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地三山四大家
“清風踏踏歌”是天香樓的招牌舞曲。
據說來自於古笙樂府，在千里之外的琵琶洲也極其有名，數十名衣着清涼的少女婉轉靈動，腰細腿長，穿着極高的木板鞋，踏出了富有節奏的曲子，像是蝴蝶在花間飛舞。
天香樓在雲洲極富盛名，卻不同於普通的勾欄場所。
這裏的客人，可不僅僅都是為了行魚水之歡。
有像楊辰石皓這樣的膏粱子弟，也有慕名而來的江湖豪客，有的拖家帶口，甚至帶上紅顏知己，都不算罕見。
這不，當下就有幾位！
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子，前腳剛剛邁進天香樓，視線便緊緊定格在閣樓頂端。他故意放緩聲調，語氣極具調侃意味，朗聲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雲洲......四害啊！”
“正陽兄，你看錯了吧，是雲洲四少才對吧！”旁邊的魁梧男子輕聲附和，笑容玩味。
來者三男兩女，看牌面也是相當講究，除了熱情打招呼的兩名男子貌不驚人，兩名女子可謂是各有千秋。左邊那位生的嬌小可人，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粉裙馬尾，煞是可愛。這也就愈發襯托出旁邊的佩劍女子寧靜端莊，高挑婀娜。而細看為首之人，眉若扶柳，面帶桃花，系一根青絲髮帶，果真是瀟洒至極！
楊辰等人所在的位置極佳，視野極好，能夠欣賞歌舞卻不會太吵，也能將整個天香樓的景色盡收眼底。
樓上樓下，遙遙對峙，安靜的讓人窒息！
諾大一個北穆雲洲，若是非得找個敢和楊小霸王掰手腕的人，恐怕也只有眼前這幾位了！
雲洲的勢力盤根交錯，除了數不盡的江湖幫派，最為頂尖的，當然要屬於“一地三山四大家”。
雲夢澤是雲洲的“聖地”，天下十二大洞天之一，數百年前便被刻在了帝國的山河榜上。現如今，隨着雲洲才女的名篇問世，雲夢澤無疑成為了雲洲的代名詞。
雲洲的“三座大山”指的是天驪、南華、紫陽山，不僅峰巒俊秀，也是山上宗門的發源地。其中又以南華宗最為香火鼎盛，傳言南華山靈氣豐沛，南華宗弟子遍及天下。好在有新近崛起的驪山劍派和盤踞紫陽山的藥王谷，才不至於讓南華宗一枝獨秀。
相較於山上宗門，雲洲的宗族勢力更顯鋒芒畢露，四大家族相互制衡，虎踞於雲洲之都。早在二十多年前，楊燁入主雲洲時，沒人會有疑問，楊家是唯一板上釘釘的大家族，無人出其左右。
只可惜，英雄總有遲暮時！
楊燁走下神壇之後，實力一落千丈，黃金甲覆滅，就連妻子也被人殺害，這些年只是守着不成器的嫡長子，放任自流，也是逐漸寒透了天下人的心。
而隨着“柳家雛鳳”橫空出世，柳家的名氣越來越大，短短數年，便已奠定霸主地位。白家在沉寂了二十多年之後，也終於等來了天才劍坯，即便只是女子，也沒有人會質疑她的天資卓著，白家勢必會在她的帶領下東山再起，堂堂正正坐在雲洲世家大族的椅子上。
如今的家族之爭愈發晦暗！
而石家，......石家似乎只管賺錢，從不參與任何爭鬥，石家的祖訓便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頭銜什麼的都是順帶。
......
