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上一輩人
事情要從前一年說起。
這位來自德國的研究人員是人類基因組工程的參與人員之一,因為其出色的能力吸引到了聖殿騎士團的注意。在調查其身世時,有一位長老阻止了後續調查。
那位長老就是赫爾穆特·舍費爾。
沒有人知道長老和她聊了什麼,只知道當她們從房間出來后,那個研究員稱呼赫爾穆特·舍費爾為父親。研究員改掉了來自母親的姓氏,在舍費爾長老的帶領下加入了聖殿騎士團。
為了加快牧羊犬計劃,緩解人員短缺的問題,舍費爾長老將她加入了牧羊犬計劃,讓其在日本海岸邊等候前來接人的船隻。
在等待的那一天,她認識了那個男人。酒吧的燈光昏暗,這讓她在剛開始把男人當成了牛郎,因為男人長得真的很好看。
如果去做牛郎,男人肯定會成為頂級頭牌。
深邃的眼眸讓她恨不得整個人都陷進去,英氣的眉毛揚起便能刺進她的心窩,身上的味道讓她沉淪。對方說話的語速比別人略快,即便如此她還是能聽清那些時不時蹦出來的小笑話,並為此笑出了眼淚。
男人會用紙巾幫她輕輕擦掉淚水,當她抬頭時正好對上對方溫柔的目光,嘴角揚起的弧度恰到好處,讓人恨不得親上去。
“上帝啊,我絕對是喜歡上他了。”女人對自己這麼說道。
兩人坐在一起喝了不少酒,哪怕喝的是Grasshopper這種低度數的雞尾酒也抵不住量多。當女人醒來的時候,她發現了被捆在床上的男人,以及散落在房間各處的衣物。
“上帝啊,我都幹了什麼!”女人在心裏尖叫。
女人穿上自己的衣物,飛速逃離了這個房間,等她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踏上了前往犬舍的船。
直到三個月後,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嗜睡,幫自己抽血檢查發現,自己居然懷孕了。孩子的父親是誰不言而喻,可她怎麼才能找到那個男人。
由於工作壓力,她的經期本就不正常,如果不是最近時常感到疲勞、犯噁心,她壓根沒往這方面想。
懷孕是瞞不住的,舍費爾長老很快就知道這件事,僱人來犬舍照顧她。她做了產前DNA比對,在基因數據庫里進行篩查,試圖通過這個方法來找到孩子的父親,沒想到竟然和犬舍里的某個囚犯匹配上了。
“是個刺客!”女人看着屏幕上的結果一時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悲傷。
舍費爾長老馬上就知道了這件事,他並沒有阻止這個孩子出生,反而讓她在小島上生下了這個孩子。剛出生的孩子像麵糰一樣軟乎乎,整張臉皺成一團,看不出他父親的帥氣和母親的美麗,讓她懷疑這是不是自己親生的。
孩子很快就被別人抱走,她不願意,卻只能服從長老的安排。等她可以下床行走的時候,長老同意她去探望孩子的父親。
男人還是那麼好看,即便被困在囚籠中,即便被束縛了手腳,即便自殘戳瞎了一隻眼也還是那麼好看。
男人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她,卻還是對她露出笑臉:“那天晚上我沒能阻止你,我很抱歉。”
嘴角揚起的弧度是多麼的恰到好處,讓她恨不得親上去。
“該說抱歉的其實是我。”女人抿起唇,那晚被綁起來的不是自己而是對方就足以說明一切。
“不要這樣親愛的,你要知道在這種事上男人往往很難吃虧。”男人對她眨了眨只剩一隻的眼睛。
“實際上我也沒有吃虧,我還賺到了一個孩子。”
男人瞪大了眼,他想過自己的計劃或許會出現意外,可誰能料到是這種意外。
鐵門隔開了他們想要觸碰對方的手,卻無法阻止靈魂的交融,死氣沉沉地囚籠被他們喚醒活力。周圍的囚犯加入他們的談話,有人問起他們的相遇,為女人的大膽鼓掌吹哨,最後在周圍一群人的慫恿下,他們隔着鐵門上的玻璃輕吻了彼此。
看守他們的聖殿騎士默許了這場胡鬧,女人發現其實刺客並不像父親所說的那麼恐怖,他們與正常人一樣,會哭會笑會歡呼,會坐在一起對別人唱起自己記憶中的曲子。
哪怕唱得有點難聽。
他們鬧騰了一個下午,直至太陽落下,月亮升起,看守的騎士過來發出第五次警告,兩人才開始告別。
“謝謝你Samuel(薩繆爾),今天我過得很開心。”
“Fiona(菲奧娜),我才是應該感謝你的那個人。”謝謝你推進了我的計劃,讓那些失去希望的刺客們恢復精神,升起生的慾望。
從這以後,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直到兩個月後,女人多方打聽,得知自己的孩子成為了編號的一員。
