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黃金比蒙

微弱的火苗似乎無法提供多少熱量，米拉草燃燒得很快，照此情形這火苗也堅持不了多久。亥北看了看那巫師身上倒是穿着一條油氈棉褲。“若不能取暖他肯定是沒救了，不如賭一下，也算對得起他了。”亥北心裏合計着，直接動手將那條油氈棉褲剝下來充作燃料。果然，油氈耐燒了很多。

亥北繼續將那人身上的骨鏈和一些古怪的裝飾墊在火堆下面，待下面的冰化了些水後用自己衣服的布條吸了水擰到那巫師嘴裏。想着他喝點水下去是否能醒過來。亥北實在有太多問題想問這人了。

忽然，“彭”的一下火光大盛。亥北先是嚇了一跳，然後仔細一看，原來是火焰燒到了棉褲沾到那熒光粉末的位置。頓時心下一喜，撿起那個破損的獸皮袋，小心的向火焰中撒入一些粉末，火焰頓時旺盛了起來，不知這什麼物質，竟是很好的燃料。而且一小撮粉末竟能維持不短的時間。

有了燃料后的火焰旺盛了不少，終於帶來了寶貴的溫度，半小時后那巫師眼皮顫動幾下睜了開來：“你~是誰？”巫師虛弱的問道。亥北頓時喜道：“我是紅岩部落的，飛鷹部落發生變故你是知道的了，我在調查這件事，為了弄清楚情況我追蹤了一群黑袍人，後來不小心掉到這下面的。請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去飛鷹部落幹嘛？那些黑袍人又是什麼人？”巫師抬眼看着亥北疑惑道：“你也是維特拉的族人？”亥北知道又是自己的發色和瞳色引起的疑惑。少不得又解釋一番。

接着亥北詢問了近20分鐘，才初步把情況弄清。這巫師名叫麻里古，正是蠻人部落的大巫師。

蠻人部落擅長馴獸，而荒原上的巨獸比蒙被他們奉為聖獸。他們世代供奉比蒙，而比蒙則在關鍵時候幫他們作戰，而最近突然發生一件大事：百年一遇的黃金比蒙出現了，黃金比蒙戰力強過普通比蒙數倍，由普通比蒙中的突發變異誕生，概率極小。此次出現了黃金比蒙，蠻人部落正在準備舉行慶典，那群黑袍人卻不知為何得到了消息，悄悄來到蠻人部落，給他們獸欄中投放了幻情紅粉菇，導致馴獸集體發情失控。而他們則發起了攻擊，想要搶奪黃金比蒙。

而且，那群黑袍人中有高階劍士和高階法師，甚至另外還有一個大劍師。那是比高階武者更高一級的大師級武者，而頂級的大師級武者也被稱為準聖。這樣的武力蠻人舉族之力也未能抗衡，很快蠻人的抵抗被擊潰了，蠻人族人死傷無數。

聽到這些時亥北心下一陣后怕，回想起來，揮出劍氣那人定是高階劍士，那大劍師和高階法師應該就是之前那兩個始終未動的黑袍人。想來是不屑動手，否則自己早交代在那裏了。

麻里古在發現無法抗衡后帶着黃金比蒙逃出，慌不擇路的他想起之前與飛鷹族長有些交情，所以去了飛鷹部落，飛鷹族長聽說情況后則是告訴了他一個飛鷹部落在冰川區域的物資儲存點，那是一個隱蔽的冰洞，裏面備有糧食、凍肉、皮草等。飛鷹族長建議麻里古去躲藏一些日子，諒那些人也不會在荒原上長久地找下去。

沒想到那些人如此殘暴，追到飛鷹部落後直接屠了飛鷹部落，又緊追而來，麻里古本就受傷，倉皇逃亡，體力耗盡后不慎落入了冰裂隙。他腰間那熒光粉末是蠻人部落祭祀用的鬼磷粉。巧合之下亥北也追隨着鬼磷粉的痕迹掉進同一個裂隙。

最讓亥北咂舌的是，那個奇怪的石球居然就是黃金比蒙卵。成年比蒙巨獸身高四五米，黃金比蒙更可高達六米有餘，是戰場上最讓人聞風喪膽的戰獸。誰能想到它們不但是卵生，而且蛋還那麼小，僅僅比拳頭大上一圈。遠不如奇美拉、獅鷲等一些魔獸。據麻里古說普通比蒙卵是灰白色，而黃金比蒙卵就是黃褐色，還比普通的比蒙卵略小。

麻里古落下來后四處看過，這裂隙深有五六十米，從冰壁上爬上去完全不可能。兩端均無出路，絕望之下他也沒有放棄，找了個裂縫試圖向下掘開口子想進入水中求那一線生機。身上還無合適的工具，用骨棒挖掘冰層又極其困難。凍餓之下昏倒在此。

而現在亥北弄出來火種，麻里古明顯振作了不少，他找了一根粗些的骨棒，將兩頭砸開，中間掏空，中段位置開了兩個小口，然後往裏塞滿油氈、米拉草和少許鬼磷粉的混合物，放到火上點燃，等燒到一半的時候撲滅明火，塞上一層引火材料。竟是做了一個存火棒。麻里古建議：“我們燃料有限，現在白天，溫度還不算最低，我們不要再添燃料了，我將火種存下，等到夜間我們再生火。”亥北自然同意。

兩人還將亥北的皮衣用火烤了，用來勉強充饑。好在亥北身上還有一把巴掌長的割肉刀，兩人決定繼續挖掘冰縫。商量好，兩人輪流，一人休息一人挖掘，累了就把休息的人叫醒。夜裏則間隙起火取暖，烤皮子充饑。

