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待嫁(上)

41待嫁(上)

夏日的夜晚,雲淡風輕。九陽離宮在深藍的夜空下,群山擁圍之中,靜謐的深夜裏那高而寬廣的宮城輪廓,更顯得巍峨壯麗。

空氣里瀰漫著馥郁的雨後濕潤的青草氣息,夜已深,不過仙居殿主殿太月內里的寢閣,還隱有朦朧的燈光。

盛初初仰躺在寬大得像是沒有邊際的九龍祥騰御床上,夜風吹的四周遭帷幔鼓脹飄揚,她黑色如絹綢一樣的長發在龍榻上攤撒開來,臉兒微側,一半兒隱在夜明珠珠光的陰影之下,膚白勝雪。

皇帝愛憐得將她扶着腰兒坐起,初初眉微蹙,實坐不住,便歪倒在他懷中。

原他二人身下尚交合在一起,這樣子直身坐起,正抵到最深處,初初已是目昏神離,靠着皇帝的胸膛,酥軟的聲音道,“三郎,別要了吧……”

“不行,”燕賾用手拂開她額前髮絲,溫柔道,“你明天就要去長安楊府待嫁,我二人一個月不得見,你就不想我?”執起白嫩的手指細細數到,“三十日,便是三日一回,也有十回,你說說欠我多少?”

初初無語凝咽,帳還有這樣算的,“你怎不說是你欠我?”

燕賾笑,“你欠我還好說,若是我欠的你,更不能逃了。”挺身動了兩下,弄的初初輕啜,“先記下吧,日後再還。”嬌呼一聲,被迫貼到皇帝精瘦而結實的胸膛上,上面傳來粗嘎的命令,“吻我。”

夏日炎熱,他二人糾纏多時,那燕賾又發力,汗水滴落。初初由着他先前教的,攀着皇帝的肩吮吻他身子,只是她頭目實在森然,晃晃悠悠地,小舌頭舔在肌膚上輕輕浮浮還不如搔癢,不僅沒有撫慰,反給人加了一把火,底下更硬。陡然間細腰被猛地掐握住,初初身不由己,完全被掌控着在男人身上顛簸,起落抖動如騎馬一般,她畢竟年小,又初經此事,這一連數日的被磨折的也夠了,沒有幾十下便不成了,軟倒在他身上。皇帝又痛又憐,痛的是他實在當不得她這嬌軟樣兒,脹的直跳,只恨不能將她戳死方罷;憐的是知她身子脆弱勉力承歡,一顆心卻軟成水有意把她愛憐。

調整姿勢稍稍撤出半截,尋到雪白的嫩圓來摸,輕輕問她,“這一月里,你須念朕。”

初初將雙臂環到皇帝脖頸上,“我心念君,如念木枝。”這是《越人歌》裏的一句詞,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誰說歡情總只有男人會甜言蜜語?皇帝聽了這話,心胸中如海浪澎湃激蕩,激越的心跳砸到貼着自己的柔軟胸房上。

盛初初隨宋夫人一道來到長安城徐國公府。幾十年前,盛肇毅的夫人楊氏之母之於楊粟曾有大恩,後來戰亂中楊氏家族為亂軍所殺,只剩下小半族人,而楊粟卻隨懿聖太后謝衡建功立業,起了身家,便認楊氏為妹,以報楊母之恩。

因此,從輩分上說,初初是楊氏的庶女,應喚楊粟一聲舅舅。但皇帝有令,以前的不去論他,命初初寄到楊粟長子楊典名下,眾人只好推翻從前,重新排輩。

初初來到楊府,先去拜見楊典,楊典對盛楊氏或還有幾分舊情,對這一位滅族中遺下的四房小姐卻着實生疏。但皇帝為她,居然做到借楊家之名抬舉她的身份,如此安排,楊典不免多看兩眼。

晚間,與夫人宋氏議論,對宋氏道,“人已接來,須安安生生度過這一個月,你告訴二房三房,不許好奇多去擾她。”

“知道了,”宋氏道,“但該有的禮也不能省。幾個姐姐妹妹總該要見一見,叔叔嬸嬸也要去拜會一下。”

“嗯,認識一下即可。聖上將她放到咱們家不過是過個水兒……”

話未說完,宋氏接過去道,“知道啦,咱們家也不指望憑這位娘娘去邀寵於上。”

楊典頷首,“你明白這個道理我就放心了。”

宋氏瞟他,“您啊,但放一千一萬個心好了。我也是大家子裏出來的,這一點見識還沒有?”憑初初的身世,做一個寵妃就到頭了,若運氣好,君王眷顧時間長些,再添個一男半女的皇子公主傍身,可享一世平安富貴;若運氣不好——皇帝的事誰知道呢,哪裏說的准。所以他們按皇帝的旨意把人接來,再順順噹噹送進宮,以後逢年過節見個面上禮兒,保持這種距離最妥帖安全。

楊典今夜便宿在夫人房裏。臨吹燈前,又問,“爹有沒有說要見她?”

