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賈奉先張弓搭箭,老畜生春風得意
相比於榮國府的安寧,寧國府這邊可就陰沉了。
賈蓉被鎖在院子裏,沒有丫鬟照顧,也沒有人送吃食,就好像牢獄裏的犯人一樣。
這府中上下,都覺得蓉哥兒失寵了,以後怕是連承爵都成問題。畢竟老爺一向對薔哥兒喜愛,又是自小撫養長大,未必不會把爵位給薔哥兒。
而那邊賈珍回到房裏,竟是沒有半分郁怒,而是臉色一變,就抓起一名小妾,笑道:“來陪老爺玩遊戲咯!”
侍妾丫鬟們一愣,隨後便沒心沒肺的笑開了。
陪着老爺玩起了捉迷藏。
尤氏本來還要找賈珍詢問婚禮的事宜的,畢竟賈蓉現在這副樣子,婚禮肯定有所改變。
但……
站在院外,尤氏抬頭望着月亮嘆了口氣,銀蝶等了好一會兒,便問道:“太太,還要進去找老爺嗎?”
尤氏搖了搖頭,道:“走吧。”
走了一陣,銀蝶忍不住問道:“老爺這樣,是不是,是不是太過了?以前我都以為老爺只是對蓉哥兒嚴苛些,沒有想到卻是……”
尤氏也忍不住說道:“蓉哥兒躺在那裏,連起身都做不到,娶進門的媳婦自然是……”
終究還是覺得不妥,沒有說出來。
可銀蝶跟了尤氏這麼多年,這府里的陰私也沒少見,自然也明白了過來,原來老爺和蓉哥兒鬥成這樣,竟是為了此事!!
蓉哥兒終究是輸了,當真是可憐……
“太太,老爺如今是愈發荒唐了,可如何是好?”銀蝶覺得賈蓉雖然暫時輸了,可以後總有忍不住的時候。
那時府里又該鬧成什麼樣子?
尤氏幽幽一嘆:“這又豈是我能管的?你找個機會,給蓉兒去送點吃食吧,能做的也就這麼些了。”
……
幽靜清冷的院子裏。
賈蓉睜開了眼睛,身上的傷勢並不假,但他眼中卻無半點痛楚,他呂奉先一生戎馬,這點傷勢算的了什麼?
亦或者說,如果不是他故意的。
那板子又豈能傷着他?到底是為了讓太醫下論斷,才有借口。
老畜生留他一命,為的是什麼,他可是一清二楚,將他打癱瘓在床,娶進門的媳婦也享用不了,那老畜生就可以當著他的面,慢慢的將秦氏收攏。
呵……
做夢的人,夢醒的時候,該是最有趣的。
“賈珍。”
“大婚之日,便是你……授首之時。”
冷哼一聲,賈蓉便開始感受身上的傷勢,大概理清之後,便反手幾掌拍下,這次痛得額頭冒冷汗,但淤血也就此打散了。
接下來幾日再加以按摩,疏導氣血。
大婚之日便能恢復得七七八八,只留一些皮外傷掩人耳目,不至於被拆穿。
弒父從來就不是難事,難的是弒父后全須全尾的繼承家業。
說來也是惱人。
董卓搶貂蟬,那是王司徒的詭計,若他事先娶了貂蟬,董卓還不至於下手,這點格局器量,董卓還是有的。
而賈珍這裏就鬧不明白了。
賈蓉明明是他嫡親兒子,卻偏偏要如此折辱?喜歡那秦氏,自己納了做妾便是,雖說工部員外郎好歹是個官員,須得明媒正娶,賈家那麼多偏房子侄,也不至於拿親生兒子糟踐的啊。
罷了。
有什麼緣由都無所謂了,直接暴力破局,幹掉賈珍,承了爵位,當了寧國府的主人,有什麼謎底就都解開了。
……
吹拉彈唱,新婚喜賀。
迎親的隊伍從寧國府出發,前往秦業家中。
因為賈蓉不能起床,故而讓賈薔代為迎親,等到了寧國府,再把賈蓉抬出來拜堂。
明明張燈結綵,賈蓉房裏卻連個照顧的丫鬟都沒有,只是早早的幫他換上了新郎服裝,便就沒人理他了。
對此,賈蓉絲毫都不難過,反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他閉目養神,時間過得很快,秦氏的轎子已經抵達了寧國府,明明是他這個“失寵”兒子娶親,按道理不該這麼熱鬧才對,但賈珍親自到門口迎接,氣氛又不同了。
賈珍的熱情,西邊府里的太太小姐們都過來喝酒。
老太太也坐在高位。
如此等到要拜堂了,才終於有人來將賈蓉抬了出去,秦氏矇著頭蓋,自然不清楚情況,也沒大請什麼外賓,多是賈家京城八房的親友。
賈蓉的傷勢,對外只說是喝醉酒落水,被老爺罰的。
反正那事也是全城皆知。
雖然有看笑話的,但畢竟還是大喜之日,大家都給足了面子在高樂,老太太雖然看到賈蓉那樣,略微有些不自然,但也沒有辦法多說什麼。
賈敬一走了之,榮寧二府如今……唉。
只能儘力維持了。
一日喧囂,酒席未散,便是喝到天明,也是准許的,賈蓉早早被抬進了舊房裏,回去后賈蓉一看,嚯,都沒有裝扮成新房。
賈珍你還真敢啊……
瞥了眼院內喝酒吃肉的幾名家丁,賈蓉平靜的笑了笑,到了這關頭,還不忘找人看着他,這屋裏,怕是不會再來人了。
賈蓉平靜的從床上起身,哪裏還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隨便拿了塊黑布蒙面,換了身昨日裏偷的小廝服飾,賈蓉便悄無聲息的從窗口溜走了,他沒有去找賈珍,而是去了一趟賈家祠堂。
當年榮寧二公也是馳騁疆場的名將。
故而在賈家祠堂里,有一張寧國公當年用過的牛角巨弓。
此弓需要三百斤才能拉開,莫說賈家後人,自寧國公以後,本朝武將,或許有能拉開這張弓的,但卻絕對沒有能拿它當武器的。
而恰好這張弓夠強,夠遠!
潛入祠堂,取走牛角巨弓和一支箭,倒是有箭壺也在牆上,但賈蓉根本不屑取第二支。
而後幾個翻躍,便來到了祠堂屋頂。
黑夜裏本來瞧不見什麼,但伴隨着他運轉功法,寧國府的一切開始洞若觀火,只見那賈珍推杯換盞好不高興,彷彿今晚是他娶媳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