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天香樓
狐朋狗友相聚於最適合揮霍家產的雲洲天香樓，這些年，天香樓的名氣越來越大，生意也越做越好，除了天香樓的姑娘越來越水靈漂亮，也得益於雲洲的兩位天字號公子哥。
一個是雲洲最富有的石家長公子，一個是雲洲最有權勢的楊家小霸王，不說別的，單是他們兩個砸下的賞錢，就足以養活天香樓所有人。自從石公子外出遊學，楊三公子去天香樓的次數也逐漸少了，今天聽說兩位公子駕臨，就連平常不屑拋投露面的龜公老鴇們也親自前來接駕，從清晨等到黃昏，打死不願挪動半步！
“哎呦，看把誰盼來了！”
聲音極響而尖，一名裝扮艷麗的美婦款款走來，散發出濃濃的胭脂味，肆無忌憚的扭動着腰肢，像是要把腰扭斷了才好！
石皓合起摺扇，自然而然摟在婦人腰間，輕聲笑道：“徐大娘，三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有風韻了，本公子蓄謀已久，今天總該讓我領教領教你的十八般武藝了吧！”
婦人咯咯一笑，胸前顫顫巍巍，“呦，石公子雄心壯志，看來真是練了一身好本事，若是不嫌老牛吃嫩草，奴家今晚就要領教領教，到時候公子要是能自己下床，奴家不要公子的賞錢！”
石皓拍了拍婦人的翹臀，哈哈笑道：“本公子沒看錯人，徐大娘果然是女中豪傑，還是老規矩，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該上的都上了，今天兄弟們不醉不歸！”
婦人語氣幽怨：“那十八般武藝......”
“今天要跟兄弟們敘舊，咱們......來日方長，細水長流嘛！”
其他三人見怪不怪，每次來天香樓都是石皓負責打點，董胖子負責吃，楊辰找陸花魁，唐興完全是被拖下水的......
一行四人登上頂樓，在視野極好的位置坐下，換上了天香樓的招牌舞曲，桌上擺放着琳琅滿目的美食，紫金爐里飄出淡淡的清香，在旁添酒的清秀女子，是天香樓最當紅的花魁。
這是天香樓的最高配置，也是兩位天字號公子哥的標配。
“三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征途，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
“噗......”看見石皓猛然間深情誦詩的樣子，楊辰噴出一口茶水，忍俊不禁道：“我說石頭，你是昨晚沒睡好，還是被什麼妖魔鬼怪附身了，念詩這種技術活兒，怎麼也輪不到你吧！”
石皓卻是不以為然，得意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從我這三年的經歷來看，如今的江湖不缺什麼修行者，更不缺什麼義薄雲天的大俠，缺的就是我這種長相英俊，還會點詩詞的......翩翩少年郎，不管是女俠仙子，還是大家閨秀，都很吃這一套！”
“怎麼說？”
石皓將兩粒花生米丟入嘴中，仰頭灌了口酒，惆悵的像是故事裏的痴男怨女，“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丁點，我就能把那個小娘子給拿下了，結果......還是怪自己學藝不精啊！”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楊辰好奇的問道：“露餡了？”
“那小娘子特別喜歡詩詞，可我自打娘胎出來，就只會兩首詩，忽悠了半個多月，......關鍵那地方鳥不拉屎，我他娘的想買詩都買不到，這不回來就趕緊惡補了嗎！”
“還補的回來嗎？”
“補不回來也得補啊！再說了，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石皓自然而然望向唐興。
唐興扶了扶額頭，“我只是喜歡讀書，會的詩詞也不多！”
“你會的詩詞都不多，那他基本就是文盲了！”
“不是我謙虛，去了中神洲之後，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讀書人。”唐興望向楊辰，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籍，說道：“這是我在中神洲求學時，偶有所得，我想將它轉贈與你。”
楊辰笑着接過沉甸甸的古書，看見書皮上赫然寫着四個大字“太上清靜”，嘴角頓時泛起一抹苦澀，“這書是不錯，可多少厚了點，我可不保證能把它看完。”
唐興輕鬆笑道：“看不完沒關係，本來也沒想着你能看完，知道你不太喜歡，所以才送給你。”
年輕公子滿臉疑惑！
“這次求學，最大的感悟就是做人不能隨心所欲，不能老是挑自己喜歡的事情做，偶爾也要做點自己不喜歡的事，說不定也能發現很多樂趣，喜歡的事情也會越來越多。”
唐興是四人裏面閑話最少的，卻也是最健談的，每次遇上喜歡的話題，都能夠侃侃而談，“比如我以前最不喜歡論道一事，覺得那只是讀書人的口舌之爭，沒什麼大學問，嘴上說的天花亂墜，可道理多半立不住腳，毫無意義。後來僥倖見識了一場辯論，才知與人坐而論道，才是讀書人的真風流。可惜我這張嘴，註定與之無緣了。”
