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 功夫不負有心人
一連數日,蜀山派五人閉門不出,都留在山洞裏閉關調息。
玄陽喃喃:“僅憑我與道玄想要讓天劍掌門信服千難萬難,只有待四派齊聚,聯合四派向天劍派施壓,才有一絲成功地可能。”
不過他也知道,他非五派之內,想要聯合四派難於登天,更會引起天劍派的忌憚與反彈。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放手一搏,根本顧不得那些爾虞我詐。
故此,玄陽只在第二天拜訪天劍掌門后,便閉門不出,只等着四派的到來。
而冥滅與韓風本就要調理體內的傷勢,更沒有走動的慾望。
古風林倒是想出去轉轉,但礙於玄陽陰沉的臉色,他也不敢得寸進尺。只得悶在房間裏煉化那日的陰氣。
文軒更是隨遇而安,他孤身一人盤坐在房間裏。稍稍佈置些手段,便從懷裏拿出一件貼身衣物。接着兀自施展起陰院法門,這是他每到一處的習慣。
雙眼水霧瀰漫,身周幽藍色的光芒好似萬千觸手向外延展,瘋狂地探索着周遭空間的奧妙。這正是他借用“水霧神紋”與陰院法門參悟的新手段“通幽訣”。
通幽訣乃是借用陰氣溝通陰陽的探查之法,相當於陰院“九幽訣”中“玄陰無極”一式的改進,同樣是假借主人隨身物品的探查方法,只不過因神紋加持更加準確。
有了此般手段,他既可以通過九幽訣探查大致方位,也能通過通幽訣探查洛雪的詳細位置,可謂得心應手。
其實他早就心中疑惑,泥丸宮中那層水霧神紋根本不是什麼元神。來到蜀山後他也查閱過許多資料,但無一本典籍表明元神會有此般功效。有心請教各位長者,然他的秘密太多,只好閉口不談。
但水霧神紋的玄妙他卻體會頗深,不僅讓他掌握了看破迷妄的“破幻”,領悟功法更是事半功倍。
“那日忘川河畔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胸前的三色石頭印記又代表了什麼?”文軒暗自嘀咕。
可記憶太過模糊,他已得不到絲毫信息。雖然後面他又去了忘川河畔,然物是人非,早已沒了當初的玄妙。
搖搖頭,將一切雜念甩出,右手握住衣物,只一個周天,文軒就大喜過望。“雪兒怎麼了?竟近在咫尺,似乎就在這湛盧山附近。”
“世上竟還有這麼湊巧的事?”文軒又驚又喜,一臉的難以置信。可轉念一想,一腔的歡喜立刻化為烏有。
“雪兒在湛盧山?她在這幹什麼?她來湛盧山是為了參加五派大比嗎?五派之中女修為主的門派只有玉清閣,她拜入的是玉清閣嗎?還是說什麼小門小派?”
他這般想着,人已經一躍而起,直衝門外而去。
他剛欲走出山洞,就聽得身後傳來風林的聲音:“文軒,你幹嘛去,玄陽師叔讓我們打坐調息呢!”
見古風林一臉興奮,文軒知道他想歪了,只得道:“我不走遠,只在洞旁走走。”
“是嗎?”古風林左右打量,見玄陽並未開口阻攔,竊竊笑道:“那好,我也不走遠,陪你在洞旁走走。”說著,還陡然提了些聲調。
看着古風林心虛作態的模樣,文軒搖搖頭,但此刻卻沒有功夫理會,大踏步朝洞外走去。
“文軒,你慢點,等等我!”
待聲音漸行漸遠,房間裏玄陽已睜開了雙眼。“兩個臭小子,終究是少年心性,一刻也閑不下來。”
文軒並未走遠,只走到最近的守山弟子前,躬身施禮道:“這位師兄,師弟有些事要請教,還望師兄指點。”
那弟子見文軒彬彬有禮,心裏甚是舒服,可待看清二人身着的乃是蜀山道袍時,臉上喜色一閃而逝。“恕我要務在身,請!”
剛才見文軒朝那弟子施禮,古風林就一肚子氣,又見守山弟子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模樣,他心中的邪火一下子就壓不住了。“你!”
見風林要發作,文軒急忙一把將他嘴堵住,接着朝稍遠處拉去。
“文軒,你幹嘛?”古風林不滿道。
“風林,你不要搗亂,我打聽些事情。”
“什麼事情,非得跟天劍派打聽?”
