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城的人就是這麼閑
苟安為了衝冠一怒為藍顏,怒懟徐柯的視頻很快就傳遍了各大社交媒體平台和微信群-討厭她的人罵她“果然是潑婦”;喜歡她的人嘲她“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跟酒幹上了演什麼狗血八點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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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辛酒膽子小,在某個賀淵與他人攀談的空擋扯着苟安問:"為了一個今天才認識,明天就回國外,這輩子不一定真的能再見着的人出氣,值得嗎?"
“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苟安說,"這場鬧劇的重點本來就不在賀淵本人,她衝著我來的。"語氣大義凜然,唐辛酒默然幾秒,給她比了兩個大拇指。
這邊,苟安一邊說著發現周圍的人在對着手機傻笑,一邊笑還從手機屏幕抬頭看她,她心不在焉地打開手機看了眼。
不怎麼意外地發現賀然把她剛才的壯舉都發朋友圈了。
配字酸出天際——
【歷史總是在瘋狂重演,好凶喲,害怕。】
點開視頻,正好是她搖晃香檳,滿臉寫着“去死吧”把木塞砸到徐柯臉上,後者嬌弱驚恐尖叫捂着臉,然後就是她變本加厲把半瓶酒噴到徐家千金身上。
苟安:"……"
從第三角度看自己,確實挺妙的。有種不顧一切發瘋的美(不是)。
下面共同好友評論也很離譜——
【周彥祖:沃特瑪笑死,潑酒:輪船定番!】
【嬌羞土撥鼠:在旁邊的我一臉茫然加驚恐,好像呆逼,能不能給打個馬賽克啊就這麼發出來了沒素質!】
【路人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人乙:完了完了完瞭然哥你這下崗有點快啊,火速被弟弟取代!】
【路人丙:所以被苟安護在身後那個小捲毛是誰啊,好氣啊這周有個比賽人在維也納,錯過這場大戲!(捂嘴哭jpg)】
最絕的是,在苟安面無表情地在下面留言“給老娘刪了”這一條發出去的同時,有個蠟筆小新頭像的人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苟安腦殼一陣疼,明知道是那個人,還是難以接受現實地點進去看了眼,【hjx】行不改名更名坐不改姓——
這人怎麼那麼閑!
然後苟安回賀然
的那條評論迅速得到了無數的回復,“正主出現了”“我tm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敢作敢當啊大小姐刪什麼刪不許刪”迅速刷屏,短時間內被“哈哈哈哈”了三十幾條...
還好沒人罵她欺負人,相比起陸晚,徐柯的人緣居然比她還差。
再各種“哈哈哈哈”里,苟安看見了一條“……”的回復,這個無語的留言過於給人心電感應,她特地看了眼頭像,又是那個令人破防的吃麵包的野原新之助。
抬頭精準地在宴會廳某個角落找到了賀津行,在各位叔叔和阿姨輩的都趁着這個名流開大會的場合瘋狂社交、企圖在浪費掉的時間裏得到一點兒有用的商業價值,這位大佬正靠在窗邊某個位置躲懶,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
他面前站着個穿晚禮服的女人,不知道是哪位勇士覺得自己能夠搶走女主的男人,從背影看好像她似乎正與男人相聊甚歡。
賀津行沒像別人一樣裝模作樣端着酒,取而代之握在他手裏的是他的手機,黑色的手機沒有花里胡哨的手機殼也沒有招財進寶的掛件,無聊生硬得就像他本人。
……鬼知道他怎麼能夠做到一邊看似溫文爾雅與別人對話,一邊敷衍到能在朋友圈點贊和回復。
在與面前的人交談的過程中,他偶爾低下頭撇一眼手機,再抬頭時,臉上的笑容就變得真誠三分。
