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公審

第八十九章 公審

衍神族雖然在三年前便已經被滅族,但這個“滅族”是有前提的,那便是全世界都默認了衍神族已經沒有嫡系族人存活。

如今,原本的衍神族少主突然重新出現,那衍神族被滅族的基本條件已經不再滿足。

再加上肇起興自領衍神族族長一職,對於僅剩一人的衍神族來說,肇起興自己就是自己的大家長,自己一個人就代表着一族的意志。

就是不知道,如此微型且實力低下的衍神族,還能在修真界獲得多少話語權。

退一萬步講,就算如今的衍神族已經失去了全部的話語權,衍神族也仍舊被默認為是被滅族的狀態。

可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家族,又或者是組織,能夠站出來說,衍神族原本在修真界的地位和享受的待遇,在某一天曾被廢止。

那肇起興自領衍神族家主,又穿着符合制式的禮服出現,所有當前制度下的既得利益者,就應該共同遵守之前便已約定好的規則,給予肇起興身上那十重禮服應有的尊重與禮遇。

這樣一來,儘管肇起興無論從輩分到實力,都不足以與前面三個坐下的人平起平坐,卻依然堂而皇之地坐了下來。

肇起興這一坐下,原本兩位人王針鋒相對,一位校長消極偏幫的形勢,立即就變成了氐人王攜蜃樓城主與衍神家主,三方圍攻鯤鵬人王一個的局面。

翟翚作為鯤鵬人王,見過許多更大的場面,自然不懼這種程度的圍攻。

明知場面變得更加對自己不利,翟翚仍舊圍繞昨日的事件提出了許多尖銳的問題。

比如:

為什麼校內競技允許使用暗器?

為什麼任由肇起興連續激發暗器而不及時制止比賽?

為什麼翟翆的焚天寶劍會突然失去功效?

為什麼翟翆要突然解除一切防禦?

……

問題連篇累牘,最終匯聚成一個懷疑。就是懷疑肇起興利用身為校長弟子的身份作弊,並受到學校的包庇。

翟翚的問題可謂是有理有據,懷疑算符合邏輯。

如果此刻真的是在打官司,就憑這次質詢,就應該能讓翟翚佔據上風。

遺憾的是,另外三個坐着的人,根本就不願給翟翚平等對話的機會。

三個人自說自話,硬是把責任摘了個一乾二淨。

隨着時間逐漸推移,甚至隱隱有一種正在維權的翟翚才是無理取鬧那個人的意思。

這種感覺讓翟翚非常不爽,幾度想要藉助跟班的佐證重新發難,也被另外三人直接忽略。

誠如剛才翟翚被迫默許肇起興坐下一般,翟翚身為鯤鵬人王,也需要受到與身份想匹配的禮遇。

如此忽略一個人王的意志,在整個修真界萬餘年的歷史裏還是頭一遭。

不要說是獨子仍舊昏迷不醒的鯤鵬人王,換做任何一個人王,哪怕是常年遊戲紅塵,並身為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的氐人王,都是絕不能接受的。

翟翚出離憤怒,身周不停隱現道道刺目的亮金色光芒。同時,一股股熱浪從翟翚身上涌動而出,洗禮着魏魑的辦公室。

站着的羽民族跟班,最為敏銳的感受到了自家族長的憤意。如今連話都插不上的他,既無法幫族長分憂,又不知應該如何自處,索性假做身體虛弱未愈,再度昏死過去。

面對翟翚即將控住不住的暴走狀態,只有肇起興顯得有些難耐。

海洪身上的氣質深沉如汪洋,不管對面散發出多少光熱,都能輕易被吸收進去。

另一邊的魏魑雖然不如海洪,卻也已經進入一種虛無一般的狀態,在兩位人王的對抗中若隱若現。時不時還能遙感肇起興的狀態,為自己的徒弟送去一絲清涼。

爭論幾度興起,又重新陷入死寂。

疲憊不堪的翟翚終於意識到,在這間辦公室內,他永遠無法獲得想要的公正與交代。

收起了身上的怒意,翟翚冷淡地開口道:“你們以為今日的偏幫是對這個孩子的幫助?今日如果不能給我羽民族一個滿意的交代,你們是不是覺得這孩子以後永遠也不會離開蜃樓城?”

