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晉江獨家首發[22]

51晉江獨家首發[22]

楚致緹同華漓棠的婚期訂的極為倉促,只待過個幾日便要迎親了,明姝自然在首邀之列,不免急着讓人尋寶以作婚禮。大件小件的就備了一堆,生怕折了面子,叫楚致緹笑話了去。

想想這時日過得便是快,昔日裏還一同玩耍的人兒,如今卻都是立業娶妻。而她,也是待嫁年華了。想起初見楚致緹之時,不免一陣唏噓。

百花縈繞的涼廳里,明姝正慵懶的靠倚在雕鳳美人榻上,身下墊着幾隻竹青軟枕,鳳飛九天的彩樣極其精緻。一頭烏黑青絲高挽成髻,以彤花簪之,鬢角處垂下幾縷柔順散發掃在美麗清雅的白玉面上,脂粉未施卻已是傾城。一襲藕色金鳳底的襦裙,精白紋緞為束腰,手扎出的蝴蝶結落在胸前,更顯身姿玲瓏。

“安兒,宮裏最近如何了?”朱唇輕啟,問出了這已經好幾日不曾關注的事來。

安兒擱下手頭的金鼎,投了花團進去,輕聲回道:“宮裏最近太平的很,殿下昨日讓送進宮的東西,黛妃也欣然收下了,聽說她前些日子不知是受了什麼驚嚇,最近都不怎麼出寢宮。”

明姝挑眉,這都有些時日了,黛妃還穩噹噹的不曾出事,倒是出乎了她的預料。冷冷說道:“她的事,本宮以後都不想知道了。”但願她別成了第二個常嵐。

這幾天她的心情顯然是很不好,自那日遲歸破了她三叔的忌諱后,她三叔日日都會來府里查她。她是不敢再隨意出去了,只得在府里練琴習舞,過的好不煩悶。但科舉在即,她也算是有個盼頭,時間似乎也變得不是那麼無聊了。

“殿下。”

門外傳來侍人恭聲呼喚,安兒不急不忙的問道:“何事?”

“宮裏來人了,是奉了貴太妃的懿旨,請殿下入宮去。”

“貴太妃?”明姝有些面色不愉的眯了眯眼,只一想起上回入宮的事,她便不舒服。瘋了的常嵐,還有那一瓶劇毒,讓她有些時日不曾入宮去了。

“下去吧。”安兒喚退了侍人,就近身去了明姝跟前,詢問道:“殿下可要準備入宮去?”自知明姝待貴太妃不同,往年裏,只要慈心殿來人,明姝大多都是會儘快去的。

拈了一株青花入手,明姝稍稍遲疑了一陣,最後還是緩緩開了口:“去準備下吧。”常氏極少會在無事的時候傳她,獨是憶起她上回那憔悴面容,明姝也不忍心回絕。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安兒說罷就拎裙退下了。

明姝萬不曾料到,不過短短數日不見,常氏竟已是卧床不起了。蠟白的面上帶着病痛的苦楚,眼角邊上還帶着滴滴清淚,皺紋深深,呼吸極前。

“太妃這是怎麼回事!”她怒氣沖沖的站在外殿,指着跪滿一地的宮人大喝道。

大抵是她太少如此怒容,宮人都只顧着顫抖了,無人敢回她的話。過了好半晌,常氏身邊的尚宮采韻才從內殿出來上了前,滿面悲痛道:“回殿下,自您上次離了宮后,太妃娘娘就一直不好,召來的太醫只是用藥也說不出個頭道來,娘娘又怕陛下和殿下擔心,不允奴婢傳出消息。今晨,娘娘突然就暈了過去,奴婢才敢壯了膽子遣人去請殿下來。”

“糊塗!娘娘病的如此厲害,爾等還竟敢不上報!”明姝也是氣極了,聽了采韻的話,便是一陣氣血沖頭。“還不快去通知陛下!”

又傳人將殿裏所有侍奉常氏的宮人壓了下去重責十杖,方才解了氣,被安兒攙着進了內殿。走到雕花大榻邊,她便抑制不住的哭了。眼見自小親近的母妃病成如此模樣,她就是心痛如絞。

殿下啊,過幾日去跟你皇帝哥哥說聲,哀家想見見你三哥,可好?

她恍然想起上次常氏同她說的這話,驚覺,原來她是早已料到了今日。幸得她同陛下說了這事,只是不知三哥可否聽了傳召。

“母妃,常母妃,您這是怎麼了?”

