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191章 最是無情帝王家
第191章最是無情帝王家
京都。
大永王朝的都城。
即便大永王朝國祚已經延續近三百年，大永國力持續衰弱，王朝末年跡象已經開始顯現，大永各地府縣紛亂，但是作為大永王朝的都城，此處依然太平，秩序井然。
是大永最熱鬧繁華，也是人口最多的城池。
近兩百萬百姓生活在京都，京都堪稱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從高處俯瞰，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房屋建築，和大街上摩肩接踵走過的百姓人群。
甚至能在這些人群中，看到一些白膚黃髮、藍眼睛的西域人，外加穿着獸皮衣裙，扎着辮子，看上去十分野蠻的草原奴人，或是面部手腳上有刺青，皮膚黝黑的蠻人。
“另外，十五王爺之前似乎有謀逆的跡象，不僅私自豢養甲士，和當地的城防軍有所勾連，還疑似和白蓮道勾結，這恐怕也是為何有高人出手，殺了十五王爺的原因。”
這樣一來的話，雖然繞了點遠路，但卻是全新的風景。
根據他從國師那裏得來的消息來看，這位仙人弟子道行法術極為高深，就連國師這等近似仙人的道家高人，都卜算不到其蹤跡，還遭到反噬，陛下派他區區一介凡人，想要找到這位仙人弟子，並且帶到陛下面前來，何其艱難啊！
只是沒想到，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位老實孤僻的少年，竟然也有了謀逆的想法。
沒有了他，陛下還能迅速扶持起來，另外一個權宦。
就在這時，陳淵感覺背上劍匣有些濕漉漉的，有水滴自劍匣上出現，浸濕了陳淵的背部。
永明帝啞然失笑。
二皇子遇刺不是小事，二皇子背後的母妃皇后和皇后家族，一起向先帝施壓，先帝無奈將此事交給刑部調查，最後才查出來刺殺二皇子的人，竟然是三皇子派出去的。
“不過蒼天對朕不薄，終於等到一位仙人弟子出現，只要將這位仙人弟子找到，也就相當於找到仙人了。”
陳淵正準備找地方躲雨。
“內臣領旨。”
得知原因后，永明帝冰冷的神色，迅速退了下去。
應該說歷朝歷代朝廷和白蓮道的關係，都是死敵。
“卜算仙人弟子，便相當於在卜算仙人。”
陳淵感嘆道。
“擬一道旨意，就說十五王爺謀反，將十五王爺謀反的罪證都公佈出去，表明十五王爺一切都是罪有應得，另外將有關十五王爺的一切都處理掉，道夫，你該知道該怎麼做吧？”
“仙人弟子！”
永明帝神色振奮道。
而且百年之前，朝廷剿滅白蓮道的那場戰爭過後，朝廷和白蓮道的關係，就變成了死敵。
不對！
天子家中並沒有多少親情，更何況他對於那位十五弟也並沒有多少印象，此時得知十五王爺南湘王身死，他心中只有一些皇族權威被冒犯的惱怒。
老實說，永明帝對於這位十五弟印象還挺好的。
高道夫觀察着永明帝的神色。
陛下分派給自己這麼艱難的任務，自己完不成的話，怎麼說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減輕懲罰，拉上國師正好。
似乎在一個十分遙遠的地方，有一個穿着紅色紫襟道袍，頭戴魚尾冠，胸前有一撇長須，一身貴氣的中年道人，面前放着一塊龜甲，幾枚銅錢，似乎正要卜卦。
在他的記憶中，十五王爺南湘王是一個，穿着白色衣衫，總是沉默不語，並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不怎麼說話，看上去老實卻又孤僻的少年。
這老太監名叫高道夫，是他近些年躲在後宮修道，由他所扶植起來的親信太監。
他已經是他們上路的五天後，自從五天前陳淵和畫聖吳夜首告別後，陳淵當天就開始上路。
皇宮。
白蓮道也只是利用他王爺的身份而已。
“要下雨了，我們趕緊找個地方，避一下風雨吧。”
“南湘王？”
永明帝眼中滿是驚色，他對高道夫道。
“不過國師大人說，也不一定是仙人，可能是仙人在人間所收的弟子，凡人一旦拜仙人為師，自身氣運便受仙人庇護。”
身高六尺，年齡已經五十有九的永明姜洵，面部皮膚白皙紅潤，頭髮黝黑，如年近不惑的中年人，只見他此時穿着一襲玄色道袍，腳踩一雙八卦靴，頭上扎着道髻，一副出世道人的打扮。
這太監被他官封府令太監，加封三品將軍，再加上近幾年他不參與政事的時候，很多地方呈送上來的奏摺，都是交由對方批示，也因此這老太監可謂是位高權重。
“陛下英明。”
在後來三年時間裏，二皇子和三皇子為了爭奪皇位，開始了為期三年的奪嫡之爭，他們不僅在朝堂中拉攏群臣，地方官員想要升遷也需要站隊。
“不過也是廢物一個，連舉事都沒有開始，就被修行者發現給殺掉了。”
“嗯？”
“朕不知道該說這位十五弟，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朕尋了這麼多年的仙人都沒尋到，這次他卻直接招惹了一位仙人。”