很難不去猜他老人家在開心什麼。
人一旦羞恥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沒有了畏懼之心——苟安頭腦發漲,點開了那個頭像。
【苟住別怕我能贏:不許笑!!!!!】這是她與賀津行微信私聊最具有情緒的一句話。原本她以為他不會回復。
沒想到男人似乎極其擅長一心二用,幾乎是她發送成功的同一瞬間,他垂眼注意到了亮起來的手機屏幕,在說的話停頓了下……
再看了一眼,他抬手懶洋洋地示意談話暫停,然後沒什麼表情地光明正大閱讀起了手機信息。
十秒后。
【hjx:自己乾的事,沖我發什麼脾氣?】苟安捧着手機無語凝噎,賀家掌權人好像生氣了。
這點意識讓她理智回來了一點,正想乖乖給長輩打字解釋她沒有發脾氣,只是感嘆號多了一點,在這主要表達情緒激動——
那邊又跳出來幾行字。
r/>【hjx:潑了酒還不解氣?】
【hjx:那要趕她下船嗎?】
苟安:"……"
不確定是不是嘲諷,再看看。
【hjx:做得到哦。】
【hjx:畢竟是我的船,可以偶爾任性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的語氣助詞莫名其妙總帶着一股認真地殺氣騰騰的味道,就像古代的昏君說:沒問題,可以烽火戲諸侯,戲一下也不會死。
居然不是在嘲諷。
苟安有點震驚。
賀家的長輩最近因為賀然的事屬實對她有點有求必應了,連帶着賀津行都受到影響,整個人和顏悅色,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以至於有時候苟安都覺得自己有兩個爹地——
上一次聽到類似的對話還是苟聿收回信用卡時,聽說苟安買了條十二萬的小禮服,沒多大反應只是微笑着說:可以買啊,怎麼不行,爸爸努力賺錢就是給安安用的。
語氣如出一轍。
給人一種“你多離譜都行”的錯覺。
苟安曉得什麼是見好就收,給賀津行發了個貓咪翻滾抱住另一隻頭上標着“大佬”標誌的貓咪大腿的表情包,然後默默收起了手機。
不敢再去看賀津行這會兒看到了她的表情包是個什麼反應,她轉身繞到甜品台吃了點東西,再繞回來的時候發現跟她微信隔空交流甚歡的男人已經變成一個人靠在窗邊了。
此時他彷彿自己獨立成了一個小世界,周圍立起誰也不能靠近的屏障,而他正聚精會神地望着窗外海面上月亮的倒影發獃,那一縷之前在甲板上吹落的額發軟軟地掃在眉間沒再處理……
英俊的側顏無敵。
原本站在他面前搭話的那位女士不知道怎麼樣被三言兩語打發離開。
臨近晚宴開始,討厭的人連滾帶爬地去換衣服和裝造,作為勝利者,苟安只提前了二十分鐘跟賀淵說,她去補個妝。
賀淵看似想要陪她,苟安拒絕了。
結果就是從休息室出來,被人堵了個正着——還不是別人,是今晚跟她一句話沒講的苟旬。
此時苟旬身上穿着白襯衫。深藍色的西裝,很少穿正裝的小屁孩這麼一打扮終於有
了成熟的氣息,如果不是在吵架,苟安應該能勉強誇他兩句,挺好看。
但是現在她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經過,連眼神兒都沒發生改變。
還是苟旬伸手捉住了她的胳膊肘。
少年跟着賀然他們一樣天天泡在籃球場,手上溫度總是偏高,苟安微微蹙眉,停下腳步回頭:
"有事嗎?"
聲音冷漠又疏遠。
苟旬瞳孔沒來由地縮聚了下,微微垂首看着做出隨時要走的人,又拉扯了她一下,有點像平時他們吵架的時候,他想道歉又說不出口時固有的動作。
“你今晚和那個賀淵跳開場舞?”
他聲音有點低沉,聽上去大概是心情不太好。"不然呢?”苟安挑眉,“和你跳?"
“嗯。”
"……”苟安拍開了他的手,蹙眉,“有病吧你?"
“你不知道現在有些人說得多難聽?說你隨便就接受了賀家塞過來的邊角料,從賀然到賀淵不知道差了幾個檔次,”苟旬說著皺眉,“你還為了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弄了徐柯,現在在大家看來你簡直是對這個莫名其妙的賀淵一見鍾情,直接鎖死。"
"誰說他不如賀然?"苟安打斷了他,語氣莫名其妙,“你們當裁判給打的分?”
