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里包恩說我會在於你戰鬥中得到經驗，現在看來完全沒錯。”看了眼自己身上有些可怖的傷口，千鶴扯了扯嘴角，聲音淡淡的，“原本我確實對幻術沒有任何抵抗的，不過現在……”

千鶴隨手拍了拍衣角上那真實到似乎真的在熔化燃燒自己衣袖的岩漿點，看着那原本火紅的東西在自己的拍打下緩緩消散，而自己的衣袖也好，手心也好並沒有任何的損傷。

“這一點點還是可以的。”千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並沒有多少真情實感的微笑，“而且暴力破解也不是不行，對吧。”

“我發現了一個鍛煉我能力的好方法，六道骸先生。”說到這裏，千鶴竟是直接將匕首收了起來，連同那隻貓咪，也重新變了回來，站在千鶴的肩頭有些不滿的衝著六道骸瞪圓了眼睛，“我會多來找你打架的。”

“雖然瑪蒙的幻術也不錯，但顯然你更勝一籌，六道骸。”千鶴那已經完全沉下來的心，讓他饒有興趣的看着身側仍在努力燃燒的火焰，片刻，在六道骸的怪笑中，千鶴將手指直接伸了進去。

“不過，我買不起瑪蒙的對戰。”嘴裏說著六道骸此刻有些聽不懂的話，千鶴把手指抽了出來，隨意的甩了幾下，“所以，我決定來找你，六道骸。”

“我不認為我會答應你，千鶴。”眼見千鶴的表情是認真的，六道骸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樣，皺了皺眉，將周圍的幻術全部收了起來。

他殺不死千鶴，一如千鶴找不到他的本體也殺不死他一樣，兩人的戰鬥不過拼的是一個體力與精神力的對抗，而六道骸不知為何，卻能夠從千鶴身上感受到一抹自己絕對贏不了的精神力，說不清那是什麼，卻像是一團無法驅散的暖陽，在千鶴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將對方完全籠罩。

“那我主動找你茬。”千鶴倒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這一下倒是扯到那些並不輕的傷口，輕輕嘶了一聲。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六道骸幾乎找不到其他來形容眼前這個傢伙的話，良久的沉默后，六道骸平靜道。

不過他並不厭惡眼前的千鶴，對方身上那幾乎成謎的身世，以及那極其詭異的精神力都成功吊起了六道骸的胃口，他想研究眼前這個傢伙，可這也並不意味着他可以簡簡單單便答應了千鶴過於直接的要求。

“看來他要到了。”身後的走廊里傳來幾聲並不和諧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炸彈的爆炸，又像是鋼絲在被猛的扯開時發出的錚錚聲，千鶴瞥了一眼那似乎有幾個人影閃過的門口，輕笑了一聲。

“彭格列十代目，還有彩虹之子。”六道骸一下子笑出聲來，那計劃即將達成讓對方心情好到極點。

澤田綱吉是個簡簡單單便能打敗的傢伙，更何況那最後一枚死氣彈早在澤田綱吉對戰蘭茲亞的時候便已經用掉了，只要沒有其他必勝的手段，在六道骸眼裏，澤田綱吉已經成為了唾手可得的戰利品。

“對了，我來日本的任務，就是保護彭格列十代目。”看着六道骸那志在必得的表情，千鶴毫不留情的打擊到。

六道骸的笑聲戛然而止，滿臉驚愕的看着沒有絲毫愧疚的千鶴，片刻，六道骸扯了扯嘴角，便想再次舉起手裏的三叉戟，無論如何，就算直接開啟第五道人間道，也要廢了眼前的人的行動力。

可還不等六道骸動手，千鶴這有些欠揍的聲音又輕飄飄的傳了過來：“不過，我現在在休假。”

