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千呼萬喚始出來
天劍派議事大殿上，六派長者分賓主落座。
眾人一番寒暄后商議起五派大比的事情。五派大比雖然由天劍派操持，而且一操持就是近百年，但為表現高風亮節，許多事情他們倒也樂得與四派商量。
蜀山派遊離於五派之外，往常也只是派門下弟子前來觀禮。此次玄陽帶隊，天劍派多少是給了三分薄面。不然也會如那般小門小派，連進入大殿的資格都沒有。
饒是如此，玄陽卻也有自知之明。只在一旁靜靜傾聽，並不多言。
待眾人商量地七七八八，玄陽才道：“冥掌門，各位道友，玄陽此次前來，除恭賀五派人才輩出外，還有一要事相商。還望各位長者聽我一言。”
“哦？不知玄陽真人有何要事。如今各派長者都在，真人但說無妨。”冥逝說道。
“想必各位長者也有所發覺，近些年來，鬼物作亂人間之事頻現，大有愈演愈烈之勢。據我蜀山弟子探查，人間已有鬼將出現。此次我趕來湛盧山時，甚至遭遇了鬼仙與鬼帥的截殺。”
“此般形勢，說明鬼物絕非人間得道成精的鬼怪，而是自冥界悄悄混入的鬼物。鬼物顯然是在圖謀人間，我們若再不做準備，只怕為時晚矣。”
“玄陽真人此言當真？”佛門慧空大師驚覺不可思議。
佛門講究遁入空門四大皆空，故而佛門弟子往往閉門苦修，對凡俗之事了解不深。雖也聽聞鬼物為惡，卻沒想到事情如此嚴重。
“事關人間安危，玄陽豈敢信口開河！”
“若真如此，鬼物為何會隱匿不出，他們大可長驅直入，又何必鬼鬼祟祟。另外，那些鬼物又是如何混入人間的？據我所知，人冥兩界的封印並無絲毫異動。”冥逝掌教突然開口道。
“這···”玄陽有苦難言，一個惡人為何突然放下屠刀，他又怎能說的明白。只得試着分析道：“鬼物隱匿不出或是有不可告人的謀划，或是在等待時機吧。”
“至於鬼物如何從冥界混入人間，我門下弟子曾抓住一名鬼物，從它口裏得知，人冥兩界似乎出現了許多空間亂流，而鬼物正是通過這些亂流進入人間的。”
“那依真人所言，鬼物通過亂流進入人間，然後隱匿起來積累力量，等待時機掀起人間大亂？”慧空大師再次問道。
玄陽點點頭“慧空大師所言不錯。”
“既是這樣，它們又為何要出手偷襲暴露形跡，那豈不是要打草驚蛇？”慧空不解。
冥逝這時也道：“據貧道所知，空間亂流極不穩定。若鬼物在冥界開闢空間通道，只怕陽氣倒灌，鬼仙也無法承受得起這反噬之力，更遑論進入人間。”
聞言，玄陽幾乎要吐血，他已明說被鬼仙截殺。而冥逝還在分析鬼仙進入人間的可能性，這不是拐彎抹角說他騙人么。
然而天劍派畢竟是五派之首，想要動員五派終究越不過它。
強壓心中的怒氣，玄陽才道：“鬼物素來詭計多端，想要探清它們的陰謀非一夕之功，這就需要我們未雨綢繆。然已有鬼仙現身，誰敢說沒有鬼王隱藏在暗處。只怕鬼物其勢已成，大亂迫在眉睫。”
“玄陽真人所言不錯，據我門下弟子探查，人間鬼物肆虐屬實有泛濫之勢，作為修真大派，是時候下山除魔，挽救蒼生百姓。”見玄陽力單，道玄開口道。
“除魔衛道乃是我等修道之人的本分，如今鬼物作亂，我等自不該作壁上觀，束手待斃。至於是否有陰謀，也可藉此查探一番。”玉無雙適時也開口道。
見道玄與玉無雙開口相幫，玄陽雖感欣慰，卻也心中一涼，暗道：“此事大抵如此了。”
可他也知道，這已是最好的結果。正如他當初所料，佛門入世不深，故而模稜兩可。而天劍派明顯有抵觸，加之六藝門緘口不言，他再強求也是無用，
“如果非要身體力行后，五派才會有所重視，那就隨他們吧。”玄陽暗自一嘆。
他本想聯合五派，擰成一股力量，到那時縱然鬼物有什麼陰謀，也可一力降十會。現如今卻變成了下山查探，僅一個詞的差別，派出的力量就會天差地別，無形中留給鬼物的時間又多了。
“各位長者所言皆有道理，所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事關人冥兩界，我們不得不步步為營，謹慎行事。不過各位長者放心，五派大比后，我便派弟子下山探查，絕不枉各位一番苦心。”
事已至此，玄陽又能如何，他心裏已恨不得罵娘，但嘴上卻還得道：“冥掌教深明大義實乃蒼生之福。”
