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盧閣老的邀請

第825章 盧閣老的邀請

養心殿,

東暖閣內,

君臣一道相商,氣氛頗有些緊張,保寧侯歪着臉,狐疑的看向洛雲侯,怎麼像換了一個人似得,大軍南行,計劃好的豈能隨意更改,

十幾萬人馬,人吃馬嚼,每日消耗巨大,可都是花着內務府的銀子,這錢,還是抄家得來的,也不知還能撐到什麼時候,這些拍馬屁的話,你也能說出口,

“敢問洛雲侯,陛下剛剛所問,應該如何應對?”

算是提個醒,

張瑾瑜撇了這個老狐狸一眼,就你話多,當然是打一場了,要不然,留着吃乾飯嗎,

“回陛下,林山郡那邊,遇上太平教的人馬,那就打,打不過就撤,汝南城也是一樣,守住就成,臣怕太平教虛晃一槍,主力東進,萬一守不住,那就麻煩了,”

這樣說辭,

讓武皇面色一緊,汝南城乃是要道口,承接東西南北要衝,要是丟了,江南,

“如何救?”

“陛下寬心,就算是太平教轉移主力,那北面兵馬就不多,朝廷大軍可在背後收拾他們,至於汝南城,三萬兵馬也能守上半個月,如果守不住,朝廷應該立刻動員江南大營,佈防運河東岸,守住門戶唐郡,使其不敢進犯江南,而魏城守,可率軍突圍北上,進入西河郡石洲,陽平一帶,步步堅守,等待援軍。”

張瑾瑜也不慌亂,兩軍交戰,不能在乎一地一城得失,全局佈陣,殲滅敵人主力兵馬,那剩下的,自然是信手捏來,可這番說辭,讓武皇和保寧侯同時皺了眉頭,辦法是好辦法,可是不妥,眼下又拿不出好主意,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保寧侯,禁軍和京營的軍械糧草可備齊了?”

“回陛下,還需要一周的時間,需要從兵械庫,還有戶部協商,這些都需要時間,”

保寧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軍械好辦,糧草和軍餉都是戶部管轄,如今戶部也在查賬,短時間交接不完,武皇聞言,神色有些慍怒,

“你把軍械補齊,糧草和餉銀,先用內務府的賬,真要出兵,洛雲侯,可要準備好。”

二人聞言,同時起身拜道;

“是,陛下,臣領命。”

“保寧侯你先回去,把京營用度,在最短的時間內,先清點一遍,去吧。”

眼看着吩咐完,武皇擺了擺手,出兵動用京營士兵,自然是要先緊着京營先用,想要徹查一番,時間緊迫,也不留保寧侯了,

“是,陛下,臣這就去,”

康貴臣跪地再拜,磕頭之後,轉身離去,臨走的時候,給洛雲侯使了個眼色,

張瑾瑜也知道,帝后二人都在此,定然有着事詳談,多留不易,也要告辭離去,

“陛下,臣也告退了,明日裏抽空,去京營巡視一番,”

想隨着保寧侯一同出去,誰知,剛邁了一步的時候,武皇開口就把人留下,

“等下,洛雲侯先不走,”

張瑾瑜愣是把邁出的那一步收了回來,隨之,保寧侯的身影,就不見了蹤跡,

“陛下還有何事要問?”

張瑾瑜也沒弄明白,不讓走是何原因,畢竟現在京營準備工作不齊,想出兵還需要等七日之後,

“你小子,那麼著急做什麼,算下來,恩科過後,你也休息兩日,也該解解乏了,朕問你,聽說朕的兩位皇妹,明日裏回京城,各自在府上宴請了不少人,可有給你發過請柬?”

武皇緩緩落座,伸手安撫江皇后的玉手,面色微笑,帝后二人相互對視一眼,顯然略有深意,

可張瑾瑜心中一緊,怎麼回事,難不成自己,密會兩位公主的事,被皇上知道了,偷偷瞧了一眼帝后,卻沒發現異樣,穩住心神,回道;

“啟稟陛下,臣還真的接到兩位公主給的請柬,可是臣都沒答應,都是晌午的時候宴請,臣一個人如何過去,再者賈家那邊還有喪事,臣之內妻林黛玉,也算是半個賈家人,臣怎麼也要去一趟祭奠,另外臣心繫京營,即使明日不去,後日也定要去巡視一番,亦或者今日也可!”