楊辰輕輕念叨：“太山清靜，太上......清靜清靜！”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也看不懂！”
楊辰翻了個白眼，“你都看不懂的書，給我......指望能生出花來？”
唐心笑道：“這就不是我的事了，反正書送你了，是丟在你家書堆里，還是一把火燒了，都是你的事，如果實在睡不着了，也可以看看，至少可以治治你那夜貓子的毛病。”
楊辰隨手翻開，清一色的篆體小字，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在眼前爬行，果然是治療失眠的良藥，“這好像是一本道家著作，為什麼不是你喜歡的儒家典籍？”
“諸子百家，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爭論了這麼多年，誰也不服誰，其實各有各的道理。這次去了太學院，見識到了那裏的學習氛圍，才覺得只遵一家，實在是迂腐行徑。”
石皓冷不丁插嘴道：“興兒，你進入太學院了？”
唐興搖了搖頭，說道：“只掛了個空頭名額，進不進的去還兩說，原本是打算負笈遊學，想着能至少把雲洲和中神洲都走上一遍，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可還是沒能堅持下來，最後一年多的時間，都在太學院混日子，慚愧慚愧！”
楊辰哭笑不得，“在太學院裏混日子，我說兄弟，你知道多少人擠破腦袋也要進入太學院嗎？你倒好，咱多少給別人留條活路，你就不怕氣死書院那幫老學究？
太學院是什麼地方？
恐怕連不諳世事的懵童，或是街邊的沽酒婦人都能知道，那座傳承千年的學府，不僅是儒家七十二學宮之首，也是天下七大宗門之首，被世人稱之為“書院”，很多高居廟堂的帝國重臣，或是名動天下的大修行者，都曾經是太學院的弟子。
太學院的門檻極高，能夠進入太學院的人，都是翹楚！
“讀書人就是愛嘚瑟！”石皓輕啐一口，眨了眨桃花眸子，從懷中緩緩掏出一根紅繩，笑呵呵道：“辰兒，我可不像他那麼無聊，這是我專門給你準備的見面禮，你可收好了，寶貝着呢！”
董胖子低頭扒飯，卻也沒忘拆台，“石頭，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太寒摻點了，我可是給辰哥兒準備了兩大袋法寶，已經差人送到府上了，你就準備了一根破繩子？”
石皓回罵道：“你個憨貨，懂個屁！我跟你們說，這根紅繩是用千年狐狸的毛，還是某位聖人親自編織而成，花了九天九夜的時間，取名為九九結。實打實的好物件。據說男子戴上以後，可以強健體魄，滋陰補陽，若是給女子戴上，......”
一臉邪氣石皓用扇子擋在嘴邊，後邊的內容盡量只讓楊辰聽到，“欲拒還迎，任君採摘！”
“真假？”
“當然是真的，我騙誰也不能騙你呀！別說兄弟不仗義，為了這根繩子，兄弟我差點被人打斷第三條腿，知道普通物件你瞧不上眼，這九九結，全天下絕對找不出第二根，要不你先戴上試試？”
楊辰只是笑着收下，擺手道：“我就算了，最近精力旺盛的很，自己應該是用不上了！”兩人勾了勾嘴角。
一切盡在不言中！
......
董胖子拿着桃花糕囫圇塞進嘴裏，感慨道：“辰哥兒，這幾年在外面的時候，就最惦記你了，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努力修行，要是我們幾個可以一起去闖蕩天下，那就太好了！說實話，雲中城好是好，可跟外面比起來，還是太小了，你們是不知道......”
石皓將糕點塞入對方的嘴中，“桃花糕都堵不住你的嘴，吃你的！”
“哥幾個，你們聽說了沒，這一屆的紅顏榜又出來了，嘖嘖......群芳薈萃，高手雲集啊！只可惜，文婧姐沒能排進前三甲，辰兒，要不咱倆拍馬殺到中神州去？”
楊辰扯了扯嘴角，“得了吧，就你......，殺到中神洲去？那是去挑兩個細皮嫩肉的小書童，還是想去看看天下第一美人？再說了，那些無聊的榜單，我二姐從不在乎！”
世間公認，雲洲楊家二小姐，驚才絕艷，五歲時便被奉做神童，九歲開始作賦，十三歲時奪得雲澤山莊書魁稱號，以“雲夢澤”名動天下，被太學院上祭酒破格收做嫡系弟子，並以連續七屆探花郎的身份位列紅顏榜，成為了大夏帝國的“第一才女”。
這次紅顏榜出爐，楊文婧首次跌出前三甲的位置，據說是與某位神秘的修行者廝混，作風放浪，故而跌落神壇，雖然書院親自出面鎮壓，確是難以堵得住的流言蜚語。
“那我不管，文婧姐不在乎是她的事，要是讓我知道是誰造的謠，哼......，我會讓他一輩子做瞎子、聾子，然後放在獸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石皓挽起袖子，這傢伙真是難得認真一回，他跟楊辰從小穿一條褲子，他的姐姐跟自己的姐姐沒什麼兩樣。
楊辰只是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