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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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

我感覺有什麼冰涼涼的東西在拍着臉。耳邊響起的也是一道冷冽但熟悉的聲音。

“醒醒,別睡了。”

見我雖依舊緊閉着雙眼,可面部肌肉開始莫名緊繃后,對方嘆了一口氣:“再不起來傑克就要藉著風史萊姆的風場飛走咯。”

“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一想到傑克在乘着風史萊姆產生的風場起飛后便會狠狠地摔落在地,然後質量稱得上優秀的風之翼會遭到損傷,我大叫着邊坐起身,結果看到的卻是一片黑暗:“欸?”

光、光呢?天黑了?話說不是有人在我身邊說話嗎?人呢?還有我這是在哪?發生了什麼?等等——

“你還好嗎,維修師?還好就稍微冷靜一些,有東西在附近徘徊,別引起太多注意。”

半蹲在我身邊的人一口氣將想法吐出,然後擺着那張平靜的臉,觀察着無盡的黑暗。而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周圍也存在着光明,雖然那只是來自對方手上所握的一條小而細長的枝條。它在冒着透白又亮金的光,如同火星一般嬌小,卻可以讓我瞧見蒙德西風騎士團那位首席鍊金術士藍綠色的眼睛。

“阿、阿......”

“啊?”

“阿阿阿阿阿——阿貝多!”

“啊。”

“這是哪?我為什麼在這?你也是——”我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原本算小的音量突然拔高,“對了!溫迪呢?旅行者呢?還有旅行者的血親,她怎麼就——”

“關於你問的這些,我都不知道。”瞧着我驚慌失措的模樣,阿貝多誠實道。可也是此時,他眨了眨難得流露着疑惑的眼睛:“但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在地下呢?”

“欸?”

對於跟我相遇的這件事,天才鍊金術士是這樣解釋的。

其實自從旅行者擊退風魔龍后,他就因為一個實驗要用到的特殊素材離開了蒙德,所以絲毫不知他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而他所謂的尋找之旅,既不在其他國,也不會在秘境——

“這裏,是提瓦特真正的天,即深埋之地下。”阿貝多抬起右食指往上方指去。於是我下意識將視線跟着對方的動作移動,一瞬便瞧見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樹……?”

我看到了一顆樹。

莫名的黑暗如一層厚厚的牆壁鋪在頭頂上,而樹在其中生長着。它如圖騰也如畫作一般緊貼在表面,積極地向四周伸展枝丫的同時閃爍着幽亮的光,似乎只要認真一些還能瞧見枝幹裏頭流動的不明液體。

此時,雖說周圍實際是如死一般的寂靜,但只要凝視着這顆奇怪的樹久一些,耳邊自然便會響起一陣又一陣屬於葉子摩擦的沙沙聲。

“……”

我眨眨眼,似乎想起了在失去意識前聽到的、來自旅行者血親的那句話。

“所以……我這是在深淵?”

“不。”出乎預料的,阿貝多直接反駁了我的想法:“深淵要更下面。或者說,我們所處的地方是第一層,它則是最後一層。”

“欸?”

為了得到更多信息,我把身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對方。於是這位鍊金術士難得皺起眉來,顯得很不解。

“也就是說,維修師你被旅行者的血親——所謂的深淵公主帶下了深淵?”

“對的。”

“那真是奇怪呢。”他瞧着手握的那條亮枝,淡淡道,“畢竟,我不僅從深淵歸來,其實還救了你啊。”

這話的意思便是——阿貝多是在深淵找到了心念的素材,收集完畢后便往上走着,結果在即將離開地下時,瞧見了被兩個深淵法師綁着的我。

說是“綁”倒也不大對,因為我實際就躺在它們以力量構成的奇怪泡泡里呼呼大睡,由那玩意飄來飄去帶着自己移動。

“在看到我后,深淵法師們一開始很驚訝,後來打算直接滅口了。”阿貝多回憶着邊晃動手中地脈的枝條,“於是我不得不進行防衛。然後在把它們打入更深的地方時,不僅你蘇醒了,更大的傢伙也被動靜喚過來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那我們還能回去嗎?”

“當然。”對方平靜地回答。

但下一秒,他又用那雙藍綠色的眼睛瞧過來:“不過,你最好在回去后讓我進行一次檢查,維修師。”

“為、為什麼?”

“因為你很奇怪。好聽點,那就是獨特。一般來說,一個活物一旦身處這滿是污穢的環境,就很容易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爆裂而亡。所以,我從來沒見過活人能在地下活蹦亂跳,尤其還是沒有神之眼的。”

“……可是鍊金術士你看起來也很正常啊?”

