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謀划i/補湯
綺月回公安部之前,先被一通電話叫去了機動隊。
爆處組辦公室的門牆都是鋼化玻璃,一米五高度以下覆蓋有不透明的薄膜,綺月湊近后探頭一看,裏面只有松田陣平一人。
屋內應該開着空調,他單穿着被萩原研二吐槽過“像批量購買”的白色襯衫,一如既往敞着領口,不打領帶,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正坐在工位前一下一下打着哈欠,面前的電腦開着空白文檔,應該是要寫報告,身旁的衣籃里還有換下后未整理的作訓服。
顯然是剛出完外勤回來。
捲毛警官的感知很是敏感,察覺到有人靠近窺視,視線立馬投了過來,等看清是誰后,黑眸里的銳利之色又化作虛無。
他起身從裏面打開門禁鎖,讓綺月進來。
“怎麼就你一個人?”
“早上拆彈遇到點新情況,警部趁熱打鐵帶他們實操去了。”
松田陣平隨口解釋了一句,沒說太詳細,但綺月還是聽出了其背後隱藏的危險,否則警部怎麼會將所有人都拉去實操訓練。
然而這危險在拆彈專家口中彷彿再尋常不過——對爆處組而言,也確實是。
綺月想囑咐一句“拆彈要小心”,但看松田陣平淡定自信的樣子,又改口道:“叫我來什麼事?”
“上次我們說的事。”松田陣平打開手機加密相冊,調出一張SAT訓練場景的照片,他指着裏面其中一人,“我跟hagi查到了這個人,長谷川崎,疑似嫌疑最大。”
接着松田陣平簡單講述了他和萩原研二是怎麼調查、鎖定、跟蹤,一步步抽絲剝繭查到長谷川崎頭上的。
然而綺月看着這個明顯是以偷拍角度拍攝的照片,忍不住好奇問:“手機拍照不是有聲音嗎?你是怎麼做到不被SAT發現的?”
SAT成員好歹是警視廳特種部隊的精英,不至於連這點兒警戒心都沒有吧?
捲毛警官頓了一下,乾咳着別過頭,避開綺月的目光,低聲含糊道:“我改裝了一個微型相機……”
綺月:“……”
妙啊,這就是機械專家嗎?
被同期女警這麼眼神微妙地盯着,松田陣平半是尷尬半是羞惱,剛要說什麼找補,就聽她撐着桌子湊過來,壓低聲音問他:“那你能改裝手機嗎?”
松田陣平一愣:“……?”
“或者給我也改裝一個微型相機。”
松田陣平:“。”
哦,忘了綿星綺月是擅長採用非法手段取證的公安警察了。
大概是覺得不能讓他白做工,同期女警繼續壓低聲音提議道:“我還有在組織犯罪對策第五課時整理的槍/炮炸彈等武器資料備份,不涉密的都可以給你。”
松田陣平:“!”
妙啊,這些資料哪怕不涉密,他上第五課要人家肯定也不會白白給他!
於是內心貓叫聲不斷的捲毛警官和黑髮女警在這個早晨火速達成了一筆交易,雙方均心滿意足。
綺月拷貝了一份長谷川崎的照片,讓松田陣平把他手機里的刪掉,就回到了公安部,試着查詢長谷川崎的個人信息。
不過SAT作為警視廳負責反恐和人質拯救的精銳部隊,成員檔案都是機密,以綺月的權限,哪怕知道名字和樣貌,也查不到具體的履歷。
看來只能主動去找他了……
不過她目前還在公安內部的清查名單上,出入不知道會不會被同僚跟蹤,得想個辦法才行。
綺月暗自思索,打開東京地區的地圖,默默計劃推演着後面的事情。
*
“……一整天沒什麼異常。下班后,綿星警部補沒有回宿舍,直接
開車去了一家美容會所,購買了一份三小時的全身精油按摩套餐服務。”
夜晚。
金髮混血的調酒師正在清洗酒杯,藉著嘩啦啦的水流聲掩蓋,傾聽耳麥里下屬的彙報情況。
按摩……
金髮男人手指稍作停頓,腦海中自動閃過前一晚的意亂情迷,和中間幾度接近昏厥的黑捲髮女人,不禁眸光閃動,無意識地攥緊玻璃杯。
到底是把她累着了。
降谷零耳根微熱,自動略過這茬,詢問:“她去找松田做什麼?”
