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遺世獨立塵仙子
朦朧遠山，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天蒙蒙亮，文軒已早早起來。
呼吸着湛盧山上的新鮮空氣，文軒不由再次感嘆：“湛盧山的確有獨到之處，不僅空氣中瀰漫著劍氣，就連山川樹木都被劍意潛移默化，一呼一吸間暗含玄機，簡直是天賜的寶地。”
“所謂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清晨天地間陽氣漸升，可謂修習九離真火訣的好時候。再配上這無處不在的劍氣，真可謂錦上添花。”
其實嚴格算來文軒並非劍修，但因為體內的誅仙劍氣緣故，他同樣受益匪淺。
時間不知不覺流走，未至中午，玉清閣、六藝門終於在萬眾矚目中來到湛盧山。
相比於蜀山派來時的冷冷清清，兩派的到來卻是熱鬧非凡，不僅兩派長者受到天劍派掌門親迎。連門下弟子也被山上的青年俊傑夾道歡迎。
玉清閣在修真界是個比較奇特的存在，它舉派皆是女修，不招收一名男子。即使如此，巾幗不讓鬚眉，也創下偌大名頭。
六藝門的儒生也沾了這群鶯鶯燕燕的光，被一眾傑出的青年才俊圍在當中噓寒問暖，好不愜意。
透過層層身影，一位女子吸引了文軒的注意。
她一身綾羅輕紗的白色長裙，如仙子出塵遺然獨立，頗有幾分鶴立雞群的風采。她雖眉清目秀，但眉宇間卻透漏着生人勿進的清冷，彷彿凌寒自開的傲雪寒梅，只可遠觀。
“絕世有佳人，幽然而獨立。”文軒也不禁讚美。
“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天之驕女名副其實，就算比之鳳舞也不逞多讓。”古風林也不禁驚嘆。轉念又道：“不知這朵傲雪寒梅，最後會花落誰家？”
一眾弟子雖圍着，但礙於風度都沒有靠的太近。直到一白衣長袍的男子走來，他們更是紛紛散開，讓出一條路來。
“哼，好大的架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五派長者呢。”古風林憤憤道。
“怎麼了，風林？”文軒不由疑惑，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一風姿俊朗的翩翩公子映入眼帘。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文軒再次發出驚嘆。
他沒想到修真界竟然還會有如此俊俏的人兒。古風林總說他像翩翩公子，但在他看來，那白衣男子才如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
“哎呀，文軒，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風度翩翩一表人才的，可絲毫不比他差。哼，不就是天劍派的大弟子嘛，有什麼了不起。走，咱們也過去看看。”
“不比他差，就是是比他差嘍。”文軒不以為意，反而笑道。說著還打量起這個天劍派首席大弟子，年輕一代的第一天才劍秋。
自打來到天劍派后，劍秋的大名他早已如雷貫耳，聽得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來。每個弟子無不一臉艷羨地傳頌着他的事迹。據說他自小拜入天劍派，僅用了十年左右的時間就踏入問道期，可謂絕世天才。
這樣的天才，文軒也不得不自愧弗如。他修真十年，利用神紋無法匹敵的參悟力，且專修魔道功法，也只到還虛期。而劍秋卻能問鼎問道期，說是絕世天才實至名歸。
“如月師妹，你來了。”劍秋溫然施禮，但眼中的火熱卻毫不遮掩。
自古才子配佳人，美女配英雄，相形見拙，周圍弟子識趣地轉身離去，不一會兒便散地乾淨。
“劍秋師兄。”夜如月雖生人勿進，卻並非不知禮儀，款款朝劍秋施禮。而她身後的一眾鶯鶯燕燕也隨之施禮。聲聲清脆如百鳥鳴春，讓人好不羨慕。
然劍秋眼中卻只有一人，“如月師妹，最近···”
文軒同樣眨也不眨的盯着佳人，只覺一股奇異的感覺瀰漫心尖，胸前更泛起一股暖意。隱約間，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縛着他的目光。
人總會有一種神奇的第六感，這種感覺在修真之人身上則更甚，夜如月不禁轉頭看向目光來處。
四目相對，一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湧上心頭，二人均是一顫。只一眼，便好似掠過了千年，穿透時空掠過了前世今生。二人平靜如水的心如遭巨石震蕩，激起無數漣漪。
