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傷情
第一百九十章傷情
吳媽媽見瓔珞比她還急,連忙安撫,“我還沒說完,你急什麼?好在那坑離着莊子並不太遠,三祿當時就喊了莊子上的農人將三爺扛了出來,說是除了鎖骨處卡了一下疼得厲害、別處倒無大傷,還能自己騎馬,打發了莊子上的人回來送信,三祿便護送着三爺前往洛府了。.。”
瓔珞這才覺得一顆心放在了肚子裏頭,對吳媽媽微嗔道:“您也是的,嚇死我了,不一口氣兒說完。”
“你哪容我說完?”吳媽媽笑着拍了她一掌,又斂了笑容嘆氣,“實在不成等午後再說?至少等三祿再送回信兒來,說說三爺在洛府診治的結果=吧。若是傷不算重,也省得主子被驚嚇太甚。”
瓔珞點頭。這樣也好,用不了一會兒就該午飯了,省得主子連飯也用不好。可是,三爺畢竟是主子的夫君,不是有事就該立刻叫主子知道么?
吳媽媽又嘆了口氣:“可不就是因了這個原因,要不我着得什麼急?咱們家主子總是說不管事兒大事兒小,不瞞着她就好,可她那身子……”
說完這些話,吳媽媽納過悶來,說要不然去問問白芷吧,問問若是鎖骨受了傷最嚴重能傷成什麼樣兒,這樣也好安慰主子。瓔珞笑道媽媽好主意,兩人一同去了后罩房。
皇甫惜歌得了信兒,已是快午飯了。而洛四老爺也差使了個媽媽過來蕭府與郡主說話兒,說是蕭三爺已無大礙,敷了‘葯’后綁了個八字帶慢慢養着便好,叫她該用飯就用飯別惦記,蕭三爺在洛府留飯了。
賞了洛府來的媽媽二兩銀子又叫吳媽媽送出去,皇甫惜歌坐在窗邊木炕上眯眼沉思。一切源於方才‘花’黃的一句話——那丫頭聽說后便道怕不是有人挖了個陷馬坑禍害人的吧,倒令皇甫惜歌恍然間也跟着懷疑起來。
祝縣莊子是她的陪嫁莊子別院裏最大的一個,下頭帶着二十頃地。二十頃地聽着不多,那也是幾千畝呢,又不像一般的別院沒什麼土地只有園子、因此一個挨一個的,路不大好走今天出個坑明天積了水也情有可緣——畢竟走的人太多了。
這個莊子可是要走出去老遠才有別家產業,自家的路上怎麼會平白就出了連人帶馬都摔得進去的坑?莊子裏的農人在三郎帶領下也不少掙個零‘花’錢,更不可能對他心懷憤懣挖坑害他了。
就算摔得不是三郎是別人,或是沒有任何人摔了只是發現了地旁大坑,也得叫人察訪一番不是?這些天為了多給李秀媛備些絞纈綢帶走,蕭孟朗來回往祝縣去了幾日了,又是接連的大晴天,常走的路突然出了個坑……還真是個怪事兒。
吳媽媽送走洛府的媽媽迴轉清苑,便應了主子的吩咐往郡主府去了。叫阿四先放下查着樊家那件事兒,扭頭先來把祝縣莊子是否有人悄悄搗‘亂’查清楚了再說。
心不在焉用了午飯,皇甫惜歌就想着要不要往洛府上去一趟。可那又未免有些太小‘性’兒了些。也許在家好好歇午覺、好好養胎不‘亂’跑,三郎會覺得比去接他還實惠。
說歸說,皇甫惜歌無論如何也是睡不着了。在內室‘床’上斜靠着想些有的沒有,直到外頭噪雜聲響起來,雖是一瞬就又恢復安靜,緊接着又有紛雜的腳步聲低低細語聲,這是三郎回來了?
她下‘床’趿了繡鞋出來觀瞧。四舅父親自送了三郎回府,三祿正小心翼翼的攙扶着三郎往西書房走。她連忙出聲攔着:“西書房的軟榻多窄啊,快扶着進內室。”
又迎上前去請四舅父在明間就坐。洛四老爺擺手:“你莫忙着招呼我,先安慰安慰三郎要緊。”
瓔珞便留在明間招呼洛四老爺,皇甫惜歌上前想要幫忙攙扶,嚇得蕭孟朗慌忙擺手:“我不過是肩胛受了傷並不耽誤走路,你莫來扶我,小心抻了肚子。可是我們方才太大聲了吵醒了你?”