她很會抓重點,甚至直接跳過了攻擊她的那一個部分,而去關心賀淵的風評這件事.…這副下意識開始護犢子的行為讓人心裏難受。
苟旬動了動唇,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些:“你管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管好你自己的風評不好嗎?總之你別跟他跳開場舞,你要跳就跟我——"
苟安退到了他抓不到的地方,搖搖頭。
“跳個開場舞有什麼好稀罕的,誰告訴你我是為了跳舞才來?再說賀淵挺好的,什麼叫要跳就跟你跳,他哪兒比不上你了嗎?"
"賀淵性格很可愛,也不是什麼邊角料,你們這些人嘴巴不要一天又碎又賤,成年宴是走個形式嗎?過了今晚是不是應該成熟一點?"
苟旬張了張口,看着面前冷眉冷眼的人,想到了剛才苟安耐着性子給那個賀淵整理領帶,當時她明明不是現在這個表情….…
r/>又不小心想到,以前他做演講或者是有什麼重要活動需要穿正裝,第一次打領結時候家裏大人不在,他在後台手忙腳亂,結果也是來看他演講的苟安教他的——
最簡單的領結款式,他現在都還在用。
喉頭一梗,他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像自己的東西被人家搶了,這樣東西以前他一直放在那,覺得無論如何也丟不了的。
"姐。"
“別叫我。”
"你是不是還在因為陸晚的事生氣?"
“你把陸晚帶回家,我最多覺得你比較蠢,相信別人說什麼想道歉的話就把人往家裏帶;但你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家教老師對我口不擇言時,我最大的感覺不是生氣,而是失望……家人是用來無條件信任的,而不是用來無底線傷害——你信她,不信我。"
最後六個字,足夠讓苟旬面色變得蒼白。
苟安平靜地補充,“如果你真的知道錯了,今晚不該帶她來,如果她沒出現,我也許會拒絕賀家,陪你跳完那個開場舞。"
說到這,苟安停頓了下。臉上露出個厭倦了這個話題的神情,轉身就走。
在她身後,苟旬的那句“對不起,那我不跟她跳舞了,你也不要跟其他人跳”只來得及說出前面三個字——
因為這時候,雙手插兜的賀淵出現了。
他正好接應了沉着臉要離開的苟安,後者抬臉望着他:"你怎麼來了?"
面對苟大小姐還沒收斂起的脾氣下,顯得有些僵硬的語氣,賀淵全然不在意地低下頭看了她一眼,笑着說:“接你。”
一句話給苟旬講得直接再次變臉。
然而他卻彷彿壓根沒看見。“我還以為姐姐要跑掉了。”好像真的鬆了一口氣的語氣。
"怎麼會?"
無視了身後能噴火的某道灼熱視線,苟安面無表情挽起了賀淵的胳膊,以表達自己堅定的決心。
彎曲的手臂上有了沉甸甸的重量,賀淵輕笑起來,邊角料就這樣在苟旬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了他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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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什麼?"
“你為我說話,還為我和別人打架。”小綿羊不假思索地答,“剛才苟旬看我的眼神就要吃人了,再之前我還聽見他纏着問賀然問,我們賀家是不是自己沒有姐姐——"
苟安原本心中鬱卒,聽到他這樣說沒忍住“哈”地笑出聲。
賀淵慢悠悠地說:“嗯,是真的沒有,所以我一直想要有個姐姐來着。”苟安拍了拍他的胳膊。
"有姐姐不知道珍惜。”賀淵說,“我剛才還在想,如果你動搖了我就衝出去把你拖走,我才不要把姐姐還給他。"
"少年,你這樣剛見面就有佔有欲,會顯得很變態。"“年輕人都這樣,你如果害怕以後可能只能嫁給老男人。”“……不了,老男人更可怕。”
宴會開始的第一個環節就是開場舞,由所有在這一年成年的江城名流之後一對一對的登場。
這登場順序又有些講究,比如苟安成年那一年,當年沒有更有勢力的家族有人成年禮,所以在音樂響起來的那一瞬間她就第一個登場,一直跳完完整的一首曲子。
