”他將視線移向被數位記者包圍了的赤司，嘆了口氣道：“不愧是赤司君，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能保持冷靜，給出的回答更是標準答案。”

“他也準備了腹稿，只是對這種情況早有預見而已。”秋山聳了聳肩，隨即只覺得肩膀上一重，毛茸茸的金髮便蹭在了臉頰上。

黃瀨一副半死不活地樣子靠在秋山身上：“小真央，小黑子，我快被折磨死了。”他有幾分崩潰地用手捂住了臉，“問籃球和比賽的事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問模特的事啊！”

秋山和黑子對視一眼，看着黃瀨笑了起來：“很簡單，因為涼太你是模特啊，同時在籃球運動員和模特兩個方面做得這麼好，會受歡迎也很正常。”

“嗚啊，實在是太麻煩了！”黃瀨有些嫌棄地甩了甩頭，頭髮掃在秋山臉上，痒痒的讓秋山想要打噴嚏。看黃瀨這個樣子，秋山心情也好了很多，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加油吧。”

“放心，一定拿個冠軍給你看！”黃瀨抬起頭，笑得一口白牙晃眼。

雖然是隨行人員，但是秋山畢竟不是籃球部的成員，不能進入場內，只能坐在觀眾席上，和二軍三軍的成員一起觀看比賽並進行聲援。

場內的氣氛很熱烈，秋山也難得有些受到感染。有黃瀨的耳濡目染，秋山對籃球也不是最初的一竅不通了，看得出來帝光的實力要超過對方，也就放心下來，安心欣賞比賽。

也許場內的壓力對他們而言還是太大了，比賽時都相當穩重，即使是性格跳脫的黃瀨也是繃著臉比賽，一派緊張，只有在得分的時候才會輕鬆一些。

“有沒有一種這才是運動員的感覺？”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秋山吃了一驚，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看向身旁坐下的紅髮少女，微笑道：“好久不見，夏洛小姐。”

“好久不見，五十嵐。”夏洛開了個玩笑，卻是在看到秋山的臉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皺緊了眉：“你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

她的話一出口，秋山就覺得周圍一靜，確定周圍的人都沉浸於比賽沒有注意到夏洛的話，秋山暗自鬆了口氣，然後溫和地笑着擺了擺手：“我的眼睛很好啊，難道是有黑眼圈嗎？”

夏洛豎起右手食指，輕輕搖了搖，她壓低了聲音：“你瞞不過我的，我能看得出來……”她頓了頓，沒有詳細說明，而是乾脆地對這個話題單刀直入，“再不進行治療，你會失明的。”

秋山只覺得胸口裏悶了一口氣，堵在喉嚨里有些難受，他抿緊唇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將視線轉向場上剛投籃的黃瀨，長長地嘆了口氣，苦笑道：“夏洛小姐還是和之前一樣，很神秘啊，到底怎麼看出來的？”他並沒有要求夏洛回答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說下去，“可是，現在也沒有治療的方法。”

他遲早會失明，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只能儘力將現在所見的一切印入腦海，然後等待時光將記憶的石板打磨光滑，再也剩不下任何痕迹，甚至可能連黃瀨的樣子他都會忘記……

秋山突然仰起了頭，像是要阻止什麼東西一樣。

半晌，他重新垂下頭看向夏洛：“抱歉，我有些失態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夏洛這個只能稱得上“認識”的人看破，秋山覺得自己的情緒波動都劇烈起來了。

只是出乎秋山的意料，夏洛似乎並沒有認真聽他說話，她低着頭看着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滑動，好像是在輸入什麼。這讓秋山有些心裏發苦發涼，他勉強彎了彎嘴角，重新將視線投向場上，黃瀨已經換下場，坐在他所在的位置看不到黃瀨的情況。

