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傷離鄉
一夜飄雪。
清晨，世界像要嫁人似的，披上了一層白紗。
一個雪包顫動了起來，撕開了一條口子，亥北從裏面鑽了出來。這一夜，亥北睡得特別好，連日來的饑寒交迫和精神緊張，終於得到了放鬆。生起火堆吃了些馬肉，並剝下馬皮，做了一身簡易的衣裳。亥北啟程返回部落。
初雪的天氣，道路還不算難行。然而，剛出山谷不遠，亥北就看到一片戰鬥留下的痕迹。從破損的武器與衣物殘片來看，應該是維特拉部落與那群黑袍人發生的戰鬥。
亥北心裏不由又緊張了起來：“看痕迹戰鬥規模不小，戰鬥情況到底怎麼樣？”隨即想起從麻里古那裏了解到的黑袍人戰力，更加擔心了起來。亥北加快了速度，向部落趕去。
經過一日一夜的疾行，熟悉的紅岩石林終於近在眼前，轉過去就是部落了。而這裏顯得有些安靜，不像前些日子的喧鬧。亥北懷着忐忑的心轉過前方路口，村口的岩石上赫然坐着一個魁梧的老人，正是薩爾蒙。“爺爺！”亥北的眼圈當時就紅了，“這堅毅的老人從來不善表達自己的情感。而此時他竟在村口等我，不知等了多少天了。”
薩爾蒙上前來拍拍亥北的肩膀，嘴張了半晌才淡淡地說道：“不錯，我知道你會平安回來的。”
“嗯！”亥北嗚咽着回到：“爺爺我們回去吧。”進入部落大家看到亥北回來了，都紛紛上前表示慰問。
回到家，亥北聽爺爺講述了那天他被困冰原之後的事。
那些黑袍人在冰原上沒有找到麻里古，不得不返回了。當他們走出那個山谷時，正好碰見耶格爾率領的部落聯合軍。戰鬥就此爆發。維特拉族這邊聯合了二十幾個部落，總共186名戰士參加了此次行動。186名維特拉狂戰士在大陸上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軍事力量了。
一開始部落聯軍憑藉人數的優勢在戰鬥中佔據了主動。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對方隊伍裏面不僅擁有高階魔法師，甚至還有一位大劍師。大劍師出手以後，戰局迅速傾斜。最終維特拉聯軍傷亡了16人，還是讓對方從容突破離去。只留下了對方7位僕從。而紅岩部落則是埃里克戰死耶格爾重傷。
了解情況后亥北又想起好友扎克的慘狀，心下又是黯然。“爺爺，我要給扎克報仇。”亥北咬牙道。“嗯，各部落都已傳出消息，讓各地的族人打探這些黑袍人的來歷。維特拉從來不忘記血仇。”薩爾蒙認真回道，“對了，你是在冰原迷路了嗎？怎麼耽擱了這麼多天？”
聽亥北講述完冰原上的遭遇后，連薩爾蒙都表示驚詫。“我年輕時候見過比蒙的戰鬥，那真是無敵的戰爭機器啊，黃金比蒙的傳說我也聽說過，但從來沒見過。沒想到被你這樣遇上了。”抽了兩口煙后老爺子心血來潮：“來，北兒我們角力試試那黃金比蒙蛋的效果。”
爺孫兩人隨即扭在了一起，薩爾蒙身形比亥北大上兩圈有餘，居然推不動他，反而在僵持許久后被亥北推得後退了一步。“好了！”薩爾蒙收回手，“小北你這絕對是提爾的眷顧，我雖然老了，可是短時間的角力，我還自信不輸給任何人。你現在居然能贏我！我們一族力氣應該在25到30歲時才達到巔峰，而且我們的狂化天賦是在原有的力量上面翻倍，也就是說，本來力量越強的，狂化後效果越好。你的力量還會增長，並且你的天賦有條件覺醒二次甚至三次狂化。未來，大陸上必然留下你的傳奇！對了，比蒙卵的事不要再告訴任何人，蠻人知道后定會追殺你。”
亥北正聽得心旌搖動，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薩爾蒙爺爺，是亥北回來了嗎？”門外響起露西亞清甜的聲音。“嗯，他這就出來。”薩爾蒙回道。
亥北的心“嗖”的一下蹦起老高，不停地躁動着。“那，爺爺我出去一下。”亥北回頭抓起自己的榮耀獵殺證物，那條雪豹尾，紅着臉跑了出去。
傍晚的曬穀場上，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像白樺樹那樣長。亥北給露西亞講述着分別後的種種，聽到緊張處少女頻頻伸手捂住張開的嘴唇。亥北一邊講述一邊痴痴注視着露西亞清麗的臉龐，只覺得一陣口乾舌燥。
