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寢室
秦雲曜雙手交叉於腦後，道：
“話是這麼說，但意志力這種東西怎麼比。”
此話一出，寢室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意志力確實不是一個能直接比較的東西。有很多競技、比賽是需要意志力的，但是身體的影響太大了，很顯然顧惟欽已經不是正常人，兩者的身體素質完全不在一條水平線上。採用體育競技的項目對秦雲曜來說太不公平了。四人都有想到過能比拼意志力的項目，但是還沒說出來就先被自己給否決了。
短暫的沉默和思考之後顧惟欽冷靜了些，他有些覺得自己剛才太衝動了，自己已經是一個元能者了不應該如此與一般人計較，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未來三年的室友。氣氛已經到這了，比拼無果也算是給了雙方一個台階下，顧惟欽希望秦雲曜別再提此事，他也不想計較這麼多。
九月的錢州依舊是熱浪來襲，顧惟欽在醫院昏迷的三天也沒有洗過澡，到現在已經是又黏又癢。顧惟欽看另外三人仍舊沒有任何動作，便自行招呼了聲，洗澡去了。
短暫的爭執實際上也不關荊乾湘和初君曉什麼事，荊乾湘開了個頭，兩人便一如前幾日熄燈前，暢聊起校園生活的點點滴滴。只是平時聊天最活躍的秦雲曜出奇地沒有參與，眼神略顯渙散卻又格外專註地看着洗浴間的門。
雖說秦雲曜沒有聊天讓荊乾湘有點不太適應，但其實也並不影響他跟初君曉的交談，時間便在閑言碎語中流逝。
只是聊天的兩人並未發現，秦雲曜的眼神愈發熾熱，他已經來點子了。
顧惟欽在簡單的淋浴后已然徹底冷靜，不再和秦雲曜做無謂的爭執，反正秦雲曜也不可能再有機會主動注射元葯。那麼接下來的寢室生活，只要像初中三年一樣就可以了，淡淡地掠過，實打實的是寢室里的人，卻也從未發自真心的參與進去過。只是他沒有想到，他才剛打開淋浴間的門，秦雲曜就大喊道：
“顧惟欽！”
“啊？”
“我想到怎麼比了，我們兩個人之間，身體素質拉開了很大差距，確實已經很難橫向比較了。但是，只要你認可了我的意志力是百里挑一的就行了吧？你是親身經歷過元葯的痛苦的，只要你覺着，憑你這撐過了元葯的意志力，也無法撐過某件我能撐過的事情，那我就贏了！”
荊乾湘和初君曉的聊天戛然而止。
而剛剛冷靜下來的顧惟欽不屑道：
“胡鬧，以我挺過了死亡的意志力還無法挺過的事情，你來強撐，不談性命，身體絕對會出問題。”
被否決的秦雲曜並未再像先前那樣暴躁，而是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知道。”
此言一出顧惟欽倒是大感詫異，知道？知道還找死？
秦雲曜平靜而自信地說道：
“我從來沒有把元葯、性命這些當兒戲過。我之所以認為你打斷我注射元葯是欠了我一筆賬，是因為我真的很堅定地認為我能挺過那生死一線，成為元能者，打敗那兩個人。但當時是當時，現在已經沒有元葯和恐怖組織的威脅，我不會再去追逐元葯，這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好處。而我依舊說欠債之類的話，是打算讓你多告訴我一些關於元能者和那個恐怖組織的事情，知道這些並不是打算攪和進去，而僅僅是一個吃瓜的心態……”
顧惟欽打斷了秦雲曜的敘述，“這跟你找死又有什麼關係？”
秦雲曜因為被打斷卡頓了一下，隨即輕笑了一下，道：
“我還想讓你聽我慢慢說完呢，我還想跟你比較意志力，是想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底氣，我自信的來源。”
顧惟欽一時不知該怎麼說，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醞釀了一會兒，斟酌道：
“你不覺得，這樣行事，太幼稚了嗎？”
斟酌之後的選擇就是實話實話，哪怕這樣很可能會激怒秦雲曜。
秦雲曜反而是無動於衷，“我就是想讓覺得我想法幼稚和愚蠢的人見識我的底氣。”
“沒必要。”
“怕了？”
“激將法沒用。”
“意料之中。”
“那你還說。”
“萬一呢。”