他本乘興而來卻未能如願，便再無留在此處的意思。匆匆告饒離開，倒也沒人挽留。
看着玄陽垂頭喪氣地回來時，文軒心中已猜測了大概，不由勸慰道：“蜀山畢竟非五派之內，師父所想固然為了天下蒼生，可若那般，咱們蜀山無形之中便會成為六派主導。天劍派作為五派之主又豈會甘願。”
玄陽一愣，他只顧着勸說五派出手，根本不想還有此中一層。
再看向文軒，神色已然大為不同。眼前這個弟子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為師這些年來，算上記名弟子也有數萬人，但無一出其右者。
不僅悟性通天，短短三年就從一個口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修鍊至御劍期，而且虛懷若谷，平時不顯山露水，然胸有溝壑，腹有乾坤，讓人永遠看不穿他的深淺。
“年少多輕狂，他可比我那是強上太多。單是這份心性，來日成就便不可限量。”心中想着，玄陽心情不由好了許多。
略微沉吟，玄陽哈哈大笑：“你說的不錯，倒是為師貪心不足了。行了，如今五派齊聚湛盧山，明日大比就要開始了。咱們蜀山雖然不參加，你們卻也該好好見識見識。看看其他門派的青年才俊、傑出弟子，莫要坐井觀天一葉障目。”
“是，師父！”不用說，文軒也不想錯過聞名於世的五派大比。有劍秋這般的人物，他好奇會不會有更厲害的天才出現。
一夜無話，當陽光透湛盧山的輕紗薄霧時，五派大會正式開始。
議事大殿前早已人滿為患，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興奮與期待。不少天劍派弟子，正穿梭在寬廣的場地上端茶倒水。
蜀山派只是觀賽者，不必早早來此等候，等五派來到后，才跟隨着引路弟子姍姍來遲。
“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人，看他們一臉期待，想來比試會十分精彩。”古風林也顯得很興奮。
玄陽輕聲道：“從這次五派參賽弟子的情況來看，參加的弟子之多，修為之精深可謂前無古人。”
一向不喜歡說話的冥滅突然說道：“師叔，如今五派有哪些傑出的弟子，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玄陽知道他與韓風忙於恢復傷勢，這幾日都不曾在湛瀘山上走動，消息不免閉塞。掃了掃五派，輕輕說道：“好，文軒、韓風和風林你們也聽聽。”
“咱們正北方就是天劍派，那看上去六旬左右，身着華服的老者，就是修真界聲名煊赫的人物，天劍派的掌門冥逝真人。他旁邊那一身白衣的則是年輕一代的第一天才劍秋，如今天劍派甚至於整個修真界風頭無兩的弟子。”
“據說自小拜入天劍門下后，修為便一路高歌猛進，短短十年的時間就突破至問道期。別說年輕一代無出其右，就是五派長者當年也遠遠不及。天分之高，直逼比天劍派開山祖師，因而被寄予厚望，是最有希望得道成仙的人。”
冥滅順着方向看去，只見那身白衣傲立天劍派眾弟子之前，可謂躊躇滿志，意氣風發。僅僅一眼，他就能感受到劍秋的強橫，甚至有一絲壓迫感。
對，就是壓迫感。劍秋毫不掩飾的釋放出自身的氣勢，不少弟子不免自慚形穢，相形見拙。
古風林與文軒已見識過他的風采，見怪不怪。古風林撇撇嘴沒有多說什麼，倒是文軒不禁又多打量了幾眼。
“不知為何，自第一面，他就給我一種危險的感覺，彷彿會帶來無盡的禍患一般。哎，終究是修身養性的功夫不夠，嫉妒心在作祟。”文軒心中喃喃。
玄陽繼續開口道：“他旁邊是劍無雙，天劍派排名第二的弟子，修為僅次於劍秋，已是還虛後期，同樣不可小覷。”
“至於排名第三的，據說是一名女弟子，只是她至今尚未謀面，具體的名字我也不清楚，拜在天劍派月如大師門下，想來就是那素衣婦人旁邊少女，據說修為已到還虛中期。”
玄陽說到月如時聲音陡然有些發顫，但其餘人只顧着觀察天劍派才渾然未覺。
順着玄陽的視線掃過，白衣勝雪映入眼帘，文軒只覺得驚艷，卻再不敢有絲毫雜念。然胸膛發熱，雙眼也像不受控制一般，再次看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