說到黃金比蒙卵時亥北想起爺爺的囑咐，即使面對的是露西亞，亥北還是隱去了吸食蛋液那一段。講述到最後，亥北漲紅了臉，拿出雲豹尾靦腆道：“那個，露西亞，我想把我的榮耀證物送給你。”說出這句話亥北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氣，低下頭喘息了起來。
對面的少女瞳孔猛地放大，張大了嘴，甚至都忘記伸手捂住。手足無措了半天才開口道：“亥北，我，我，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我的弟弟……其實，我，我已經收下了卡西姆的榮耀證物。我一直都認為你很優秀……”聽到露西亞已經收下了卡西姆的榮耀證物亥北如遭雷劈，後面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只感覺整個腦子嗡嗡亂響。“我知道的，我沒事，對不起。”亥北語無倫次的回應着，轉頭一個人逃了出去，亥北漫無目的又跑進了紅岩石林。
強烈的失落感好像狂風卷着的烏雲，一次又一次地掃蕩亥北那空落落的心。亥北在紅岩林直呆到了夜幕降臨。沒來由的，亥北這時就想找扎克說說話。轉而反應過來，小胖子再也不在了。眼淚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夜色已深，亥北木木然地往回走着，前面勞爾家的房子裏還透出煤油燈的光。部落里除了扎克，也就是勞爾和亥北的關係比較好。見他家門虛掩着，“勞爾！”亥北一邊喊一邊推開了門，他想和勞爾說說扎克的事。
“凱莎大嬸，勞爾呢？”屋裏只見凱莎，亥北開口問。“是亥北啊，勞爾這孩子犟，說是一定要給妮妲報仇，前兩天跟着商隊走了，我怎麼拉都沒用。”凱莎凄然道。“啊？！妮妲也被害死了？”亥北驚訝道。“奧，你們走散了你還不知道，勞爾救了妮妲撤回來時遭遇了弓箭追擊，妮妲那孩子幫勞爾擋了一箭，箭上有毒，那孩子沒能挺過去。”凱莎一邊說一邊抹眼淚。“凱莎嬸，你別擔心，我也會和勞爾一起給妮妲、扎克他們報仇的！”亥北握拳道。
懷着複雜的心情回到家，爺爺已經睡了。坐在火塘邊思索了片刻，亥北做好了決定，要去找勞爾，為扎克他們報仇。露西亞既然選擇了卡西姆，那我也不想參加什麼成人祭了。從火塘中挑出半截木炭，亥北直接在地面上留言“爺爺，我去找勞爾一起給扎克他們報仇。”隨後簡單收拾了些乾糧和行裝便溜出家門。
走到村口，亥北好像想起了什麼，回頭走向了卡西姆家的房子。在門口佇立了良久，亥北終於輕輕地敲響了卡西姆家的門。來開門的正是卡西姆，臉上滿是凝重，再也不復當初跋扈的模樣。“嗯，亥北，知道你回來了，今天我忙着給爺爺換藥，本想明天來看看你的。”卡西姆淡淡道。亥北卻鄭重抬起頭，凝視着卡西姆說道：“卡西姆，那個時候謝謝你幫我擋了短槍。我要走了，去找勞爾，給扎克報仇。你，你要是對露西亞不好，我不會放過你！還有，請你幫我照看我爺爺。”
卡西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答覆道：“知道了，你去吧，如果不是我爺爺傷重，我要照顧他，我也會和你們一起去。不過，你們可別死了。”亥北深深的看了卡西姆一眼，沒有再說話，轉頭向夜色中走去。這一刻，青澀的少年們竟似忽然都長大了。
秋末冬初正是皮草商人在荒原上收皮草的時節，這時候的商隊不少，都在各個部落之間流動。也不知道勞爾跟哪個商隊走的，想來往南一路找去應該很容易遇上的。亥北一邊趕路一邊有了決定。
一路走來，亥北已經碰到兩個商隊，可惜的是都沒找到勞爾。這已經是第三個商隊，而且看樣子貨已經收滿，準備南返了。“先跟着商隊去南方，再找勞爾不遲。”亥北心下有了計議便走上前去對一個看起來是領隊的小鬍子說道：“老闆你好，你們是要回南邊了嗎？”
小鬍子滿臉堆笑：“是啊，我們皮子已經收夠了，你看三輛大車都滿了，帶來的東西也都換完了。”他還以為亥北是要拉他去收貨的。
“老闆，我想跟着你們一起到南邊大陸去。你看行嗎？”亥北直接道。“咦？”小鬍子驚訝道：“我們是要回奧格斯，這路途可不近，而且路上也不太平。你是哪個部落的？你家人知道你要去南方嗎？”
亥北見他似乎有拒絕的意思，直接上前兩步，單手將車上打包好的皮草，扯下來一包，輕鬆拋到另一隻手，又放了回去。並開口道：“我能幫你幹活！”再從背上拿下長槍，“路上遇到野獸什麼的我也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