這是紅果果的恐嚇與威脅,也是翟翚即將放下鯤鵬人王的身段,展開不擇手段地報復的告知書。

對面的海洪不肯相讓,接話道:“我們從來都沒說過不給你交代,只是希望能在一個合情合理的範圍內進行交代,而不是單純為了配合你消氣做出努力。”

場面再度陷入僵持,卻忽然有人叩響了辦公室的大門。

與會四人的注意力被大門吸引,吱嘎的門軸呻吟中,羽民族的女祭司走了進來。

依次對坐着的四人行過禮后,女祭司俯身靠近翟翚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將一個凹凸有致的側麵線條留給了三個不同年齡段的男子。

翟翚聽完彙報也不做回復,只是示意女祭司退下。

女祭司再度對所有坐着的人行禮后,才小心地退出了房間。

也不知是不是得到了獨子日趨好轉的消息,翟翚嘴角掛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只是這笑容配合翟翚一直以來興師問罪的氣質,讓肇起興不明所以地覺得有些冷酷。

“你我之間對於許多事情的定義有着重大分歧,繼續爭執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不如找一個折中的辦法。”翟翚用儘可能平和的口氣提議道,“將這事公佈於眾,由大眾評判是非曲直,並定義什麼才是合情合理的範圍,如何?”

海洪被翟翚突然轉變的態度弄得一愣,沉吟着不知道應不應該答應。

對面的翟翚則像是一隻誘人犯罪的惡魔,繼續引導道:“我知道,這麼做你氐人國肯定會上修真參考報的頭版。為了公平,參與評判的民眾都來自於你氐人國境內,我羽民族決不額外要求公眾席位。”

海洪有些動容,卻仍舊不能下定決心。

翟翚趁熱打鐵,繼續誘導道:“如果你還有顧慮,我可以保證公審的範圍只限於蜃樓城。這樣做,一來,影響便能控制到最小範圍,二來,修真參考報也不會那麼快得到消息。”

海洪確實動心了,卻猜不透翟翚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反覆權衡之後,依然沒能得出這麼做會不會有不好的後果的結論。

思來想去,海洪只好把目光投向肇起興,開口詢問道:“這事情,你覺得如何?”

肇起興恍惚之間,忽然覺得回到了洪海帶着孫鳧來問卦的那一天。

將腦海里奇怪的想法甩脫之後,肇起興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翟翚的提議。

“我個人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要該是我負責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推卸責任。而且,我堅持認為這次事件只是一場意外,如果翟家叔叔心情上實在過不去,不妨讓蜃樓城的百姓幫忙勸解一下。”

肇起興說得大義凜然,坐着的另外三個人都沒防備他話語間忽然加上的轉折。

“但是吧,我個人之外,其實還有一點顧慮。畢竟這事情是發生在學校的校內競技擂台上,還得看看魏魑師傅的意見。公審這種事我一個孤家寡人就混不吝一次也沒關係,會不會對學校的聲譽造成影響,這才是最關鍵的決定性因素。”

魏魑見皮球被踢到他這裏,一臉的早有所料,似乎商討兩天時間,一直裝作無奈的樣子,就是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學校這方面你不用管,你如今剛來學校三年多,還不知道學校在修真界的名聲。”魏魑不緊不慢地開口,“等你以後去到了更廣闊的天地,你當知道,有你師傅在這一天,學校就完全不會在意那些所謂的口碑和虛名。”

翟翚也給眼前三人更多商議的機會,直接拍板似的決定道:“既然如此,這事就定下來了吧。還得麻煩老泥鰍你組織一下蜃樓城的民眾,儘快安排一次公審。”

海洪點了點頭,看着魏魑開口道:“那我就僭越一次?”

魏魑做誠惶誠恐狀回道:“談不上僭越,要是讓你用上這個詞,才真的是我僭越了。”

海洪也不再開玩笑,開口吩咐道:“那就通知全城,明天在碼頭旁的中央大街廣場公審擂台傷人案,讓大眾決定當事人的命運。”

計議已定,各方自然都點頭認可,眼見天色又將黑沉,眾人決定暫時各回各家。

臨散去前,翟翚主動對肇起興說道:“珍惜公審前最後的時光,盡量了卻一些遺憾吧。”

肇起興不明所以,卻也不肯相讓,回擊道:“衍神族就剩下我一個人,若我不在了,那還有什麼遺憾可言?倒是翟叔叔,可不要因為大眾的看法與你不同,就當場動怒翻臉才好。”

翟翚不置可否,當場拂袖而去。

肇起興謝別魏魑與洪海,也自顧自回到了宿舍裏面。

儘管今天的爭執可謂是大獲全勝,單從差點氣死翟翚這一點,就算是值一回票價,但肇起興的軟禁狀態卻並沒有被解除。

也不知道這個軟禁的決定,是為了讓翟翚安心,還是讓其他什麼人安心。

此刻的肇起興,還在為脫身準備腹稿,卻根本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根本就不是還原事件和查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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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修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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