張瑾瑜奔着實話,說了一番,至於公主府,不是可以輕易上門的,是非之地,還不如在青樓一見,

“說的也是,賈家,也罷,你去的時候可帶兵為其做勢,也算朕感念賈家先祖有功,京營那邊合該去一趟,對了,還有一事,朕聽聞京城要舉辦詩詞大會,還有什麼花魁選舉,你可知道這些?”

“臣知道,並且臣已經接到請柬,說是大武六大書院,藉著恩科盛世,備下詩詞比斗,另外那個花魁選舉,不過是助助興,臣就自覺收下了,要是出了好的詩文,定然留下宣告世人,以此鼓勵大武文風之盛,”

絞盡腦汁說了半天,也算給長公主一個面子了,卻不知這番言辭,惹得江皇後面色古怪,誰都知道燕春樓可是香雪那丫頭的產業,莫非,

“洛雲侯說的好聽,本宮看來,詩詞比斗對你來說,算是助助興,看花魁你倒是積極,”

“啟稟娘娘,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臣也喜歡看,但臣只是看看,不曾去青樓有胡亂之舉,臣自比柳下惠。”

也不知皇后什麼意思,張瑾瑜如實回答,說自己是柳下惠還真不虧,哪一次去青樓,真沒碰過一個窯姐,大膽之言,別說帝后二人,就連戴權也在一旁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說道。

“你倒是伶牙俐齒,那種地方少去為好,不過這一次,朕准你去了,查查賣考題的線索,還有沒有,皇城司這邊,戴權,可查到什麼了?”

忽然被武皇問話,戴權趕緊過來,低眉垂首回道;

“稟陛下,此案由南鎮撫司衙門負責,賊人狡猾,幾次躲過搜捕,查了半個月,最後奴才無能,那個老道士死在城外的廟中,線索就斷了,如今南鎮撫司佈控全城,都沒發現蛛絲馬跡,只有燕春樓那邊暗探來報,說是京城有一個車馬行的掌柜,經常去燕春樓西邊小院包場,但是奴才徹查一番,並無發現,應該是掩人耳目。”

戴權在一旁細細解說,還把南鎮撫司上下統統罵了幾次,也不是毫無線索,只是對方沒有露出破綻,如何行事,

張瑾瑜翻了下白眼,皇城司都查不了的案子,自己哪裏去查,再說,去青樓,自己多委屈,

“陛下,娘娘,此事臣也沒辦法,只能留下時間,盯着那些可疑的人露出馬腳,至於臣去青樓,絕對清清白白,實在不成,請柬說是詩詞比斗,在四日後晚,臣請陛下和娘娘一同前往,聽說不光有詩詞,還有崑曲雜耍等,瞧個熱鬧。”

也不知是着急,還是昏了頭,張瑾瑜信口開河,還想請陛下和娘娘一同前去觀看,武皇和江皇后同時一愣,戴權更是面色大變,洛雲侯膽子真大,煙花之地,如何能讓帝后前去,

“洛雲侯,怎可胡言!”

聽着戴權提醒,張瑾瑜心下一涼,壞了,說錯話了,趕緊低頭認錯,

“陛下,娘娘,剛剛臣着急,一時間胡言亂語,萬不可信。”

低着頭不敢抬,誰知龍榻方向沒有動靜,悄悄瞧了一眼,只見武皇滿臉笑意看着自己,江皇后臉色微紅,嘴角微微翹起,回道;

“難得洛雲侯相邀,上一次,洛雲侯還說要請本宮吃什麼來着,這一次,去香雪那丫頭地方瞧着熱鬧也好,還說好久沒出宮了,陛下,你說呢。”

“嗯,可!”