“我不是人。”

“……”

在聽到阿貝多這一句像是自貶但也蘊含著極大信息的話后,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

啊,原來天才鍊金術士不是人呀。

啊,原來吟遊詩人其實是風神呀。

啊,原來旅行者的血親歸深淵呀。

——我不想跟我自由的人生說再見啊!

在基本互相了解情況后,我欲哭無淚地跟在長得格外英俊的非人鍊金術士身後走着,離開了剛才坐着的地方。也是這時,我才明白他所指的「地下」究竟為何物。

雖然感覺自己與頭頂存在的巨樹還存在相當遠的、彷彿依舊是天與地的距離,但阿貝多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轉頭將手中地脈枝條所亮的光熄滅,令四周的黑暗洶湧地襲來后,喚出長劍握於手中便對着空氣就是兩下划動。

一瞬,我瞧見了宛如十字的細縫。

它慢慢從外頭膨脹着變得越來越大,然後呼的一聲,詭異又美麗的幽藍色火焰順着邊緣燃燒起來,最終化為了一道模糊的門。

“出去估計會有點冷,你做好心理準備。”

阿貝多這樣說著,身影直接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於是我眨眨眼,也跟了上去——

好冷!

真的好冷!

我是在雪山嗎還是怎麼——鋪天蓋地的冷意都快把骨頭凍得梆硬了啊——咦?是雪耶?

在一陣難以控制的哆嗦后,我瞧見了眼前那一片雪白的世界,以及旋轉着飄到眼前的冰花。這時稱得上呼呼大作的狂風吹來,令我徹底明白了自己身處的地方。

這裏是龍脊雪山。

“雖說我能感受到的最近傳送門只在山腰,離營地也不算遠,但多少對你算是一個折磨了。”在如此寒冷的環境下,阿貝多仍是一臉的平靜,就連白氣都沒呼過一次。說到這,他便突然解開外套將其遞了過來,“勉強一穿吧,維修師,我們得走快點了。”

“好、好好好好好、好的!”

當披上對方有着獨特設計的衣服時,我腦海一瞬出現的並不是所謂的謝意,而是——

他果然不是人啊連外套裏面都冷冷的!

然後,在經受了無數風雪的拍打澆淋,來到鍊金術士的營地,坐在冒着熊熊烈火的柴堆前,我一邊喝着對方特製的恢復藥劑一邊忍不住在心裏流淚。感謝巴巴托斯,我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因為我實際是正在失蹤的情況,阿貝多很快就寫了一張紙條令白鴿給旅行者送去。結果本來還以為起碼也要半天才能通知到,才不到兩小時,旅行者收起風之翼往營地趕來的身影便映入了我們的眼睛。

“維修師——”情緒激動如派蒙,已經邊飄着邊掉出大塊大塊的淚珠往我身上撲來,“這麼久都找不到你,還以為要去教堂後面的墓園給你找個好地方了——”

“……”

“我們都很擔心你。”旅行者——熒欲言又止,眼睛似乎閃着莫名的亮光,“溫迪因為失去了神之心很快就陷入了沉睡,於是我只能跟着迪盧克一起尋找着深淵教團的線索。還以為要石沉大海,好在你……”

“非常感謝你,鍊金術士。”她說著用手背擦擦眼角,對阿貝多微微一笑,“多虧你對維修師伸出援手。”

“小事。”對方立刻回,又有點疑惑,“你說的神之心是……?”

而與他一樣,在這樣稱得上感人的時刻我也存在着別的疑惑:“這麼久?”

也是一問才知道,原來我失蹤了兩天。但阿貝多對這一情況顯得瞭然。

“地下的時間跟地上差距很大。”他捏着自己的下巴道,“就比如我離開了起碼三天,但印象里,其實已經過去三個月——”

鍊金術士說著突然話語一滯。

他突然將莫名的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則依舊注視着旅行者。但恍惚間,不知是太累還是太冷造成的疲憊,我看着她那張流露出溫柔和關心的臉,總感覺……

「嫌疑打消了,之後我會送你離開。」

深淵的公主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以那雙淺色的眼睛俯視着我。

「忘記在此的經歷吧,這對你不好。」

“維修師。”阿貝多開口道,“原來我理解錯了,那兩個深淵法師並不是在護送你下深淵。因為,你恐怕已經在深淵待兩個月了。”

“……”

在沐浴着熒和派蒙驚訝的目光下,我不知說什麼,最後只能回一句:“可能吧……畢竟我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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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能看到兩個旅行者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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