話說此刻的天香樓寂靜無聲！
當然了，這可不是故人相見，相視無言的寧靜，而是暴風雨的前夕。雲中城人人皆知，楊柳兩家勢同水火，早晚要分出高下。現如今，楊家和石家穿一條褲子，白家也有意向柳家靠攏。
這次家族之爭，雙方都沒有避讓的可能！
來者三男兩女，楊辰等人再熟悉不過了，說話的是柳家次子柳正陽，年紀不大卻略顯魁梧的男子名叫林武，自詡小武痴，從小便是柳家心腹，跟他們之間的感情，那可都是用拳頭交流出來的！
“小天女”白翎格外低調，連眼皮也沒有抬，正中間最顯眼的自然是柳家雛鳳，傳言柳千一的青絲帶，早已系住了雲洲萬千少女的心，此次遊學歸來，更是名聲大振。
楊辰只是安靜品茶，視線似乎定格在了白家的天才少女！
“呦呵，我說是誰大呼小叫呢，原來是柳家的走狗，怪不得叫的這麼難聽，我看還是回家叫去吧，別打擾本公子聽曲兒，今天本公子包場了，諸位，恕不遠送！”
石皓靠着圍欄，笑眯眯道：“哦，對了，順便告訴你們一聲，這天香樓，本公子今年都包場了，沒辦法，錢多真是燒得慌，不過要是兩位姑娘想留下，我們倒是很歡迎。”
柳正陽怒道：“你說包場就包場，天香樓是你家開的？”
“如果本公子樂意，想開十家都沒問題，到時候可千萬記得捧場！”石皓加重嗓音，“老闆娘，替本公子送客！”
天香樓的老鴇已經習慣了見風使舵，眼下卻也犯難，她太清楚雙方的脾氣了，這麼多年來，從樓上打到樓下，天香樓前前後後修了幾十次，哪一次不是她們這些下等人遭殃，以前都是暗暗偏向楊家和石家，可如今柳家雛鳳的名氣越來越大，連白家的大小姐也跟着出面，雙方勢均力敵，無論哪一方她都不想得罪。
柳千一抱拳，卻不是對着石皓，而是對着楊辰說道，“我與楊兄闊別數年，惦念已久，不知楊兄在家修養的好不好，今天趕巧遇上，楊兄不請我喝兩杯嗎？”
“雲中城山好水好，醇酒美人，好的不能再好了，多謝柳兄掛懷，今天就讓本公子做東，恭賀諸位修為精進，學有所成。”楊辰懶得起身，只是隨意的靠着椅背，仰頭灌了口酒，爽朗道：“不過喝酒就算了吧，我只跟朋友喝酒。”
石皓默契的回身舉杯，不再多言。
一行人緩緩登樓。
自此，天香樓再沒別的客人了，一個楊小霸王就夠他們受得了，如今四大家族的傳人齊聚一堂，不把天香樓鬧個底朝天，那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嘖嘖嘖，......，你們這出雙入對的，真是令人羨慕，不會是到天香樓偷師來了吧？真不知你們這幾年學的咋樣了，要是不行的話，我倒是可以教教你們。”
一名女子指着石皓破口大罵：“你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本小姐撕爛你的嘴！”說話的是嬌小可人的女子，名叫公孫幻兒，柳千一的表妹，大將軍公孫禮的掌上明珠，她本想極力保持形象，可每次見到這幫混混，總是氣不打一處來。
石皓立馬舉手討饒，不是向公孫幻兒，而是在向旁邊的佩劍女子。
早在書院的時候，“小天女”白翎就經常把楊辰和石皓追着跑，此時卻異常平靜，雪白劍鞘配上黑色的長靴，把那雙天生的玉腿襯托的淋漓盡致，這位白家的天才少女神色冷漠，令人膽寒。
一行人趕巧不巧，在對面閣樓坐下。
楊辰打了個響指，有資格為他添酒的，自然是天香樓的頭號花魁陸香香。女子除了姿色出眾，天生散發著一股誘人的體香，心靈手巧，最擅煮酒和品茶，今日便是煮了一壺口味清淡的綠竹酒，能夠痛飲豪飲，卻不容易醉，是雲洲的特產。
石皓用扇子遮住嘴角，“來者不善吶！”
“管他呢！”楊辰摟住女子的纖細小蠻腰，嗅着垂在腰間的瀑布青絲，壞笑道：“這麼多年了，香香你還是這麼香，今天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要不要讓本公子嘗一嘗你口中的香津”
女子心思玲瓏剔透，乘勢坐在年輕公子的腿上，泫然欲泣道：“最後的機會，難道公子不要奴婢了？”
這位天香樓最紅的花魁，從她第一次進入天香樓，便被視為楊家三公子的禁臠，雲中城人人皆知。
楊辰撫摸着柔弱無骨的腰肢，“怎麼會，誰還比你更懂得伺候人，不要你要誰，難不成是黃毛丫頭？本公子得出趟遠門，所以你要是想以身相許，可就在今晚了！”
“九九結，別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