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初入劍閣

第十七章:初入劍閣

段弈舉劍向離岸邊還有十來丈遠的祭壇上御空飛去。他細細的向那白蛇望去,只見白蛇體形偌大無比,比那原本就及人腰身來粗的青蛇又大了不知幾圈,只怕快要趕上上玉瀟殿中那幾根蒼天大柱了。白蛇軟軟的躺在玄壇之上,身子盤成幾圈,若不是這樣,這神壇周遭只有丈許,只怕那長長的尾巴便要掉入石潭中那滾燙熾熱的岩漿之中了。白蛇通體雪白,只是周身的皮鱗都潰爛不堪,有的生出大大的老繭,有的卻是剛剛腐爛,發出陣陣的惡臭,想來這白蛇說它熬不過今晚的話也不假,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白蛇費力的把那顆粗大的頭轉了過來,那幾乎就快要合上的雙眼發出兩道幽幽的青芒,或感激,或欣慰。

只見白蛇慢慢地張開了他那張血盆大口,口中,慢慢的吐出了一個圓形的珠子。那珠子緩緩得從白蛇口中升出,周圍發出耀眼無比的白光,如同一棵小小的皓日。這白光一出,神壇下面那烈火玄陣中不斷翻滾的岩漿所發出的紅光頓時黯然失色,整個石潭被照的熾白,恍若白晝。

這便是聚集着它八百年法力的“玄牝珠”!?

那珠子慢慢的臨空輪轉,轉到希弈跟前便停了下來,而發出的光芒卻是越變越強。

原本就幾近衰竭的白蛇又將他體內的“玄牝珠”逼了出來,那本來還能發出淡淡的悠悠綠芒的雙眼此刻完全緊閉,已跟一條死去的秋蛇沒有什麼區別。

“小兄弟,這‘玄牝珠’內積聚的法力只在我活着的時候有用,若不及時更換主人,那八百年法力失去了控制便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你……你趕快把他服下吧!”那個幽幽的聲音再次微弱的響起,若不是段弈離得近,只怕難以聽聞。

既然答應了白蛇助它那青蛇母親脫困,段弈便不再多想些什麼,心中也少了許多掙扎,一把抓過那白色的珠子,慢慢張口,吞下腹中。

便在此時,段弈胸口一熱,一股噁心難受的感覺便布五臟六腑,心中燥熱難擋,身子左右搖晃,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段弈大吃一驚,不知所措。體內的“大善清明道”自然而生,護住心脈,慢慢地運轉開來,待得在體內運行一大周天之時,胸中暖氣漸生,那噁心燥熱的感覺便慢慢的淡了下來。

那白蛇似乎知道段弈痛苦難當,卻也不驚不慌,只是淡淡地道:“嗯!小兄弟,你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這‘玄牝珠’內聚集了我八百年的修為,法力太強,只怕一時難以震住,不過無防,我現下教你如何融會貫通,聚為己用,不出幾年,這數百年道行便盡數為你所得了……咳,不行啦!娘親,這小兄弟心地善良,定是一語九鼎的大英雄,如今雖然把這‘玄牝珠’贈他服下了,但是他小小年紀,道行不精,定是無法鎮住。待我死後,你好好的教他一下吧,不然那‘玄牝珠’反噬起來,可是萬般兇險。他答應了我助你脫困,最多不出五年,我這數百年道行都盡歸他驅使,待那時,眾觀天下,也未有多少人能有他這般修為,你再多忍幾年便可重見天日啦!我走啦,娘親,你多保重……”低沉的聲音從此斷絕,再也沒有響想。

“嗚……”

“吼……”

那個如同鬼哭之聲再次響起,由悲傷變為憤怒,在這深深地夜裏,向四處飄蕩開來,亘古絕倫!

※※※清晨,東邊的天際上射來了刺眼的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間隙,照在地上,露出一片一片小小的陰影,微風吹來,樹枝晃動,這些小小的陰影也隨着不斷跳躍。如同一個個調皮的孩子。

一個負劍少年站在天都峰前的那面斷岩前,眼光迷茫,還有一絲微微的紅腫,似乎一夜未眠,愣愣的注視着東方。

這時,東邊那海天交接之際,隱有寒光生起,與漸漸的從虛空之中現了出來,與上空那一片潮紅交輝相映,霎是難得一見的奇觀。

那少年愣愣地看着這難得一現的奇觀,原本憂愁滿面的臉龐,此刻更是驚現異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心底暗暗地道:初生的朝陽之下,有怎麼會現那一大片寒光呢?

他這般獃獃地想着,也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身後響起一個久違的聲音:“哈!好小子,可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段弈驚醒,扭轉過頭來,只見楊雲氣喘吁吁的向他奔來,臉上現出微微的怒色。

原來這一日乃是段弈、楊雲二人入劍辰閣中修道的日子。楊雲昨日面壁七日之限已至,今天一大早便興緻勃勃的去玉瀟殿後段弈平日起居的廂房中去叫他,哪知卻不見其蹤影。待到後來,青文道人要主持“入閣儀式”時,段弈卻依然未歸,這“入閣儀式”只好將就着隨便含糊一下帶過去就算了。而後又發動門中弟子四下尋找,好不容易給楊雲在這裏見到了他的身影自是心有怒氣了,只怕還有更多的弟子御劍去了天都峰後山斷壁之後的那片浩瀚的原始森林中尋找去了。

“呆小子,你在這裏愣愣地看什麼呢?難道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楊雲奔上來,重重在在段弈的肩膀上拍打了幾下,意在泄氣。

