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劍神的背叛
聽到趙文彥的話，楊耀輝卻並沒有為自己解釋什麼，他只是將手中的那柄劍遞給了身旁萬劍山莊的弟子，同時從懷中取出了一本書冊也一併交了出去。
隨後楊耀輝就來到了雲羅山莊的大門前，他並沒有拔劍，只是將雙手背在了身後，笑着走到了距離趙文彥只有十歩的地方：“趙文彥，你究竟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趙文彥凝視着他的雙眼，他眉宇間那抹失望的神色越發強烈起來，於是隨後他輕聲說道：“其實我們把一切都想得過於複雜了，其實至尊的確派了人來了雲羅山莊，只是他用一種特別的方式讓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察覺而已。”
接着，趙文彥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字一句地說道：“其實此次雲羅山莊的整個試煉，就是至尊一手策劃起來的吧？而且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如今的你應該也被吸收進了至尊，對不對？”
楊耀輝依舊在笑，他也不知道是在笑這番話的結論太過離譜，還是在笑趙文彥的無知，反正他此刻就只是在輕輕的微笑，既不狡辯，也不反駁。
不過沉默在很多時候就只是無力辯駁的潛台詞罷了，如果說楊耀輝的沉默還能讓人理解，那麼萬劍山莊剩下的那些弟子此刻的沉默，就讓方琦和小宋不知道該怎麼去理解了。
看着萬劍山莊紛紛低下頭的弟子們，方琦和小宋在短暫的面面相覷之後，他們倆隨後都緩緩地站起身來，並且方琦還冷聲笑道：“看來趙文彥這個傢伙說的是沒錯的，如果他真的是污衊你們的話，你們一定早就叫嚷起來了。”
沒有理會方琦的話，楊耀輝的神色此刻顯得很平靜，他笑着看向了趙文彥，就好像和老朋友談心一樣輕聲問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
趙文彥並沒有笑，他只是盯着楊耀輝的臉，然後輕聲答道：“其實我也是在最後一刻才看出來的，因為在抵達洛陽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想，至尊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會想要無雙劍和無雙劍譜，照理說，他們想要應該早就拿了，不可能等到今天的。”
“而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我在雲羅山莊裏看到那麼多因為無雙劍和無雙劍譜而死的江湖中人之後，我才逐漸開始明白過來，原來至尊想要的並不是無雙劍和無雙劍譜。”
“雲羅山莊之所以將無雙劍和無雙劍譜拿出來，完全就是至尊授意給他們的，因為憑藉雲羅山莊還有無雙劍和無雙劍譜的名聲，至尊這個計劃在短時間內就可以傳遍整個江湖，能夠將江湖中所有對這兩個東西有野心的人全部吸引過來。”
“至尊想要的只是把眾多江湖人士能夠集中在一起，然後讓他們以一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成群結隊地慷慨赴死，這樣可以很輕鬆地除去那些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所以無雙劍和無雙劍譜，只不過是釣魚的魚餌罷了。”
聽完了趙文彥的分析，楊耀輝還是依舊背着雙站在原地，他還是在笑，隨後他笑着輕聲說道：“這一切終究不過只是你的猜測罷了，凡事都要講證據，如果空口無憑，我也可以說是你故意往我身上潑髒水而已。”
趙文彥點了點頭，然後他苦笑着抬手指向了雲羅山莊之內：“其實並不需要太多的證據，此刻只要我們能夠走進去看一眼雲羅山莊裏那些傷員的情況，事實的真相大概就可以一目了然地呈現出來了。”
“至尊既然費盡心思將各路江湖人馬匯聚在雲羅山莊之中，倘若活着走出去的那些人到並不會出什麼事情，但是如果在雲羅山莊機關中受了傷，我想至尊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雲羅山莊中此刻只怕沒有一個活着的傷員了。”
見到楊耀輝臉上的微笑正在逐漸散去，趙文彥又一次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楊耀輝，你如今早已是天下第一、江湖中再難尋敵手的白衣劍神，何苦去幫至尊那些混蛋犯下這一樁一樁血淋淋的罪過呢？”
楊耀輝的面色逐漸因為這句話而變得冰冷了起來，此刻的他將手緩緩地放在了自己腰間佩劍的劍柄上，隨後他凝視着雲羅山莊大門外的趙文研三人，沉聲問道：“趙文彥，如果給你一個機會可以讓徐雨活過來的話，你會不會投靠至尊？”
這個問題讓趙文彥幾乎無法開口回答，不過他隨後也明白了楊耀輝的苦衷，接着就苦笑了一聲反問道：“所以我在想到你可能已經加入至尊之後，也就猜到了徐念煙肯定就是至尊安插在你身邊的一個棋子，對吧？”
