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反轉
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人會不去想逃跑的事情，但也沒有人真的敢去實踐。
本就心懷鬼胎的部分男生，一看到領頭羊的出現，就立馬拿定了主意。一聽完秦雲曜的話就開始四散而逃，更有甚者一看到秦雲曜逃，自己也立馬逃了。
而荊乾湘還在權衡逃跑行為的利弊兩端。
初君曉倒是悠閑得很。
秦雲曜鬆了一口氣，也不全是夯貨，要是就他一個人逃跑的話，他敢打賭被元葯強化過的老磁一定能追上來，要是連這都辦不到，他也不可能心心念念惦記元葯了。
“大部分對腳力有自信的男生都逃了，部分女生也逃了，接下來我直奔行政樓就行，這樣就算顧惟欽輸了也沒關係，到時候我偷偷順一隻密碼箱裏的元葯注射器，我還是能成為元能者。就算頭盔男恨我只追我也沒關係，抓回去頂多被打一頓，還是要看顧惟欽的戰鬥結果然後注射元葯，然後其他逃掉的人總有能聯繫上外界的，萬無一失！”秦雲曜雖然行事衝動，但他是考慮過後果的，能接受就做，只不過他的接受標準比較奇特。
事實上，秦雲曜真猜對了，老磁第一反應還真是把他抓回去毒打一頓。
但要是真這麼做了，他也愧為這個組織的成員了。
荊乾湘做好了打算，正等着老磁去追人，一追他就立刻往反方向逃跑，這樣絕不會被追上。
但荊乾湘失算了，老磁怪笑一聲，左右手分別向一個女生抓去，輕鬆拿下后叫囂道：
“還有人要逃跑嗎？”
老磁淡然自若地緊掐女生喉嚨，她們想大聲呼救卻只能發出嘶啞的低沉聲音，神色痛苦不堪。
秦雲曜狂飆髒話，大罵老磁陰險無恥。他原本覺得有一兩個人被抓住是必然的，這是為了自救必要的犧牲，他並不雙標，這個被抓住的人是他自己也沒關係。
但當這一幕擺在了他面前時，他還是難以接受，做不出狠心拋下同學遠去這種事，尤其是被抓住的還是女生。
毫不拖泥帶水，秦雲曜憤懣轉身走回遠處，吼道：
“所有人回來！”
領頭羊一倒戈，其他人也就差不多從了。只有少數人略作遲疑。
“我說回來，聽不到嗎！”秦雲曜再度大吼，吼完后怒目圓瞪，死死盯着老磁，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老磁對他什麼都不做的話他是不信的，秦雲曜做好了打算，如果老磁只打一拳，那他不會衝動地向元能者還擊；但要是老磁的教訓不只一拳，那他可要殊死搏鬥了。
“對嘛這樣才聽話。”老磁滿意地鬆開緊鎖的手，兩個女學生瞬間癱倒，半坐在地上，而老磁表現得像是扔了倆垃圾袋。
他實際上在賭，如果秦雲曜這倔驢二號鐵了心要跑咋辦？他真要掐死這倆嗎？掐了就違背了任務的初衷——給盡量多的人注射元葯，不掐就會失去所有威懾力，學生都會覺得他只是擺個樣子的，場面就會失控的更厲害。所以萬不得已時，他還是會掐的。但他盡量不掐，要死也得是被元葯弄死的啊。可是用元葯弄死又違背了“不能同時給多人注射元葯”的規則，老磁在秦雲曜出聲前一刻那叫一個進退兩難。還好，秦雲曜被他唬住了，老磁頭盔下的面龐綻放出陽光的笑容。
兩個女學生，半坐在地上，也沒人敢去扶她們起來。