“說了,明兒一早去見一面。畢竟有聖意。”

“嗯,”楊典點頭,“睡吧。”

初初這次來,皇帝命張宮儀共安排了四個侍女跟隨。棲雲、棲柳照舊跟隨,初初念自己做宮女時同屋居住的棲霞誠實心善,便請皇帝也將她帶上,皇帝自然應允,另還有個喚作棲蝶的,是張宮儀挑選。

來到楊府,住進先前整理好的流雲閣,這處是楊典長女出嫁之前的居所,可說是十分禮遇了。予印與伍先生住在別的院落。

上午宋夫人與大媳婦呂氏領着初初入住流雲閣,呂氏如今在府上幫襯着宋夫人打理府內事務,對初初道,“宮裏隨姑娘來的幾位貴客不敢動她們,這院子裏還有兩個嬤嬤、十二個粗使的丫頭、並幾個僕婦,都住在外頭,與我們家其他的姑娘一般的份例,姑娘和幾位貴客但有什麼事兒,只管吩咐她們去做。我有什麼沒想到的,也只管打發人去跟我說。”

宋夫人道,“你嫂嫂現在幫我管些家事,找她、找我都是一樣的。”

初初道,“為我叨擾這麼多人,給夫人嫂嫂添麻煩了。”欠身致謝。

宋夫人笑道,“這都是應當的。”呂氏也在一旁含笑,“是,姑娘不要生分。”

待她們走後,初初喚棲雲等四人進來,吩咐道,“我們在這要住上一月,是做客來的,你們都是宮裏面皇上身邊的人,平素行事說話,應當得起人家的尊重。切莫過叨擾了人家。”

棲雲謹慎,棲霞聰慧,棲蝶生疏,都不多言,棲柳本活潑些,但上一回初初與皇帝爭執受罰,她與棲雲都沒有上前,後來初初復寵,棲柳自己心裏頭有愧有悔,不敢向以往那般隨便。四個人齊齊蹲身應是。

“棲雲棲霞留下,你們先去收拾吧。”初初道。棲柳看了棲霞一眼,與棲蝶先自出去。

初初又再四囑咐她們,“你們年紀大些,平日替我多約束些她們。”

棲雲笑道,“姑娘過謹慎了。”

初初搖頭,“人家不過是奉命行事,哪能真把自己當這裏的主子。莫要給彼此添太多麻煩便好。”

第二日一早,去拜見徐國公楊粟。

一個老僕將初初帶進書房。初初跪地行禮,“晚輩盛瑜溪見過國公大人。”

楊粟道,“起來吧,以後我便是你的祖父了,不用太過拘束。”

“是。”初初站起身,雖如是說,還是恭恭敬敬低垂下眼睫。

楊粟看着她恭謹的姿態,緩聲問道,“孩子,你知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將你寄名我家?”

初初以為只是和昨日拜見楊典一樣,客氣幾句便走,沒想到會這樣問。一抬頭,這位名譽天下的太宗麾下昔日大將一身青衣布袍,面容和善,可說是樸實無華,但他幾十年曆經沙場所養成的氣場卻在那,令人無法忽視。再垂下眼道,“只因母親是國公爺的義妹。”

楊粟輕輕搖頭,“你本聰靈,卻沒有說實話。孩子,你不如予印純良。”

老人平淡的一句話,初初心中忽的一下尖銳刺痛。

“我這麼說,你會不會不痛快?”楊粟竟站起身,走到初初身邊。

初初抬起頭,沒有說話,但眼角現出了倔強之色。

楊粟暗道,此女看着明事知禮,實則心防甚重。不再多說,“你和予印既已寄入徐國公府,今後便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孩子,你須明白這個道理才好。”

初初斂衽致禮,“晚輩現在還不是很明白,回去定會揣摩您的教誨。”

楊粟一愣,笑了,“如此甚好。”

因上回擒拿刺客阿大暗闖國公府,這一日沈驥與兄長沈恭前來楊府“賠罪”。這是第二回來了,第一次來,楊典說是有事,閉門不見,兄弟二人知道他心中有氣,但沈恭有心彌補兩家關係,毫不介意對方的疏慢,留話說三日後再來。

兄弟二人在偏廳等候,一時僕人來請,他二人隨之來到一處迴廊,剛拐過一個彎,見到對面一個亭亭的身影從迴廊盡頭走來。那女子也看見他們,兩下里站住,初初向沈驥欠身,“沈大人。”

沈驥不料在這裏遇見她。見她此刻一襲藕荷色留仙裙,臂上挽着荷綠綃紗蹙金披帛,一頭濃密的秀髮綰成偏月髻,上面簪着翠金步搖,儼然一名華貴的貴族少女。

沈恭見弟弟神色,疑問,“這位是?”

初初再向他欠身,“盛瑜溪,見過兩位沈大人。”

哦!沈恭瞭然。四年前在天牢,彼時她還是一個未長成的小姑娘,他記起當晚她渾身狼狽,不想現下竟出落成這般。不禁想到謝蒼曾說過的,皇上迷戀盛氏,又將她寄到楊家名下,當真只是單純的為了情愛嗎?

作者有話要說:明日起恢復2日更3ooo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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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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