自從自己登基稱帝后，先後有兩位王爺造反，永明帝對於自家的那些兄弟造反，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即便他那十五弟，真靠白蓮道成事了，最後也會成為尾大不掉之勢。
永明帝想都不想就道。
永明帝目光冰冷平靜地看着走進大殿內，跪在地上向自己行禮的老太監罵道。
“陛下，極有可能，十五王爺恐怕也只能和白蓮道合作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
不過對於永明帝做出的決定，他也只能在心中感嘆一下而已，就連他也無法改變。
高道夫行完禮，抬起頭來后，連忙回應道。
永明帝聞言之後道。
“最近一年以來，在楚州府和廬州府，疑似發生了多起高人出手的痕迹，疑似就是哪位仙人弟子。”
“我還是走臨川，過慶州，然後到上洛府的好。”
當然，高道夫的坐大，完全是由永明帝放縱的。
“好個十五王爺，竟然有不臣之心。”
“再往前走，就是臨州府境內了。”
“另外……”
那位仙人弟子，也相當於變相幫了朝廷和他的忙，他自然不會去得罪對方，更何況他自身也還有求對方。
然後永明帝下令。
其中廬州、楚州、壽州、洪州，是緊挨在一起的。
“不錯，正是十五王爺。”
聽到永明帝的話，高道夫跪在下面，神情惶恐，根本不敢說話。
永明帝睜開眼睛，雙目中壓抑着怒火。
永明帝眼中閃過了一絲冷笑。
高道夫抬頭看了永明帝一眼。
對於為了皇位手足相殘之人，先皇同樣不喜，將三皇子和其母妃發配邊疆，同時也將其從皇位繼承人排除在外。
高道夫神色不變，內心感慨。
這也導致朝中有一大批官員，聚集在他麾下。
永明帝沉默片刻道。
不過因為性情乖戾，對於宮中的宮女太監動輒打罵，經常鬧出人命，從小到大，短短十三年時間，死在太子手裏的宮女太監，達到三四百人。
十五王爺怎麼說，也是大永的一位王爺，陛下同父異母的弟弟，就這樣死了，朝廷如果不追究的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高道夫的聲音，在寬闊的宮殿內回蕩。
清除掉十五王爺有關的一切，以免其後人或與之相關的勢力，日後再有死灰復燃，向陛下或是向朝廷復仇的機會。
陳淵想到剛剛找路人問路后打聽到的消息，陳淵在驢背上道。
“即便是仙人弟子也好啊。”
隨後永明帝又道。
“陛下，根據內臣讓使者調查，對十五王爺出手的應該不是普通人，而是類似於國師那樣有修為和道行在身的高人。”
這也是他此次來拜見陛下的真正原因。
“另外什麼？知道什麼直接說！”
高道夫只能無奈答應道。
“陛下，南湘王升天了！”
永明帝腦海中，浮現出了十五王爺南湘王的形象……
突然一股令人心寒的感覺在心間出現，陳淵隱約間心有所感，他目光看向西北方向……
“陛下，您看對於這位殺死十五王爺的兇手，該如何處置？”
後來有一次，在太子十五歲的時候，太子去後宮拜見母妃時，趁機欲對先皇妃子行不軌之事，被先皇發現，先皇被徹底激怒，廢去了大皇子其太子之位，連同他的母妃，一起被打入冷宮。
最後反倒當今的皇帝永明帝，不爭不搶，天上掉餡餅，白撿了一個皇位，被立為了太子。
“朕尋仙這麼多年，可是卻連一位仙人都沒尋到，可見尋仙之難，都說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此言非虛！”
正盤坐在丹爐后，一個有九級台階的高台中央處，擺放着一個陰陽蒲團上打坐修鍊。
“陛下，內臣有急事稟報！”
不過這是陛下的命令，他根本無法違抗。
“那陛下，十五王爺之死……”
“也對，天下那些佛道傳承，又有哪一個，敢和一個沒什麼實力的反王去合作。”
高道夫在下面小心翼翼提醒道。
但是被刺殺重傷的二皇子，只堅持了一年，就一命嗚呼。
“那就讓國師率領天師道上下，一起相助你。”
老太監高道夫被永明帝的目光看着，頓時臉色一白，只有他了解這位他伺候了二十多年的皇帝秉性，知道他對於修道成仙的執着，也知道他一般真正生氣時，並不會直接發怒，而是像現在這樣，面無表情目光冰冷地看着。
除此之外，並沒有多少傷心難過。
“不過陛下，內臣區區一介凡人，仙人弟子本領不凡，內臣怕是無法找到。”
高道夫隨後問道。
他的主子永明帝則排名第四，前面的大皇子，當時從生下來就被封為太子。
高道夫也同樣明白這一點，他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知道自己只是陛下扶持起來，一個平衡朝中大臣權力的奴婢。
“去問過國師了嗎？”
高道夫不敢耽擱，將自己來求見永明帝的原因說了出來。
“可是之前的路，我已經走過一遍，若是讓我重新再走一遍，那也太沒意思了一點。”