正當秋山打算換一個位置也好避開夏洛時，夏洛突然伸手拽住了秋山的衣袖，不等秋山反應過來，手機的屏幕就差不多貼到了他的鼻尖上。

“leber遺傳性視神經病，對不對？”夏洛的眼神里透着認真，“這是我找到的資料，意大利的這家醫院正對這種疾病進行研究治療，你要不要試試。”

秋山覺得，他每次見到夏洛都會發現這個人更神奇的地方。

要說國外的醫院與醫生，他和赤司也查過不少，但是一無所獲，夏洛現在卻只是拿出手機查了一會兒，就找到了這樣的結果，如果不是情況不適合，他真想拽住夏洛問個究竟。

現在的情況，對秋山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他接過夏洛的手機，這才發現手指輕微地顫抖着，不知道是震驚還是喜悅。仔細一行行地看下來，確認了消息的可靠性，秋山感覺心口一松，那種希望湧現的感覺好得讓他頭腦發矇。

“不用懷疑，這是真的。”夏洛從他手上拿回手機，突然笑了一下，“因為這可是我找到的辦法呢，我的能力你應該相信，我也會幫你解決問題的。”

秋山暈乎乎地點着頭，突然回過神來，看着夏洛驚訝地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會幫我安排好治療？”雖然夏洛對他的態度一直不錯，但是他也沒多想過，為什麼要這麼幫他？

“你可別想多了啊，”夏洛攤開雙手，“我只是討厭悲劇。”

這算是什麼理由？秋山不能理解，倒是夏洛重新托着下巴坐好了，興緻勃勃地看起了場上的比賽：“能夠開心不就好了嗎？就像他們一樣。”她伸出一隻手指了指場上奔跑着的奇迹的世代，笑眯眯地說，“能夠開心地打籃球、能夠取得勝利，不是很好嗎？”

“我也想贏啊，而且我想幫助你贏——贏過這場困難。”

第一天的比賽結束，帝光的兩場比賽都用穩紮穩打的風格取得了勝利，成員們也漸漸熟悉了正式比賽帶來的壓力，相信明天會有更好的表現與發揮。

黃瀨一下場就抓起礦泉水瓶子往頭上澆，然後甩着腦袋把頭髮上的水甩掉，讓運動過熱的腦袋冷卻一下。隨即頂着毛巾坐在板凳上休息，其他人也有類似的行為，也沒人管他。

隔着毛巾傳來了輕重適度的揉捏，按着毛巾擦乾了頭髮，黃瀨愣了愣，也不管秋山能不能看到，咧開嘴笑了起來：“真央，你看到我的表現了沒有？很帥對吧？”

“是是是，你最帥了，我看你也不是得分最多的啊。”比賽既然結束，對場內的監管也放鬆了不少，秋山也好進入場內，看到黃瀨在休息就過來幫忙了。

注意到秋山的語氣變得歡快，黃瀨的心情也變好了：“小真央，我贏了比賽你也很開心吧？最近你總是不太開心的樣子，現在要好多了！”

聽出黃瀨隱含的擔心，秋山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很快笑道：“什麼叫做你贏了比賽，籃球可是集體活動，不只有你一個人參加，是你們贏了比賽。”

“如果是我一個人也能打贏的！”黃瀨反駁了一句，秋山收斂起笑意，只是還沒等他說什麼，黃瀨又撓了撓臉頰，有些彆扭地說道：“好啦，其實我一個人做不到，還是有點緊張的啦，那麼多觀眾，而且都覺得我們的勝利是應該的，總覺得心理壓力好大……”

他舉起手，抓緊了秋山的手掌，然後得意地說：“不過上場后很快就習慣了！因為小真央在看我比賽，我得表現得好一點！”

真是……秋山有些無奈地看着還握着自己的那隻手，還帶着水漬和汗漬，卻暖得叫人沒法反感。他的心情什麼時候這麼容易受到感染了？應該更鎮定穩重一些才對。

可是，畢竟是黃瀨啊，會有影響再正常不過。

至於眼睛和去國外治療的事……還是等全中聯賽結束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