女人最開始負責的是辨別核對記錄每一個人的基因數據,如果不是她發現被帶進來的人都會失蹤,也不至於一路追查到人體試驗和那些被打上編號的嬰兒們。
長老發現她的小動作,索性把記錄實驗體體內基因變化的事情也交給她負責。她才知道為什麼小島周圍會常年集聚着鯊魚群,這全是因為那些被廢棄的實驗體。
第一批基因改造藥物在聖誕節完成,看守說這是上帝送給他們的禮物,聖殿騎士團接連慶祝了幾天。正是這段時間,女人去找到了薩繆爾,了解到了對方的計劃。
薩繆爾是故意被抓進來的,他從日本兄弟會的好友那裏得知,在日本海岸附近每個月都會有聖殿騎士坐船來購買大量物資。
那位名叫望月見一的好友推測,聖殿騎士團在日本附近有一座海島來當做據點,從他們購買物資的時間和數量來看,恐怕據點裏的人不少。
望月見一向好友求助,薩繆爾悻然答應探查那個神秘據點的位置,並拒絕瞭望月見一的幫助。
和他計劃的一樣,他成功進入了這個據點。薩繆爾有試想過這個據點會不會是用來奇襲日本兄弟會的,卻沒想過這裏是個人體試驗場。
為了融入周圍的刺客,他用手戳瞎了自己的眼睛,也鬧起自殺,趁醫生搶救的時候偷走了別針藏在海綿牆壁里。四周被關押的刺客已經麻木,他們看這個新來的傢伙和當初的自己一樣,互相打賭大概還有多久,對方會停止反抗。
薩繆爾沒能激起火花,但菲奧娜做到了。那個漂亮的一夜對象給了他很大的驚喜,如果算上那個孩子,也可以說是驚嚇。
那次鬧騰過後,周遭的刺客們打開了封閉的心,願意聽他講述自己的計劃,加入反抗的隊伍。
不知不覺間聖誕節來臨,聖殿騎士的看守比平時放鬆很多,刺客們準備好了一切,默默等待着薩繆爾所說的機會。
2000年,新世紀的第一天,剩下的三十個孩子被注射了基因改造藥物。菲奧娜看着他們回想起自己的孩子,她還沒能打聽到那個孩子的編號,不知道那張醜醜的臉現在長得怎麼樣了。
菲奧娜時常會埋在自己的枕頭裏無聲痛苦。
實際上,她不能表現出對他們的關注,她的長老父親在暗處盯着她的一舉一動,禁止她和那個男人來往。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只是因為刺客這種身份、這種血脈嗎?
如果聖殿騎士團內都是這種能對自己外孫下狠手的人,那麼不管他們在追求什麼,對人類來說都將是一場劫難。
第三代的藥物最終沒有完成長老的期待,被注射藥物的孩子們在一個月內陸續死亡,而菲奧娜也終於得知了自己孩子的編號--21。
據看護說,21號是個很健康的男孩子,七個月大的時候,別人剛學會爬,他已經學會在地上翻滾,別人還要喂的時候,他會自己端好小碗拿着小勺坐在地上吃果泥。喊他的編號會有回應,唯一的缺點就是他會對每一個見到的人喊媽,不論男女老少。
菲奧娜把這個消息偷偷告訴了薩繆爾,薩繆爾看上去也很高興,做出了儘快逃離的決定。
囚籠的看守通常會二十分鐘巡查一次,菲奧娜偷來鑰匙打開了薩繆爾的鐵門。趁二十分鐘的空隙,他找到聖殿騎士在島上的槍支存放處偷走了炸彈,最後由菲奧娜把炸彈安裝在她認為重要的地方。
沒人發現他們的小動作。情人節前一天,這對戀人在小島上大鬧了一場,儲存資料的房間被炸毀,通往地上的實驗室大門被炸開,刺客們先一步佔領了槍彈庫,對實驗室發起了進攻。
昂貴的實驗器材被一個個砸壞,菲奧娜抽空對此痛惜了幾秒,她乘亂帶走了自己的孩子。
一個月前就被注射第三代藥物的21號早已失去以往的活力,在菲奧娜的懷中沉睡。刺客們帶着食物和水,坐着聖殿騎士的船離開了小島,幸好這些刺客中有人懂怎麼開船,不然他們要在海上迷失方向。
他們在日本那霸上岸,薩繆爾想辦法聯繫上了自己的老朋友,望月見一幫忙安頓了這伙刺客,還給這對戀人提供了住所。
剛剛團聚的一家三口住在瞭望月見一名下的房子裏,21號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兩人為了照顧他顧不上休息。在一次心臟停止后,菲奧娜持續了二十分鐘的心肺復蘇才從死神手裏搶回這個孩子。
之後21號的身體漸漸恢復了健康,瞳孔又有了焦距,偶爾會張看眼睛環視四周,沒多久又閉上睡了過去。新婚的夫妻討論起孩子的名字,在他們還有爭議的時候,敵人找上了門。
槍聲、腳步聲、物品被打翻在地,對方殺掉了薩繆爾,菲奧娜在屠殺者的背後看見了一閃而過的父親。有人將孩子從她懷裏搶走,人們舉着那個孩子在爭論着他的去處,黑暗和困意向自己席捲而來。
菲奧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