清澈如溪的雙瞳里,大顆大顆的淚珠不斷滑落。她憶起父皇駕崩那年,她似乎忘記了很多事,一覺醒來,很多人都已經不在了。寵她若命的父皇,疼她護她的安母妃良母妃一夜之間都消失了。只有常母妃,夜夜守在她的身邊,陪她入睡,給她喂葯。

置在錦被外的手臂如今早已是乾枯如木,皺起的青筋極是恐懼,與她記憶中的那雙白玉清滑的手相差太多。就是這麼一雙手,抱過她,給她穿衣拭淚。

“母妃您醒醒,姝兒來看你了······”

深陷的有些可怕的眼睛如何都不願睜開,任明姝如何喚,絲毫未動。呼吸聲漸高漸低,落在明姝的耳中卻猶是砸在心底。手中的綉絹已經被她的眼淚浸濕了,心底的不祥感也愈發濃烈了。

楚明康聽了宮人來報便扔了手頭國事,急速趕來了慈心殿,甫一進來就聽聞了明姝的抽泣聲,心頓是一緊。

“姝兒?”他皺眉輕喚了一聲。

明姝淚眼模糊的抬了頭,在看清來人後,便撲了過來。

“皇帝哥哥,你快看看母妃吧,她不理我了!”

楚明康只覺着一陣苦澀,摟緊了明姝,便使了眼色給跟在身邊的周遷。殿外他帶來的御醫,排着隊上前請脈去了。

“姝兒不哭,母妃會無事的。”

已經很久了,很久很見過明姝哭成這般,像極了一個被人拋棄的小丫頭,哭的一塌糊塗。作為哥哥,他自是比誰都難受。

“母妃要見三哥,要見三哥······”明姝趴在他的懷中抽泣到。

楚明康忙點頭道:“皇兄知道,前些日子就下了旨去,大概就是這幾日人就能到,姝兒別急。”虧得他向來把明姝的要求放在第一位,上次明姝只是遣人同他說了一下,他就讓人快馬加鞭送了聖旨去邊關。

太醫的診斷很快便出來了,果是如楚明康所料一般,逃不出那兩個字。

“中毒。”一種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大致從四年前便開始了,如今已是後期毒發,入了骨髓,只怕是無望。更可怕的是,這毒竟看不出是下在哪裏被常氏食了的。

明姝恨的咬牙,紅着眼揚聲道:“去查!是誰!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這般陰毒!

傍晚,常氏飲了太醫院送來的葯才幽幽轉醒,瞧人都有些不清晰了,話也說不到幾句,曾經漂亮溫柔的一雙鳳眸已是淚流成河。抓着明姝的手,不停的顫抖,有些乾裂的唇瓣無力的動着。

“母妃,我是姝兒啊,您要說什麼?您倒是說啊······”明姝哭着看常氏痛苦,心知她是要說什麼,上次她就該料到的。

侍立一旁的太醫上前一步道:“殿下,中了這毒,後期發作起來,是言語不能的。”語氣間透着股股懼意嘆息。

聞言,明姝有些愣怔,紅腫的眼瞳里,恨意突放。那下毒之人委實歹毒,怕是早就猜到常氏會知道他,便有意讓她開不了口!

好在夜深后,常氏的毒被壓制住了,人又昏睡了過去,卻不再是之前那般的痛苦。送走了皇帝,她便一個人守着,哭了怕了一天,最後還是沒能撐住,趴睡在了床側。

次日清晨醒來之時,只覺着眼睛腫的厲害,單手撐起身來,揉了揉有些沉悶的額頭。身下是一片粉嫩的綢緞,滑落腰間的鳳紋錦被也甚是眼熟。

“殿下,您醒了?”

應聲看去,發現是安兒,她忙跳下了床,大致是下的太快了,一時失了重心摔在了地上。

“怎麼這般莽撞?”熟悉的暗沉嗓音,夾着絲絲寵溺和不悅。

明姝一聽,如是受了驚嚇般的抬頭,一身飛龍翻雲紫袍的楚澤負手走了過來,在她還未來得及回神之際,將她從絨毯上打橫抱起了。

“三叔······”待她被他輕輕的放回了榻上,才恍然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鬆開了緊抓着他衣襟的雙手,聲音糯糯。

後來,明姝才知道,自己昨晚在慈心宮睡著了。正巧楚澤在前宮處理完政事過來看她,就將她抱回了宸璽宮來。

“母妃!母妃怎麼樣了!”她緊張的叫道。

如煙柳眉間的急迫讓楚澤有些不愉,大掌愛憐的在她頭間流連,沉聲道:“太醫都守着呢,無事。倒是你,瞧瞧這雙眼睛都腫成了什麼樣。”

修長的手指戳在了她的臉上,明姝瑟縮了幾下。就算是不曾照鏡,她也知道自己的慘烈模樣,昨天哭的委實厲害了,這會看東西都還稍稍有些不適應。但聽聞常氏暫時無事,她也算是鬆了口氣。

“三叔,我做了一個夢。”

“嗯?什麼夢?”

什麼夢?夢中她見到了父皇,見到了安母妃,甚至還見到了父皇給她看過的母后畫像上的真人,同她有幾分相似的母后。他們都在笑,後來常母妃也來了,一如當年漂亮溫婉的模樣,笑的開心極了。她撲過去想拉住她,可是父皇卻說不行。

楚澤替她挽好了發,便笑着問道:“然後呢?”

明姝放下了手中的白玉簪子,嘆了一口氣,很是失望道:“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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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被圈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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