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宣誓主權
“呵~”
聽筒里傳來笑聲,像是被她的一番話逗笑一般,聲音清洌得如同山間清泉。
“你笑什麼?”
“嫌次數少,死不瞑目?等我回來好好補償,如你所願,把數量搞上去……好不好?”
桑榆猛地倒吸一口氣。
她感覺跟男人的思想不在一個維度,永遠雞同鴨講,說不清楚。
手機收音效果不好,夏筱秋興奮地躺在沙發上鯉魚打挺。
桑榆小臉漲紅,語氣中帶了些憤慨:“你別說給我聽,你去告訴時笙,問問她覺得好不好!”
“你以為我不敢?”戚淮肆聲音散漫。
她不敢,行了吧!
“肆爺,我們小老百姓討生活不容易,您行行好,讓她別找我麻煩,我也算是靠臉吃飯,今天被她一巴掌打得幾天見不得人。”
戚淮肆沉重的呼吸傳入她耳中,男人聲音帶了些陰惻惻的味道:“她打你了?”
桑榆沒回應,夏筱秋突然湊上前,貼在話筒上喊道:“是,我家桑桑現在臉腫着,脖子也被掐紅了,沒個十天半個月好不了,肆爺您不心疼嗎?”
“你瞎說什麼呢?”桑榆壓低聲音湊到閨蜜耳邊,他怎麼可能會心疼她。
夏筱秋擺擺手,示意她別插嘴:“桑桑回來一直哭,受了委屈也不敢跟您講,哎……說是怕您為難,那可憐樣看得我,心裏難受啊!”
哀怨的口吻,落寞的語調,立刻將桑榆塑造成一個貼心的,知書達理不爭風吃醋的深宅大院婦人。
夏筱秋最近在追一部宅斗劇,此刻的語氣神態,跟電視劇里,站在姨娘身邊,出謀劃策的老媽子一模一樣。
“你差不多的了。”桑榆咬着后槽牙狠狠道。
搶過手機,躲到陽台上,電話里的男人懶懶笑了一下:“哭了?”
桑榆原本想否認,話到嘴邊突然一轉:“是,哭了,肆爺會怎麼樣?替我打回來嗎?”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這句話,心底酸滋滋的不舒服,像是捂着厚棉被被人一下下砸在心尖上,不疼,但是悶得難受。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桑榆心底嗤笑不已,大白天的,她做的哪門子夢。
總裁室里的戚淮肆揉了揉眉間,站在辦公桌前的餘暉,滿臉震驚。
他記得時笙剛出道那會兒,沒用陸家大小姐的名頭,圈裏不少人以為她就是個沒身份沒背景的小演員。
因為出色的長相,吸引不少資方,甚至是導演的注意。
當時有個膽子大的,趁着工作之便在片場摸了下時笙的手背,她當場翻臉罵了導演一句,結果被對方甩了個耳光。
總裁第二天就找人打斷那導演的手,斬斷他所有的人脈資源,放話誰敢給他投資,便是與整個戚家為敵。
一夜之間,原本小有名氣的新人導演,瞬間淪落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再也沒可能在圈裏混下去。
現在,桑小姐竟然敢當著總裁的面,讓他動手打時笙小姐。
餘暉彷彿聽到笑話一般不可思議。
聽到這話的戚淮肆同樣臉色不佳:“別的要求我都能答應你,這個,不行。”
桑榆淡淡一笑:“好,我看過左西孟的保質期,五年,肆爺一次性給我妹妹五年的藥量,可以嗎?”
“你做夢。”
男人單薄地扯扯唇,帶着俾睨天下的倨傲摸樣,彷彿把桑榆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一次性給五年的藥量,他還能控制住她?
以這小妮子的個性,早拍拍屁股跑了,這不就是在變相作廢那份協議。
“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在我沒膩味之前,哪都別想去。”
桑榆察覺到他想掛斷電話,忙抓着話筒追問:“等一下,肆爺。”
戚淮肆尾音上揚,幾不可聞回應一聲。
“我哥他……”
“看在你的份兒上,這次小懲大戒,留他一條命,但桑榆,你記住,只有這一回。”
桑榆抱着手機直點頭。
男人話里意思很明顯了,再有下一次,誰的面子都不好使。
到時候怕是她上趕着取悅戚淮肆,賀昭都得為得罪時笙付出代價。
—
盛海集團總裁辦公室內。
餘暉再次提醒戚淮肆,時笙打來電話。
男人擰了擰眉頭,抬手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
餘暉跟在他身邊近五年,仍舊不能完全將眼前男人的情緒摸透。
一小時前,總裁接的那通電話,他也聽見了。
電話里,時笙小姐哭得撕心裂肺:“阿肆,你是不是跟桑榆睡了?你怎麼對得起我?”