“是松田警官找的綿星警官。”風見裕也想到他順勢調查的事情,嚴肅正色道,“我們發現,松田警官和搜查一課的萩原警官這段時間一直在……”
某公寓樓附近的黑暗小巷中。
一名白髮綠眼青年正無聲無息得將自己融入到周圍環境中,靜悄悄得蟄伏、等待。
當發現目標逐步靠近,果斷——拉開超劑量的麻醉彈扔出去。
白色葯霧瞬間充斥着整條小巷。
“誰?!這是什麼……呃……”
幾分鐘后,綺月扣着防毒面具,用腳尖踢了踢暈倒的長谷川崎,真情實意地感嘆着。
所以說何必要親自動手呢,用藥就很方便啊,管你是超級賽亞人還是六邊形戰士,只要是需要呼吸的生物,就能把你放倒。
將提前準備好的手機、竊聽器放在長谷川崎身上。
綺月拿着他的家鑰匙,光明正大地進入他的公寓,搜查了一番,從不聯網的電腦里找到被長谷川崎隱藏起來的,跟黑衣組織交易的相關線索等犯罪證據。
SAT工資挺高的啊,怎麼還能幹出倒賣武器裝備的事呢?
綺月想不通也不想管,截取掉屬於黑衣組織的部分,只保留下長谷川崎竊取SAT配槍的證據后,果斷撤離。
在路上,從竊聽器里聽到長谷川崎醒來的動靜,綺月立馬打電話聯繫他。
“啊!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可以當我是烏鴉侍者。”
綺月開着變聲器,改變語氣,用黑衣組織成員的身份和手裏掌握的犯罪證據,肆無忌憚地威脅着長谷川崎,讓他替她辦事。
說實話,她這種行為很危險,為保險起見,她不能面見長谷川崎,如果長谷川崎一狠心轉頭去跟警察自首的話,她也阻止不了。
但她僅存的時間很緊張,接下來的計劃安排關乎自己的命運,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偏偏她現在處在公安的視野中,行動受限,就只能這麼冒險一次。
“辦好這件事,你就能活。”
綺月掛掉電話,折斷電話卡,處理掉手機,迅速抄近路趕回美容會所,從後門進入。
貴賓包間內,女按摩師正坐在梳妝枱上,百無聊賴地試着各種精油。
明明穿着統一的工作制服,容貌清秀,鼻側還帶着可愛的雀斑,但當她雙腿交疊、斜倚着梳妝鏡面,慵懶抬眼看過來時,就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成熟女性的魅力風情。
“回來了?”
“嗯。”
綺月撕掉臉上的易容,將面具不舍地扔進塑封袋裏,稱讚着:“你的技術果然是出神入化,可惜每個面具只能用一次。”
“是不是後悔當初學習的時候偷懶了?”貝爾摩德調侃道。
“我哪有偷懶,”綺月無辜地眨眨眼,小小地吹捧過去,“我努力學了,只是天賦比不過你嘛。”
“honey,你什麼時候也這麼貧嘴了。”貝爾摩德被逗笑了,長指甲隔空點了點綺月,說起正事,“調查得怎麼樣?”
“長谷川崎確實保留着和組織的交易記錄。”綺月將U盤遞過去,“不過他是SAT的人,突然死亡肯
定會引起警方的調查,我不想引火燒身,所以今晚就只把證據拿回來了。”
“你不怕他去找警察自首?”