已經來到千鶴身邊，甚至已經抱着丟掉半條命決心的六道骸猛咳一聲，迅速將三叉戟又收了回去。

“那我走了，祝您玩得開心，六道骸先生。”千鶴揮了揮手，在澤田綱吉即將推開大門的時候，高高跳起，抓住了一旁窗戶直接翻了出去。

我早晚要殺了你……六道骸已經不知這是第幾次有這樣的想法了，即使是面對那個即便身體僵直，也要趁機揍自己臉的雲雀恭彌，他都沒有如此憤怒過。

於是，在澤田綱吉一行人走進這間屋子時看到的，是一臉皮笑肉不笑，甚至隱隱能夠看到額角青筋的六道骸。

絲毫不知自己的難度被千鶴強行提高的澤田綱吉，還在為得知眼前這個傢伙才是真正的六道骸而驚訝，不過好在六道骸並沒有喪失逗澤田綱吉的想法，在努力的冷靜下來后，又再次開始了那所謂的“貓和老鼠”的遊戲。

千鶴並沒有立刻離開，在從窗戶翻出去之後，又順着另一邊的窗戶翻回原本的樓層，小心的將身上的傷口處理之後，這才順着走廊再次回到了那個大門已經徹底關閉的房門前。

“看起來真慘啊。”掛在窗口的那點時間，千鶴已經看到了樓下被毫不留情扔出窗外的，生死不知的城島犬和柿本千種。

這倒也解釋了千鶴之前所聽到的那幾聲震耳欲聾的爆炸。

不過千鶴並沒有長時間被關在門外，不過是片刻的時間，獄寺隼人架着看起來精神還不錯的雲雀恭彌，闖入了那個緊緊關着的大門，擦身而過的功夫，雲雀恭彌那絲毫不減的警覺已經讓他察覺到千鶴躲藏的那個拐角，不過，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在隨手將獄寺隼人扔在一邊后，用那條沒有損傷的胳膊，舉起了浮萍拐。

於是，又是一次的大意，換來了又一次的正中臉頰，六道骸直接被接連收到的打擊徹底氣笑了，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直截了當的掏出那個似乎閃爍着銀白色光芒的手_槍，在一聲清脆的槍響中直直倒了下去。

六道骸不會這麼容易倒下的。

與千鶴產生同樣想法的，是只剩下一點點意識的雲雀恭彌，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自己來時的大門，那個黑暗的角落裏，千鶴正在目不轉睛的看着屋裏發生的一切，而收回目光的雲雀恭彌則是再也撐不住逐步消散的氣力，徹底昏死過去。

六道骸的目標明確的不得了，幾乎在倒地的一瞬間，那強大的靈魂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千鶴的方向，他一直沒有徹底重傷千鶴的原因就在於此，他需要藉由千鶴的身體，來完成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靈魂藉由強大的精神力狠狠地砸向站在門口的千鶴，後者心中卻是一緊，雖然自己只知道六道骸不可能如此簡單的失敗，但對方到底會以何種方法嘗試反敗為勝也未可知，可不知怎麼，此刻的千鶴卻像是被人一桶涼水從頭到腳澆下，冰冷的感覺自心底迅速升騰，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在這一瞬間更加蒼白，千鶴身子微微一晃。

眼見就要成功的六道骸更是猙獰着表情，就要徹底掌管千鶴的身體，可他卻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察覺到的，那個連自己都有些心悸的精神力……可馬上就要成功，六道骸決定不管其他的問題，先控制了千鶴再說。

“離他遠點！”

又是那跳躍的橘紅色火苗，這次即便是千鶴，也注意到了指間那並不完整的指環上有些不易察覺的光點，那並不是自己第一次點燃火焰時出現的顏色，而是一種更加溫暖的顏色，也是一個讓千鶴極為熟悉的顏色，它曾經出現在澤田綱吉的額頭上，也曾經，出現在彭格列一世的額前。

