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隊伍啟程進京
京城外驛站內,
驛館的二樓上,
鄭王府的人和漢王府人,靜靜肅立在內,內堂中央,一桌酒席幾乎是紋絲未動,
兩位世子靜靜坐在那,臉上若有所思,只有王府兩位軍師,各自攀談,尤是聽聞,今日就動身,兩位世子滿臉不解,這麼著急不說,寧國府那邊,為何他們要去。
徐朗才更是沒想明白,關內藩王一直和四王八公,井水不犯河水,尤其是京城各國公府,都是以禮相待,如今寧國府他們要是牽扯進去,就算是祭奠的小事,勛貴那邊,或者是朝堂上,定要起波瀾,
“師兄,怎麼又扯到寧國府去了,賈敬死不死與我等何干,還要用王府名義去弔唁,不說別人,京城勛貴要是看見,還不知怎麼想呢,師兄怕是,怕是”
徐良才越說越小聲,腦中靈光一閃,如果他們幾個王府的人去了,京城的勛貴必然知道,那宮裏怎會不知,宮裏要是知道,太上皇不也是知道嗎,現如今,賈家的事,誰人不知,
雖然證據確鑿,賈敬也死了,可是祖上留下的恩惠還在,太上皇那裏,還記掛着,此時,他們關內王府這邊所做的,打着為太上皇盡孝的名義,順帶着上供的隊伍,籌備太上皇的壽宴,就是為了各位王爺能回京城,只要太上皇點頭答應,此事就成了,
所以,
他們這些人做的這一切,瞞不住的,而且每一步,都落在太上皇的眼裏,去寧國府祭奠,那就是顧念舊情,師兄走了一步好棋。
贊道,
“師兄就是師兄,師弟真心佩服,一步步測算無疑,我等一動,四王那邊必然會去的,京城的目光,就會聚集在寧國府身上,賈家原本就是八公之首,這樣一來,我等來京的事,誰人不知,就算忠順親王想要有些動作,也不好做了,等幾位王府的人都到齊,熬過這段時間,下個月,朝廷就會傳召,準備太上皇的壽宴,機會就來了。”
聽到徐軍師解釋,兩位世子才恍然大悟,鄭王世子還好說,只有漢王世子一臉的凝重,不愧是范先生,鬼才之稱,有此人在一天,鄭王府就會安穩一天,那,如果他不在了,鄭王府也就不足為慮,心底漸漸起了殺念,可惜,此人神出鬼沒,毫無蹤跡!
“老師,既然如此,為何今日進城,有可靠消息,宮家和郎家的車隊,明日晌午的時候才能到,並且北王府和東王府,已經在碼頭卸貨,預計準備的貢品,也需要明日才能安排妥當,此時進城,太過倉促了。”
漢王世子周興山有些不情願,王府的人手,還未到齊,現在匆忙進京城,許些事不穩妥。
話音剛落,
對面正襟危坐的鄭王世子,忽然一笑,搖了搖頭,
“世兄,是太倉促了,咱們倉促,對方也才倉促,不說別的,明日裏除了寧國府的事,還有一事,不知師兄知不知道,”
周正白賣了關子,眼神微眯,想看看漢王府的能力,北王府和東望府準備進貢的東西,也不是什麼機密的事,瞞不了京城的眼線,可是有些事,先知后覺,可是有說道的。
周興山聞言,也把頭抬了起來,整個關內藩王當中,實力最強的就是鄭王,既然問起,那京城必然還有事,難不成是,
“哈哈,哎呀,都說你周正白為人坦蕩,今日看來,傳言就是傳言,京城的事,瞞着誰,都瞞不了你我兩家,不知賢弟說的可是兩位姑姑回京的事,為兄得知,明日晌午的時候,對,午時三刻,兩位姑姑各自在府上宴請,不乏京城以往的親朋故舊。”
周興山面色古怪,也只有兩位姑姑敢這樣下帖子,這般設宴,午時三刻,那不是劊子手砍頭的時辰嗎,看樣子來者不善,想把人拒之門外。
見到周興山如實回答,周正白也不再賣關子,承認道;
“世兄所言極是,兩位姑姑久不在京城,突然回來,還選這麼個時辰,宴請諸多老舊勛貴,還在同一時刻,去哪個府上,不去哪個府上,恐怕夠那些人頭疼的,既然明日裏有此事,咱們還怎麼去趟那個渾水。”
“這”
周興山也明白過來,但被周正白壓上一頭,心中怎會服氣,
就在此時,
樓梯入口處,忽然響起了鼓掌聲,
眾人一頓,轉頭看去,只見其餘王府的世子,走了上來,周業文領頭拍了拍手,贊道;
“不愧是師兄高見,明日有明日的事,今日的事,今日了,我等不去湊那個熱鬧,想來兩位姑姑也不會怪罪,正好,院內的馬車也未松韁繩,事不遲疑,現在就進京,如何。”
剛剛兩位世子的話,被他們三人在樓下聽個正着,顯然京城的有些事,他們並不知道,尤其是知道那兩位姑姑回京城,以後必然會有風波,午時三刻宴請客人,也虧兩位姑姑能想起來,
正巧,
驛站內的兵丁都還未卸甲,只有三位王府的軍師帶着侍衛,先一步進城去安排了,有着這些功夫,誰還想住在這破破爛爛的地方?