綺月淡淡地道:“我說我給他下了毒,沒有我的解藥他活不了。而且還有竊聽器在。”說著又嘴角一彎,“他一個經受訓練的SAT精英能被我特製的麻醉彈輕易放倒,想來也不敢不信。”
長谷川崎吸了那麼多葯霧,死是不會死,但晚上一定不好受,麻醉彈殘骸已被她回收,長谷川崎又辨別不清葯霧的真實成分,那還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貝爾摩德哈哈笑了兩聲,用手提電腦檢查完U盤裏的內容,輕哼一聲,帶着給別人找活乾的愉悅意味,嘆道:“這些小老鼠真是不安分,Gin又要忙了。”
“也不用麻煩他。”綺月並不想讓琴酒與長谷川崎接觸,“我已經想好怎麼處理了,就在我回組織的同一日……借我個狙擊手就行。”
她裝作思考片刻,提議道:“基安蒂和科恩吧,他們是搭檔,兩個人盡夠了。”
基安蒂和科恩同卡爾瓦多斯一樣,是組織的老成員,還是琴酒行動小組裏的人,可信度極高。
最重要的是,這兩個狙擊手可不是蘇格蘭、黑麥這些卧底搜查官,對基安蒂和科恩來說,狙殺就是狙殺,他們接了任務不會管殺的是什麼人,不會跟死亡目標交流,也不考慮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蹊蹺等等。
所以綺月放心讓他們去處理長谷川崎。
但要是琴酒親自動手——萬一他想玩“貓抓老鼠”,不急着讓長谷川崎死,那想活命的長谷川崎在崩潰之下很可能會說出與她的交流細節。
琴酒要是知道她讓長谷川崎去辦了什麼事……
她很難洗清自己的嫌疑。
嗯,得用一個不能讓琴酒拒絕的理由來斷絕他去親自動手的可能。
“朗姆讓我竊取警察廳的機密檔案,但想要逃脫公安的追捕沒那麼多容易。”綺月看向貝爾摩德,茶紅色的眼眸清透明亮,帶着鄭重道,“我無法將接應的事交給別人,除了你和Gin。”
換句話說,她只敢將自己的性命安危交託給你們。
“……”貝爾摩德怔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
“竟然說出這種可愛的話,”女人輕捂着嘴,眉尾輕輕挑動,柔軟嫵媚的笑意自眼角眉梢流出,語氣帶着遺憾,玩味地道,“真應該讓Gin親自聽到。”
“至於朗姆……”紅唇邊笑容不變,眼神冷淡了下去,但貝爾摩德並沒有說出什麼后話,只是拖着長調,慢悠悠地道,“安心,那天我親自去接你,半路再由Gin接應我們。”
綺月也沒想奢求貝爾摩德或者琴酒能因為她而跟朗姆對着干,得到“親自接應她”的承諾就夠了。
“那你還是找卡爾瓦多斯做搭檔?”綺月隨口問道,不動聲色地引導新的話題走向。
貝爾摩德聞言皺了皺眉,罕見地表露出一絲猶豫。
綺月故作迷惑道:“嗯?怎麼了?”
“我原先是相信他的,”貝爾摩德打開煙盒,細長的手指夾着點燃后的香煙,虛點了點自己的眼睛,“卡爾瓦多斯對我的迷戀不是作假。”
美艷的大明星說起他人對自己的喜歡,情緒平淡無波,甚至覺得有些無聊。
她轉而提起那日在酒店解決導演、卻在撤離時被FBI追蹤的事情。
“我只把這個任務告訴過給卡爾瓦多斯。”
綺月自然知道詳情,她順勢說出貝爾摩德內心的存疑點:“你懷疑他?可如果是卡爾瓦多斯提前通風報信,FBI的行動部署應該不會那麼匆忙吧?”
“所以也只是懷疑。”貝爾摩德厭煩地彈掉煙灰,“那天卡爾瓦多斯並無叛逃跡象,跟我回組織接受調查也很
配合,情報組也確實沒有找到他跟FBI聯絡的證據,最近給他的任務也都完成了。”
綺月從善如流地勸道:“那就應該不是他吧?跟蘇格蘭、波本和黑麥相比,卡爾瓦多斯可是組織的老成員了。”
“老成員又如何?”貝爾摩德冷笑一聲,提點道,“哦,這事你不知道。adian,在組織十幾年的老人了,誰能想到他是CIA呢?”
綺月回憶了一下,對加拿大威士忌印象淺薄,“十幾年的卧底,是怎麼查出來的?”
貝爾摩德對這些卧底的事沒琴酒那麼熱衷,簡言道:“Kir發現的疑點。好奇的話,等回去你可以問她,或者問Gin也行。”
“Kir?”
基爾,水無憐奈嗎?
