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虛實之間（五）
赤紅的液體從鏡中自己的嘴角滴落，大笑的鏡中人只落下慌亂。但很快，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的“他”轉而用憤怒盯着吳殤。
報以微笑。
橫在脖前的水果刀微微一滯，鏡面之後的身影咽喉處便多了道血跡。
“對於你而言，鏡兩邊的事物是同步的吧？”微眯的眼神看向了恐慌。
驚慌之下，“吳殤”後退了幾步，失手碰到了邊上的杯子。
鏡子的這一側，漱口杯在沒有人觸碰的情況下自行移動，隨後摔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也就是說，”水果刀拋起，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只要找準時機，趁着雙方不同步，就可以用這邊小刀殺掉你。”
鏡中人用以怒火回應。
給予他的，是手臂上清晰的傷痕。
“蘋果皮削短的時候明顯滯了一下，在鏡子那邊，皮都落你身上了，還說不是你乾的!”
茫然和驚恐，這兩個矛盾的表情同時在鏡中人臉上交織。
吳殤低頭看向自己染上了鮮血的手掌。
“你還害得我得重新洗手!”
憤怒加劇。
鏡中人一臉獃滯。
抬手而起，刀刃離下巴僅有微毫之差
“吳殤”的下巴上卻留下鮮艷的刀痕。
不安，慌亂，“吳殤”縮小的眼中滿溢着害怕。
“你很無趣啊。”吳殤舞動着手中的水果刀，“簡單的思維，簡單的邏輯，還有那種做錯了事不承認的態度，實在是太無趣了。”
惱怒，滿腔怒火即將溢出。
作勢，要再來一刀。
刀卻在最後關頭停下。
“是我打斷您削蘋果，對不起。”
鏡上，血跡拼湊成一行字跡。
尊嚴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
“這就對了嘛，”吳殤滿意地點了點頭，“削斷果皮可一點也不有趣。”
帶着和善的笑容，吳殤高興地轉過身去，伸手要開門。
不料，盥洗室的門卻已經鎖上。
“嗯”
拖長的鼻音響起。
瓶瓶罐罐在洗漱台上跌落，身後傳來滑倒的聲響。
“咔噠。”
門鎖打開。
輕輕撫摸盥洗室內側的反鎖鈕，小曲兒輕響。
關門，盥洗室重歸平靜，鏡中身影褪去，空留輕音空響。
離開房間，幾人已經在大巴邊上架好爐子，開始煮飯了。
“調查結果怎麼樣？”吳殤走上前去，一隻手搭在溫荷肩上，笑眯眯地問。
“啊，”溫荷如夢初醒，放下自己手中洗着的菜葉，看向了吳殤。
“嗯，吳殤大哥說的不假，確實能看到劇本任務的信息。”
說完，溫荷面帶憂色地看向至今還陷入低迷狀態的李思誠。
“好了，現在也到了吃飯時間了，其他的待會兒再談吧，保留充足的體力才能應對接下來的劇本。”蔡伊箐緩緩走來，芊腰細扭，一隻手輕柔地放在溫荷脖子上，另一隻手自然地接過吳殤手中的蘋果。
兩指相觸，一種別樣的觸電般的感覺油然而生。
曖昧的姿態再次浮現在蔡伊箐的身上。
“等我把菜洗完吧。”溫荷神色如常，脖子輕輕低下，避免了和蔡伊箐的直接接觸。
吳殤只是聳了聳肩，把蘋果交了出去后，甚至沒有多看蔡伊箐一眼，就拿了個小馬扎坐在溫荷邊上。
“切，兩個直男。”不滿的情緒淺淺浮出而後又轉瞬即逝。
離開后，蔡伊箐又和鄭康攀談起來。
原地，悶頭洗菜的溫荷卻出聲詢問道。
“吳殤大哥，你還有什麼消息沒告訴我們吧。”
“哦”吳殤神色坦然，“此話怎講。”
“吳殤大哥之前確實是撒謊了，吳殤哥身上只有兩處淤青，但是根據鄭康大哥的結果來看，那個怪物主要應該是用銳器進行攻擊，如果對待兩位大哥，怪物的攻擊方式有所不同，那我只能懷疑襲擊你們的不是同一種怪物了。”
繼續埋頭，陰影遮蓋了溫荷的臉，看不清表情。
“我很熟悉淤青的痕迹。”
溫荷補充道。
“不錯，我確實沒遇上怪物，那倆處淤青是我自己打的。”
神色自若。
“只是為了證詞一致罷了，畢竟我還是得照顧一下那位在外面遇到怪物而狼狽不堪的人的想法。”
溫荷搖頭。
“但吳殤哥不像那種人。”
“你很聰明，確實不像。”
抬起的眼睛對上了吳殤的瞳孔。
“吳，”
“噓……”
吳殤豎起食指，打斷了溫荷的話語。
“你真的很有趣，作為讓我高興的報酬，告訴一個情報吧。”
說罷，吳殤遞給了溫荷一張紙條。
拆開紙條，上面用鉛筆寫了一行小字，歪歪扭扭，溫荷好不容易才認出來:
小心鏡子。
“可別把情報泄露出去，”不知何時，吳殤手上已經拿着一隻鋼筆轉了起來，“如果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我可不會提供售後服務。”
深深地看了吳殤一眼，溫荷應了一聲。
心照不宣，溫荷端着瀝好水的青菜前去灶爐附近。
半響，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傳來，示意着開飯的時間到了。
圓桌之上，兩位少年都沒什麼交談的慾望，只是埋頭扒飯。
以吳殤為中心，另一邊的情景卻孑然不同。
鄭康對蔡伊箐大獻殷勤。
“這道燉肉味道不錯，湯底香濃，豬肉非常入味。”
嘗了口湯后鄭康頻頻點頭。
“謝謝。”蔡伊箐笑得很燦爛。
“還有這盤披薩，烤的恰到好處。”
“哪有啊，”蔡伊箐小臉微紅，盡顯媚態，“這個披薩早就是成品了，我只是負責把他烤熟而已。”
“沒有你的烹飪，它也沒有這樣的味道。”鄭康塞了一塊披薩入嘴，含糊不清地說道。
“那，那這盤呢？”材料不夠了，我就把奶酪和青豆放在一起炒一起來。
叉了一口，鄭康放在嘴裏，正準備細細品嘗。
“這個奶酪拌青豆……”
“就像受了潮的霉豆，卷上青絲，然後那個絲狀物觸動着你攪拌着的舌頭，再一番舔舐后的感覺。”
吳殤神態自若地吃了兩口，平靜的說道。
“噗。”
下一刻，剛將青豆放在嘴裏的三人臉色一變，一同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