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毫無長進的手段

第七章 毫無長進的手段

邵逸松慌亂無措的移開目光,他平時是不苟言笑的,儘管他努力讓自己如同平時那般冷靜,但此時他臉頰微紅,面色上的倉皇神色是怎麼都掩蓋不住的。

但冷靜下來的下一秒,邵逸松便意識到鬼市之主似乎知道了什麼,也是……鬼市情報網如此嚴密,她查到些往事也不足為奇。

知清濁道:“上次貴妃驚恐中喚了本君一句‘紀歡柔’,我便派人調查了一番,沒想到王上後宮佳麗三千,竟然對故去已經兩年的妃子如此情深,不知…………”

婀娜的身體貼的更近了些,邵逸松甚至能感覺到她的鼻息,紅艷似火的朱唇幾乎要貼到他的臉頰上,美人呵氣如蘭,“不知王上是否也對擁有一樣皮囊的我,心思悸動……”

他們的距離如此之近,邵逸松只要稍稍抬手,便能將日思夜想的面容擁入懷中,但她身上冷凜的香氣,與勾人攝魄的眼神卻讓他瞬間清醒。

他皺着眉後退兩步,與知清濁拉開距離,“姑娘玩笑了,天下之大,皮囊相似之人數不勝數,但歡柔伴隨孤王數年,孤王與她之間的感情,不是容貌相似便能代替的,但是……”

邵逸松話鋒一轉,眼神如刀般銳利的掃過來,充滿了探究之意,“孤王有一事不明,還望清濁姑娘指教……”

聽到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知清濁心裏咯噔一下,可轉念一想,像邵逸松這麼心思縝密的人,說不定未與鬼市達成協議之前,他就已經調查出自己的身份了。

至於他想問什麼,知清濁心中也有數了……

“御晟門上任門主被處刑之時,清濁姑娘方及笄之年,而孤王與歡柔相識那年,她也是及笄之年,自那年開始,清濁姑娘便在御晟門消失的無影無蹤……四年後歡柔因病而逝,而鬼市也是在那年換了新主,這一切是否太過巧合了……”

邵逸松步步逼進,眼睛緊緊的盯着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尋求答案,一股極大的壓迫感將知清濁包圍。

她卻不避不退,從容不迫的扎了邵逸松的心,“當然是巧合,王上當年為了顧全大局,而任由純貴妃白白失了性命,本君若是純貴妃,不管先前與王上有何種情分,都是不願再見你了。”

“你……”

“王上息怒。”知清濁抬眸望向他,眼中無半分懼色。

“本君這些年摸爬滾打,見慣了鬼獄中的妖魔鬼怪,幾次拼了性命才當上了鬼市之主,與您的寵妃從不是一人,若王上不相信這天作的巧合,大可派人打開純貴妃的棺槨查驗,只是若是如此,便會打擾到貴妃長眠,可王上若不能完全相信本君,你我之間的合作恐怕很難達成一致,還請王上多加思慮。”

言罷,她不顧邵逸松臉色鐵青,便斂衣行禮,自行退下。

知清濁出了書房后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那話說的可真是另她舒暢,要不是如今時機不對,恐怕她還會說的更難聽。

如果兩年前師兄沒有提前一步將鴆酒換成假死葯,她現在早化成了一具枯骨。

而曾在她耳邊口口聲聲說愛的人,卻在她“死”后,為了所謂的大局,未曾追究任何人的過錯,果然像是悠然常說的那般,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可知清濁轉念一想,憑心而論,若是自己站在邵逸松的立場上,說不定比他做的還要薄情。

哈……不能真心待人之人,也不配讓別人已真心相待。

她又何曾真心愛過邵逸松呢?

如此想來也是自己應得的。

她心中的波瀾被慢慢撫平,今天與邵逸松的會面不歡而散,不過還好該商議的事情也商議完了。

知清濁在宮中散步似的慢慢走着,迎福如同往常垂着眼,恭恭謹謹的在後頭跟着。

方才他一直在書房外頭候着,王上與這位姑娘的對話他也隱約能聽見,這姑娘的脾氣可真真兒的大,要換了旁人敢跟王上這樣說話,那腦袋早就搬家了,這姑娘卻……

他還在心裏嘀咕時,前邊的人卻停下了。

“姑娘,怎麼不走了?”

“等人。”

“啊?”

鑒於知清濁的脾性,迎福也不敢多問,只得道:“姑娘想要見誰,奴才派人傳來即可。”

“不用了,她快來了。”

知清濁話音剛落,四處張望的迎福就見太後身邊的鄭嬤嬤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她與迎福相互行了個禮,對知清濁道:“姑娘,太後有請,您跟老身走一趟吧。”

“自然,太后懿旨豈敢不尊。”知清濁似笑非笑的對迎福道:“本君等到人已經到了,公公就此別過吧。”

言罷,她便向壽安殿的方向走去。

這下輪到迎福傻眼了,按照那姑娘的行事風格,要是在壽安殿惹出是非,那可就出大亂子了!