都是忠順王的眼線,說個話都不能大聲。
周正白和周興山,見到是三位世兄來此,皆是起身抱拳,客氣一番,二人相互對視一眼,人到齊了就好,
“哈哈,說得好,既然如此,那就動吧,兩位先生,你們看如何?”
周正白拱手一拜,問詢還坐在那,大吃大喝的二人,眼瞧着二人毫不顧忌形象,旁若無人的,一人一手撕扯着雞腿,另一隻手舉着酒杯對飲。
一盅酒一飲而盡,滿臉的迷醉,又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雞腿肉,這才滿足的放下,油膩的雙手,也不嫌棄,直接在衣衫上擦了又擦,這才起身,徐良才搖了搖頭;
“是啊,該走了,可惜了這一桌子好酒好菜,師兄,你說是吧。”
“啊哈哈,無非是口腹之慾,京城多的是,既然走,那也要走的風光,把旗幟兵甲都亮出來,他西王府有鐵騎精銳,南王府有藤甲鐵兵,關內藩王如何沒有精銳,也該讓天下人瞧瞧了。”
範文海故作喝醉的樣子,嘀咕了一句,也不理幾位世子,晃晃悠悠的下去了,徐良才也是一般摸樣,隨之下樓,可是留下的幾位世子,眼裏精光一閃,
相互對視一眼,各自會意,哪個王府沒有精銳甲士,同時對着樓梯方向一拜,領着人匆匆下了樓梯。
隨之而來的就是,驛站內,兵甲碰撞的聲音,以及戰馬嘶鳴聲音,隨後,一隊隊車架,一排排披甲之士,就從驛站離開,往京城南城門而去,一路上走着官道,氣勢逼人,
京城南城門之上,
南城兵馬司同知付誠,站在城頭望去,只見長長大隊人馬,往京城而來,心中疑惑,哪裏來的兵馬,着眼一看,兵甲齊全,旗幟鮮明,就是離得太遠,看不清,
“韓將軍,外面的隊伍,從哪裏來的?”
南城門守將韓令聽到大人問道,趕緊抬頭望去,只見來的隊伍,身穿重甲,行軍整齊,安穩無聲,顯然是精銳甲士,看方向,好像是從驛站來的,難不成是藩王進京的隊伍,但也太多了,
“回大人,人來的方向,是南城驛站的位子,屬下清晨聽說,各藩王上供的隊伍,已經到了驛站休息,為何現在這個是時辰進京,末將不知。”
藩王進貢的隊伍,是他們,付元誠心中一驚,想起何指揮史的交代,大約明後日,藩王隊伍就要進京了,還要自己率軍警戒,為了穩妥起見,今日才帶兵走個過場,沒想到,這個時候,人就來了,
來的不是時候啊。
想了想,既然人來了,也不能不讓進城,畢竟鴻臚寺那邊,早就安排好了,也罷,早來早完事,
“韓令,吹號角,高放,整軍,清理城門,”
“是,大人,末將尊令,”
隨着二人回答,高放隨即下城樓整軍,清理城門百姓,而韓將軍,則是指揮眾多兵士,全部上城牆警戒,順便吩咐號兵,吹響號角,
“嗚嗚!嗚嗚!嗚嗚!”