雖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這奇異的情愫也未免太過突然，突然得他都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
“文軒吶文軒，枉你熟讀典籍，仁義禮智信一點沒學會，鳳舞翹首以待，洛雪蹤影全無，你竟還有拈花惹草的心思。”
“常言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說的就是你啊！”文軒滿心慚愧，轉頭扭向他處。
夜如月秀眉一蹙，一臉疑惑地盯着遠處的文軒，甚至連劍秋說話都沒聽見。
“如月師妹、如月師妹？”
被抓“現形”，夜如月也覺羞赧，急忙低下頭掩飾，但潔白如雪的脖子卻已是紅霞滿布。
古風林見兩人奇異的模樣，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竟不合時宜地大笑起來。夜如月身旁的女子則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嚇得立刻噤聲。
劍秋也注意到佳人的漫不經心，又被古風林的笑聲吸引，臉色不由得一沉，轉頭朝他二人看來。
“劍秋師兄，一路勞頓，師妹有些睏乏，失禮之處，還望師兄見諒。”
劍秋笑道：“無礙無礙，是我考慮不周了。”又轉身對着身旁的弟子吩咐道：“你帶師妹去住處，一定要好生招待。”
“是，師兄。”
待夜如月帶着一眾弟子離開后，劍秋臉色愈發陰沉，接着大步朝他們走來。而剛剛散去的弟子則好奇地聚集在一起指指點點。
“不知兩位師弟師承何派？”劍秋走到近前，話未說完已看清兩人身上的蜀山道袍。
“蜀山文軒！”
“蜀山古風林！”
“原來是蜀山弟子，幸會幸會。我乃天劍弟子劍秋。此次聽聞玄陽真人帶隊，倒讓我湛盧山蓬蓽生輝。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希望二位師弟能在此次大比有所裨益。”
文軒連忙稱謝，還拉了拉古風林的衣角。
“湛盧山雖比不上蜀山奇峻，但也有數處奇峰異景。兩位若有興趣，不妨在這山中走走，當然有些卻是碰不得的。我還有要事要忙，就不陪二位師弟了。”
文軒連稱不敢，待劍秋離開后，古風林卻譏諷道。“哼，金絮其外，敗絮其內。”
文軒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他雖然不像古風林那般厭惡，但對劍秋卻也談不上好感。
在場如此多弟子，劍秋偏偏找上他二人，無非是因為夜如月。他雖然沒有口出不遜，但還是用了一種恰當地方式表達了他的警告。
文軒自然沒有心思與他爭風吃醋，四下環顧，希望能找到那日思夜想的身影。
然一番打量，他心裏卻滿是疑惑：“如此隆重場面為何都不見雪兒身影？是剛才人多口雜我不曾注意，還是她根本不在山上？”
揣着滿心疑惑，文軒急忙朝山洞走去，也不管意猶未盡的古風林。
剛到洞前便碰到從外回來的玄陽，只見他一臉笑意。文軒急忙躬身施禮，“師父可有什麼喜事？”
玄陽輕捻長須，笑道：“六藝門已答應共同說服天劍派，只要再說服玉清閣，我便有五成的把握說動五派。”
文軒自然能猜到玄陽的盤算，可對結果卻不甚樂觀。僅僅數日，他對蜀山派與天劍派的恩怨已感觸頗深。
他心中暗道：“兩派雖仇怨頗深，但至少表面和氣，師父若來到湛盧山後便開門見山，天劍派縱然不以為意，也會給個交待。可如此頻繁的私下走動，豈能瞞過天劍派各位長者，又豈能不引起他們的反感與忌憚？”
“再聯合其他門派逼迫，縱有大義在身，恐怕也會適得其反。”但見玄陽如此興奮，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連連道喜。
“明日我便去找玉清閣閣主玉玲瓏！文軒，這幾日為師比較忙，你一定幫我看好風林，切莫讓他惹出事端。”
玄陽嘆息一聲又道：“我知道你師叔也是一番好意，一下子就派出陰院三位傑出天才，可風林行事終究有些莽撞，還是少了些歷練。”
“師父放心，徒兒會看住風林。”文軒已看出玄陽立功心切，急忙應允道。
次日當玄陽對玉玲瓏提及鬼物形勢時，她卻是一驚，手中的茶水都不覺掉落。
玄陽只覺尷尬，心中卻不由暗道：“終究是一介女流，修心養性的功夫還是差了許多。”
“玄陽真人，你此言可是當真？”玉玲瓏似乎是仍不甘心。
“茲事體大，事關人界安危，我豈敢信口開河。只要仙子願意幫我勸服五派，老朽為人間蒼生謝過了。”說罷玄陽起身鄭重施了一禮。
“這可如何使得，玄陽真人放心，我定會竭力說服五派。”玉玲瓏也急忙施禮。
待送走玄陽，她卻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嘴裏還喃喃道：“我說失蹤數百年的清玉珠為何會失而復得，難道真的要天下大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