皇甫惜歌嬌嗔道:“我知道了你受傷的消息,哪兒還睡得着,那不是成了沒心沒肺的了。”
又見三郎瞧起來除了肩上吊著個怪異的帶子,身上其他地方倒真像沒什麼大礙,臉‘色’也還算好,也就真的放了心:“三祿你扶着三爺躺到‘床’上吧,我去問問洛四老爺,三爺這傷勢有什麼要注意的。”
回了明間在四舅父下手坐下,喚翡翠打點了一些瓜果端了來請洛四老爺用些解暑,又沏了上好的龍井呈上來,幾個丫頭無聲退到‘門’外,只站在抄手游廊里無聲的立着。
洛四老爺見外甥‘女’並沒有慌張不堪的模樣,暗暗點頭。本來三郎到了洛府治傷,他就沒想叫府里的媽媽過來送信,總怕將惜兒驚嚇到,三郎與他那長隨卻說不礙的。看來惜兒在蕭府里可是強硬的眾人皆知,就連三郎的長隨也知道他們三‘奶’‘奶’只是表面柔弱。
“傷勢不嚴重,只是需要靜養。不要說每日裏東跑西顛了,就連早上那跑圈兒也不能再跑了,直到等那傷處癒合了才好。”洛四老爺囑咐着皇甫惜歌:“我帶了外敷的方子,一會兒‘交’給白芷,每天都得給他傷處換敷。只要換‘葯’跟上,再將我帶來的草‘葯’連着服上半個月,四五十天也就痊癒了。”
其實三郎本來就用不着每日這般忙裏忙外。諸事都有管事們和掌柜們盯着,他有要囑咐的吩咐三祿跑‘腿’傳話便好。若他養傷期間各處也能如以往一樣正常經營,倒可以令他以後輕省些。
“可不是的。”洛四老爺搖頭嘆道:“這還沒做上家主就忙成這般,得叫他學會勞逸結合了。這次去祝縣不過是巡視,又沒什麼要親自盯着的,若是當初就能不去,也就免了這一遭了不是。”
皇甫惜歌深表同意。可畢竟事兒已經出了,也就不必再提。這次養傷需要的時候也不短,叫三郎自己領悟去最好。四舅父說得好,這可還沒做家主呢。如今的大老爺是家主,倒還沒三郎這麼忙碌。
尤其是三郎整日裏忙碌的又是他們小兩口的產業。明白人會說三郎不輕易‘插’手公中之事,沒事找事的還得說三郎自‘私’不配做家主呢。當初大爺在家時,可是不少幫着家裏做事,二爺也是經常幫忙去外面收賬……
送走了洛四老爺,皇甫惜歌便回了內室,蕭孟朗已經疲憊至極睡了過去。抻着薄絨毯給他蓋好‘胸’腹,她慢慢退了出來,又叫流蘇去囑咐翡翠一聲,晚上做些三爺愛吃的,再煲些大骨湯一類的補補身子。
得去和老夫人說一聲吧。三郎方才回來,肯定已是滿府皆知,可老夫人那裏也得要她親自去告訴聲才好,就算不是說什麼傷情,若等阿四查出來,確實是有人暗地裏針對蕭家針對三郎,蕭家也得事先便有準備不是。她皇甫惜歌不怕和哪家對付上,可她現在是蕭家三‘奶’‘奶’。
若查出來純屬意外,還則罷了。若是有心人做出來的,蕭家也能早早備好跟那人好好鬥上一番——立儲一事始終都沒音訊,大事兒估計還在後頭呢。正好現在開始練練手兒,蕭家好似很久都沒和誰斗過了,怕別再生疏了。
皇甫惜歌想着想着就開始滴汗。這是什麼想法兒啊,哪有盼着自家和人家過招的,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么。洗把臉換掉家常袍子又梳了個圓髻,喚流蘇扶着她慢慢往老夫人院裏走去。
老夫人不知是歇醒了,還是被三郎掛傷回府的事兒驚醒的,正坐在東次間炕上喝茶。聽說三‘奶’‘奶’來了,高聲喚着快請進來。老夫人也是個沉得住氣的,這麼一會子了都沒打發孫媽媽去清苑問一聲,皇甫惜歌一邊往裏走一邊暗暗笑着想。
“怕祖母等急了心裏惦記,送走了洛四老爺便來跟您說一聲。”皇甫惜歌把洛四老爺談及三郎的傷情什麼的與老夫人一字不落學說了一遍。
老夫人面‘色’無驚的點頭,“三郎這孩子就是對自己經手的事兒太過認真。有了他這樣的主子,管事們都樂得省心……雖說受了傷到底不是什麼好事,能藉機歇歇、叫他想明白了什麼是主子也好。”
皇甫惜歌不禁有些汗顏。老夫人這話兒何嘗不是說給她聽,三郎這次是去她的產業巡視,她的產業是她自己的嫁妝,與蕭家何干。老夫人會不會將三郎之所以受傷遷怒她這個孫媳‘婦’,說她太能使喚人了?
“你那祝縣的莊子周圍不是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么,怎麼平白就出了個大坑?”老夫人也想到了這一點,並沒在意皇甫惜歌的神情,“是不是得派個人去查看一番?”
老夫人根本不用她點醒便主動問起了,皇甫惜歌暗道慶幸,這不是省得她抹下臉兒多說幾句——若是哪家老的還要小輩兒點醒教導,豈不是很落老人的面子。
何況老夫人也想得到了這一點,原來不是只有她一人兒多疑。她之前還沒細想過到底會是誰、甚至嘲笑過自己的胡思‘亂’想,聽了老夫人這肯定是有人搗‘亂’的話,瞬間想到了很多人,絲綢布匹上的對手也罷,上官家也罷,甚至連蕭家的大爺二爺都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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