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想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望見街邊有家賣飲品的小店,青青徑直走了進去。她一眼就掃見幾排飲料當中自己最鍾情的那瓶金桔檸檬,視線停留了幾秒,這回她卻想喝別的,隨手拿了瓶礦泉水。

井上玄的短訊還在接二連三地發來,青青早就編輯好的一條回複信息就五個字:我們分手吧!可她猶豫了一路,始終沒能狠心按下發送鍵。

臨近家時,經過那間公廁,她不禁想起被劫的那個無助的夜晚,她在這裏整理好自己,走出來時,看到井上玄那麼不知所措地望着她,那神態多麼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他當時的樣子叫她同情,但又無望。想到這些,青青莫名地鼓起勇氣,按下了信息發送鍵。

其實,這五個字在她心底醞釀有些日子了,但不論是出於習慣性依戀,還是感情上的不舍與道義上的不忍,要真正說出來,的確需要足夠的煎熬和決斷。

青青知道這對井上玄會是一道晴天霹靂,又想到這或許是她衝動之舉,但內心仍有股無以名狀的力量,此時正無比堅定地要她這麼去做。

緊接着,手機震動不止,鈴聲連響了多遍,青青沒有勇氣去接。隨後,短訊提醒又接踵而至。青青把手機晾在一邊,又用枕頭捂在上面。隔個一刻鐘,等手機消停下來,她才打開看信息。短訊內容大概都是井上玄對自己衝動行為的懊悔,各種言語彌補想求原諒,求機會當面道歉。

池青青躲在房間裏,靜靜思索了半天,慎重地編輯了一段文字,一來是向井上玄深深地表達了歉意跟愧疚;二來想要緩和下刺激與創傷。她提出換一種方式來相處,希望今後彼此是朋友。

你不用道歉,不用說對不起,事到如今,我也有辜負你的地方,在此,我向你致歉。知道你是愛我的,也感受到你的真愛。可我想要按自己的方式活着,想要結束這段感情,再堅持下去,只會讓我受累,最終也會讓你難受,不如就此為止,希望你理解,放手,如果可以,我更想回到好朋友的位置,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

信息編輯到後面時,青青禁不住淚如雨下,眼前模糊了一陣。待她顫抖的手指按下發送按鍵時,內心是無以名狀的割裂之痛,既悔恨,又無奈。站在過去那一刻,她傷心無望。翹首向前的一瞬,她迷茫又孤單。這世上人雖眾多,關係至深的沒幾個,此時此刻,能懂她複雜心境的,更是舉目無人。

同樣地,被分手這麼棘手的事情令井上玄着急忙慌,又心情悲涼的。他秒回的信息連帶震動以及尖銳刺耳的提示音,給了青青一個驚顫。井上玄果然機靈,完全忽略了她的信息內容,只說自己已身在青青家附近的小巷子,要立即見到她,當面向她賠禮道歉。

顯然,井上玄避其鋒芒,包抄過來了,力挽狂瀾的決心已見行動。青青只想弄明白他是如何回應自己的提議,卻不想他這麼逼近,簡直叫她慌張,無路可退。井上玄耐心地等,信息一遍遍地發來,只求一見。青青不肯見面,井上玄堅持不走。兩人靜默一陣,井上玄再軟話煽情一波波地發,死乞白賴溫婉相求。

僵持到晚上十點多,坐立不安的青青,趁着媽媽洗澡之際,慌忙溜出去應對。

那晚新月如鉤,蟬叫蛙鳴,昏暗的小巷裏竄着微微涼風。青青有意抬頭看了看夜空,她分不清這輪新月與上玄月有什麼不同,只是渴望自己的心事月亮能懂,麻煩的事情,月老能替她做主。

井上玄形單影隻地立在巷口,像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看上去就讓人心疼。池青青出現時,他立刻從陰影中出來,一把將她攬入懷裏,緊緊地摟住,臉趴在她的肩頭。池青青似乎聽到他在低聲抽泣,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別嚇我好嗎?你真的嚇到我了!”

“玄,你聽我說……”

“你不用說什麼,我知道你生氣了,我錯了,怪我太魯莽,太禽獸,太野蠻,太下流,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行,但你不許離開我,不許提分手,不能不理我,這個世界都明白,我不能失去你的!”

“你別這樣!我信息里都說了,我們還是做朋友好了!”

“不,你說的是氣話,我不會在意的!青青,這次真的是我過份了,讓你生這麼大的氣!我罪惡,我該死,我腦子犯糊塗了,精蟲燒腦,卑鄙無恥!青青,你原諒我這一次好嗎?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能因為我犯一次錯誤,就要分了呢?”

“你先放手吧,我們都快回去,明天還要補課呢!”

井上玄久久不肯鬆開,怕他一鬆手,池青青就會溜掉,從他的世界裏溜走。任憑青青掙脫,勸慰,他只顧抱着她,一個勁兒地向她悔過、自責。

看着在她懷裏難過的井上玄,青青一度心軟,真心不想傷了他。可他這樣懦弱的一面,恰恰是青青所憂慮不可接受的。一個男人撲在心愛的女生懷裏哭鼻子,這畫面場景太過彆扭,跟青青所有想像都太違和,這無疑又堅定她內心的決定。畢竟,池青青沒有像井上玄愛她那般發自初心,愛自肺腑。在她猶豫動搖之時,理性的意識也在努力將她拉回適當的位置,提醒她多想想現實,想想他的弱點,蓄積成負面情緒以掌控她的意志。

在青青的印象中,井上玄的確變了。最初的他,一心圍着青青轉,時刻關心她的感受,對青青的一切,都出於本能地呵護跟疼愛。而今不同了,他最感興趣的,似乎成了打遊戲和男女之事。打遊戲是男生的普遍喜好,不過要耗費平日不少心思跟精力,使得井上玄對待青青態度自然有所漫不經心。而在他慾望來臨時,又如同發情的野獸,躁動地一心想侵佔她。過了興

頭,打遊戲就排在第一。青青的感受上,他再沒了當初那般上心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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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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