想到這兒,迎福一刻也不敢耽擱,上緊着將這件事稟報王上。

壽安殿路程不遠,很快就到了,太后坐在一把梨木雕花椅上等她,知清濁一進門,驚愕的神色在太后臉上停留一瞬。

也只是一瞬間的失態,下一秒太后就恢復了平日的端莊。

在她沒有親眼見到這女子之前,她猜想了許多種可能,如今見到了,確定了兩人只是模樣相似,心性相差甚遠。

知清濁站在原地,與太后四目相望,她未曾行禮,也沒有隻言片語,太后的貼身宮女看不過去了,責罵道:“哪兒來的女子,竟如此不知禮數,見到太后還不下跪!”

“本君非宮中人,自然無需遵循宮中禮數。”

紅唇勾起笑意,可眼底卻是冰冷一片,知清濁挑眉道:“太后看了我許久,可看清楚我像誰了?”

太后一怔,這女子果然不簡單,能問出這句話,看來她已經知道皇兒後宮中,曾有位與她模樣相似的寵妃了。

太后輕咳一聲,轉過身去,對一旁端着酒壺的侍女使了個眼色,那侍女馬上走到知清濁面前,雙手奉上斟滿毒酒的酒杯。

“鬼市女子登不得大雅之堂,皇兒一時糊塗,哀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走錯路,這酒……你自己飲下吧。”

“嗯?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兩側時刻準備給她灌下毒酒的太監,知清濁忍不住大笑起來,她實在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沒想到兩年過去了,這老太后還是如此愚笨。

要不是邵逸松城府深不見底,在內亂中奪得了王位,他這個母親就算鑽破了牛角尖,也做不上如今的位置。

兩年前,紀歡柔不就是這樣消失在宮中的嗎……

可逆來順受的紀歡柔早就不存在了,她知清濁怎麼可能任由旁人欺辱?

她半闔着眼眸,緩緩拿起酒杯看了許久,驀地冷笑一聲,一把扣住老太后的肩膀,重重的將她按在了那把梨木雕花椅上。

如此大的動作幅度,知清濁手上的毒酒卻一滴未灑,此刻正抵在老太后的唇邊。

身後太監早就被嚇破了膽,在一眾太監侍女的驚叫聲中,外頭待命的侍衛匆匆趕來將知清濁包圍。

“大膽!你竟敢……竟敢在宮中行如此悖逆之事!就不怕哀家滅你九族!”

“九族?”知清濁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幼時有算命先生看過她的八字,說她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殺父害母損師克友,註定一生孤獨無愛,果然也如同他所說的那般,當年的確是她親手……

她說出的話彷彿毒蛇吐出的信子,直讓人膽寒,一字一句,緩慢而充滿威脅,“如若早知太後有這個想法,當年本君就不親自動手送他們歸西了!”

“你……你這個蛇蠍毒婦,皇兒當真瞎了眼,才寵愛於你!你……”

“別別別……”知清濁手一晃,惡趣味般的將杯中毒酒灑在太后衣領上幾滴,“太后萬萬不可亂動,若是毒酒不小心灑入您的口中,這後果您可是知道的。”

她手上握着太后的性命,侍衛不敢輕易上前,而老太后也十分惜命,緊閉着嘴唇,怨毒的瞪着知清濁。

“耳邊清靜了,心情也好了,咱們不妨談談您關心的問題……”

知清濁上揚的唇角有着難以忽視的狡黠,她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太后就算久居深宮,也應該知曉南疆之亂吧?”

太后一怔,她當然知曉,但這是跟這女人有什麼關係?

從她的表情來看,知清濁就知道這老太太沒有領悟自己的提醒,於是她明說道:“本君乃鬼市之主,屢次進宮是因為王上已與鬼市達成協議,共抗南疆,這樣說,太后可明白了?”

這……

老太后徹底懵了,皇兒居然為了抵禦南疆,竟屈尊與這群陰溝里的老鼠合作,這要是傳出去……

知清濁似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離的她更近了些,聲音也更低了些,“所以身為太后,您可不能太過任性,若是惹得本君不開心了,無需南疆,鬼市的勢力與各方不安定的諸侯勢力就能讓煦朝不得安寧!想來……您也不願讓新帝更加為難吧。”

說完,知清濁的手一松,太后唇邊的酒杯翻落在地,同時,她將太後放開站直了身體,下一秒侍衛便轟然而上。

知清濁既不反抗,也不掙扎,只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望着太后,任由侍衛將她捉拿起來。

那老太後面容陰沉着,恨恨的望着知清濁良久,才在唇齒中硬擠出幾個字。

“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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