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黃金甲
“末將武岳,見過公子!”
一名中年男子嗓音渾厚,單膝跪下,冷峻的臉龐透露着些許滄桑,像是山峰的稜角,身後的百名戰騎紛紛下馬,整齊的像是在參拜神仙,清一色的金色鎧甲,流淌着攝人心魄的光芒。
這便是楊家的王牌戰騎,黃金甲。
楊燁名動天下之時,這支黃金甲號稱“天下最鋒利的戰騎”,曾以千騎屠殺了十萬敵軍,塑造了修行界的兵家奇迹。他們殺伐果決,穿着神秘的金色鎧甲,出手次數極少,卻是絕無敗跡。
只可惜,得於斯者毀於斯,自從楊燁歸隱雲洲之後,這隻戰騎也隨之銷聲匿跡,再不見往日鋒芒,就連曾經的“護山猿武岳”,也淪落為給人當“打手”的地位。
自從黃金甲創立之初,迄今為止,能夠調動的只有三人,雲洲龍楊燁,神秘的青衣女子,楊辰的調動範圍有限,僅限於雲中城內,卻也足以讓楊小霸王飛揚跋扈了!
“武叔叔,你們都起來吧!”
與完顏恪不同,楊辰對這位黃金甲領袖極為敬重,小時候經常跟人打架,打不過就叫人,那嘹亮馬蹄聲,總能把對方嚇的屁滾尿流,而他總是站在身後,宛如天神。
楊辰抱着後腦勺,倒像是無辜的孩子,“武叔叔,那位是東洲來的客人,剛才我跟朋友在城裏閑逛,正好遇上,好像還是個修行者,
仗着自身修為,要跟我們切磋武藝,凶得很,剛才差點就要了我的小命了,無奈之下,只能麻煩你嘍!”
中年男子起身,金色的鎧甲發出了悅耳的聲音,楊辰本就身材修長,五官深邃,與之相比,卻清秀的像是小娘子。
“公子不必惱火,雲中城內還沒有人可以傷到你。”說罷,武岳轉而望向遠處,秦凱風與董胖子纏鬥在一起,早已佔據上風,若不是為了掩飾身份,不想輕易出劍,他早就能輕鬆取勝。而如今,他卻是不得不出劍了!
早在黃金甲出現之時,秦凱風就看出了端倪,他自然聽過關於黃金甲的傳說,只是不敢相信,黃金甲不是全軍覆沒了嗎,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雲中城?
可就算不是,眼下也得儘快脫身......
秦凱風劍意流轉,劍法精妙,天地靈氣彷彿在劍中遊走,剛剛出劍不過數次,便讓對方難以招架。
“最後一劍,你可要記住了,這就是落劍聽雨閣的劍意!”
秦凱風劍意勃發,猶如春風化雨,細緻入微,絢爛的劍花撲面而來,好像完全沒有破綻,可就在他準備完美謝幕的時候,身體卻是猛地一沉,整個人砸入地面,身體像是被灌入了鐵鉛,別說出劍,就連頭也抬不起來。
“年輕人,到此為止吧!”黃金甲紋絲未動,只是武岳緩步向前,單掌朝下,輕輕下壓,便讓對方動彈不得,“區區神魄境劍修,也敢在雲中城放肆!”
秦凱風忍着劇痛,宛如泰山壓頂,“八脈者......,你到底是誰?”
“護山猿武岳!”
秦凱風駭然,心底最後的僥倖也徹底破滅,武岳,真的是護山猿武岳,那個殺人如麻的武岳,他不是死在“楓葉神話”里了嗎,怎麼會在雲中城,聽命於無良的世家子!
董胖子落井下石,雙拳砸在對方胸口,將秦凱風重重的轟飛出去,笑罵道:“什麼狗屁劍意,花里胡哨,不給你點厲害,以為雷爺我是吃素的,......啥也不是!”
石皓拆台道:“我說胖子,你就別嘚瑟了,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剛才最後一劍,要不是武叔出手,你根本就接不住好嗎!”
“你說接不住就接不住吧!”
“人家境界比你高,劍法又好,話說你是從哪兒學的花拳繡腿?”
“那總比某些只會看戲的人強吧!”
......
楊辰不參與兩人的嘴皮子打架,剛才發生的事,他比石皓看的更加真切,秦凱風最後一劍,胖子絕不可能接住,不要說接住,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不得不說,秦凱風的劍意比尋常遇到的劍客要強太多,連自己也小覷了,“武叔叔,他說的落劍聽雨閣,就是天下七大宗門裏的劍閣嗎?”
