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坑
第一百八十九章大坑
過了又有十來天,皇甫惜歌囑咐阿四打聽的顧家之事打聽得差不多了,樊家的卻不是很好打聽到,又怕主子着急知道消息,阿四便打發他家的來了蕭府求見主子。,。
蕭府的偏‘門’‘門’房早認得了這是三‘奶’‘奶’郡主府的總管媽媽,也不用小廝去垂‘花’‘門’上告訴,便叫阿四家的直接進了‘門’,又喚個小廝領她走夾道往內院兒去。
清苑的守‘門’婆子見阿四家的來了,眉開眼笑的張羅着趕緊進院兒,“三‘奶’‘奶’才見過管事們,您趕緊進去吧。”
主子``當了家到底不同些。阿四家的一邊笑着一邊往穿堂里走,瓔珞正在穿堂里與吳媽媽說話兒,見阿四家的來了,一人迎上來寒暄,一人回房稟報主子。問過吳媽媽主子這些天可還鬧着小病兒,得知好多了,阿四家的便隨着往正房裏回完話兒出來迎她的瓔珞進去。
又瘦了。阿四家的行禮問安后抬頭看着主子,有些心痛。當年太后賜婚,她心裏就不看好。什麼世家,不就是一大家子‘混’在一起過日子?不當家,要聽別人吆喝,當家,又累人累心。
皇甫惜歌沒想到阿四這麼快就打聽到了要打探的消息。待阿四家的在錦杌上落座后,說只打聽出了顧家之事,樊家的還沒着落,這才納過悶來。怪不得,就說不能這麼快么……
阿四家的喝了小半碗茶水,便與主子說起了顧家狀況。顧家是虞州人,位於殷州的東南方向與殷州吳縣緊鄰,顧采鐲的親爹顧家大爺頭些年一直在京城與其他州府之間來回看顧顧家生意,直到前年做了顧家這任家主,方才回到虞州老宅子裏安頓下來不再東跑西顛。
顧家老太爺去年沒了,顧家老太太還活得硬朗。如今顧家內宅當家的是顧家大爺新娶的‘奶’‘奶’,說是娘家姓付家住涿州。
“哪裏是趁着顧家大爺不在家、被顧家趕出來的……說是顧家大爺不在家的時候,樊氏整日裏與婆母妯娌相處不和,她當了好些年的家,銀錢‘私’留偷扣得不少,婆母卻連幾頓熱乎飯菜都沒吃過。”
阿四家的學說著,“顧家大爺又起了外心,現在這個新‘奶’‘奶’本就是他的外室,一直鬧着要進‘門’兒,兩人便與顧家人一起給這樊氏拴了個套兒……查了官府,沒有備案,估計也是因為這新‘奶’‘奶’之前那外室的身份見不得人兒。”
沒有一個好人,有一個好人的話也不至於這般。雖是樊氏做得實在太過分了些,可是那顧家休妻也就罷了,怎麼連個十來歲的姑娘都不放過,那到底是顧家的骨血,竟還與樊氏一起被趕了出來?顧家雖不是大商巨賈,難道多養活一個姑娘也養不起?
“那個新‘奶’‘奶’顧付氏,早在做外室的時候就生了一對龍鳳雙胞,如今也有六七歲了。哪能容這采鐲姑娘佔了個長‘女’的名分?何況若是沒了親娘,留在顧家也沒個好兒。”阿四家的搖頭嘆氣。
雖說這顧采鐲不是個省事的,到底也可能是因着之前這顧家太不留情了,凡人被如此‘逼’上一番,哪兒還有正經心氣兒過些正經日子?
若是個男兒身也就罷了,或是好好讀書謀個功名,或是往哪個店鋪去投身做個學徒夥計,好歹也能養活老娘。身為弱小‘女’子又無親友投靠,只能像無根的浮萍,風雨往何處吹打便往何處飄零,沒流落進腌臢地方去就算好的了。
皇甫惜歌也陪着阿四家的搖頭無奈的笑。又道暫且不評論哪個錯哪個對,也不去糾根揭底這母‘女’二人到底是被‘逼’成這般、還是早就這般本‘性’不善,單說這樊氏也是夠白痴,既被顧家莫名的趕了出來,總得回娘家拉上娘家人去顧家要個說法兒吧?
就算犯了七出之條,休書里又寫得有憑有據,去官府里備了案,才能算真正的被休棄。之後是再嫁也罷出家也罷,或是渾渾噩噩一輩子,好歹之前的算是揭過去了。
如今連個備案的休書都不曾有,後半輩子就這麼過了?還帶着個姑娘跟她一起拋頭‘露’面討生活,還攛掇着姑娘用非常之道謀求不該得的東西?這人莫不是被顧家趕出來時,顧家的大‘門’關得太快,夾了她的腦袋?
“這娘兒倆被顧家趕出來,樊氏之前嫁進去帶着的嫁妝呢?”皇甫惜歌想起了這事兒。樊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境,現在無從得知。就連阿四都打探不出來,難不成樊家沒人了?或者早就敗了?