還是沒有回答趙文研的問題，楊耀輝自顧自地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那柄神劍，同時他輕聲說道：“俗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你應該知道你自己有多麼愛徐雨，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這份感情，她想要的，我自然會幫她得到。”
看着楊耀輝那張佈滿痛苦的面龐，此刻的趙文彥卻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怪他，反而是覺得他有些可憐，因為他此刻整個人看上去是真的很可憐，縱然有着天下最強的劍術，卻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活在這個世界上。
於是，趙文研緩緩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刀刃之上寒光閃爍，而見到他的這個動作，眾多萬建山莊的弟子也紛紛拔出自己腰間的佩劍，不過下一課，楊耀輝卻抬手示意他們不要有所動作：“你們不要插手這件事情，這是我和他個人的事。”
而趙文彥也抬手示意身旁的方琦和小宋讓開，提着刀的他隨後向著楊耀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不覺得這裏太小了嗎？等會兒就這麼點地方，我們倆絕對會施展不開的。”
“這樣的決鬥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我們到前面開闊的平原上去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那裏風景不錯，就算死在那裏，應該也沒有什麼遺憾。”
面龐上再度浮現出一抹微笑，楊耀輝向著趙文彥點了點頭附和道：“好，上一次絕對的地點是我選的，這一次絕對的地點換你來選，也算是公平公正了。”
隨後，楊耀輝就直接走出了雲羅山莊的大門，來到了趙文彥的面前，隨後兩人並肩向著雲羅山莊前方的平原走了過去。
就在兩人並肩前行的過程中，楊耀輝開口向著趙文彥說道：“如果我要是敗了，你追查至尊的事情能夠在我這裏到此為止嗎？”
趙文研看向了遠方，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答道：“你覺得我要是不再追查至尊，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那個時候已經死了的你的身上，那個時候的你能保證至尊以後不會再搞出什麼腥風血雨嗎？”
還沒有等楊耀輝回答自己的這個問題，趙文彥也同樣輕聲說道：“如果要是我敗在你的劍下，想必你們至尊下一步應該就是要統一江湖了吧？若是真的有那一日，我希望你們能放過我這兩個小兄弟，並且不要為難我在丹陽的那些朋友。”
楊耀輝輕輕的點了點頭應道：“雖然你沒能答應我的條件，但是你的這個條件倒並不算是強人所難，倘若你真的死在了我的劍下，你的這些要求我通通都能保證。”
接着楊耀輝又笑着向趙文研問道：“不過面對你，我可沒有十足的把握說一定會勝，既然你一定要追查至尊，若是我不幸死在你的刀下，你能饒過她一命？她雖然是至尊的人，但是這些年一直跟着我，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
趙文彥沉默了一下，然後就向著楊耀輝笑着反問道：“你可是如今天下第一的白衣劍神，為什麼在面對我這樣一個昔日的手下敗將還有些擔憂呢？不過既然你都開口了，我也可以保證，如果你敗了，我絕對不會為難徐念煙的。”
還是沒有回答趙文彥的問題，楊耀輝只是笑着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然後說道：“就這裏吧，我覺得對於我們倆其中的任何一人來說，能夠長眠在此，也算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了。”
聽見這句話，趙文彥也緩緩的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他並沒有和楊耀輝一樣說些什麼，只是沉默地提着自己的刀向著一旁走了過去，而楊耀輝見狀也持劍向著另一個方向邁出了自己的腳步。
等到背過身來的兩人緩緩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之際，在轉過身來隔空而立之後，楊耀輝向著趙文彥笑道：“如果不是因為此地有些偏僻，我想此刻應該跟當年那場決鬥一樣，估計周圍早已是人山人海了。”
緩緩地揚起了自己手中的刀，趙文彥先是看了一眼手中的刀鋒，接着才看向了不遠處的楊耀輝朗聲說道：
“其實我覺得，對於我們這些武者來說，獨步武林、名震江湖其實並不一定是練武的最終目的，很多時候我們只是為了更好地守護自己愛的人而已。”
同樣抬起了自己手中的神劍，楊耀輝苦笑了一聲答道：“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對於我們武者來說，早已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