然後宮殿大門打開，一個穿着紫色宦官衣服，腰系綬帶，年齡看上去比永明帝大上一些的太監，踩着小碎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高道夫詢問道。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永明帝穩坐高台，隔岸觀望，平衡之道玩得爐火純青，即便躲在後宮修道，十三年不上朝，不處理政事，大權依然被他牢牢把握在手中。
再加上太子天生就有隱疾，有些羅鍋駝背，形象不佳，以至於當時的先皇並不喜歡太子。
“什麼事情？朕剛才剛剛體會到了國師所說，“與道合真，天人合一；心如止水，和光同塵”的境界，你今天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朕定要趴了你的皮。”
“看來朕屁股下的這個皇位，還真是吸引人！”
“高道夫，此事由你負責，朕給你三個月時間，務必將這位仙人弟子尋到，請到朕的面前來。”
升仙殿內。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了一個陰柔的聲音，打斷了永明帝的修鍊。
江南共有六府之地，分別是廬州、楚州、平江、洪州、廣陵、壽州、臨川。
“朕的十五弟嗎？”
後來雙方爭鬥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三皇子趁二皇子外出時，買通其護衛，找人刺殺二皇子，二皇子雖然沒被當場殺死，撿回了一條命，但是卻也身受重傷，只剩下半條命。
高道夫聞言大呼行禮。
只是後來迷上了修仙，即便如此，十三年不上朝，依然將權力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剛剛去問過了，國師已經卜算過一卦，結果國師當場吐血受傷，卜卦的龜殼和銅錢當場炸裂，國師說此人來歷極大，說不定是一位仙人，請陛下饒恕他道行淺薄，還請陛下另請高人。”
仙鶴銅雕林立，大殿中間有一隻十分碩大，七尺高的雙耳丹爐，從雙耳丹爐中升騰起的煙霧，散發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之餘，凝而不散，令整座宮殿宛如置身於蓬萊仙境之中。
可惜，大多是徒有野心，沒有能力的廢物，就像是十五王爺南湘王一樣。
永明帝雙目一亮，眼中閃過了一抹喜色。
永明帝氣道。
……
然後高道夫又將國師所說的另外一個可能講了出來。
“朕那十五弟不是封地在楚州府嗎？何人敢對皇族出手？”
高道夫答應之後訴苦道。
不過他修鍊已經被打斷了，他只能沉聲道：“進來吧！”
怎麼說也是朝廷的一位王爺，他死了事情不可謂不大。
高道夫心中一寒，他知道陛下說的是什麼意思。
而這道旨意發下去，怕是有上萬人會因此受到牽連，結局好點的被發配邊疆，不好的話就是滿門抄斬。
先皇總共有十七位皇子，八位公主。
雙方為了奪得太子之位，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尋到了仙人弟子，距離尋到真正的仙人，也就不遠了。”
永明帝感慨。
雖然他一心修道，但是事情的輕重緩急卻還是知道的。
和同為丞相的孫白圭視同水火，孫白圭斥高道夫為閹宦，投靠在高道夫名下的官員為閹黨，高道夫則斥孫白圭大權獨攬，根本沒把當今陛下放在眼裏，雙方在朝堂上斗得不可開交。
“為此，算上南湘王，已經三位王爺先後謀反。”
高道夫神色一怔，然後眼中閃過了一抹無奈。
陳淵騎着灰驢，穿着深藍道袍，背負劍匣，頭上扎了一個道髻，身後跟着一鼠一犬，在官道上行走着。
“遵陛下旨意。”
永明帝並沒有發怒，耐心詢問高道夫原因。
同年，先皇駕崩，永明帝繼位，年號永壽。
雖然永明帝之前並沒有爭搶過皇位，但是他的帝王權術卻是不弱，在登基之後，很快就掌握了朝堂上下的權利。
“只是朕那十五弟，好像沒什麼腦子，竟然去找那白蓮道合作，他不知道白蓮道在天下百姓和佛道眼中，就是邪道妖人嘛？幸好他沒起事，若是起事的話，可能頃刻間就會被撲滅。”
去中州上洛府最近的路途，其實是陳淵原路返回，從楚州到廬州，再由廬州府到平江府，平江府上去緊鄰的便是關中上洛府了。
永明帝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高道夫道。
高道夫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事無巨細地講了出來。
高道夫十分配合永明帝，時常在外營造飛揚跋扈，在朝中一手遮天的假象。
實則朝中政事小事他就隨手批了，大事一定會偷偷來找永明帝商量，詢問永明帝的意見。
旁邊還有一個身穿紫色冠衣，腰系綬帶，面色白皙，嘴上沒有一點鬍鬚，氣質陰柔，五旬左右的男子在旁邊觀看。
這個男子，像極了陳淵前世影視劇中看過，宮中皇帝身邊的太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