一開始兩人還閑聊兩句，隨着時間流逝逐漸都不再開口了，節省着每一絲氣力。枯燥的挖掘不知過去了幾日，終於，所有能充作燃料的東西都已經耗盡，兩人更是近乎**，連皮靴也烤來吃了，好在亥北在挖掘時已經能聽到下面的水流聲了，希望還有！精疲力竭之後搖醒靠在自己身上的麻里古，將小刀遞到對方手上，亥北轉身蜷縮起來靠在其身上，閉上了眼。

迷迷糊糊中亥北猛然感到咽喉劇烈的疼痛並伴隨着窒息，急忙睜開眼，印入眼帘的是一隻穿滿骨環的噁心耳朵，正是那麻里古的耳朵。此時他居然一口咬在自己咽喉上並開始吮吸血液。驚怒交加之下亥北開啟了狂化，抬手對着眼前的耳朵狠砸下去，輕微的咔嚓聲響起，那是砸斷了下頜骨的聲音。隨即亥北將他腦袋推開，左手緊跟一記擺拳，正中太陽穴，那麻里古眼眶迸裂，雙目反白，眼見不活了。

亥北捂住自己的喉嚨，血還在潺潺的冒，四下張望，兩人身上能燒的幾乎都做了燃料，現在都找不到能包紮傷口的東西。無奈之下將自己的底褲扎在了脖子上，又扒下麻里古的底褲反穿在自己身上。

傷口的刺痛，刺骨的寒冷，極度的飢餓，像一頭頭猛獸不斷地向亥北襲來。抬起頭直勾勾的看了看麻里古的屍體，亥北使勁甩了甩頭，將那噁心的念頭從腦袋中趕走。眼前一晃，亥北注意到那個蛋還好好的放在麻里古身邊。

管不了那麼多了，亥北撲過去，拿起那個蛋，找了個冰壁稜角處小心的砸去，比蒙卵還挺堅固，直砸了5、6下才砸開了個口子。亥北馬上把嘴湊上去貪婪的吮吸着，隨着喉結的起伏，不斷吞下粘稠的蛋液，瘋狂的眼神終於有所平緩。

吸完最後一滴蛋液，正坐在那屍體上休息的亥北卻又捂着肚子佝僂了起來，亥北只覺得肚子中有一團火燃燒了起來，直要燒穿腸胃，燒透心肺。疼倒在地痛苦的扭動着，亥北全身的皮膚燒得通紅，好像一隻熟透的龍蝦。“啊——！！！”慘叫聲中正好滾到那挖掘了大半的冰坑中，亥北咬緊牙，雙手抱拳，發泄一般向坑底瘋狂的砸去，一下，兩下，三下，手上已經濺出了鮮血，可亥北絲毫沒有收手的跡象。

終於，咔咔聲響起，冰坑底部已經炸開裂紋，又是幾下瘋狂的砸擊。冰層迸裂開來，亥北直接掉入了冰水之中，全身泡在冰水中，要被燒化的感覺緩解了些，腦袋清醒幾分后屏住呼吸四處找尋起了出路。

水下也遍佈着巨大的冰層與冰壁，在水下的縫隙中亥北四處找尋着向上的通路，如同在水晶宮中走立體迷宮，肚腹中的火熱似乎能提供無窮的能量，亥北不知疲倦的四處嘗試着，不斷尋找着透下天光的路徑，直到幾乎已經憋不住氣時總算頭頂的冰層近乎透明，強烈的光線投射下來。游上去緊貼冰層，左手握住右拳，側身猛的一肘擊，冰層應聲而破，亥北趕忙將頭探出去大口的呼吸。

從水中爬了上來，這也是一個小型冰裂隙的底部，但這個裂隙只有4，5米深。亥北仍然不感覺疲累，身上還是着火燒心的感覺，亥北不得不又跳入冰水來緩解那燒灼感。又折騰了半日，燒灼感終於褪去。

但又怎麼離開這個裂隙呢？亥北找到個距離冰面最近的位置，還是有約4米高，冰壁滑不溜手，完全沒法攀爬，無奈下亥北再次開啟狂化，嘗試着向上跳起，出乎意料的是，4米左右的高度第一跳就輕鬆跳了上去。亥北獃獃的立在裂隙邊亥北回想：前些天在紅岩石林的時候狂化后跳躍的極限就是3米左右，而這裂隙深過4米，竟直接就跳了出來。“難道我是天才？”亥北不由想到，仔細一想“這情況估計和剛吃的比蒙蛋有關。但是，這情況根本沒法找人問，難道去蠻人族裏問你們有沒有吃過比蒙蛋？嗯~保證會被打死，那可是蠻族人的聖獸，更別提還是個黃金比蒙蛋！算了，這麼小個蛋養出的比蒙可是爪撕巨龍的存在，吃下去大補氣力才合理。我這算是具備了部分比蒙之力吧！”亥北又一陣得意。

一點，又一點，冰原之上開始飄起了稀疏的雪花，在冰面的幽藍光芒映照下一個身上只有脖子和腰間圍了兩條底褲的**人影在冰面上奔行，怎麼看都有些滑稽。

終於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亥北總算走出了冰原，隨意找了些枯草和落葉綁在身上，繼續向山谷方向趕去，眼看着靠近山谷了，亥北伏地下來，仔細的聽了一會兒，山谷方向萬籟俱寂，只有那北風的呼嘯。轉進山谷，亥北驀然的看到了那具無頭的馬屍，那日的情形恍若眼前。

餓了不知幾天的亥北趕上前去直接撕咬着那凍得梆硬的馬肉，此時雪漸漸地大了起來。亥北在地上找了半截斷劍，把那馬腹刨開，將裏面掏空了。亥北整個人鑽在馬肚子裏面，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