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該死的緣分
空了……
林悠然欲哭無淚的抖了抖自己的錢袋,那人的鞋難道是金線繡的不成?簡直貴的離譜。
這可是她在學堂給那群小不點當牛做馬,辛辛苦苦攢起來的,沒找到小小黃不說,還讓自己的錢包一下回到解放前……
不過還好,錢沒了還可以在掙回來,小小黃丟了可是會要了嬌哥的老命。
林悠然給自己做了好長時間的心裏建設,才認命的繼續尋找小小黃,可忽然感覺後邊有個毛茸茸的東西正在頂她的腰。
回頭一看,原是嬌哥帶回來的那隻二哈。
林悠然看見它就氣不打一處來,它在這兒悠閑地散步,自己卻在這兒大半夜的找小咪,她剛想給大傻狗一個逼兜,就看到它嘴裏叼着個東西。
林悠然湊近再仔細一看,竟是跑丟的小小黃!
哈士奇把小小黃放到她手心,貓兒還精神十足的想要順着她的衣裳往上爬,看來是沒受什麼傷,林悠然瞬時心情大好。
“你還挺厲害的!”她驚喜的摸了摸狗頭,更讓她沒想到的是,這狗看着傻,居然還能聽懂人話。
“汪!嗷嗚~~~”
它挺直了腰板發出嚎叫,神氣十足的,可這種時不時就愛嚎叫的狗子比較少見,再加上它的外貌,當時就有行人將它認成了狼。
為了不引起騷亂,林悠然拉着就要它回去,但……
“狼來了,快跑啊!”
幾個行人落荒而逃,可鬼市是什麼地方,稀奇東西這兒多了去了,有些人見怪不怪的,還有些人想要過來打“狼”……
林悠然急忙連拉帶拖的帶着二哈離開,剛回到鳳鳴殿,就看到已經醒過來的嬌哥從裏面出來,她晃了晃手中的小橘,頂着黑眼圈疲憊道:“嬌哥,找到了。”
雖然她看不到嬌哥的臉,可她能明顯感覺到嬌哥鬆了一口氣,他剛要把小小黃接過去時,林悠然忽然心念一轉,把小小黃抱在懷裏。
“為了幫你找小小黃,我衣裙被燒了個大窟窿,還把別人鞋燒壞了,賠了夫人又折兵,嬌哥你要給我報銷!”
哪知嬌哥一聽“報銷”,轉頭就走,身後的二哈顛顛跟着,林悠然一看這個狗男人這麼無情,本想直接把小小黃帶走,可想到自己的損失,只能跟在他屁股後邊商量。
“嬌哥,咱們六四承擔行不,你六我四!”
狗男人步伐的步伐依舊那麼快。
“那三七!三七不能再少了!”
嘖!
林悠然不死心的又跟上去,“二八總行嗎!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你堂堂一個護衛首領,工資那麼高,給我一絲拉的辛苦費總可以吧!”
本來步伐極快的嬌哥毫無預兆的停下腳步,林悠然來不及站穩,結結實實的撞到了嬌哥的後背上,本來還在隱隱作痛的鼻子現在痛的更明顯了。
“我的鼻子……嬌哥,你幹嘛突然停下……”
她捂着酸痛的鼻子,眼角不經意間一撇,看見總裁姐姐帶着一名少年從拐角處走來。
那少年看着眼熟,還沒等林悠然仔細看,少年似乎也看到了他們,他彎唇輕笑,漏出幾顆白亮的牙齒,清爽又陽光。
“又見面了,燈籠姑娘。”
林悠然眼前一黑,這該死的緣分!
“你們認識?”知清濁怔愣一瞬,問道。
少年抬腳,翹起漏出來的腳趾頭,“回小師叔,正是因為這位姑娘,師侄才可換雙新鞋子。”
師叔?
林悠然狐疑的望着少年,難道……該不會……
原書中女主有個與她年齡差不多大的師侄,名喚緞雲川,他戲份很少,幾乎每次出場都是在女主的回憶中,還都是幼時的回憶。
緞雲川雖是師侄,可他自小在御晟門長大,而女主則是八歲時才被老門主收為弟子。
女主方入御晟門時,性子極為乖戾,再加上喜歡獨來獨往,總有些愛惹事的欺負她,若有人對她明裡安里的使絆子,她定會加倍的報復回去。
有次御晟門的一個臭小子惡作劇把女主推到了河裏,女主在水中垂死掙扎,九死一生上岸后將那個惡作劇的小子砸斷了雙腿。
而那時的緞雲川就坐在溪邊的樹枝上,伴着樹下同門師兄弟的慘叫聲,繞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切。
還有女主師父被行刑時,門人都悲痛欲絕,女主也因此想要推翻王族統治,自己坐上王位。
可那時十四歲的緞雲川,卻不知大家為何如此哀慟,於是他學着身邊人的樣子哭的涕淚交加,但在這一切都結束后,他摸着自己毫無感覺的心臟,不知是覺得自己奇怪,還是覺得別人奇怪。
作者未曾明說,但不知是不是林悠然的錯覺,原書字裏行間中總讓人感覺緞雲川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他似乎天生性子淡漠,沒有辦法與他人共情。
林悠然腦中警鈴作響,這人應該是個危險分子,還是遠離為好。
她乾笑着後退兩步,藏在啞奴身後,“實在抱歉,方才是我一時疏忽了,小女子在此賠罪了。”
“一雙鞋子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少年彬彬有禮,林悠然卻不會再被他迷惑了,這話說的好聽,她不還是賠了不少銀兩。
林悠然不想與他有太多接觸,便找借口道:“姐姐,我先把小小黃送回去,明天見!”
