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挨打
顧南行的笑停滯在臉上,他動作僵了一下,眼底流露出罕見的深沉:“什麼意思?”
男人話里宣示主權的意味十足,意思再明顯不過。
可顧南行不願相信。
在他印象中,桑榆從沒跟戚淮肆有過交集。
況且,他身邊不是有大美女時笙嗎?
兩人關係雖沒有公開,但關係親近的人都知道,戚淮肆對時笙的包容和寵溺是無人能及的。
除了沒給戚太太的身份,圈裏誰不知道陸家大小姐是戚氏總裁不可觸碰的逆鱗。
顧南行捏着玻璃杯的骨節,泛起陣陣白,隱忍道:“你們在戀愛?”
戚淮肆勾唇嗤笑一聲:“可能嗎?”
顧南行緊鎖的眉頭,鎖得更深。
男人一句話,將桑榆這個人貶得一文不值。
除了當女友,能讓他說出這番話,只有一種可能。
他讓桑榆當了情人。
顧南行擲下酒杯,玻璃底座碰到堅硬的大理石桌面,從腰部折斷,分成兩節。
他眼底閃着寒光:“你用什麼威脅她的?我了解桑榆,不是迫不得已她不可能答應當別人的情婦。”
戚淮肆靜默半晌,臉色一點點寒冷下來:“那隻能說明,你還不夠了解她,我跟桑榆之間,是她先挑的頭,”
眼看氣氛又焦灼起來,沈知悉忙打圓場:“一個女人而已,沒必要傷了哥幾個十多年的感情,阿肆也不知道你小子一把年紀搞暗戀,我們三個好久沒聚,一見面就吵架算怎麼回事,為了個女人不值當,信哥兒們一句話,女人都是大麻煩,哥兒們才是你永遠的依靠。”
顧南行也靜了片刻,直到眉宇間的冷然消散,重新恢復成平日裏端莊方正的模樣。
他肅然道了一句:“阿肆,如果你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態,會有很多女人上趕着投懷送抱,你也不是非她不可,看在我的份兒上……”
沒說完的話,被戚淮肆截在半途,聲音森冷,帶着警告意味:“我碰過的女人,就算以後不要了,也絕不會讓她出現在兄弟床上。”
一句話,算是斷了顧南行所有的後路,也斷了桑榆的路。
沈知悉腦門上開始滲出冷汗,他發覺今晚的戚淮肆很不對勁。
如果說他的霸道是男人佔有欲作祟,那桑小渝未免太可憐了些。
跟了戚淮肆,意味着以後在麓城所有高門望族,豪門顯貴,都跟她絕緣了。
別說是想嫁入豪門,有了他這句話,桑榆連像樣點的中產家庭都進不了門。
戚淮肆臨走前,回頭看了眼顧南行,語氣意味深長。
“以桑榆的家世背景,你們顧家長輩能瞧得上?就算你為了她願意跟家裏抗衡,顧家那群人能輕易放過她?南行,你早晚都會娶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就算沒有我,你跟她照樣不會有結果。”
顧南行被堵得啞口無言,溫潤的眼眸,漸漸瀰漫出一絲自我厭棄。
說到底,還是他現在能力不夠,沒法脫離顧家帶來的榮譽,自然要在以後為顧家付出相應的代價。
聯姻,便是他作為顧家長子,必須要遵守的義務,他反抗不了,也擺脫不了。
至少現在的他,是沒有這個能力的。
看着眼前的戚淮肆,顧南行頹喪不已,或許等他能真正接手顧氏的那天,才能有底氣反駁男人的話。
——
桑榆臉上的巴掌印,用厚重粉底遮蓋后,勉強能出門見人。
可微微鼓起的側臉,還是很容易被察覺。
她只能等到半夜家裏人都睡着后,才敢回家。
結果在家門口撞見同樣晚歸的賀昭,她用半邊黑墨長發擋住臉頰。
抬起頭,才發現站在面前的賀昭比她還狼狽。
原本筆挺的西裝現在褶皺不堪,滿是泥印子,灰頭土臉的面上還帶着淤青和傷痕,走路姿勢也不對勁,像是被人用力踹了后膝蓋骨。
完完全全是一副剛被暴打的狼狽模樣。
“哥,你……”
桑榆啞然,到嘴的話被她咽下去。
戚淮肆沒騙她,他真的動手了。
說話間,紅腫的半邊臉頰露出來。
“怎麼回事?”
賀昭一眼瞧出來不對勁。臉色沉了沉。
他抬手想觸碰桑榆那張微腫的臉,眼底流露出一抹心疼。
天色太晚,頭頂的昏黃燈光照不清楚他臉上的情緒。
桑榆並沒發現他的異樣。
賀昭沉聲問:“誰打的?”
桑榆猶豫一下,還沒張嘴,被賀昭冷聲打斷:“你不說我也知道。”
她皺眉望着面前的男人,心裏咯噔一下,他知道她和戚淮肆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