秦雲曜面色沉鬱走近了老磁。
一發沖拳狠狠打在了秦雲曜左腮，那力道比秦雲曜預估的還要超乎尋常，他被一拳打飛躺倒在地，倒在女同學邊上。秦雲曜不用摸都知道臉上豁開了一大道口子，鮮血汩汩地往下流，左臉很快就會腫成一個大包。
秦雲曜無情地自嘲，他之前還在想一個班四十個人一擁而上把頭盔男解決掉呢，還好因為開學第一天班級凝聚力太差而放棄了。看人家這力量，怕是不用抓人質威脅也能解決一個班的人，畢竟一拳一個，扛點打連出四十拳並不算太難。面對這樣恐怖的力道，秦雲曜只能慶幸頭盔男只打一拳了。秦雲曜閉上了雙眼，對正捂着喉嚨咳嗽的同學說了聲對不起，隨後立馬將頭偏向了背着同學的一側。
一番混亂過後，學生們這邊又回到了原點。
而另一邊激烈持久的消耗戰，也終於是迎來了尾聲。
顧惟欽為了足夠的壓制力和傷害效果，一直是全力保持速度與力度的。拉鋸了這麼久以後，他就只能保持力度還行了，動作已十分遲緩，每次揮舞完都要停頓良久。而冰雕大鐵樹的主體部分，也在激劇的對拼中損耗的差不多了，已難堪大用。
唯一的好消息是，鐵子雙臂也受創嚴重，血痕遍佈。
顧惟欽自上而下揮舞冰雕大鐵樹，未能命中，此時顧惟欽舊力略過新力未發，吃力地抽回武器。
鐵子一腳踏上了冰雕大鐵樹，吹響了反攻的號角。
顧惟欽催動冰向鐵子刺去后立即拋開了武器，他寧願不攻擊鐵子，也不願意被鐵子近身。
顧惟欽令武器上生出數根冰錐以阻擋鐵子的追擊，正欲后跳擺脫鐵子，卻見鐵子不管不顧，任由冰錐刺入他的小腿，探出巨掌直取顧惟欽！
鐵子出的不是拳，出拳就有被顧惟欽逃掉的可能，他要一口氣抓住顧惟欽，在近身戰中一舉拿下。
顧惟欽看穿了鐵子的意圖，他出拳的話很可能被鐵子一把握住，被拉回去就必敗無疑了。
顧惟欽在右腳底凝結了一根鋒銳的冰錐，身體後仰，踢出右腿，讓冰錐直面鐵子的巨掌。只要鐵子沒能抓住顧惟欽的腿，顧惟欽就能後空翻接凝結冰面，如此循環遠離鐵子。
然而顧惟欽錯估了鐵子抓住他的決心和鐵子燃燒的戰鬥意志。
冰錐刺穿了鐵子的手掌，他以近乎自殘的方式成功逮住了顧惟欽！
鐵子往後一拽，顧惟欽無可避免地倒向鐵子。與此同時，鐵子左手如同一柄重鎚狠狠砸下。顧惟欽急忙將雙臂冰化架在胸前，這才勉強扛住了這一錘。此時顧惟欽被迫倒掛在鐵子身上，背貼着鐵子的軀幹。
鐵子趁顧惟欽無力還擊，將手掌從冰錐中拔出，換用左手控制住顧惟欽，將流着血的手湊到自己面前，略帶狂熱意味地舔舐了一口。
顧惟欽見鐵子沒有連續擊打，就甩了甩剛才僅用一擊就被震麻的手臂。縮起頭時剛好看到了鐵子舔舐的一幕。
這個人……是絕對的戰鬥變態狂！擁有着冰元靈的顧惟欽反而頓生寒意。
顧惟欽驟生失重感，眼前的景象由倒着的湖面變成了悠遠的蒼穹。
是鐵子抓住顧惟欽的腳脖子掄了一個大圓。
然後顧惟欽被狠狠地砸在了湖面。
鐵子的力量十分可觀，掄動顧惟欽時，產生了大得恐怖的加速度。砸在水面時巨大的阻力將顧惟欽撞了個七葷八素。
直到鐵子連掄了三次顧惟欽之後，顧惟欽斷斷續續的思維才想起鐵子是站在他之前站的冰面上的，他忍着像潮水一樣不斷湧來的暈眩感，散掉了鐵子腳底的冰面。
鐵子一察覺到冰面散去，就立刻變招。同樣是掄了個大圈，不一樣的是最後鬆手了，顧惟欽像炮彈一樣激射而出。