說完,她就逃也似的離開了鳳鳴殿。
自那天之後,緞雲川便留在了鬼市,住在鳳鳴殿的客房中,知清濁雖與他師出同門,但他們除了幼時一同練劍,私下並無交集,加上這麼多年未見,幾乎與陌生人無異。
知清濁不願見外人,緞雲川倒也識趣,要麼安安穩穩的在客房待着,要麼去外頭閑逛,很少來打攪她,這麼看來,興許他們能好好相處。
只是這幾天也不知怎麼回事,都沒見到悠然那丫頭,平日裏她可是趕都趕不走的主兒,近來卻連影子都沒見到,着實奇怪,難道……
知清濁稍加思慮,難道她是顧忌緞雲川?
來不及細想,外頭便傳來侍衛的聲音,“尊主,宮中派人來召,宣您儘快入宮!”
“知曉了,本君吩咐的事情可辦妥了?”
“回尊主,一切準備妥當,只等您下令,便可遠征南疆。”
“很好,退下吧。”
一眨眼十日的時光便匆匆流逝,知清濁緩緩睜開雙眼,慵懶的從貴妃椅上起身,算着也快到時間了,她稍加整理衣飾,便與來傳令的公公一同進宮。
依舊是黃昏之時,知清濁踏進王城,想來白氏姐妹應該也已經知曉她進宮了,不知她們這次會編排怎樣的戲碼解悶呢?哈……
不時,知清濁已經到了書房前,她推開書房的門,此時的邵逸松正站在窗前,夕陽的餘光將他的身體染成溫暖的金色,有風掠過,耳邊墨色髮絲微微飄起,隨意落在寬肩之上。
邵逸松聽見聲響轉過身來,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知清濁的第一眼,那張深邃疏朗的面容上還是閃過瞬間的驚愕。
知清濁及時抓住這個細節,魅長的雙眼溢出笑意,“王上似乎很喜歡這張臉。”
“是孤王失禮了。”
邵逸松失態的移開目光,走至御案旁,將桌上的佈防圖打開放至知清濁面前,“姑娘請看,這是如今兩軍開戰的豫靈山地形圖,東北方五十里就是易守難攻的蔻映山,孤王打算讓鬼市的軍隊駐守此處……”
他將後續的安排說與知清濁,她為了看的更清楚些,向他身邊湊了湊,似有若無的清香掃過他的鼻尖。
邵逸松自幼長於深宮,他不是沒見過美人,但他從未見過與歡柔如此相像之人,如今她站在他身旁,邵逸松竟有種歡柔從未離去的錯覺,他不自覺再將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眼前女子烏髮紅袍,衣服上用金線綉着樣式複雜的纏花,頭上金釵鑲着火紅的瑪瑙,她妖冶華麗,嫵媚奢靡,整個人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艷麗危險。
而歡柔向來素美,喜着淺色衣衫,從不施粉黛,就算是他賞賜的金玉也極少穿戴。
她們如此相似,卻又如此不同。
知清濁條理清晰的分析着戰況,對戰場很是了解,而且她年紀輕輕就坐上了鬼市之主的位置,必不是尋常女子。
而他的歡柔從不插手政事,讓他能在處處爾虞我詐中,有一片能卸下防備的地方……
邵逸松不由得一陣恍惚,被埋藏在心底的記憶呼嘯而來,曾經嬌美柔善的女子躺在他懷中,笑的眉眼彎彎,撒着嬌輕聲喚他:“夫君……”
可一眨眼,那面若桃花的女子便躺在了病榻上,緊緊閉着雙眼,身軀冰冷,臉色蒼白的如同外頭飄落的雪花。
她甚至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便永遠離開了他的身邊。
可這麼多年,他時時記掛着她,在夢中,她從未與他分離過。
邵逸松痴痴望着身旁的女子,她正柳眉微蹙,思索着怎樣勝算更大。
儘管邵逸松的理智告訴他,她們不是同一人,但眼前的身影讓他幾乎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夢幻剎那間,他竟覺得自己日思夜想之人回來了。
“如此排布,應該可以殲滅一部分敵軍,震懾南疆,但本君聽聞南疆祭司聰慧過人,用兵詭譎,他們若早有防備,咱們可以在珠玉山再埋伏一隊人馬,以防萬一……”
知清濁說著,抬眼看去,毫無防備的撞入那雙複雜又深邃的雙眸中。
她忽的緘默不言,慵懶的靠在御案旁,唇邊習慣性的勾着嬌嬈的笑,眼中卻是一片淡漠。
“王上是在透過本君,看着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