眼見皇上和皇后,三言兩語就定下了,落得張瑾瑜和戴權不知所措,二人直愣愣看着對方,一句玩笑話而已,

“臣,臣,覺得,煙花之地,烏煙瘴氣的,娘娘還是不去為好,”誰知江皇后摸了摸手,眼神裏帶着笑意,

“那也總比洛雲侯去青樓的時候,帶着夫人好吧,”

整個京城,也只有洛雲侯敢帶着自己夫人,一起去逛青樓的,荒唐不荒唐,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句輕飄飄的話語,讓張瑾瑜進退兩難,背後一涼,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天家眼裏,好像也沒帶幾次吧,

偷偷瞄了一眼娘娘,也沒生氣,去就去,反正皇上在那,

“咳,既然陛下和娘娘想去,那就去吧,只辛苦戴公公了,”

把球踢給戴權,這事安排的,還是戴公公,戴權為難之際,武皇開了口,

“你小子,此事就這樣定了,到時候,朕和皇后易容過去,你可不能偷風報信,回去吧。”

“謝,陛下,臣告退了。”

張瑾瑜擦了擦汗,腳下生風,趕緊跑了出去,留下戴權一個人在那,不知如何勸說,

“陛下,娘娘,燕春樓人多眼雜,又是青樓之地,如何能去。”

“你啊,護衛分散多帶一些,朕和玉卿易容,要個包廂即可,朕此去,就是想看看,朕的那兩位皇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畢竟藩王進貢的隊伍,都快到齊了啊。”

武皇眯着眼,神色默然,顯然考慮了許久,戴權會意,陛下是想.

戴權肅立站在一旁,躬身答應!

“是,陛下,老奴領旨。”

宮外,

張瑾瑜小步子疾走,很快到了宮外,一臉的懊悔之色,你說沒事多什麼嘴,這會子,去燕春樓赴宴,還帶着那麼多的麻煩,這如何說,都說皇后賢惠,怎麼會如此莽撞,

只能等那一日,把夫人也帶過去,至於要不要去通知長公主,張瑾瑜倒是沒有那個心思,只覺得身邊眼線眾多,府上雖然沒有,但是府外,大街小巷,酒肆茶館,說的不定哪個人就是暗探之類的,以後還需要小心些,

對,保寧侯人呢,

抬眼四下望去,連一個轎子也沒看到,保寧侯跑的倒是快,也不知禁軍,和京營那裏,軍械糧草補給,短時間能不能補齊,張瑾瑜還真不相信,大武現在的將軍,就算不喝兵血,也會在其他地方下手,軍械補給這一塊,和內務府兵器坊的人一同作假,這肉有多肥,

如果不喝兵血,不作假,還倒貼銀子的,那就是和四王還有自己一般,心中有異啊,嘖嘖!

還是等上幾日,由着保寧侯糊弄幾天,把窟窿補上再說。

“侯爺,咱們去哪?”

寧邊把馬牽了過來之後問道,

張瑾瑜接過韁繩,一個翻身,上了馬匹,瞧了下四周,忽然覺得腹中有些飢餓,這也沒有幾個地可去,本想着去榮國府瞧瞧,但是寧國府辦的喪事正熱鬧,人多眼雜,也不是個事,另外就是寶玉未中舉一事,多有些尷尬,等幾日再說,

又想起明日兩位公主的請柬,腦門子疼,可一想到每年送上那麼多銀子和糧草,就是這些面子,也不能不去,要不然先提前去送個禮,

胡思亂想之際,不遠處,來了一輛馬車,身後跟着不少小廝和護衛,掠過身邊的時候,忽然停下,

從裏面傳來一句蒼老的聲音,

“侯爺,可否賞臉一敘?”

乍一聽聲音感覺有些熟悉,回頭一看馬車,通體成灰色,上面刻着雲紋,但是並無多彩之處,這不是吏部尚書盧文山的車架嗎,

“可是盧閣老當下!”

“哈哈,當不得侯爺稱之為閣老,老夫偶然路過此地,尋見侯爺無事,倒是臨時想請侯爺,去街口酒樓一敘,可否?”