凄涼的號角聲一響起,傳遍了京城。剛剛離開三山居的張瑾瑜,在街口買了一個酥肉燒餅正啃着,還在埋怨盧文山故作玄虛,什麼三山居,連個像樣的菜都沒有,還不如手上的酥肉好吃,
一陣號角聲傳來,
張瑾瑜瞬間反應豎起耳朵,聽着聲音的方向,看樣子是來自南城門,有意思,現在這個時候,能讓城門守將吹號角的,也只有那些藩王的隊伍了,看樣子,是進京了,那麼快!
“侯爺,應該是藩王的隊伍進京城了,就不知誰先到的,此次上供的隊伍,關內藩王一個沒落下,並且屬下打聽到,四位異姓王,也是各自準備上供的東西,如何準備的,就不得而知了,”
張瑾瑜心下一驚,四位異姓王也要來京城送禮,不就是水溶他們嗎,好好在京城待着,送禮送的,轉念一想,俗話說禮輕情意重,送的東西不看多少,比肩送就成了,人家在外地的兩個王爺送東西上供,如果他們二王不送,這心裏面惦記着,怕是不好,
“不患寡而患不均,送禮也是一般,”
落得這個猜測的話音,也不知寧邊怎麼想的,忽然開口問道;
“侯爺,既然他們都送了,那侯爺還送不送,畢竟關外那邊,太上皇”
看了看四周,寧邊不再多言,但張瑾瑜臉色一黑,說的什麼話,不就是冊封關外的時候,太上皇出言給自己上了品級嗎,這也算有恩了,送送也無妨的,就是不知道,什麼名字送啊!
畢竟關外給關內的印象就是窮苦之地,可架不住地方大啊,這樣一想,心底竟然落了一件糟心事,
“娘的,你竟會給本侯找事,商會那邊,不是還有關外許多貨物嗎,鹿茸,老山參,還有一批上等的藥材,現在就派人過去整理,拿出四箱來,還有那個什麼珊瑚樹,金枝玉葉,在備上六箱子,全給擦乾淨,還有,最短的時間內,準備兩個萬民傘,兩箱稻穀,”
“呃,侯爺,那些東西好準備,但是侯爺,一共十箱,宮裏面一人一半才五箱,是不是太寒暄了,”
寧邊不明所以,送這些東西,不是太少了吧,而且都是不值錢的玩意,那些藩王世家,恐怕到時候,都是奇珍寶玉,爭先恐後的送過去,畢竟侯爺那時候,得了一些寶物,萬一有人在此事上嚼舌頭,侯爺不是有些難堪。
張瑾瑜見到寧邊變得愚鈍許多,怎麼就想不明白呢,送的東西再珍貴,對比宮裏面的密庫,那就是真的不值得一提,尤其是前朝時候,宮裏好東西大多數落在周家手裏,加上各地的供奉,什麼寶貝沒見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稀奇,拿着手拍了一下寧邊肩頭,
“你啊,怎麼犯蠢呢,關外苦寒,沒有東西吃就是好的,不還是準備了兩個萬民傘,還有兩箱關外的稻穀嗎,有大用。”
俗話說,財力不夠,東西來湊,什麼東西一湊上,東西多了,面子上就好看一些,
“侯爺,一把傘不難準備,可是萬民簽名倒是麻煩一些,短時間,怕是湊不齊,”
寧邊為難的就是此事,一把傘好弄,弄得大一些,但是名字如何簽?
