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決鬥
高手對決，勝負通常都在瞬息之間，所以趙文彥和楊耀輝都沒有着急先出手，他們倆此刻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對方，像是在回憶，同樣也在思考。
曾經的那一戰，讓兩人都知道對方的武功路數，所以此刻都在牢牢地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想要藉此機會從對方的神態舉止中看出一些端倪，好讓自己判斷出對方接下來想要如何出招。
趙文彥輕輕地朝前邁出了一步，正在集中精力的他最後向著楊耀輝說道：“你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真正讓自己身不由己的其實是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就像是浪子回頭金不換那句話所說的道理一樣，無論是什麼人，他的所作所為都在於自己的選擇，而他所做所為產生的結果不同樣也是他所做出的選擇嗎？”
楊耀輝手中的長劍上，劍氣逐漸開始呼嘯起來，他冷冷地盯着趙文彥，眉宇之間閃過了一抹掙扎之色，然後他高聲問道：“我先前就問過你，如果至尊能復活徐雨，又或者徐雨和徐念煙其實就是一個人，如今的你會怎麼選？”
“你如果真的想勸我的話，就證明給我看，告訴我你如果遭遇我這樣的情況，你會怎麼選擇！不要學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偽君子的言辭，直接摸着你的良心告訴我，你究竟會怎麼選？”
聽到了楊耀輝的話，趙文彥用自己的雙眼牢牢地盯着不遠處的楊耀輝，然後輕聲答道：“如果徐雨和徐念煙真的就是一個人，我還是會不顧一切要去毀滅至尊，如果能消滅得了至尊，我會選擇帶着她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楊耀輝猛地一愣，接着他渾身輕顫了一下，然後憤怒的向著趙文彥咆哮道：“你根本就不懂我在說什麼，你也沒法站在我的角度去理解我，所以我們兩人之間勢必會有一戰，不用再多說了，來，決一勝負吧！”
就在楊耀輝咆哮了一句之後，他整個人猛地縱身向著趙文彥直接掠了過去，長劍之上的呼嘯的劍氣向著趙文彥破空而去。
那一招，趙文彥見過，在多年前那場關乎天下第一這個名號歸屬的決鬥之中，楊耀輝正是用這一招將自己手中的那把刀斬斷，從而贏得了那一場艱難的戰鬥，繼續穩固了他天下第一白衣劍神的位置。
而同樣因為那一招，趙文彥成了聞名遠揚的天下第二，不過卻因禍得福地返回了丹陽，陪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走完了生命中的最後一程。
有的時候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總會在你恍然之間感覺某些事情好像似曾相識，所以在楊耀輝那一劍直奔自己而來的時候，趙文彥有些無奈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是真的已經厭倦了江湖中這種毫無意義的廝殺，他此刻也是真的很想放下自己手中的刀，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回丹陽與米清雪團聚。
哪怕就是繼續經營着自己那家註定不會掙什麼錢的小當鋪，但是只要每天吃飯的時候能夠遠遠地看着米清雪忙碌的聲音，對於此刻的趙文彥來說也是值得的。
只不過他一想到丹陽城外徐雨的那座孤墳，他就沒法堂堂正正地返回丹陽，所以就在楊耀輝的那柄劍已經近在咫尺之際，趙文彥也突然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咆哮。
“雖然我們倆都有苦衷，但是這一次我必須要贏，因為她還在丹陽等我，我已經讓一個愛我的女人失望了，我不能再讓第二個愛我的女人對我失望！”
刀劍相交，趙文彥和楊耀輝的身影片刻之後便交錯相向而過，同時一抹鮮血也灑在了兩人之間的草地上。
接着楊耀輝有些驚訝地側過身來，他看着同樣緩緩轉過身來的趙文彥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我都已經得到了這把神劍，我居然還輸給了你？”
說完這句話，楊耀輝朝前踉蹌了兩步，隨後他用劍拄着地面跪倒在地，此刻他的胸前多了一道血痕，不過這刀傷此刻看起來並不深，除了讓楊耀輝暫時失去戰鬥力之外，倒也沒有致命的意思。
在反應過來之後，楊耀輝抬起頭看着提刀走過來的趙文彥，有些憤怒地咆哮着問道：“你為什麼不殺我？你殺了我就好啊！殺了我，你就是天下第一了，不僅能奪回你失去的榮耀，搞不好徐念煙也會因此跟你在一起，這樣多好？你快殺了我啊！”