“她還敢穿着我送你的衣服,炫耀脖子上的吻痕。”
“她說你只喜歡她這種,床上夠騷,床下又浪。”
女人的聲線因氣憤,像是被掐着喉嚨,十分刺耳。
戚淮肆只淡淡回了幾個字:“你控制下情緒。”
結果時笙語氣更加癲狂:“阿肆,你是不是因為我的病才去找桑榆的?我已經好了,醫生也說過這種病遺傳的概率很小,不會影響下一代。”
到後來,又帶着楚楚可憐的語調哀求:“阿肆,你跟她斷了好不好,你別這樣……我受不了的。”
戚淮肆放緩語氣,耐着性子跟她說話:“醫生說了,你的病,不能情緒激動,最近的葯有好好吃嗎?”
時笙聲音嗡嗡的,像是在慪氣:“你跟她斷了,我就好好吃藥。”
戚淮肆長嘆口氣,不置可否,算是默認。
“那你現在就打電話告訴她,以後也不許再跟她見面,我要你回國后眼裏心裏只有我一個人。”
電話掛斷不久,總裁便撥通了桑榆的號碼。
讓餘暉震驚的是,總裁非但沒有如時笙所說,跟桑榆斷絕關係,反而更像是等回國后,要加深兩人間的聯繫。
他很想捂住耳朵,不聽老闆的私隱。
知道太多的人,命都不長。
當天晚上,沈知悉竄了個局。
地點選在他的gloria酒吧,算是給顧南行的洗塵宴,也是給戚淮肆踐行。
沈知悉勾着顧南行的肩膀,邊給他倒酒,邊道:“哥兒們新開的酒吧怎麼樣?阿肆資金入股,每年分三成紅利,你呢,要不要考慮技術入股,我記得你調酒的手藝一絕。”
顧南行笑笑,抿了口面前剛調製出來的大吉利:“確實比你這兒的調酒師,技術好點。”
戚淮肆打趣:“你讓名導給你當調酒師,打算分紅多少?”
沈知悉摸摸下巴,竟真的算起賬來:“我算算啊……我的酒吧,每年營收利潤算2000萬,拋去成本……”他拍拍顧南行的肩膀,興奮道,“可以給你開20萬一年。”
戚淮肆橫了他一眼,嘴裏的嗤笑聲溢出來。
顧南行懟他:“你怎麼好意思開口?我一部劇投資上億,在乎你這三瓜兩棗?”
三人是發小,玩鬧慣了。
沈知悉和顧南行從小便認識,因為兩家長輩關係頗好,小輩們自然也經常玩在一處。
戚淮肆進入戚家后,兩人小團體發展成三人聯盟。
三人年紀相仿,性格差異卻大。
沈知悉天生的樂天派,風流多情最愛玩鬧,顧南行溫柔有才,藝術細胞造就他一身憂鬱氣質,而戚淮肆淡漠沉穩,話少卻噎人,一直是三人中最有經商頭腦的。
震天的音樂聲中,沈知悉纏着顧南行問酒吧意見。
顧南行被他煩得不行,看着舞池裏勁辣的歌舞道:“國內夜店更像是個年輕人娛樂休閑的場所,而國外的,更像是給成年人釋放壓力,流通慾望的交易場所。”
說到這兒,沈知悉眯了眯眼:“那你有沒有,在裏面‘交易’過啊?”
顧南行推開他湊過來八卦的臉,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對外國妞沒興趣,還是東方美人更合我審美。”
沈知悉立馬捕捉到他唇邊的笑意,興奮地拍着戚淮肆的肩膀尖叫:“鐵樹開花了,千年難遇啊,這小子絕對有喜歡的人。”
“是嗎……”戚淮肆冷冷回了一句,不知道想起什麼,扯了扯唇角,“叫桑榆嗎?”
顧南行詫異地抬起頭:“你怎麼知道?昨天讓你介紹餐廳,就被你猜出來了?”
空氣中出現幾秒的凝滯。
音樂聲像是將三人隔絕起來,外面呼聲震天,他們周圍安靜異常。
沈知悉震驚的瞪大眼睛,視線在兩個男人身上來回打量。
兄弟喜歡上同一個女人的戲碼,終於讓他碰上了。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激動?吃瓜?
沈知悉想打個電話給桑榆,問問她是怎麼辦到的,讓他這兩個眼高於頂的兄弟,雙雙老樹開花。
顧南行感覺到氣氛不太對,詫異道:“怎麼了?你們也認識她?”
沈知悉剛想開口,被戚淮肆搶了話:“他是謝辭前女友,你知道嗎?”
“知道,當初還是我先認識她的,後來被謝辭搶了先,我後悔好一陣。”
沈知悉看到戚淮肆漸漸黑下去的臉,打圓場道:“你大學就搞暗戀,兄弟們都不知道,你不厚道啊!我每一任都會介紹給認識的。”
“那你還是別介紹了,反正每次我們都記不住,是吧,阿肆?”
戚淮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沒出聲。
顧南行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勁,以為他在擔心後天的法國手術:“達爾夫的技術全球頂尖,你大可把心放肚子裏。”
沈知悉附和道:“在國內,算是個大手術,可對他們來說,早司空見慣。”
戚淮肆垂眸雲淡風輕又端起一杯酒,朝二人抬了抬。
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玻璃聲。
混着音樂和男男女女的嬉笑聲,戚淮肆喉結滑動一下,再抬眼時,神色肅然望着顧南行的方向道。
“桑榆現在,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