張瑾瑜聽了也覺得懵,說的也對啊,古人識字率不高,只有那些讀書人還有學堂的學子會寫,普通百姓,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出來,但是造假,
“你讓軍營里的書吏,先寫上幾個,隨便潦草一畫,再讓營中那些弟兄們辛苦下,盤算寫上自己名字,不會的,找書吏安排,當然,所有人多發一個月餉銀,書吏則是加發兩個月的,務必辦好此事,人家送,咱們也不能光看着。”
“是,侯爺,末將明白。”
“行了,走,去南城看看。”
張瑾瑜一行人,拉了手裏的韁繩,騎着馬調轉馬頭,直奔南城而去。
此時,南城門外,
付元誠已經率領兵馬司的三千重甲兵列陣在外,這些都是指揮史何大人特意借自己一用,漲漲兵馬司的臉面,僅僅三千人,就把兵馬司的衙門的銀子,花了個七七八八,實在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大人,還有不到五里距離,領頭的旗幟,是鄭王府的兵馬,緊跟着的是漢王府的兵馬,看樣子是一起來的。”
韓令騎在馬上,站起身往南邊跳躍看去,只見為首的騎兵,高舉着鄭王府的旗幟,騎着高頭大馬,身披重甲,能有如此財勢的,只有鄭王府為首。
“嗯,那就對了,鄭王一直勢強,封地緊靠中原,兵精糧足,不可小視啊。”
付元誠微微嘆口氣,也不知何時,京城就成了多事之秋的地方,以往,在兵馬司可是最舒服的衙門,現在,每每公務纏身忙到半夜。
各路節度使,也不知道是不是攀比,紛紛派人回京打個前站,也不安生,兵馬司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順天府那邊,徐家慶那個老狐狸,滑不溜秋,能躲則躲,可是兵馬司有着巡視全城治安的職責,避無可避,此事多番彙報給何大人,但何大人竟然上了兵部摺子,湊了三千重甲軍,有何用,還不是他們五個同知頂在最前面。
“大人說的極是,不過藩王畢竟還有限制,安陽重鎮還擋在西南要道口,不下安陽,誰都進不來,如果不能短時間拿下安陽,京營援軍就到了,”
韓令則是不這麼認為,藩王再厲害,僅限於封地,兵不過三萬,封地不過半郡之地,就算真的起兵造反,三萬人如何能成事,僅僅是安陽就有府軍四萬餘,短時間無法攻克,那就麻煩了,
付元誠聽到韓將軍的話,覺得也對,區區三萬兵馬,還不一定比得上兵馬司的人,成不了大事,怎麼會想這些!
也就說話的功夫,南行而來的車隊,眼看就要到了近前,一里遠的距離,付元誠一揮手道;
“按計劃行事。”
“是,大人。”
韓令抱拳應道,
隨後開始指揮兵馬司的士兵,順着城外官道,以三千重甲軍阻攔,四千兵馬司的士兵分作兩翼,兵甲器具,氣勢絲毫不弱,
付元誠看着這一切,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枉兵馬司衙門上下,花了這麼大的心血,不由得出聲贊道;
“好,”
京城南城門下的動靜,顯然被四周的百姓圍觀,越聚越多,有的竟然還席地而坐,準備看着熱鬧,
南行而來的隊伍,自然是瞧見這一切,幾位世子也沒有躲在馬車裏,全部穿着輕甲,騎着馬走在隊伍最前面,望着京城那邊的動靜,看着攔路的兵士,氣勢恢宏,這不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嗎。
鄭王府世子周正白臉色一沉,只見城門下,竟有七千之眾阻攔,俗話說好狗不擋道,官道上攔着,人數還和他們相等,顯然是有備而來,
“諸位,朝廷那邊得到的消息真快,咱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兵馬在前面攔着,你看看前面這些兵馬是何處的,人數上估摸着有七千之數,不多不少,合著和咱們的人數相等,嘖嘖,”
鄭王世子一番解說,幾位世子的臉又難看了幾分,只有陳王世子抬頭觀察,城頭上也有不少兵丁,看着旗幟,嗯?怎會是兵馬司的人,不對吧,兵馬司何曾有了重甲軍,會不會是禁軍那些人裝扮的,
“諸位,城頭上的旗幟,還是兵馬司的人,但是官道上,有着三千重甲軍,兵馬司哪有這些,會不會是禁軍裝扮的。”
這一問,引得其餘幾位世子,趕緊抬頭看去,果然如此,周業文皺了皺眉,搖搖頭;
“還真不是,早些日子,就在京城青樓,聽個兵馬司衙門小校閑談,說兵馬司組建了三千重甲軍,整個指揮史衙門,成了練兵的地發,而且衙門的府庫銀子,幾乎全花在他們身上,此人說的話的時候,罵罵咧咧,不像是說假話。”
周業文的一番說辭,讓幾人心下一沉,連個兵馬司都有重甲軍,這京城,想到京營的安湖大營,還有禁軍精銳,心底一涼,朝廷還是朝廷,
各自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