而馬上就要控制千鶴的六道骸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先是那抹自己曾經察覺的溫暖徹底籠罩了千鶴，緊接着便是自己的靈魂，似乎被人一拳直接打中了腰眼，劇烈的疼痛加上那放到肉_體上幾乎能夠要了他性命的力度，讓原本馬上就要得手的六道骸狠狠地砸了出去，十分精準的，砸進一直在一旁昏迷的碧洋琪體內。

六道骸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被揍飛的前一秒，聽到一個絕對算不上善意的聲音說出一句“離他遠點”，只知道當自己揉着腰一臉懵懂的坐起身時，原本站在一旁的澤田綱吉驚喜的喊了一聲“碧洋琪”。

而仍然站在原地的千鶴，身體原本的冰冷正在被溫暖緩緩籠罩，像太陽，更像是那個人在非死氣模式的情況下，第一次對着自己露出微笑時的感覺。

千鶴喜歡這樣的感覺，下意識的抓緊了那枚火焰還在緩慢跳動的指環，他第一次意識到，或許這枚指環並不只是一個裝飾品那樣簡單。

六道骸並沒有再次進行嘗試，在腦袋從那個恐怖的威壓下清醒過來后，六道骸便已經知道，即使自己的靈魂有機會佔領千鶴的身體，也永遠不會成功，似乎那裏存在着另外一個靈魂，早在他之前，便與千鶴達成了某種協議。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千鶴……”控制着碧洋琪緩緩坐起身的六道骸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而露在外面的眼睛，劃過一抹深深的笑意，他對千鶴這個人越來越感興趣了。

站在門外還在觀察門裏情況的千鶴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一種被奇怪的傢伙盯上的既視感讓千鶴下意識的想要離開這裏，可理智卻讓他仍然留在了原地，看着屋裏經歷了六道骸所有能力后的澤田綱吉，無助的向後倒退着，直到他的指尖，觸碰到一枚有些冰冷的掛墜。

是千鶴曾經給他的東西！澤田綱吉的目光一瞬間便亮了起來，這時那幾乎尖叫着提醒他千鶴就在周圍的直覺，更是讓他確信了即使對方正在所謂的休假時間，也不會真正的把自己扔在過於危險的境地，有了這樣的想法，澤田綱吉幾乎是一瞬間便平靜下來，那原本被六道骸逼得幾乎要崩潰的表情也緩和下來。

“只要你摔碎它，我會出現在你的面前，無條件的幫你一件事，任何事。”曾經，那張由千鶴親筆寫成的字條被夾在澤田家光送來的信件里，也正是這張字條的內容，讓澤田綱吉對這枚水晶的重視幾乎抵達了巔峰。

“你真的要用他嗎，阿綱？”用外套擋住柿本千種飛針的里包恩來到澤田綱吉的身邊，一眼便看到了對方手心攥緊的那枚水晶，同時澤田綱吉平靜的臉色，顯然表示着千鶴就在不遠處查看着這一切。

一直以來，在那些澤田綱吉看來有些危險的情況下，只有千鶴在附近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這樣絲毫不擔心的表情，里包恩看過太多次了。

“我……”看着幾乎將自己完全包圍的朋友們，下意識想要摔碎水晶的澤田綱吉卻在動手的一瞬猶豫起來。

現在真的是最佳的時候嗎……澤田綱吉看着身邊已經走上前的被控制的獄寺隼人，一旦千鶴出手，對自己動手的傢伙們都必將喪命，可這卻並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

澤田綱吉要用那東西？千鶴微微挑眉，右手探入懷中，攥緊了藏在那裏的匕首，有些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的指尖顫抖了一下，下一刻卻開始緩緩描摹着握柄頂端的圖案。

他應該知道用了那東西的後果，一旦他喊出解決六道骸的話，自己將會毫不猶豫的將所有已經被六道骸附身的傢伙全部幹掉，當然包括了澤田綱吉家族的成員們……千鶴微微眯起了眼睛，注視着有些呆愣的坐在地板上的澤田綱吉。