看着面前一臉悲憤地怒吼着的楊耀輝，來到他面前的趙文彥低着頭靜靜地看着他，然後輕聲問道：“如果殺了你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的話，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但是你現在一心求死，只是因為你輸了一場決鬥，這樣值得嗎？”
眼眸通紅的楊耀輝跪倒在地，他抬起頭迎着趙文彥的眼神，一字一句的答道：“你懂什麼，一場決鬥，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你贏了我，你如今就已經是天下第一了。”
趙文彥的神色很平靜，讓楊耀輝此刻都看不出她臉上有任何錶情，隨後趙文彥就繼續問道：“好，如果就像是你說的，我擊敗了你，我現在是天下第一了，那又怎樣？你覺得我現在很開心嗎？你知道我怎麼樣才能讓自己開心起來嗎？”
“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抓到至尊的幕後首腦，然後把他亂刀砍死，接着我就會返回我那天破破爛爛的小當鋪，然後每天繼續過着那種勉強算是溫飽的日子，這樣我就會很開心，所以天下第一與否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著，趙文彥抬起手中的刀架在了楊耀輝的脖子上，然後就繼續說道：“我現在只要你告訴我一件事，至尊他們究竟是什麼人？至尊的幕後首腦又究竟是誰？我相信他們拉攏你的時候，你一定就已經見過那些人的真面目了。”
聽到了趙文彥的問題，楊耀輝又是一愣。然後他就看着趙文彥直接笑了起來，並且越笑越大聲，笑聲之中有些譏諷也有些悲涼：“趙文彥，看來你真的還是一個死心眼的男人，你知道嗎？其實至尊那些傢伙一直就在我們身邊，只是我們都沒有發現而已。”
“至尊的首腦就更搞笑了，他是一個我們整個江湖都知道的人，只是我們並不知道他就是至尊的首腦而已，其實他就是……”
在聽到楊耀輝說出了至尊首腦的名字之後，起初趙文彥有點不相信，甚至覺得是楊耀輝因為先前覺得輸給自己的事在挑撥離間，不過接下來他轉念一想，卻覺得楊耀輝說出的這個名字的的確確有很大的嫌疑。
此刻，腦海中眾多回憶的片段紛紛湧現出來，這讓趙文彥想起了先前自己忽略掉的很多細節，隨後他緩緩地將刀從歇斯底里大笑着的楊耀輝脖頸前移開，因為此刻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楊耀輝所說出的那個名字可能是真的。
不過如果楊耀輝所說的都是真的，以那個名字所代表的的勢力在如今江湖中的地位，趙文彥突然發現自己在那個人的勢力面前竟然是那樣的渺小，不過現如今趙文彥倒是有一點很好奇，那就是楊耀輝所說的那個名字，其實他也認得這個人。
要是這個人真的是至尊的首腦，為什麼至尊有那麼多殺自己的機會卻並沒有用，相反卻還有些縱容的讓自己一路來破壞至尊的計劃，這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難道難道至尊原本就打算讓自己破壞……
在想到這裏的時候，趙文彥突然腦海中靈光乍現，因為他在腦海里已經大概理清了，關於至尊一系列事件的脈絡，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你能夠徹底冷靜下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你曾經遭遇過的事情，通常你都會得到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穫。
儘管只是短短的電光火石之間，可趙文彥已經想清楚了所有的來龍去脈，於是他沒有理，依舊跪倒在不遠處歇斯底里大笑的楊耀輝，而是直接收刀入鞘向著一臉震撼的方琦和小宋快步走了過去。
見到趙文彥走了過來，方琦和小宋急忙迎了上去，小宋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跪地狂笑的楊耀輝，然後輕聲說道：“趙大哥，他究竟跟你說了什麼，我怎麼感覺他好像輸了決鬥之後，就像瘋了一樣？”
還未等趙文彥回答，方琦就笑着看了一眼楊耀輝，然後輕聲苦笑道：“你要知道這個男人佔據了天下第一這個位置那麼久，最後還是被自己昔日的手下敗將打敗，要是一般人估計此刻早已經拔劍自刎了，他楊耀輝能撐到現在，我都有些佩服他。”
看着眾多萬劍山莊的弟子匆忙地向著跪倒在地楊耀輝的圍了過去，下一刻，趙文彥就重新看向了面前的方琦和小宋，他的神色有些嚴峻，接着就沉聲說道：“接下來我要跟你們倆說一件事情，可能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我覺得這件事像是真的。”
“那就是楊耀輝告訴我，至尊組織的頭目其實就是笑滄海，而整個至尊組織在江湖上的另外一個名字，正是笑滄海所領導的笑家麾下的威遠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