阿四家的一臉不忍。可能人都是這個天‘性’,就算那人再可惡,可最終落到了這等境地,也是忍不住同情。何況一樣是同為‘女’人,用自己的心思去設想別人,說什麼樊氏待婆母太過刻薄,難道說不是因為顧家大爺在外頭養了外室又生了孩子,成年累月的不歸家,她才一腔怒火都朝顧家人身上撒的么。
“除了一點現銀和些許首飾頭面允許樊氏拾搗起來帶走了,別的都被顧家扣了。”這顧家是怕那娘兒倆出了‘門’兒就被餓死,不想攤罵名與官司啊。
皇甫惜歌不停搖頭。所謂的清官難斷家務事,樊氏與顧家誰對誰錯她不管,論理論道論法,顧家這麼休妻總是不該。
就算樊氏娘家沒人撐腰,也該正經休書拿在手裏,再把當初的嫁妝還回來,叫人家正經過日子去才是。至於顧采鐲,總是顧家的‘女’兒,若有顧家嫡長‘女’的名頭掛着,尋親事也好尋些……顧家現在這般做,也太不顧骨‘肉’情分了。
事兒是越查越清楚,卻也越來越無法‘插’手。說到底,樊氏娘兒倆也是老夫人的親戚,再遠也是遠親並不是不相干的人,又在蕭府住着……可這事兒又該如何與老夫人講?就說我看着您的親戚不大靠譜兒,派人明察暗訪了一番?
“阿四叫我告訴您,先不急。等把樊家查清楚了再說也不遲,只要樊家還有人在、又願意替他們家姑‘奶’‘奶’出頭,蕭府與您在背後幫助一二還好說,現在這麼貿然出頭兒,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不是。”阿四家的轉述着阿四的話,心裏卻多少知道,樊家恐怕不好找了。那樊家原來也在虞州不假,如今卻連戶都消了小二十年了……
就連那樊氏也沒和蕭老夫人說過,樊家如今到底在何地又是個什麼狀況不是?沒有她的一句準話,大齊這麼大,州府就有二百出頭,挨個‘摸’查下來還不要用上幾年?
皇甫惜歌也和阿四家的想法兒差不多。顧家才一查就查出來這麼些的貓兒膩,樊家怎麼就一點音信也沒有?哪個‘女’子被休棄了第一件事不是先回娘家尋求庇護,樊氏卻是一副喪家犬的模樣,擺明了就是沒有娘家了。
好在這樊氏雖然沒說她是被顧家設計休棄了,到底也說過是趁着顧家大爺不在被趕出來的。不如這幾天找機會探探老夫人心裏怎麼想的,到底是想‘抽’空兒為樊氏去顧家要個說法兒,還是就想這麼養上樊氏母‘女’一輩子。
她不信,老夫人若是真在乎親情,就能忍着看樊氏吃了顧家這麼大一個虧——沒錯兒,被趕出‘門’來也是個大虧,即便顧家有一千種一萬種說法兒。
留阿四家的在清苑用午飯,阿四家的推辭了,“奴婢還應了婭妮,回去幫她撿那玫瑰‘花’里‘混’雜的葉子呢,整整的三十幾笸籮干‘花’兒,還不知郡主府里的仆‘婦’們要一同撿上幾天。”
雖說這是個累人的活計,幾天撿下來脖子也疼眼睛也疼,阿四家的學說著卻沒有一點不甘。除了祝縣的莊子,郡主的幾個別院從打去年都開始種起了玫瑰,新鮮的‘花’兒除了做糖漬玫瑰和玫瑰醬玫瑰‘露’,剩下的就都晾成了干‘花’。
郡主早就應了,玫瑰坊的盈利每年都會拿出來一成兒給大伙兒分呢,這點兒小活兒若再叫苦,年底那紅利銀子也不要拿了。
何況婭妮那丫頭,和自家兩個兒子玩得好着呢。這不是老天爺送到眼跟前的媳‘婦’?不對,哪裏是老天爺送來的,這是郡主送來的。阿四家的這般想着,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兒。
皇甫惜歌以為阿四家的這是提起三十幾笸籮干玫瑰就喜不自禁,哪知道是惦記着把婭妮做兒媳‘婦’。撿玫瑰‘花’是個正經事兒,她也就沒強留,喊着翡翠給裝了幾樣點心拿回去給幾個孩子吃,又叫吳媽媽送阿四家的出‘門’。
阿四家的才走,吳媽媽帶着一臉大汗的孫大河回了清苑,叫了個粗使婆子帶着孫大河去打水洗臉,吳媽媽一人兒留在穿堂里急得直搓手。瓔珞見狀匆忙小跑過來,詢問吳媽媽這是怎麼了:“大河跑得那一臉汗,可是有什麼急信兒送回來?媽媽又急成這樣,莫不是怕進屋和主子學了、驚得主子動了胎氣?”
孫大河前幾天被皇甫惜歌打發著去了前院兒,說叫他和回事處還有‘門’房上的機靈小廝們學學待人接物——畢竟清苑裏除了三郎和禹哥兒,老的小的都是‘女’人,又不大跟外頭接觸,再把這孩子教得怵窩子就壞了。
“唉!”吳媽媽急得直跺腳,“可不是的,我這不是正要送阿四家的出府,這孩子就打二‘門’兒外頭竄進來了,說是三祿打發了人回來告訴,三爺,三爺在祝縣騎着馬掉進了大坑……”
瓔珞只覺得眼前一黑……先不說怎麼去稟報主子,這狗日的三祿怎麼連個信兒都不會報?掉進坑裏之後呢!這不說清楚了不是活活急死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