顧惟欽被擲出了近乎十五米遠！他被迫回到了岸上，這意味着他不能再為所欲為地使用冰元靈的能力，讓本就傷勢嚴重體力不支的他雪上加霜。
落地時的重摔，進一步重創了顧惟欽，他無可忍耐地發出凄厲的吼聲。
秦雲曜倒在一邊看向了同樣倒在地上的顧惟欽，因鐵子比老磁恐怖數倍的力量而驚恐得微微顫抖，同時對元葯萌生了更多的渴望。
“顧惟欽啊，你輸了，我們都輸了。你輸就輸在你阻止我注射元葯，當時他們以為你死了，正準備給我注射，那是我們唯一的機會……”秦雲曜知道，顧惟欽和他八成要被迫加入恐怖組織了，他還是對成為元能者一事充滿了自信。
鐵子此時走出了薈萃湖，帶着絕對的壓迫力緩慢逼近顧惟欽。
顧惟欽此時不敢再有一點鋪張浪費，小心地保存起他被從水裏扔出來時帶出的水滴。
雖然顧惟欽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但怎麼看怎麼像待宰的羔羊。
退無可退的顧惟欽，主動用生疏潦草、力道不足的組合拳招呼鐵子，這是他最後的背水一戰。
差距懸殊卻虎擲龍拿的肉搏，很快就以顧惟欽倒地而告終。
這場死斗看得學生們肉顫心驚，他們出的每一拳，都是用密佈血痕的手臂出的啊！在拳拳到肉的碰撞間，元化產生的冰屑、鐵屑以及真正的鮮血恣肆橫飛！
顧惟欽還留有最後一手，但他不認為此刻使用是最佳時機，他只能把希望賭在同學身上了。
顧惟欽將頭轉向了同學那側，剛想說話，就被鐵子用大掌死死掐住了脖頸。雖然鐵子不清楚顧惟欽想說什麼，但勝券在握的他不允許任何變數發生。
顧惟欽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他只能勉強做出“水”的口型，但連他自己都不認為會有人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拼盡全力的抵抗，最後卻是徒勞么。
就在希望即將泯滅之際，水來了！
一瓶子的水從空中撒來，顧惟欽為了抓住救命稻草瘋狂掙扎，終於勉強頂開了鐵子，他抓住鐵子被頂開那一瞬的間隙，化水為冰，狠狠抽在鐵子頭上，連帶着划傷了鐵子的脖頸，頓時鮮血如注！
潑灑在空中的水會呈現出極其不規則的形狀，而在那一刻化水為冰會保留那種不規則的形狀，不規則衍生出鋒利的冰錐，那些鋒利的冰錐不僅重創了鐵子，甚至還有一根斷在了血肉之中，扎進了後頸里！
一轉攻勢！
老磁氣得渾身發顫，一腳蹬翻了剛才丟出水瓶的秦雲曜，用鞋跟反覆碾秦雲曜方才扔出水的手。
看出顧惟欽意圖並貢獻了一瓶水的秦雲曜想道：“呵呵，顧惟欽，感謝我吧。為什麼你之前一直在湖裏打？為什麼大塊頭要把你從湖裏扔出來？為什麼你在湖裏這麼多花樣被扔出來之後卻主動選擇肉搏？帶着這三個問題去思考你的發音是什麼，答案就昭然若揭了。那就是你在湖裏有而現在身上沒有，但上體育課的同學身上卻可能有有的東西，水！我已經完全弄懂你的情況了。如果這麼依賴水的話，那能力也就一般般嘛。真是可惜了我的運動飲料了，明明好貴的啊。”秦雲曜完全無視了正在毆打自己的老磁，沖顧惟欽喊道：
“算上之前，這是你欠我的第三筆賬！”
