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第五十一回

尺素的手一顫。是啊,霽湘總是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就是因為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所以夜夜不能安眠。霽湘握了握她的手道:“小姐還是不要多想了。小姐平日裏不是經常說凡事隨緣么?如今怎麼糊塗了起來!”尺素嘆了一聲點了點頭。霽湘站起身來扶了扶尺素肩頭道:“小姐現在要休息了!今天晚上咱們還有要事處理!”

尺素這才想起了剛才相商事宜,她笑道:“晚膳時記得叫醒我!”霽湘伺候她躺下便合了門出去了。尺素不作他想,很快便入睡了。

一覺醒來,天色也暗了下來。尺素穿好衣服便推開房門。霽湘正在拾掇碗筷,看尺素起來便歡快地說道:“才要去叫,你便起來了!”尺素捋了捋頭髮道:“看來我是剛好趕上開飯!”說著朝外面看了看。或許,這也算是一種習慣吧!平日裏這個時候煊熾便趕來用晚膳了。

窗外的雪依舊沒有停的跡象,卻沒有從外面來的腳印。厚厚的雪沒有留下任何的污染。霽湘輕聲說:“小姐用膳吧!皇上是不會來的!”

尺素有些心虛,她的臉頰竟然紅了起來。她飛快轉身說:“我只是看看雪停了沒有!”霽湘眯着眼睛道:“這裏只有咱們倆,認了又何妨?不過,皇上是真的有事!聽小福子說,德公公早時通報說皇上要來緲煙宮用膳,我和王姨、如嫻她們忙了許久,結果德公公還是來說不用擺膳了!”

尺素沒有抬眼,她淡淡地道:“自是在琴香院逍遙快活去了!”

沒有想到的是,霽湘給的答案卻出乎意料。

霽湘高聲道:“小姐這次想錯了!是因為接連大雪,封了官道,商旅們沒有辦法正常運送貨物。皇上憂心百姓們起居不便,正在和大臣們在正和殿商議對策!”霽湘難掩興奮,尺素也有些釋然。只要還記得緲煙宮,現如今就別無他求了。

霽湘接着道:“小姐,皇上晚些過來,您可千萬不要和他爭吵!可不能便宜了那個林婉儀。那個小蹄子,現如今囂張得不成樣子,甚至當著胡妃的面說皇上要封她為後!”

尺素笑出聲來:“霽湘,咱們能忍了,胡妃定是不能吧!這丫頭還是城府太淺,怕是遲早要吃虧的!”霽湘憤憤不平:“小姐,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倒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胡妃可以替咱們出了這口惡氣!”才說著,小榮子他們便進來上菜了,霽湘沒有說下去,尺素也把話題岔開了。

用了晚膳,尺素讓花痕和似水擺了好些水果,拿出了上好的龍井。王姨笑呵呵地道:“小姐這是怎麼了?要來貴客了?”尺素笑道:“淮薇要來。”方才小桂子去正和殿,煊熾還在和眾大臣議事,德公公說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估計來緲煙宮也是要入夜了,還說皇上傳話讓年娘娘先睡。小桂子回來傳了聖意不說,還講了事情給尺素聽。他說琴香院的洛施也候在那裏,德公公說皇上今晚要去緲煙宮,洛施看着小桂子竟然不屑地撇着嘴說:“想和我們娘娘爭寵?年娘娘要是再小個幾歲說不準還是有可能的!”

小桂子一股子怨氣,尺素卻笑道:“她得她的寵便是了!”