“不可能有萬一，我絕對不會允許其他人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傷甚至有生命危險。”
秦雲曜愉悅輕鬆地笑了笑，說這確實是一個成熟的有擔當的超能力者該有的心態。
顧惟欽沒打算跟他解釋，是元能者而不是超能力者。
隨後秦雲曜無比自然地接上了方才荊乾湘和初君曉斷掉的話題，並議論一番。
秦雲曜剛說完時荊乾湘還愣了一會兒，這話題轉得這麼自然？還有剛才和初君曉的聊天他原來一直在聽？
“真的不合理，我們才剛開學剛認識老師啊，哪有剛認識老師就每個學科都禮物送過去的。”
“我也這麼說，我在班裏這麼說還被噴了，真**服了。”
“她們是真離譜啊，還說沒錢送就別送，這是錢不錢的問題嗎？”
“是道理的問題。”
“感覺功利味兒太重了不是么。”
顧惟欽也覺得不是很有道理，但反正沒人問他那他就沒打算髮表任何意見，走回自己桌子拿出書，開始預習和背誦。
“這麼認真啊……”
“他跟你這不正經的不一樣。”
“你不是半斤八兩？”
……
潛藏在議論紛紛和歡聲笑語后的，是無人瞧見的秦雲曜攥緊了拳頭。
他是真的想證明自己有底氣有信心，也是真的清楚顧惟欽不會跟他比，也不該跟他比。
十點半熄燈後顧惟欽放下了書籍，爬上了自己的床。漆黑的視野里，他看着看不見的天花板，這是他高中第一次睡寢室，他想看看自己的室友在熄燈后的表現。
“明天第一節啥課？”
“不知道。”
“君曉呢。”
“嗯，語文吧。”
“那晚點睡？”
“可以。”
……
看來是和初中那些室友差不多，都會在熄燈后講話。一般是秦雲曜和荊乾湘在講，初君曉不主動發言。不過沒關係，顧惟欽拿出準備好的耳塞，無視室友的聊天進入睡眠。他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好，躺床上沒一會兒就能入睡。
第二天的語文課，班主任徐青檀的眼神老往顧惟欽那瞟。原因無他，她也是真的很好奇那天的體育課發生了什麼。上級跟她一再說明，必須壓下那天發生的事情，副校長更是來到教室直接表示不要散播出去，散播者後果自負，舉報者可得500，無中生有舉報的人也後果自負。學生們顯然也嚇得不輕，沒了太多吃瓜的心思，一個勁地點頭。所有人談起那件事都是“體育課那天的事”，往上，她不好問；往下，學生們不敢當她面說；其他人和老師更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她一個班主任，因為職務不得不知道一點，但也僅僅知道一點，卡在這裏格外難受。體育課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徐青檀難免有些猜測。沒有班主任會不注意到消失的學生，當她問起學生顧惟欽去哪裏的時候，學生們都支支吾吾說不知道。而且她經常聽到左臉莫名其妙鼓了個大包的秦雲曜和其他人提到“顧惟欽”的名字。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顧惟欽有問題，本來以為顧惟欽應該是出了什麼大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沒想到隔了三四天就回來了。這回來了看上去也普普通通沒有啥，也不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給她憋壞了。
突然她瞟到了坐在顧惟欽邊上昏昏欲睡的荊乾湘。
於是荊乾湘一臉生無可戀地站到最後面上課。
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顧惟欽發狂一般地跑出教室。目睹這一幕的同學暗自腹誹，原來還是個吃貨？怪不得這麼能打！
顧惟欽當然不是吃貨，事實上為了節省時間，他自小學開始都是跑着去吃飯的。
錢州二中是錯時就餐，就餐順序是高三、高二、高一，各自相差五分鐘下課。但是當顧惟欽吃完的時候，許多高二學生還未吃完。顧惟欽心底暗爽，吃飯可不是要緊事啊，關鍵是吃完飯就可以去薈萃湖暗自鍛煉元靈了！
從醫院醒來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