綺月不禁汗顏。
看看貝爾摩德、庫拉索、基爾、基安蒂……組織的女人都是狠人啊,跟她們比起來,Dita真是差遠了。
貝爾摩德誤以為綺月對基爾感興趣,想了想,多說了兩句,提議道:“Kir在被注射吐真劑審訊的情況下仍然沒有透露組織情報,Boss還是挺賞識她的。這次的任務,就讓她跟着琴酒一起接應我們吧。”
“行。”
綺月對此無所謂,她這次回組織堪稱聲勢浩大,勢必要跟其他重要的代號成員接觸,早見晚見都無所謂。
“至於卡爾瓦多斯,我目前願意相信他。”貝爾摩德很快下了決定,微眯起的美目泛着寒光,“希望他不要辜負我。”
“怎麼會呢。”
綺月舉起精油玻璃瓶放在燈下欣賞,茶紅色眼眸折射出奇異的光彩,笑容明媚。
“畢竟他那麼喜歡你……”
*
綺月回到家,一打開門就發現屋內拉着窗帘但燈光通明,從廚房的方向傳來陣陣香氣。
她:“……”
某人這不打招呼就隨便進她家的習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對不起嘛,tsuki,”金髮男人歪歪頭,笑容溫柔陽光得要把人暖化似的,“你知道我沒法提前告訴你啊。”
說著,還順手把綺月脫下來的高跟鞋和外套擺好。
綺月對賢惠的公安先生無言以對,她揉揉額頭,看了眼廚房,糾結地道:“我吃過飯了。”
“嗯,我覺得這個點你也該吃了。”降谷零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去了美容會所,也在外面吃了飯,但他不能說。
“那你做的是?”
“補湯。”
“……?”綺月瞪着面前降谷零端來的湯碗,感覺自己沒聽清楚,“什麼東西?”
“就是,你昨晚不是累着了嗎?”金髮男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眼神漂移道,“我特意請教了hiro,說可以給你做補湯。我覺得味道還不錯……”
降谷零說著說著,發現黑捲髮女人身體後仰,緊緊靠着沙發,一臉警惕,眼神像在看什麼變態似的,頓時哭笑不得,“你為什麼這麼看着我?”
“你說呢?”綺月滿頭問號,“這種事,你去請教諸伏?”
“啊?”降谷零疑惑道,“怎麼了?我只是問他有什麼可以補充能量,緩解疲勞的……呃。”
綺月見他會悟過來了,忍不住扶額。
那天是諸伏景光把她叫去溫泉旅館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和降谷零在那裏待了一晚上。
如今降谷零又去問他……
諸伏景光只要不傻就一定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真要命。
綺月生無可戀地捂着臉,一拳、一拳錘着降谷零的胸膛。
後者自覺理虧,直挺挺地承受着,微紅着耳根強硬描補道:“沒關係啦,反正hiro……也、也不是外人
……”
綺月從指縫裏露出一隻眼,紅眸幽幽地看過去,“閉嘴。”
降谷零眨了下眼,伸手抱住她。
反正是自家幼馴染,他的尷尬並不多,見綺月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還覺得挺有趣的。
擁抱的貼近距離,女人身上的味道又若有似無地散發著。
降谷零被勾得湊近她脖頸嗅聞,順便轉移她注意力。
“今天的tsuki是玫瑰味的,好甜。”
綺月立馬警覺起來,借口道:“等等!我還挺累的……”
“這不正好。”降谷零打斷她的話,示意她去看補湯,笑得意味深長,“補充能量,緩解疲勞啊。”
綺月乾笑着婉拒:“不用了不用了——嗚哇!放我下來!”
降谷零挑挑眉,一手輕鬆扛起香香軟軟的女朋友,一手端着湯碗,大步向卧室里走。
故意拉長調道:“不~要~”
“再說一遍!你放我下來,混蛋!”
“嗯?這不挺有活力的?還能罵我。我記得家裏也有精油,我來幫tsuki……”
“不不不不我錯了,zero!零——唔唔唔!”
綺月深度懷疑,降谷零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消耗她的體力精力,讓她無法採取行動!
可惡啊!
“啊啊啊啊你把精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