“我……”段弈想解釋什麼,可是找不出難以讓人信服的話語,一時間,便又吞吞吐吐的,雙臉漲得通紅,獃獃地站在那裏,形如白痴。

“好啦!臭小子,這就跟我回去吧,小小腦袋子也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麼。”楊雲拉着段弈的手,便要往回走,見他雙臉漲紅,似乎暗自內疚,便又道:“也沒想過在這能找到你,我本來打算看看,再找不到就御劍去玉女峰找你的,還以為你小子去了小師妹那裏。不過你也別再多想什麼了,能入劍辰閣中修道是幸事,呆會兒門中不知道有多少師兄弟會兩眼愣愣地看着你,對你萬般羨慕嫉妒。雖然這一入劍辰閣會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綠瑩師妹,不過也不打緊,再過幾年,咱們從劍辰閣中出來了,待到那時,你年紀大了,道行又高了,說不定綠瑩那小鬼頭心中一熱,便以身相許了,嘿嘿,這豈不是兩全齊美大大的好事!既修得高深道法,又抱得美人歸,你小子當真福分不淺!”楊雲說到這裏嘴上現出了點點淫笑,似乎在心底暗暗地想這這個獃子師弟當真跟綠瑩那小鬼頭好上了,又是怎麼一番景象。他深深地以為段弈在這裏獃獃發愣,是為了與那小師妹分別多年而傷感,他哪裏能想到,眼前這個獃獃小年,就在昨晚經歷了常人一生難遇的奇事,此刻,段弈的腦中,還現出那一青一白的巨大身影。

“哪有此事,師兄你盡糊掰亂說!”段弈漲紅着臉,極力的辯解道。

“哈哈!遇事會臉紅了,小子算是長大了,知道害羞了!”楊雲拍了拍手掌,又想起那晚在無量洞中給段弈看那春宮圖時的情景,心中大樂。

“師兄!”段弈輕輕地喚了一聲。

“什麼?”

“昨日我去玉女峰上跟兩位師叔辭別,遇見了靜儀師太座下的張若琳師姐,她向我問起你來了。”段弈突然想起昨日那個冰冷如霜的面容,以及最後她問的那句話“他……他還好么”便是大大的不解。

“張若琳?她問我什麼?”楊雲在腦海中努力的尋找着她的身影,不過大多卻是瀟陽城妓院中那些妖艷婀娜的畫面一頁一頁快速晃過,待到最後卻出現一個面若冷霜的白裳女子出來。楊雲身子微微一顫,心裏也涼也起來。

段弈本不不善言辭,又豈能將那錯蹤複雜的女子心思說得出來?當下撓了撓那顆圓圓的腦袋,便將昨日返回天都峰時的情景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楊雲聽罷,心中已明然,哈哈的大笑幾聲,也不放在心上,快步便向後山劍辰閣中走去。

※※※後山通往劍辰閣的青石板階台上,熙熙攘攘的站滿了天儀門中的弟子,其中有年過六旬頭兩鬢近斑白的“資深弟子”,也有未及弱冠的少年弟子,都是一般的向楊去、段弈投來各異的目光。有羨慕,有嫉妒,更有的咬牙切齒,緊握拳頭,眼中噴出怒火,身子顫顫發抖。在心裏暗道:楊雲入得劍辰閣也就罷了,段弈這貌不驚人的渾小子又憑什麼能入得?也不過是仗着掌門真人的庇護罷了!若不是礙於門規,只怕便有許多人沖將上去,要跟段弈一較高下,才咽得心中那口怨氣。不過一想到段弈也把那“大善清明道”修得第三層以上,心中這般怨恨便又消失了許多,不過又另外暗恨道:這呆小子也不過是得掌門真人溺愛,苦心授藝,十多年來自然也能修得到第三層以上了,若是換作我,只怕也不止才修至第三層。而這裏便有些龍腫體態的年老弟子伸手撫了撫下巴那一把白的鬍鬚時,又覺這比喻太不實際,都重重的晃着頭,輕聲嘆息。

而大多數便是厚着臉皮,昧着良心虛偽的道:“恭喜兩位師兄弟,兩位根骨驚奇,如今又入得劍辰閣中修悟上乘道法,將來維護天下正義,將我門發揚光大的重任只怕要落在兩位的肩上了。”

青文道人站在石台階頂端,見眾門徒都神色興奮,大有潛心修道,團結一致之意,心中大喜,滿意地點了點頭。緩緩地道:“諸位,你們都是我天儀門中的後輩精英,只要你們拋開一切雜念,一心修道,將來別說是入這劍辰閣中修練,便是跟掌門真人等門中前輩高人一樣,入得後山‘無量洞’參悟天機,修成無上道法也未嘗不可,所以,你們現在也大可不必羨慕或是嫉妒眼前這兩位師兄弟,凡是有先有后,說不定將來不久你們的道行更是超過他們,甚至是門中諸得前輩高人也說不定。”這劍辰閣一向都是青文道人打理,掌門青陽真人百年來幾乎不曾過問,故,這次也沒有因為段弈這個後輩弟子而特意來此,劍辰閣前,只有青文、青葉兩位天儀門高人,靜儀師太只怕是帶着那綠瑩小徒去了天山苦寒之地,而靜心師太一生未收一徒,門中這些煩瑣雜事,她百年來都是不理不睬,除非門中有什麼大事要商議,否則就算是平日裏的聚集她依然是呆在那玉女峰上足不出峰。

“兩位,這就請入劍辰閣吧!”青文道人眼光向兩人投去。

而在此時,站在一旁的青葉道人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向楊雲點了點頭,臉上現出複雜的表情。

“咣……”朱紅的的大門沉重的開啟,發出沉沉的聲響,似乎是在迎接這兩位後起新秀。

楊雲、段弈分別向兩位前輩拜別,一前一後的踏足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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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龍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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