楊辰對外界的認識不多,知道天下七大宗門,十二大洞天,知道山河榜、紅顏榜,卻也僅限於此了!
武岳雙手環胸,像是神話里的金甲武士,“公子的眼光不錯,落劍聽雨閣的劍意冠絕天下,對方倒是個好苗子,只可惜劍走偏鋒,招式過於狠辣,反而制約的自身劍意,難成氣候!”
“千鈞泰山!”
楊辰有模有樣的揮動拳頭,突然笑眯眯道:“要不你教我得了,我要是學會了,以後再遇上這種欺男霸女的惡棍,我自己就能收拾,不用每次勞您出手了。”
中年男子鄭重其事的說:“黃金甲的最高指令,就是保護公子的安危,也是末將的職責所在,千鈞泰山乃是靈術,沒有家主的指示,末將不敢傳授於公子,公子天賦異稟,又拜在聖人門下,日後定能屹立於武道巔峰!”
楊辰停下動作,聳了聳鼻子,略顯尷尬。
他所謂的天賦異稟,是十八年也未踏入修行,所謂的拜在聖人門下,是自己晝思夜想,要殺了投井的老神棍,......,當然了,楊辰知道對方不是在獻媚,更不是言語譏諷。
“那算了吧,回頭再說!”
武岳問道:“那名劍閣弟子,要如何處置?”
“今天心情還不錯,就饒了他,而且他還是劍閣的弟子,我也不想無緣無故跟劍閣結怨,就讓他滾出雲中城吧!”年輕公子語氣平淡,只是滾字說的極重。
中年男子嘴角微翹,沉聲道:“末將領命!”
秦凱風怒吼,“你敢!我可是落劍聽雨閣的弟子,在東洲......”又一次話被打斷,中年男人單掌下壓,便讓對方說不出話來,“東洲?這裏可是雲洲!”
雲洲自古沒有過江龍!
兩名金甲武士拖着白衣男子,武岳翻身上馬,帶着黃金甲疾馳而去,很快沒入城頭,消失在夜空中。
自從黃金甲隱匿於雲洲,除了接受楊辰的召喚,他們從不現身,就連楊辰也不知道黃金甲的來歷,不過,他也不需要知道。
雲中城似乎已經習慣了楊小霸王的飛揚跋扈,沒有殃及池魚,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
“哎呦喂,這不是瑤瑤嗎,我說誰呢,把東洲的劍修也迷得神魂顛倒!”石皓搖着扇子,想往常一樣說白爛話,“這才三年不見,我們瑤瑤公主也長成大美人嘍!”
楊辰只是笑着打招呼,“瑤妹,好久不見!”
兩人都在雲中城,卻是真的好久不見了。
溫瑤賴得搭理,別人害怕楊小霸王,她可不怕,記得在書院的時候,某人還抄過她的功課呢!她正要轉身離去,卻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映入眼帘,儒雅長衫,眉目清秀。
石皓吆喝道:“唐興,你小子又遲到了,待會必須得罰酒啊!”
這個儒雅的年輕男子名叫唐興,看上去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去,竟然也是楊辰和石皓的死黨。
說起唐興,很多人都會覺得惋惜,他出身不高,卻是才華橫溢,文采斐然,年紀輕輕就成了白麓書院的扛鼎人物。令人費解的是,這樣的人為何要放任自流,作艷情詩,痛罵教書先生,與雲洲的紈絝惺惺相惜,最終被冠以“雲洲四害”的美譽!
無人知曉其中緣由,只能解釋為物以類聚吧!
“自甘墮落!”溫瑤頭也不回,拉着小婢女氣急敗壞的跑遠了,相較於楊辰和石皓,她反而更厭惡唐興。
楊辰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些什麼,要是在往常,說到挖苦別人,這哥仨是一個賽一個,唯獨這件事,卻很少去開好兄弟的玩笑,沒辦法,誰讓我唐兄是個痴情種呢!
溫瑤是他們小時候的玩伴,也是唐興愛慕的女子。
“不礙事,......不礙事,都習慣了!”唐興搖了搖頭,轉身笑道:“剛才去了趟書院,正好遇上副院長,多寒暄了幾句,待會我自罰三杯,話說咱哥幾個多久沒聚過了,要不......?”
四人相視大笑,楊辰和石皓一左一右的摟着唐興的肩膀,董胖子又像以前一樣撓起了後腦勺,他們想起了在書院求學的日子,一起打架鬥毆,一起抄書翻院牆,一起招惹書院裏最俊俏的姑娘,一起拌嘴一起抬杠,一起暢談,一起酩酊大醉。
四人異口同聲道:“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