今年陪着賀淵來,這條游輪都是賀津行的,所以理所當然又是第一。
——哪怕在別人眼裏,賀淵這個侄子在賀家的地位並不如賀然,是個名副其實比想像中好一點兒但也沒有特別驚艷的邊角料。
賀淵這種出廠模式中聲望影響力極低的人物,人設挺合適當女配逆襲和反派在一起的那種爽文里的男主角……
可惜他好像不是。
沒有哪個反派會笑嘻嘻地說:“抱歉了,我聽說確實很多人嘲笑你在和我堂哥解除婚約后,接受了賀家塞來的邊角料。"
舞步穩當,腰肢柔軟。
伴隨着音樂的節拍落入少年懷中,下一秒再跟着節拍分開。
好些時候沒跳舞了,之前想着敷衍一下賀家塞來的人,也壓根沒複習……但是因為小時候被狠狠操練過,有些玩意刻在骨子裏,音樂響起它就能復蘇,所以壓根不怕出糗。
不能像陸晚似的如同生澀小鹿也能驚艷眾人,起碼中規中矩。
“我也很抱歉,”苟安說,"江城的人就是這麼閑,讓你見笑了。"這次,賀淵確實笑了起來。
兩人相聊期間,有人藉著一個大舞步,從後面撞了一下賀淵的背——
他扶着苟安,沒有摔倒,也只是一個錯步穩穩地站住了身形,抬起頭就看見苟旬面無表情地擁着陸晚起舞,與他們擦肩而過。
一個旋身,陸晚的黑長發在宴會廳的燈光下劃成完美的弧。
托陸晚的福,其實現場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並不在這對“撿破爛卡剖”上,作為原書女主角,換上了小禮服的陸晚在登場的時候就很有辛德瑞拉穿着水晶鞋登場的既視感。
在她牽着苟旬的手邁入聚光燈下的那一刻,許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而苟旬看上去沒有得意或者是別的什麼情緒,全程微微蹙眉,面色嚴肅,偶爾聽見旁邊傳來相聊甚歡時發出的笑聲還要強行克制自己不要動作很大的回頭去看,儘管那個討人厭的聲音在噁心的要命的喊着別人的姐姐。
苟旬引導着被趕鴨子上架學了幾天舞還不那麼熟悉的陸晚——陸晚的舞步生澀,但也有初學者沒有的落落大方,反而讓她的生澀變得可愛。
苟安有時候舞過人群邊緣,聽見有人在討論她是什麼人,有這麼漂亮的女伴,難怪苟旬放棄了和苟安跳開場舞……
這樣也不怪苟安倉促接受了賀家塞來的邊角料。
一首舞曲下來,苟安冷眼看着她的蠢弟弟與微笑的陸晚半相擁成為最矚目的一對,可能這就是全書,苟旬這個連墊腳石都算不上的人物唯一的高光——
帶着女主以一個體面的身份,第一次進入上流社會人們眼中的船票一枚。苟安才懶得管。
收回目光,和賀淵做好了最後一個禮畢姿勢,牽着裙擺,在周圍人各式各樣的目光中,她長吁一口氣。
"休息一下。"
跳舞是個體力活,認認真真一曲跳下來也頗為耗費體力,雖然賀淵一副沒事的人一樣,但苟安卻有點喘。
少年禮貌地放開了壓在她腰間的大手,苟安就順勢去了一趟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口再也沒有莫名其妙的人狙擊,但是苟安在隔間裏切身體會聽到了苟旬說的那些話並沒有惡意造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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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安和那個賀淵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你也看見了,跳舞唄!這節骨眼應該不單純只是跳舞那麼簡單,苟安和賀然解除婚約之後,兩家的婚約總該有個人頂上吧?——不是賀然也是別人,你們之前不也這麼說嗎?"
“啊,可是從賀然變成了這個人噯!苟安那麼爭強好勝的,咽得下這口氣?”"有什麼辦法?她說的又不算,打破牙合血吞也得咽下去。"
抱着裙子坐在隔間馬桶蓋上,苟安摸了摸鼻尖,心想,整個接受的過程倒也沒有你們想像中那麼血腥——
事實上非常愉快。
"可是那個賀淵……我以前都沒聽過他。"“誰說不是呢?”
“這下苟大小姐的地位要一落千丈了。”"誰讓她什麼都接受呢,好歹反抗一下………自找的。"
啊,這話說的,我地位一落千丈也還是苟安啊,怎麼難道我退場了,我父母還能成你們父母然後讓你們輪班上位?