什麼鬼……？疑惑的想法轉瞬即逝，他絕不能錯過鐵子無暇攻擊的現在，一邊操控鐵子後頸上的冰鑽得深點，一邊正面擊打！
鐵子一手拔冰錐，一手招架攻擊，局勢似乎完全反轉了過來！
然而等鐵子耗費一番氣力將冰錐拔出來的瞬間，顧惟欽逃了。
他爭取了盡量大的傷勢，也有了逃跑的時間和空間，他現在要做的不是有勇無謀地繼續硬剛，而是回到自己的主場，湖裏。
但他沒逃一會兒就聽見頻率快聲音巨大的奔跑聲，鐵子像頭犀牛一樣橫衝直撞過來，而且以他的腿長和速度，很可能跑得比顧惟欽快不少！
不死不休的鐵子成了絕望的化身，打他，打不倒；打不倒他，就一直帶來恐懼與絕望！
再這樣下去要被追到了！
顧惟欽急中生智，放棄了手中的武器，扔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下一個瞬間，武器變形成了薄薄的冰面，一直向前延伸到湖岸。
顧惟欽一躍跳上了冰面，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前滑去，而先前的跑步就相當於助跑了。
因為是顧惟欽自己的冰面，所以他自己可以控制冰面的光滑程度，沒有人能在冰面上滑得比他快。
兩人的差距仍然微小，這是決定此戰勝利的生死競速！
當助跑的慣性減弱后，滑冰的速度理所當然的變慢。
鐵子又將抓住顧惟欽！
就在最後那一刻，顧惟欽躍入湖裏。
即使到了敵人的主場，鐵子也不會放棄戰鬥，再扔出去一次就是了。
顧惟欽在剛才將冰變形的過程中感悟到了一點，他想嘗試一下。
他操控冰阻止鐵子迅速接近自己，隨後在整隻右臂上凝結了成塊的冰，完全包裹住了他的右臂，形成了一個冰制大拳頭，冰拳的最前端比顧惟欽本人的拳頭長了一米有餘。
顧惟欽大吼了一聲，腳下凝結冰面，直接奔向了鐵子，很明顯的右手沖拳準備姿勢。他猜測，以鐵子的戰鬥風格，一定會上當。
果然，鐵子不玩虛的，右手蓄力打算正面迎擊。
在冰拳與鐵拳碰撞在一起的瞬間，顧惟欽露出了笑容。
冰拳並沒有鐵子想像中那麼硬，或者說甚至沒有之前三分之一硬，他很輕鬆地就突破了冰拳。
但因為冰拳夠長，比鐵子手臂還長，他無法再做任何突入。但當他想拔出的時候，他也拔不出去。
這是顧惟欽之前從老磁費了很大力才從垃圾桶里拔出短刀得到的靈感。
那麼接下來就是實驗環節了。
整隻冰拳忽然毫無徵兆地炸開，各種冰針冰錐冰刺不受控制地爆發，向四面八方飛射。
那整隻右臂被冰拳吞沒的鐵子就不用說了。
千瘡百孔的右臂上覆蓋著大大小小的冰刺，血將冰都染成了紅色，整隻右臂都毋庸置疑的廢掉了。
正當顧惟欽打算如法炮製，並且勝券在握時，突然一陣無力感傳來，鐵子身上所有的冰刺的散去了，顧惟欽腳底的冰面自己解除，他被迫落入了水中。顧惟欽驚恐地發現自己再難操縱冰了！
鐵子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說道：
“元靈的能量被稱為元能，元能是元能者賴以生存的根本，你的元能已經耗盡了。”
“我可以和你耗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