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又把自己賣了（一）
午夜時分，狂風大作。
醉酒後的清水本該沉浸於睡夢之中，然而有妖孽橫空出世，一道雷劫劈下，床上的清水瞬間驚醒。
當然，也就那麼一下，再大的動靜也不能阻擋一個倦意襲來之人安眠的決心，反正這個點是絕對不可能。
男生的睡姿千奇百怪，拉起被子蓋住腦袋，翻個面繼續睡，清水轉身就摟住了一個“不明物體”，綿綿的軟軟的，那觸感，不願睜眼細瞧的他只有腦子在低速運轉。
什麼時候床上多了個抱枕？別說，還挺舒服，清水下意識就抬起一條腿搭了上去。
距離貼近，清水想的“抱枕”所帶給他的不僅是體感上的舒適，還有陣陣香味想要給他那運轉緩慢的大腦提提速。
一秒，兩秒……
不情願的清水終究是鑽出了腦袋，藉助從窗帘縫隙透進來的電閃雷鳴的高強度亮光，清水可算是看清了“抱枕”的模樣，探出一隻手摸索着打開了床頭的枱燈。
屋內燈影綽綽，清水瞪圓了一雙快要幸福的暈過去的眼睛，中森明菜同樣，兩人對視之際，在上帝視角看不到的被窩裏，彼此分明能感覺到，清水的另一隻手正放在中森很重要的一個身體部位上。
雖然中間隔了一層睡衣，總之，那個部位真的很重要。
再則，清水確定要保持這個姿勢不撒手嘛？中森的眼中有還未睡醒的迷濛，但更多的還是由於清水喝醉后，連睡覺都不老實的惱意。
因此，等待清水的最終結果就只有一個，被女友一腳發配到床下后，中森氣哄哄道：“去洗澡！”
“洗澡？”心裏感嘆胖菜這腿不去蹬三輪真是可惜了的清水，提起自己的衣領口聞了聞。
好吧，就不說中森有沒有潔癖了，滿身的酒氣，他自己都受不了。
乖乖照做就行了。
……
享受了突如其來的福利，清水是哼着小曲洗浴完畢的。
等他出來，中森已然現身廚房，辯識過香味，應該是在烹意麵。裹挾在睡衣下的曼妙背影，又讓清水好生瞧了個仔細。
好在有個小傢伙看不下去，原來很是安靜的狗子今天竟是朝清水吠個不停，彷彿是在怒罵清水這個lsp。
嗯，這是個壞毛病，清水二話不說就把它拎到了沙發上，體驗擼狗的快樂時，還要一本正經的教導人家不能說髒話。
真就是不當人了的同時，被淋浴澆過腦袋，徹底清醒了的清水倒也沒忘記向胖菜問道：“我為什麼會在你這裏？”
他只記得隨着與川淵和森孝慈聊的越來越投機，酒也就喝的越來越暢快。至於兩眼一抹黑，喝斷片以後又發生了什麼？抱歉，他是真想不起來了。
該說不說，清水的心是真大。但相對的，他這種表現放在中森眼裏，只能惹她生氣。
要不是中森的公寓電話號碼排在清水的電話薄第一位，她做夢都想不到清水會有爛醉如泥的一天。
千不該萬不該，令女友擔心便是清水的罪過，只見胖菜一手揮動鍋鏟，一手叉着腰，背對客廳的清水冷冷道：“清水君是越發出息了，以後是不是打算整晚宿醉，連家都不回了……”
中森又開啟了她那喋喋不休的訓夫模式。
只是呢，清水今天好像是找到了應對的小妙招，怎麼看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樣子。
就這樣，這對小情侶一個站着，一個趴着；一個滿心怨氣，一個一臉無謂。
八成是考慮到家裏要榴槤沒榴槤，要鍵盤沒鍵盤吧，意麵烹熟后，中森停止了嘮叨，端到清水面前。
“菜醬，你好煩啊。”不曉得是不是酒壯慫人膽，也就是這個時候，清水會心一笑，朝匍匐在沙發上的狗子扮個鬼臉，似乎是在徵詢它的認同。最後，繼續道：“明菜，再給我些時間，明年這個時間段過後，我一定長久陪在你身邊。”
中森就這樣，刀子嘴豆腐心。清水聽的明白，也看的明白，否則她又怎麼會拋下工作接自己回來，然後大半夜起來悉心照顧自己呢？開動前，清水同樣撂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話，單純就想看她因為關心自己而口是心非的樣子。
或許有點惡趣味，可清水發覺這也是種享受。
值得注意的是，中森這次並沒有遂了清水的心思。儘管清水今天略顯孩子氣的樣子很討打，但兩人偶爾也有心意相通的時候，而且他們的心意相通是建立在對彼此的一步步了解之上的。
清水在中森面前從來都是笨笨的，能讓一個笨蛋男人講出如此義正言辭的話，這裏面肯定有鬼。
中森自信的推理着，清水的後半句使她怔住了，聯想她去接清水時見到的幾個人，一個最淺顯不過的答案呼之欲出。
是以，中森沒來由的就搗了清水一捶，憤憤道：“笨蛋，你現在不光是我一個人的清水，還是千萬個球迷所寄予厚望的清水，你難道要因為我放棄自己的足球事業嘛？”
好嘛，這才是這對小情侶的正確相處方式。
挨了打后的清水反倒笑得更歡，抬手試試明菜額頭的溫度，又反手試試自己的，確定胖菜沒有發燒后，拎起狗子擋在臉前，像擺弄木偶似的擺動着它的兩隻前腳，並模仿中森的卡通音，學語道：“我做不到的明菜的大度哦，我只做明菜一個人的清水就夠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清水最終是在事業和感情之間做了一個小切割。
可這話從他嘴裏講出來是不是顯得太容易了？中森只覺得一半感動，一半難受。
這就是他喝酒的原因嘛？中森太清楚清水的性格了，凡事無論好壞，除非你能觸動到他，否則他是不會設立什麼目標，從而給自己套個枷鎖的，屬於別人推着走的類型。
中森以前沒那個身份去管他，用散漫，怠惰來形容他也不為過。這大概也是為何中森之前總覺得和清水在一起似乎缺了些許踏實，但中森今天意識到，她對清水的認知有點偏差。
回憶往昔，或許清水會陪着她上課不務正業，或許清水有時也會找各種理由曠課，但從來沒聽過他有在足球部訓練的時候偷奸耍滑過。
清水體貼人的事能回想起來不少，損事壞事也很多，包括上學那會兒，清水這個校草級別的人物，時不時的就能從樓道的鞋櫃裏搜羅出一堆情書，再然後便是大型凡爾賽現場，不止要在她面前炫耀，還要她念給清水聽……
其實那個時候清水就是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吧，而實際上清水的心裏也是有感興趣的人和事吧？
別看她們如今都是當紅偶像，可面對感情問題，說到底還是再普通不過的凡人。
顧得了事業就顧不了家庭，顧得了家庭就要犧牲部分事業，矛盾的境遇造就了中森矛盾的心情。
類似於“悔教夫君覓封侯”的心理，不管怎樣，清水再佛性，他的事業始終難逃生活和命運的安排。
眼看清水的事業步入正軌，中森又怎會眼睜睜讓他放棄事業，有他那句裝傻充愣的慰籍話就足夠了。
所以，自己要給他設定一個目標嘛？中森從清水手裏接過狗子，好讓他安心吃飯的同時，顫動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說道：“清水桑，再帶我去一次歐冠決賽的現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