"她應該受不了這種流言蜚語的委屈。"
你們知道自己是“流言蜚語”就好。
"如果她和賀淵在一起,應該會出國吧?畢竟賀淵一直在國外的。""嗯?"
"你‘嗯‘什麼?""居然鬧到要出國,她真的不應該接受那個賀淵的。"
哈?!
出國?!
誰給我安排的?!
"啊?"
“哎,吵吵鬧鬧那麼多年,她要真走了,一下子沒人吵架,我好像都有點捨不得——仔細想一想她也沒那麼惹人討厭啊,剛才她為了賀淵那個小鬼,大力安排徐柯的時候不是蠻酷的嗎?"
"…………不是,之前不是你討厭她討厭的要死嗎?你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啊?"
“哎呀是啦,相比之下,我覺得苟旬帶來那個女的更討厭一點,總是用小心翼翼的眼神兒看着你,好像你說話大聲點就能欺負到她似的,有毛病。"
苟安聽得都快痴獃了,外面不知道是哪兩位千金對她由
愛生恨,居然腦補出她要離開江城並且對她有點捨不得的劇情……
她不過是賀淵跳個舞而已啊!這些人怎麼就腦補她嫁去國外——會不會想太多!
苟安從洗手間回來,一邊四處搜尋賀淵上哪去了,準備到旁邊休息一會兒就陪他再跳兩曲兒——倒不是頭鐵硬上叛逆期。
反正壞話都被講了,嘲也被嘲了,猜也被猜了個遍,這時候擺出不情不願、立刻避嫌分開的模樣,反而正中那些無聊人下懷。
苟安想的很清楚,於是在切換音樂的空擋,迅速穿越人群往甜品台方向絲滑移動,準備做好體力補給,然後戰鬥到底。
眼看着就要到甜品台那邊,她都看準了一杯新放在那加冰的鮮榨橙汁。結果手還沒伸過去,胳膊被人從後面一把拽住,且不容分說地往後拖了拖。
哦,是賀淵。
這孩子真的有點粘人的。"小阿弟乖,姐姐喘喘一會兒再——"
苟安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然後發現抓住她的人身高好像有些不大對。
原本賀淵只比她高一個頭,現在立在她身後的人像是一座門板似的,投下的陰影將她結結實實籠罩起來。
周圍也突然安靜得可怕。苟安抬起頭,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那人弧線完美的下顎,薄唇邊掛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明明知道,此時此刻,周圍的人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他的笑容依然沒有絲毫的變化。雙唇因為震驚沒有辦法閉合,就這樣保持着痴獃的表情,被拖回舞池中央。
啊。
不是——
啊?
苟安回頭看了看甜品台方向。
下巴被碰了碰,男人的手指側大概是常年握筆有不同於少年人的薄繭,只是彷彿漫不經心稍一撥弄,輕易就把她扭開的臉轉了回來。
“看哪?”
賀津行的聲音近在咫尺地在頭頂響起來,嗓音淡然。
"橙汁……"
音樂響起,腰被握住的那一瞬間,苟安大腦一片空白。
“嗯。”
男人應了聲,垂下眼,掃了眼因為此時的搭在後腰的手,下意識往他懷裏靠了靠的小姑娘。"跳完這曲
,放你回去,喝什麼都行。"
一首新的舞曲重新開始,但是懷中的人卻因為走神差點兒踩着他的腳,賀津行不得不把她直接拎起來放出去,這樣的暗自發力倒是把走神的人喚回了注意力。
苟安再次抬頭,有一種整個宴會廳的屋頂都在天旋地轉的感覺。
她的腰握在賀津行的手中,她在和賀津行共舞——劇情發展過於魔幻。導致一切都失去了真實感。
吞咽一口唾液,她找回了自己的語言組織能力——
“那個。”
"嗯。"
"可以稍微問一問,您這是在做什麼嗎?"“還不明顯嗎?”
頭頂傳來的聲音依然雲淡風輕。
他的唇角總是能保持着一個最完美的弧度,儘管此時此刻說出的話跟這樣溫和的表情並無任何關係。
"為了讓閑雜人等閉上他們的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