淮薇很快便來了。淡紫色的錦襖顯得她溫婉可人,頭上的落雪進門還沒有化,像是插了支梨絡珠釵,雙頰微紅,像是宮仕同中走下來的貴人一般。尺素上前,不待淮薇身後的零皖動手,便伸手拍掉淮薇身上的雪,撣掉她頭上的雪片。淮薇露齒一笑,解下披件遞給身後的零皖回頭道:“還未進門,就聞到了龍井的香氣!”尺素挽着她朝里走着:“淮薇不愧是品茶的行家!這是早些時候哥哥贈予尺素的,一直留着捨不得喝。今日突然來了興緻,便請了你這行家來嘗嘗!”淮薇笑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坐下來,尺素揮了揮手道:“霽湘,你們都下去吧!”殿內的人一應聲便合了殿門出去,只留下尺素和淮薇在殿裏捧着暖爐吃茶。依舊是習慣性的安靜,淮薇看着微笑的尺素道:“尺素,皇上是不是很久沒來了?”尺素笑了笑:“是。”淮薇嘆了口氣:“琴香院還能有多少氣數,倒是很叫人期待。”

尺素夾了一塊兒香酥薏仁糕放入淮薇的小碟子裏道:“我們進宮也不是一日半日,怎能不懂得規矩。如今,我也是知曉這宮裏的生存之道,要相安無事,還是安於命數最是好的。”

淮薇不說話,她吃着碟子裏的點心道:“王姨的點心真是一絕。”尺素笑道:“那麼往後多來坐坐,王姨做的點心怕是你天天吃也沒有重樣兒的!”二人笑鬧了一番淮薇才回去。

淮薇走後,尺素召小福子和霽湘進來。她對小福子道:“小福子,日後還是多留意琴香院一些。”

小福子福了福道:“奴才知道。琴香院的小季子是奴才的發小,絕對出不了錯!”尺素點頭微笑:“那便是了!對了,霽湘,這是淮薇方才送來的,扳不扳得倒胡妃可是指望它的。小心收着!“霽湘接過那本冊子轉身朝書房去了。

一切安置妥當,尺素倚在廊上看雪。霽湘在收拾床鋪,見尺素遲遲沒有進來便出去給她披了件衣服。尺素望着霽湘笑道:“霽湘,還記不記得?每年這個時候咱們就坐在亭子裏溫壺酒,猜拳、喝酒我都贏不了你!”霽湘眨了下眼睛,轉身朝屋裏去了。一小會兒,兩壺燙好的酒便擺在了面前。尺素驚訝地看着她,霽湘開口:“平日裏老是管着你喝酒。今天霽湘就陪小姐喝一回。不過,為了不讓皇上待會兒來了看見,咱們說好了,每人就只這一壺。”尺素開心地點着頭:“還是霽湘懂得心疼我。”霽湘在她身邊坐定昂着頭道:“那是!來,小姐,猜一拳!”尺素一拳過後還是輸了,她佯裝惱怒地舉起了酒送入口中。

或許,和霽湘在一塊兒才會有這樣的安定。尺素拋開了所有的不愉快和霽湘猜拳喝酒,這一年來的笑聲彷彿也沒有這一日多。如嫻和王姨原本已經回房了,她們聽到霽湘和尺素的笑聲,心裏說不出的滿足。

也許是喝得太投入,直到一隻手將尺素送到嘴邊的酒奪下,她們才發現了站在身後的來人。霽湘忙跪了下來:“吾皇萬歲!”尺素抬眼看去,明黃色的九龍袍,身後是一臉和善的德公公,不是煊熾是誰。當然,她看到了煊熾眼中的憤怒!她依舊坐着,絲毫沒有行禮問安的意思,而是淡淡地說:“難為了皇上,這麼大的雪還要來兌現諾言。”煊熾將酒壺摔在了地上,清脆的響聲帶着瓷器破裂的尖銳繃緊了緲煙宮每個人的神經。煊熾指着廊上那些碎瓷片和散發著香氣的酒滴道:“朕的皇妃,大煊的年貴妃,竟然在宮裏夜夜爛醉,成何體統?”尺素看着依舊跪在地上的霽湘,轉頭看向煊熾:“體統?臣妾愚鈍,還請皇上明示,何為體統?”

煊熾的眼中像是就要噴出火來,他握着的手節泛白。霽湘不停叩着首道:“皇上息怒,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提議讓娘娘飲酒的,皇上要罰便罰奴婢好了,不幹娘娘的事!”

煊熾對着霽湘狠狠踹了一腳,霽湘一聲悶哼跌坐在廊上,碎瓷片扎進了肉里,血滴順着指縫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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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憶之宮門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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