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是會痛

分手是會痛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女人這一點很敏感,又最在意那些微乎其微的感覺。一旦受寵溺,再又失去,那是萬般接受不了的。對女生而言,愛的流失,如同肌膚水分流失一樣觸目驚心。一想到之前,井上玄專註打遊戲,將她撇在一邊不顧,青青就懊惱上頭。說出來吧,兩人免不了吵嘴。即使她擺臭臉生氣,氣不過了掉頭走人,也沒能換來他的徹底改變,這已成了不爭的現實。

初戀時的甜蜜,或許消耗殆盡。如今提出分手,可能正當其時。只不過,井上玄如此撕心裂肺的劇烈反應,令青青始料未及。青青已經歷了悲痛的掙扎,短暫地找回些理性平和。要說井上玄執迷不悟,那是他對青青心理上的依賴和感情投入太深,覆水難收。

很快,會考的成績出來,池青青考得不理想,將被分到普通班。班主任單獨找她談話,態度倒是通情達理,說阻止學生戀愛是違人性的,但影響學習就是毀人生的。關鍵時期,讓青青儘早把精力專註到學習上來。池青青羞愧難當,當場點頭答應。

平時並不嚴苛管束她的媽媽也跟着急了。她其實是知道女兒早有“狀況”,如今意識到放任不管的嚴重後果了。媽媽苦口婆心地規勸她排除雜念,斷絕外面一切非正常的往來,把心思收回來,用在學習上。媽媽的話,自然是正道,青青沒有任何反駁道理,更沒有不聽的理由。

訓誡談話之後,媽媽對青青開始看緊了,不輕易給她單獨出門的機會,也斷了家裏的通訊電話和網絡。青青心裏慚愧,對這些都默認接受。

井上玄再三糾纏,讓她更加負累。在家“閉關”的日子,池青青算是徹底想明白,是時候從這場戀情中走出來了。分手是會痛,但長痛不如短痛。她要保持清醒,用功複習,為前途努力,為自己的未來負責。主意已定,唯有調整好自己,再慢慢去改變現狀。

將一個熟悉親密的人從視野里淡化出去不難,但要從腦海、從內心,從情感依賴和生活習慣里真正請走,沒有神奇的橡皮擦是很難做到的,起碼需要一定時間的消磨洗禮。

當兩人再次見面時,小城的盛夏已過大半,蟬噪聲嘶力竭,藍天豁然高遠,街頭巷尾少了些許燥熱,晚風漸起涼意。池青青把那部關機狀態很久的手機帶出來,鄭重其事地還給井上玄,她淡定的表情,無需多餘話語,就已表達出心意已決,事情翻過篇章。原本打扮精神,卻難掩內在憔悴的井上玄頓時哭得梨花帶雨,一番苦苦哀求,說他早已把青青當做生命中至親的人,也是唯一的精神寄託,他的世界裏,不能沒有清清。

池青青覺得他總是顯得比自己還可憐,禁不住也哭了。一年多的美好時光,她與這個乖巧溫柔、善良多情的男生一起度過,到此時,他還那麼明顯地愛她,願意繼續守着她,凡事也肯依着他,真叫人不忍斷舍。但她必須得放手,放開這種已適應的小小幸福。她要追求真正屬於自己的未來,有未來,才會有一切,否則,就算擁有了彼此,世界也不會是童話。憑藉兩人的稚嫩,在現實中,必然難以如願地走下去,她清楚這一點。她也想到過自己提出分手后,井上玄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不是悲傷所能概括和描述的。她為此擔憂過,打心底不願對他太過殘忍,怕他承受不了。

從初戀小情人到熟悉的普通朋友,井上玄的確沒法接受。任由他死去活來,也沒能改變什麼。突然有一天,他的QQ好友欄中,連池青青灰色的頭像也找不到了,令他震驚,這明顯意味着什麼——她已然決絕地離別了,悄無聲息地退場了。井上玄滿含辛酸地再次添加她為好友,重複發送了無數遍,也沒得到任何回應。井上玄大概明白了,青青真的不會回頭,留給他的只有無限的悲傷。

傷心欲絕之際,井上玄打電話給青青媽媽,請她成全。青青媽態度客氣、和藹可親地開導他,讓他專心複習功課,別的不要想了。兩人還是孩子,年輕呢,未來是不可知的,也是不可限量的。高考就是他們人生路上的一道龍門,必須跳過去,才知道路在哪裏。

可井上玄哪能看清路呢?失戀,已讓他情迷智昏,意志消沉。

此時,小城的人們在關注BJ奧運會盛況,賽場上斬金奪銀后的興奮和喜悅也傳染到這裏的大街小巷。沒人會留意一個少年的失戀痛苦,也沒人關心這對昔日街頭小情侶之間發生了怎樣的變故。穿着校服,騎着單車的學生,每天上下學時間,依舊三三兩兩伴着青春的歡歌笑語,絡繹不絕地穿行在學校附近的老街上。備戰高考生們,早就悄無聲息地投入緊張的複習中,沒什麼人再有心思去管別人戀愛那些事兒。

秋高氣爽之時,學校正式開學。高三年級重新分班,兩人就此被分開了。青青搬離教室那天,井上玄有意躲避起來,有人傳他在廁所里哭。倒是青青在人前像沒事人一樣,只是邁出教室那一刻,有人說她偷偷抹眼淚了,不知是不捨得離開這間教室,還是不舍的留下來的人。不在同一屋檐下,舉目再也尋不到對方熟悉的身影,這才是別離。

開始的幾天,井上玄失魂落魄,像個影子時不時出現在池青青班級周圍。池青青視若無睹,努力擺出一副專註學習的姿態。井上玄遠遠地默默望她,有同學見他深情到滿眼淚花,有同學說他痴心不死。池青青保持着外在的平靜無常,她知道自己並沒有逃脫他追索的目光,努力做出無動於衷樣子。

課堂上的井上玄再沒心思學習,整日趴在課桌上昏昏欲睡。原本愛笑的他,時而被人叫醒,抬起頭時,卻淚眼朦朧。周圍同學詫異不安,有經驗的說他已有神經衰弱癥狀。原來關係要好的同學找青青,勉為其難地請青青勸勸他,擔心繼續下去他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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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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