文軒眼神一亮,心道:“是啊,我何必只向天劍弟子打聽。”
剛才他怕玄陽生氣,只想着就近打聽,立刻就能回到山洞。哪想連普通天劍弟子對蜀山派的成見也如此之深。
“蜀山派與天劍派的恩怨,我自打修行時就有所聽聞,不曾想竟已深入骨髓。若真有朝一日人冥大亂,不知道兩派究竟會何去何從?而此次湛瀘山之行,又到底意味着什麼?”
見文軒愣神,古風林不滿道:“文軒你怎麼了,我問你話呢!”
文軒也知道他如跟屁蟲一般,想要瞞着他也不可能,只好如實道:“我想跟他們打聽一下玉清閣的下落?”
“玉清閣?你是說那個滿門皆是女修的玉清閣?”
見他一臉壞笑,文軒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呀,文軒,看不出來你平時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做派,竟是裝的,這才是你的真性情啊!哈哈哈!”
“咦,不對,你不是有鳳舞了嗎?沒鳳舞在身邊,你就···”
“不過要說三妻四妾,對讀書人卻是尋常的緊,像我老家的縣令就足足有十八房小妾。”
聽着古風林越說越離譜,文軒是又好氣又好笑,只得再次捂住他的嘴:“好啦好啦,不是你想的那樣。”
也不等他答應,便朝一個身着灰衣長袍的修者跑去。
當知到玉清閣與六藝門這兩天才會抵達時,文軒也是一愣,“還有兩天的行程?難道通幽訣的誤差會有真么大?不對,通幽訣能探查的只方圓十里,雪兒必然已在湛瀘山上。難道她拜入是小門小派?”
正當文軒思慮時,古風林一下子摟住他的肩膀,附在他耳畔說道:“文軒,你打聽玉清閣的消息做什麼?難道你與玉清閣有舊識?”
“可我記得你踏入修真之前是書生一個,又怎會跟這種修真宗門,還是女修宗門產生聯繫?還是說···”
“還是說,你對那日浩雲師兄口中的天之驕女夜如月產生了興趣?也對,我也早想見識見識那個什麼天之驕女,看看比咱們鳳舞又差了多少。”
“其實啊,世人多為攀龍附鳳之輩,是故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要不是鳳舞如今修為尚淺,早在這修真界闖下偌大名頭。不過我把話放在這,不出三年,鳳舞就會名揚修真界。文軒,你可莫要辜負。”
聽着古風林在那自說自話,文軒只覺得無奈,但他又不好解釋,只得閉口不言。
看着文軒在那裏一副謹遵教導的模樣,古風林心裏甚是滿意,但還是道:“好了,我跟你說笑的,大丈夫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別往心裏去。”
“對了,剛才聽那灰衣道人說佛門已經來了,若玉清閣與六藝門再來,那五派便已齊聚,大比也就指日可待了,咱們還是速速去稟告師伯,他不早就等着這一天了么。”
古風林的老毛病文軒豈會不知,自然不會往心裏去。待二人將消息帶回,玄陽神色一變,既有欣喜又有凝重。
“好了,你們兩個先回去吧。”待將二人打發,玄陽仍在思慮。
“五派中有無為派鼎力相助,若再說服兩派,天劍派就算心中不以為意,表面上也會重視。六藝門乃是儒道遺脈,雖踏入修真一途,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情懷猶在。”
“而且相比而言,它是五派之中入世最深的門派,倒與我蜀山派頗為相似,若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或是一大助力。”
“至於佛門,講求閉門苦修,不染塵緣俗事,若想說服只怕有些難度。而玉清閣,雖皆是一介女流,卻曉事理,明大義,或許可以爭取一下。”
當玄陽在盤算如何說服五派時,文軒也在盤算。
“只要雪兒答應,我便帶她回家,再不理修真界的恩恩怨怨。不過卻也不能突然失蹤,鬼物倒是可以拿來做一做文章。”
雖說怪人師父也建議他踏入修真界歷練,但若不是洛雪的緣故,他根本沒有準備好踏足修真界。奈何陰差陽錯,一切如覆水難收。
好在為時不晚,只要將洛雪帶回,他便可以和怪人師父那般,過上隱居山林,縱情山水的生活。
至於得道成仙,文軒從來不曾想過。長生不死縱然誘人,但若成了孤家寡人,又有什麼意義。
“若是雪兒不想離開呢?”一個奇異的想法突然閃過,盤旋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若她不願,就隨她而去吧。”文軒幽幽一嘆,終究還是無奈道。
他也明白,一旦踏入修真之途,與塵緣俗事便有了隔閡。縱然隱世不出,也逃不過修真界的是是非非,終不過是自欺欺人。
況且滄海桑田,縱然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說法,可誰又知道洛雪的心性有沒有變化呢?是一如當初的古靈精怪,還是已變成清心寡欲的女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