馬車內的盧文山,哈哈一笑,右手輕撫鬍鬚,滿臉笑意,左手則是撩開帘子,瞧見洛雲侯騎在馬上,客氣的話語,讓張瑾瑜渾身不自在,心底有些警覺,那麼巧,來的時候就碰到,怕不是等待多時了,

“既然閣老相邀,小子怎敢不奉陪,請。”

“侯爺爽快,請。”

二人相互答應,盧文山就把車簾放下,臉色恢復如常,這哪裏是湊巧,而是昨夜盧文山值守內閣,

早上,出宮的時候,恰巧瞧見洛雲侯和保寧侯進了宮裏,心底猜測,應該是南邊出了事,不過兵事上,他倒不關心,所關心的乃是江南地界,皆因昨夜,從江南來的一封信,這封信不是別人寫的,而是江南布政使庄守治親筆信。

原由就是司設監的楊公公南下之後,接管蘇州織造局,和景存亮聯手,改田為桑勢必要推行下去,所以庄守治就避其鋒芒,讓出了至關重要的淳陽縣令的位子,

聯想到蘇州那邊,吳中幾個縣的縣令空缺的位子,想要補錄縣令,這人選,就要好好的仔細觀察了,想了許久,閑散的京官都有牽扯,自己的那些學生,不宜下場參合進去,反倒是今歲恩科的雙案首,正好是正七品,品級夠了,官位也就能做,恰好,此時淳陽還有吳中幾個縣,縣令空缺,南子顯和洛雲侯,新收的門生,不是也要有個好去處,博個彩頭,

所以,這才有了今日這一趟,南子顯那個老狐狸,只要吏部下了公文,他自然會意,只是洛雲侯年輕氣盛,多數還是要敘說一番的。

讓車夫快一些,走在前面帶路,

張瑾瑜則是騎着馬,跟在後面,滿心的猜疑,今日裏,怎麼一個兩個,都來尋自己,有些不同尋常,心底起了疑心,人也就不多話,

前面的酒樓也不遠,過了街口,一拐彎便是,並不是什麼高雅之地,此處酒樓,頗有些破敗之感,二層的閣樓,顯得極為陳舊,掛着的招牌,都已經破破爛爛的樣子,上面寫了三個,掛在上面,

“三山居。”!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三山居,指的是哪裏的三山,居又如何定義,邁步上了台階,只聽吱呀一聲,有些顫顫巍巍,

原來門口的台階,都是用木板反覆鋪上,原來的門檻早就不見了蹤跡,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入了內,佔地倒是挺大,關鍵是人真多,三五成群,兩個結夥,圍一張桌子,吃了起來。

能選在這個地方,張瑾瑜還真沒想到。

堂內,店小二正在上個菜,

瞧見貴人來了,急忙迎了上去,剛到了近前,一抬頭,就尋見,那位大官人來了,低頭哈腰陪着話,

“盧老爺,您來了,還是照舊?”

“嗯,二樓靠窗的位子,菜品依舊,再給多上三個肉菜,來一壺好酒。”

盧文山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此,熟門熟路不說,好像也預定了位子,

“好嘞,老爺您慢些,上座。”

一聲高喝,就趕緊回後堂,和掌柜的訴說,

就在張瑾瑜四下打量的時候,盧文山已經帶着老僕,上了樓梯,張瑾瑜在下面也沒看不出什麼名堂,什麼三山居,山在何處,跟在後面,問了一句,

“敢問閣老,此處的招牌。寫的是三山居,小子四下瞧了瞧,屋內擺設,都和尋常酒肆一般摸樣,別說什麼山了,就算是連個土石也沒看到啊。”

“哈哈,侯爺說笑了,所謂的三山居,並不是只外面的山石,山石豈可做飯做菜,做出來也沒人吃不是,到了,侯爺請。”

盧文山上了二層閣樓,這裏人數少了許多,達官顯貴不是沒有,多數是京城的商賈大戶人家在此,桌椅隔間也大,所坐的位子,就在東首靠窗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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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平陽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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